来人把他从地上抱起来,送到床上,又替他脱下湿透了的衣服,盖上被子,那人的动作很轻柔,让他很安心,也就渐渐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这一夜,睡得比前几夜都要安稳,齐凛寒第二日早上醒来,甚至觉得人也舒爽了不少。
屋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四下里都很安静,白晓晨似乎还没来,但是他能察觉到,屋外的院子里有人。
慢慢坐起身,他掀开被子下床,却在那时,眼角余光瞄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柄精致的小刀。
那小刀比一般的匕首略长一些,刀身前端微微弯曲,刀锋极其锋利,刀柄是银色的,镂空雕刻着许多复杂的图案,看起来非常精致。
齐凛寒惊讶地拿起了那把小刀,如此精巧的小刀他从未见过,若说当前武林中谁能打造出这样的小刀,除了那个人外,他绝对不做第二人想。
思及此,他激动地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门,便见他屋子边的阁楼上负手站着一个人,那人迎风而立,正眺望远方,风吹起那人的长发和白衣,让他看起来洒脱不羁,丰神俊朗。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上官云清缓缓转过身,清秀昳丽的容颜在霎那间映入眼帘,齐凛寒只觉心头一阵乱跳,一时之间,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官云清看到他,一跃从阁楼上下来,淡淡开口:「你醒了。」
「你……不是走了吗?」齐凛寒怔怔开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官云清闻言挑起眉,「怎么,你很希望我走吗?」
「不!我只是不敢相信,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你若真心改过自新,我为何不给你机会?」
听到这话,齐凛寒已经知道上官云清原谅了他,不管这原谅是否只是因为他付出的这条命,他都觉得很激动。
原本,他若是就这样死了,没能得到原谅将是他心头最大的遗憾,可此刻,能这样与上官云清对视,他觉得他死而无憾了。
上官云清垂目看向齐凛寒紧紧握在手中的小刀,抿了抿唇道:「你曾费尽心机要我为你铸剑,如今我为你铸了,这把小刀,我为它取名叫夺心。」
「夺心?」齐凛寒直觉地重复了一遍,脑中不禁在想,这个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上官云清将目光调向了远方天边慢慢漂浮的白云,面色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半晌才开口:「这刀削铁如泥,你用的话,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插进敌人的心口。」
他这话说的别扭,听在齐凛寒耳中却成了蜜糖,原本以为上官云清已经走了的绝望瞬间被欣喜若狂所取代,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抱住了上官云清,口中喃喃道:「云清,我简直不敢相信。」
夺心夺心,齐凛寒知道他夺走的,其实是上官云清的一颗心,这隐藏的含义虽然让他万分激动,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他突然又觉得心疼起来。
以上官云清的个性,若自己真的就这样死了,他恐怕会伤心一辈子。
突如其来的紧致拥抱让上官云清倏然一僵,但是很快,他便努力放松了身子,抬手在齐凛寒背上轻拍了一下,开口道:「好好收着这把刀,这将是我此生唯一为你铸的剑。」
「不用你说,我知道。」齐凛寒微微一笑,能够这样再次拥抱这个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福,无论上官云清是真的原谅了他还是只是看在他快要死了的份上对他好一点,他都觉得很感动也很高兴。
曾经叱诧天下时,他不懂得珍惜,只知道以强取豪夺的方式去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能让对方甘心属于自己,才是最大的成功。
第十章
「云清,我洗完了。」上官云清回来后的第三日夜里,齐凛寒洗过澡后,兴高采烈地回屋叫上官云清。
刚入院门,他便透过窗户看到了上官云清的身影,忍不住便喜滋滋地叫了他的名字。
这三日,两人间的相处温馨和睦,便仿似是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前的样子,白天,他们谈天比剑,夜里,他们把酒言欢,若是除去每日的发作,这样的生活对齐凛寒来说简直便是神仙过的日子。
不知是否是心情愉悦的关系,他感觉这三日来发作的痛苦似乎一日比一日平缓了,而每日他发作的时候,上官云清总是陪在他身侧,紧紧握着他的手,让他有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
「云清,你……」兴冲冲地进了屋门,齐凛寒刚想问上官云清怎么不回他话,话头却因为屋内的不速之客而嘎然而止。
白晓晨和上官云清正分坐在桌子两边,两人的神色都很严肃,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上官云清依旧面无表情,白晓晨却突然激动地跳了起来。
「教主!你还没死?」打雷般的大嗓门和让人无语的问话就这么冲了出来,白晓晨跳到齐凛寒身边,一手搭上了他的脉。
齐凛寒嘴角抽搐地瞪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你很希望本座快点死吗?」
「怎么会呢,这三日我外出办事,可是一直担心着你,就怕回来你已经死了,前面没看到你,上官少侠又没说你去了哪,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他埋了。」
白晓晨嘻嘻哈哈地说着,虽然是在表现关心,可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有些欠扁,齐凛寒冷冷看着他,翻了翻眼皮表示不屑。
