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倾箫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孩子最忌讳别人说他小了。“那你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了?”
“没有。”说到这个,涅盘微微蹙了眉头,手腕上的伤依然在隐隐作痛。他当时怎么就没发觉那琴弦伤了自己呢!
“哦?那还真难得你没动手。”赫倾箫拍了拍少年的脸,“看来你很喜欢他呢。”
涅盘撇了撇嘴,蹭到赫倾箫怀里,“我才不喜欢他!不过是记着爹爹说过的话,才没有动手的。”
顿了顿,涅盘又道,“爹爹啊,这一趟青门,我倒是真没白去。不光见到了赫连玉,还见到了忘川呢。”
赫倾箫闻言蹙起了眉头。四大绝杀中,忘川尤为神秘。别说是江湖上没什么人见过,就连同为四大绝杀的涅盘,净土和游魂,也都没见过那个忘川呢。“我的小猫儿还真是好运气呢,竟然能见到忘川。不过,他去青门干什么?”
“天知道。”涅盘翻了翻白眼,想起忘川给自己包扎时的那种温柔,心下一怔。“不过好像并不是为了做任务才去的。”
“哦,是么。”赫倾箫低低应着,而后岔开了话题,“爹爹明早动身回南海。你自己在这边,要多加小心。至于你哥哥……你若能照应,便照应一下吧。”
涅盘轻笑出声,“爹爹放心,离儿会小心的。”
赫倾箫握过少年的右腕,手指在绷带上摩挲着,“这不还是伤着了?你一回来不肯靠近我,就是不想我发现你受伤了吧。”
涅盘心虚地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这不是已经处理好了么。不碍事的。爹爹不用担心,真的!”
“嗯。睡吧。”赫倾箫温柔地拍了拍少年的背,有时候这孩子,真是要强的有些过头了呢。如果可以,赫倾箫更希望他能够像其他孩子一样,而不是做什么四大绝杀,每天都把脑袋提在手里过活。
这厢,从青门回来没几天,赫连重就收到密报说西方边陲已经跟魏宜国开战了。可帝都这边却还没确定出征的人选。虽说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可也算得上是一块肥肉。尤其现在虞国储君未定,皇子们各个都摩拳擦掌,只盼着平定了西方战乱,一举跃升为储君。
可是他们忘了,这个左将军的位置,不是谁想坐,都能坐得住的。如今最有可能的人选,便是二皇子重苏阳和三皇子重宁远。一是因为这两人在众皇子中实力最强,二是因为,这两人一个是前皇后之子,一个是当朝皇后之子,双方的势力都不能小觑。
想必元佑帝也深知这一点,才迟迟没有定下储君的人选,连一个左将军之位都要慎重考虑清楚。所以这一次,能够平了西方战乱的人,无论是重苏阳还是重宁远,必会继任储君无疑。
事实上元佑帝更偏爱三皇子重宁远。可也不好冷落了重苏阳。虽然左将军的虎符给了重宁远,这后备以及粮饷的补充,却交给了重苏阳。让帝都上下一片哗然,之前很多放弃了重苏阳的人,这会又重新站到了重苏阳那边。
听闻这个消息,赫连重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任何一个明智的君主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元佑帝从来都不是一个昏君。
一想到重宁远过几日便挂帅出征,赫连重觉得自己还是去静王府走一遭比较好。刚好这几天倾箫楼也没什么动静,涅盘也没再来过,他稍微离开一下,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何况现在赫连玉跟乌衣笑都在御乐宫,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话是这么说,赫连重出门前,还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主要是乌衣笑那性子,他还真是有点担心。要是真遇见了什么事,乌衣笑直接爆发,他可真是连哭都来不及。
到了静王府,赫连重就直奔了重宁远的书房去。经过回廊的时候,正撞见金钏端了茶盏,也往书房的方向走着。
“金钏见过公子。”金钏俯首一礼,又抬眸笑道,“最近可是有日子没见公子到王爷这里来了呢。”
“嗯,最近有点事。”赫连重朝着金钏点点头,又看了看金钏手里的托盘,“这茶就给我去送吧,你去忙别的吧。”
金钏怔了一下,这重华公子可以说是自家王爷的心头肉,她得有多大胆子,敢劳驾重华公子替自己做这端茶送水的活计啊!遂忙不迭拒绝道,“不劳烦公子了,这可是金钏份内的事,哪能让公子代劳。”
“无妨。反正我也是过去找他。”赫连重不由分说地接过了金钏手里的托盘,“放心吧,他不会怪罪于你的。”
金钏有些尴尬,可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府上下谁人不知,这重华公子的话,就等同于王爷的话,金钏一个婢女,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有劳公子了,金钏告退。”
“嗯。”赫连重点点头。而后到了重宁远的书房门前,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门。
重宁远埋首在文案里,以为是金钏,头也不抬地应道,“进来。”
赫连重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端起茶盏故意放到了重宁远眼皮子底下,“王爷请用茶。”
重宁远抬起头刚想发作,就看到赫连重抱着托盘,笑得一脸灿然。结果那愠怒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就怔在那里。看得赫连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还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你。”重宁远放下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月余不见,怎么今儿倒想起过来看我了?”