白晓晨为他诊脉,诊着诊着就变了脸色,齐凛寒见他脸色渐渐变白,估摸着大概是自己已经毒入膏肓,当即扯了扯嘴角道:「白晓晨,救不了本座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本座这几日过得很好,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教主……」白晓晨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光,刚开口说出两个字,齐凛寒就皱着眉打断了他:「本座都没哭,你哭什么,天下教交给你和金右使,本座放心得很,以后,你们多帮我照顾云清就好。」
「教主!我才不是为你哭!」白晓晨有些抓狂。
齐凛寒斜睨着他,哼道:「怎么?难不成你是幸灾乐祸!」
「不是,教主,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你身上的毒都解啦!」白晓晨大声说完,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云清。
齐凛寒也是猛地愣住了神,不明所以地将目光转了过去。
上官云清面上依旧一片冷漠,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白晓晨问:「你刚才说的事,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我又怎么会骗你。」
「他现在人在哪里?」
「据说是被你养父母收留了,他们还请江湖上的人四处找你,希望你回去一趟。」
齐凛寒本来以为他们是在讨论自己身上的毒,可听了两句,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才一把抓住白晓晨的衣襟皱眉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自从上官少侠去萧山派揭发了莫云的恶行后,他就受了很大的刺激,盟主的身份被取消,在江湖上也可谓没了立足之地。听说前几日练功时更是走火入魔,毁了一身武艺不说,连精神都不正常了。现在的莫云,就像是退回到了五、六岁孩子时的样子,好像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白晓晨说着,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他本来很讨厌莫云,毕竟莫云背地里做的事阴损至极,还差点害他们天下教的右使丧了命。
可最近听闻莫云遭此变故,他又禁不住同情起那人来,莫云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本是可以纵横江湖的枭雄人物,可如今,被上官云清,他的亲哥哥毁了他十多年来所有的努力。
莫云现在在武林中几乎可说是声名狼藉,除了萧山派和上官家,几乎连容身之地都没有。
「原来你之前离开,是去教训莫云去了?」齐凛寒这才知道所有的真相,心中当真震惊得很。
上官云清沉思了片刻,答话道:「不错,我怕无法顺利,所以才没告诉你真相。」
「那……你是何时给我服的解药?」相比上官云清和莫云之间的纠葛,齐凛寒显然更关心自己,这几日他与上官云清几乎形影不离,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暗魂的解药。
再者解药要服下,总得从口入吧,这几日的饭菜都是天下教的教众准备的,上官云清从不插手,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把解药下到饭菜中的?
见秘密已经被公开,上官云清索性也不再隐瞒,淡淡道:「解药在夺心的刀柄中,你时不时握着它,自然就能解了你的毒。」
齐凛寒闻言,立刻惊讶地从怀中摸出夺心,他这才注意到镂空雕刻的刀柄内有一层深色的隔层,想必解药就是藏于其中。
这几日他确实一有时间就拿出这小刀握在手里,宝贝得不得了,真是恨不得死了都能带走,原来这几日发作渐渐好转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体内的毒真的在渐渐消失。
「哇,这刀是上官少侠铸的?当真好生精巧啊!」白晓晨一看到夺心就激动得想抢,结果被齐凛寒一掌拍了回去,愣是没有抢到。
白晓晨又闹腾了一会,最后确定齐凛寒没事了之后便走了。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齐凛寒见上官云清还坐在桌边怔怔出神,忍不住走过去从后方环住了他,低声道:「你是后悔了吗?」
他的胳膊一环上去,上官云清立刻僵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才慢慢放松了身体,沈声道:「他终究是我亲弟弟。」
说完全不后悔,那是假的,当初莫云作出那种事,他确实又气又恨,恨不得一刀杀了莫云,可气头过了之后再听说莫云的现状,他便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想起莫云曾经和他说过的许多话,他知道,很多事并不能完全怪莫云。
何况,莫云是他的亲弟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养父养母和他说过,他们的父母死得早,若他没有和莫云失散,他们两兄弟应该是要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
他从未尽到做哥哥的责任,没有一天保护照顾过莫云,还让莫云承担了继承父母衣钵的重担,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深,才会发生今天的这些事。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彻底忘记他是哥哥这件事,若莫云真的变回了孩子时的神智,那兴许,是老天爷要给他们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若你放不下他,我们去把他接来吧。」知道心上人心里的挣扎,齐凛寒索性替他把话都说了出来,反正莫云已经变成了傻子,想必日后也不会跟他抢人了,看到他是云清的亲弟弟的份上,自己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上官云清倒是诧异地微挑起眉,转头看向他道:「你愿意和他一起生活?」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齐凛寒毫不吝啬地表达他的感情,同时紧紧拥住上官云清,让他感觉自己此刻身体内奔腾的热情。
上官云清感觉到除了紧致的拥抱之外,他的后腰间更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到了,一时间,他面红耳赤,瞪了齐凛寒一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凛寒顺势将他拉了起来,扳过他的身子望着他问:「云清,可以吗?」
他狭长的眼眸中充满了柔情,过于幽深的眸光让人很轻易地便迷失了,上官云清的身体微微有些发热,尽管之前留下了太多可怕的回忆,但是他并不是拘泥于过去无法释然的人。
自从意识到他逃不过眼前这人后,他便想开了,如果他们要在一起,这一步,总得跨出去。
可心里想明白是一回事,要他表达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要他亲口说出「可以」两个字实在太为难他了,所以他只是抿唇看着齐凛寒,并不答话。
齐凛寒却是聪明得很,他似乎察觉到了上官云清没有表现出来的心意,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拉着人便上了床。
这三日,两人都是在一张床上挤着睡,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晚上都会昏迷,但是偶尔夜里醒来,发现上官云清就躺在他身侧,那种感觉于他而言,是一种甜美的折磨。
早就想重新拥有他,可却一直迟迟不敢踏出这一步,或者应该说,他找不到顺理成章提出这个要求的机会。
「云清,今晚我一定会让你忘记过去所有可怕的回忆。」齐凛寒凑近上官云清,呢喃出这句话后,边吻上眼前人甘甜的双唇,便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再一次被齐凛寒压在床板上,上官云清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僵硬,齐凛寒察觉到了,但是他并未说什么,而是低头奉上了一个吻。
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开始时两个人都还有些紧张,可在柔软的唇瓣彼此厮磨之后,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齐凛寒小心翼翼地撬开了上官云清的唇,灵巧的舌尖立刻探入,在开始的浅尝辄止之后,很快开始攻城略地起来。
他的吻很霸道,却也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他舔舐过那甘美口腔的每一寸,将自己浓郁的气息深深地传过去。
两人的舌终于交缠到了一起,上官云清青涩的回应却让齐凛寒欣喜若狂,简直就要忘乎所以。
衣物在不知不觉见被褪尽,上官云清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齐凛寒的手温柔地在他周身游走,逐渐变深的吻慢慢夺走了他的呼吸,胸腔内的空气一点点减少,温柔甜腻的吻几乎会让人发狂。
直到呼吸也要停止,齐凛寒才放开了他,一得空隙,他立刻大口呼吸,同时心里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他不讨厌和齐凛寒这样欢爱。
齐凛寒的吻很快便开始下移,他温柔的唇拂过他身上每一寸,留下一个个潮湿的痕迹,那些痕迹开始还很淡,但是渐渐的,艳丽的红绽放在这具白皙的身体上,就像是一点点慢慢绽放的娇艳鲜花。
上官云清觉得他的身体在变热,从体内深处燃烧起来的热力开始席卷全身,他的欲望在慢慢苏醒,渐渐抬头。
「云清,对,释放你自己,把一切都交给我。」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回应,齐凛寒目光灼热地盯视着他两腿间渐渐勃起的性器,说完这句话后,直接低头把那性器含住了。
湿热的口腔一下子包围上来,快感倏然而至,上官云清绷紧了身体,口中更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喃。
莫云曾经也这样为他做过,但是当时他心中充满了厌恶,即便有快感,对的心理而言也只是一种极大的折磨,但是这次不同,全身心投入这场情事的他,立刻感觉到了铺天盖地而来的舒爽。
「啊……嗯——」尽管已经努力克制,可甜美的呻吟还是不住从口中溢出,上官云清忍不住将手指插入齐凛寒的发际,两手撑着他的脑袋轻微地摆动起胯部。
虽然嘴里被撑满的感觉并不好,但是对此刻的齐凛寒来说,这样的难受却甘之如饴,他配合地不住吞吐,灵巧的舌头更是在口中肉柱上不住舔弄,闲着的双手也配合地抚慰着下方的小球,很快便让上官云清解放了出来。
温热的浊液射了满嘴,他却毫不在意地直接吞了下去,当他再度抬起头,上官云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嘴角蜿蜒而下的一丝白液,立刻面红耳赤起来。
「云清的味道还真是美味。」丝毫也不害臊地说出这句话后,齐凛寒抬手擦了擦嘴角,那略显淫荡的举止让上官云清咬着唇别过了头。
他却将那扭过去的脑袋扳了回来,低头重新吻上那已经被他蹂躏到红肿的唇,口中喃喃道:「不要害臊,我们之间,没什么可羞赧的。」
「你当我的脸皮跟你一样厚?」上官云清哭笑不得,就算情人间做这些事确实很正常,可要他完全不感到羞赧,根本就不可能好不好。这世界上可不是人人都像他齐凛寒这样没脸没皮不知廉耻两个字怎么写的!
齐凛寒闻言却哈哈笑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全当这句话是称赞了,「若我不是这般厚脸皮,我们恐怕就没有今日了。」
齐大教主对此事可是得意的很,上官云清翻了翻眼皮,面上虽然表示不屑,可心里却也知道,齐凛寒的话并没有说错。
齐凛寒见他不再反驳,心情颇好地再度吻住他,同时手指往后探去,摸到那处正微微开合的穴口,轻轻刺了进去。
异物入侵,仍是让上官云请难耐地绷紧了身体,齐凛寒舔吻着他的耳廓,往他耳蜗中不断吹气,充满了情欲的嗓音在他耳边回旋,「云清,放松,今夜让我们一起登上极乐之巅。」
伴着这句话,他的另一只手也再度握上了上官云清的欲望,那欲望发泄过一次之后本已卧下,如今在他技巧性的套弄下,又慢慢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