“你这是在怪我冷落了你么?”赫连重挑眉,勾起唇角浅笑。
赫连重无奈地笑了笑,“我哪敢呐!”
两人又家长里短朝廷内外地闲聊了几句,也刚好该进午膳了,重宁远便留了赫连重一起。一是想着兄弟俩好好聚聚,二是给他这个宝贝弟弟创造追妻的机会。他可是一早就见了奉舜华到府上来看奉天的。
不过赫连重可没想到,他这一来,竟然会碰上了多日以来自己避而不见的奉舜华。看了重宁远一副了然的神色,想来这饭局也必是他有意安排的了。赫连重低头笑了笑,他这个哥哥,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只是,奉舜华见了赫连重的时候,脸色却不甚好看呢。就连打招呼都生疏了很多,好像两人只是点头之交。赫连重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跟奉舜华说些什么。索性,也就沉默下来。可视线却一直黏在奉舜华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奉舜华被赫连重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了蹙眉,颇为怨怼地瞪了赫连重一眼。这表情,就像个被冷落的怨妇。赫连重看了,是想笑,又不敢笑。
一旁的奉天不知是故意忽视这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还是根本就没看出来,拉着奉舜华就要往餐桌旁坐下来。
赫连重下意识地,就抢先一步把他们兄弟分开来,拉着奉舜华坐在了自己身边。像是怕奉舜华会跑似的,都坐下了,还紧握着他的手不放开。
奉舜华眉头蹙得更紧,不满地把自己的手从赫连重手里抽回来,顺带送了赫连重一记白眼。自始至终,他都没跟赫连重多说一个字。
赫连重虽然有点委屈,可也不好就这么发作。只得闷闷地低头吃饭。倒也没听清之前奉天说了些什么。
倒是重宁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夹了一筷子荷叶蒸鱼放到了奉天的碗里,说是让他尝尝味道如何。奈何那奉天不领情,鼓着腮帮子看着碗里的鱼,嫌弃重宁远没有把鱼刺给他剔出去。
赫连重憋着笑,佯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吃着。虽然气氛有些紧张,倒也不妨碍赫连重看他们夫夫互动。不承想这菜马上就咽下去了,却被身旁人大力地踩了一脚,疼得他差点就把口中的菜给喷出去。
“咳咳……”赫连重干咳了两声,瘪着嘴看了看身旁人,用眼神示意,你就算对我有怨,也不用使这么大劲踩吧……
奉舜华看着赫连重吃痛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踩错了人,不禁有些赧然。
见重宁远和奉天也看过来,赫连重慌忙打圆场道,“没事……就是不小心被鱼刺呛到了……”
而后,也不知奉天是打了什么主意,硬是举了勺子要亲自喂重宁远喝汤。重宁远拗不过,也只好顺了奉天的意。结果奉天稍稍抬了抬手,那一勺汤一点没浪费,全都灌到了重宁远的鼻子里,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而奉天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数落着重宁远,一边帮他顺气。这一餐饭下来,倒是难得能看到重宁远出糗。
赫连重颇有意味地看了看奉天。看来能让重宁远失常的人,就只有奉天了吧。他倒是很期待重宁远动心的样子呢。一定很有意思。尤其,是对奉天动了心。
只不过,这个奉天的性子,实在是跳脱的厉害。跟奉舜华一点都不像。相反,奉礼泉那小家伙,跟奉天有点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赫连重始终觉得,这个奉天,并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那种愚钝跳脱。
既然如此的话,会让重宁远动心的人,也就只有奉天了吧。或者说,只能是奉天。
几近晚膳的时候,奉舜华起身告辞。赫连重想了想,也跟着起身。重宁远也没拦着,颇有深意地朝赫连重笑了笑。赫连重讪然,自己的心思总是能被重宁远一眼看穿。儿时如此,现在亦然。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那么亲密,如果赫连重一直是十七皇子,那么如今,重宁远一定会是他最为棘手的对手。
可是这些都只是如果的事。事实是,重宁远自幼就把赫连重宠上了天,与他是不是十七皇子无关。
第廿二章:一路缠绵……
从静王府出来,赫连重就坐在马车上不紧不慢地跟在奉舜华身后,既不追上前去,也不叫住奉舜华。
“重华公子找我有事?”奉舜华停下来,转过身看着赫连重。一双墨红色的双瞳仿若止水,波澜不惊。
赫连重听着奉舜华的这声“重华公子”,怎么品味,都觉得是讽刺。心下虽然不高兴,却又舍不得冲着他发脾气。“没事……就是,好久不见,想多看看你。”
奉舜华微微蹙了蹙眉,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何况,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半月有余,重华公子这好久不见,从何而来?”
“你……其实,是在气我没去找你吧。”揣摩出奉舜华话中之话,赫连重忍不住弯起了唇角,随之跳下了马车走到他面前。
“重华公子觉得我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么?”被猜中了心思,奉舜华红了脸别过头去不敢看赫连重。
“既然不气,主祭大人为什么不敢看我呢?”赫连重笑弯了眉眼,故意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果然不意外地看到奉舜华的脸色由绯红变成酡红,还缩了缩脖子。
奉舜华向后退了几步,愠怒地瞪了赫连重一眼,转身就走。“我要回神殿了。你不许跟过来!”
赫连重忍住笑意,追上去拉住奉舜华的手,“我不跟着你,我是想送你回去而已。主祭大人不至于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奉舜华刚想开口,就看到赫连重满怀期待的表情。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他又吞了回去。本想着狠下心来拒绝,却鬼使神差地借着赫连重的手劲上了马车。结果,才上了马车,奉舜华就开始后悔,想要下去。
可赫连重才不会给他下车的机会,刚坐稳了便把奉舜华圈在怀里,吩咐穆宁启程。
“停车!我……唔……”奉舜华话未说完,就被赫连重一吻堵住了嘴。挣不过他,奉舜华只好妥协下来装木头人。
赫连重也不介意,又俯过身去轻轻咬了咬奉舜华的耳垂,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不老实地探入他怀里,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他,在他耳边低声慢语,“主祭大人,我猜……你一定很想念我!”
“你猜错了。我不想你。一点都不想。”奉舜华紧蹙起眉头,狠狠地瞪了赫连重一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非要想你不可。”
“你每次都要否认。”赫连重轻轻蹭了蹭奉舜华的脸颊。“就不能当是哄哄我,承认一次吗?”
奉舜华看着他委屈地模样,却噗哧笑出声来,“你这模样,还真像泉泉。”
赫连重闻言,剑眉微挑,还在奉舜华怀里乱动的受故意一路向下,顺着奉舜华的两腿之间探到了那个入口,不轻不重地按压了几下。“这样也像吗?”
奉舜华紧咬住下唇,极力抑制,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赫连重给他来这一手,可真是让他始料未及。也正是因为如此,奉舜华身上一软,直接倒进了赫连重的怀里,双手本能地抓住了赫连重的衣襟。
“主祭大人这是主动投怀送抱么?”赫连重得意地笑弯了眉眼,又故意在他身后的入口周围揉捏按压了几下。
奉舜华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一丝轻哼也随之溢出口。“你……你别太过分!”
赫连重栖身上前,一口含住奉舜华的双唇,灵舌撬开奉舜华的贝齿,简直要把他的口舌吃了去。良久,才放开奉舜华,就势将他压在自己身下,指腹轻轻摩挲着奉舜华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笑道,“主祭大人倒是说说,我如何过分了?”
“让我下车。”奉舜华毫不客气地拍开赫连重的手,撑起身子想要逃开赫连重的怀抱。殊不知这一起身,正撞上了赫连重,看起来,倒像是奉舜华主动吻了他。
赫连重本是打算逗逗奉舜华也就算了,结果三折腾两折腾,倒是把自己的火也给挑起来了。再加上奉舜华无意间这么一个吻,赫连重当即就有点把持不住,又将人按倒,悉数解开了衣带。“主祭大人,你觉得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会放你走么?”
奉舜华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赫连重这么一说,他当即就翻过身来,把赫连重按倒在身下,冷言道,“赫连重,你好像太低估了我的能力呢!我若执意,你恐怕拦不住我。”
赫连重看着衣衫半敞的奉舜华,抬手在他胸前画起了圈圈,微扬起眉梢,“啊,是吗。那你从这里跳下去也无妨吧?没必要等我停车啊。”
奉舜华眯起眼睛看了看赫连重,理好了衣襟,作势就要往下跳。
“你疯了是不是!”赫连重一把将人扯回自己的怀里,“让你跳你还真往下跳了?若是让你跳崖,你也这么往下跳?”
“可这里不是悬崖峭壁。而且你这马车的速度比常人走路快不了多少吧?”奉舜华回答地理所当然,“何况,我就算点背,跳下去真是受了伤,也与公子无关吧。”
赫连重气不过,握着奉舜华的手腕无意识地用力,直接把人按倒,一只手握过了奉舜华的两只手压倒他头顶,“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乖乖留在我身边?非要我用尽手段把你困在我身边才行吗?”
“已经弃我于不顾的你,好像没资格说这出种话吧。”奉舜华手上吃痛,微微蹙起了眉头,依然冷眼看着赫连重。
“我何时弃你于不顾了!”赫连重的脾气也拗上来,“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何不来找我呢!我在西城门外等你等到了酉时,你都没有来!”
“西城门?”奉舜华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反问,“难道你最后不是在北城门离开的?”
“怎么可能是北门。”赫连重苦笑。“我最开始的确是在北门。可是想起来没有告诉你在哪个城门下,所以未时开始,我从北门依次向东门那边转,最后转到了西门,都没有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