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赫连重似乎并不以为然,淡淡地笑了笑,“放心,我就算死,也绝对不会是死在这孩子手里。他也许会恨我,但是若真是要杀我,他决计下不了手。何况,我已经答应了奉舜华,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奉礼泉下手。”
乌衣笑转过头来盯住赫连重,“你还真是……爱上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主祭大人了?”
“我也不知道。”只要想到他,赫连重的笑意都会变得温暖,“只是现在,我想要认真的跟他在一起。”
“我以为你只是跟他玩玩的。”乌衣笑伸手勾过面前的酒盏抵在唇边抿了一口,“没想到你竟然会动了心。”
赫连重淡然一笑,看着凉亭外嬉闹的两个人,“开始的时候,的确是玩玩的。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只是一来二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要把那个人据为己有。”
“呵呵。”乌衣笑轻笑出声,“我一直以为,你跟静王爷都是冷血,既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爱上自己。所以,若是你们都动了心,那么,能让你们动心的人,必是彼此,断不会有其他人。”
“是吗?”赫连重挑眉反问,随后有笑道,“三哥只是感情内敛,但若说能让他动心的人,那决计不会是我。否则,如今的静王妃,就不会是奉天了。”
乌衣笑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们也真是有意思,这么多年了,竟然都没有在一起。”
赫连重也笑开来,“那我跟你,还有玉儿,也这么多年了,不是一样没有在一起?一个道理的事,所以,我跟三哥也不可能在一起。”
“说起来,最近似乎没见主祭大人过来看礼泉呢。”乌衣笑颇有意味地挑眉看了看赫连重,“你们闹别扭了?”
“他在准备行军祈福祭祖的事。”赫连重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盏,“三哥明天要出征,听说,还要带着我那让人头疼的三嫂一起。”
“你似乎,有点吃不消你那个所谓的三嫂啊。”乌衣笑把手放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看着赫连重,“也真难得有能让你头疼的人。”
“此话怎讲啊?”赫连重瞥了一眼乌衣笑,“而且,能受得了奉天的,也只有我三哥了吧。”
乌衣笑耸了耸肩,“以往可都只有你让别人头疼的份儿呢!何时能有人让你头疼啊!”
赫连重也不置可否。他本就不是那么好性子的人。“对了,最近倾箫楼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面上的事都没问题。”乌衣笑手指轻叩桌面,“倾箫楼的宗旨一向都是利益最高,只要给钱,什么生意都会接。既然你肯定没有跟那个赫倾箫结仇,那么,就应该是有人拜托倾箫楼来搞垮你。”
赫连重点点头,“这些事我也查到了。看来倾箫楼的保密措施很到位,竟然能够滴水不漏。我倒是很想学学呢!”
沉吟了一下,赫连重有些不确定道,“不过,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如今,应该只有奉雪华了。”
“你是说……二十几年前,名动天下的第一公子奉雪华?”乌衣笑有些诧异。“他不是十几年前就死了么?”
“世人都以为他死了。”赫连重眯起眼睛,眸底闪过一抹阴暗。“但是事实上,他不但没有死,还活得很好。十年前,是我亲自废了他一身功夫。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如果倾箫楼的楼主不是我继父的旧恨,那就一定是奉雪华跟那赫倾箫做了交易。”
赫连重至今还记得,那个漂亮叔叔最后看着他时的狠历决绝。奉雪华说过,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要赫连重母债子偿。
“奉雪华。”乌衣笑喃喃念了一句,又调笑道,“也是奉氏一族的人呢!你跟这奉氏一族还真有缘啊。”
“谁说不是了。”赫连重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们什么啊,到这辈子都不放过我。”
乌衣笑闻言笑喷,“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也许吧。”赫连重抿唇浅笑,“我明天要出门,你就在御乐宫多留几天吧。也顺便多教教泉泉,不然真出了事,我可能,护不了他。”
乌衣笑敛了笑意点点头,“好。”
翌日一早,赫连重就出了门,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祭台外围。
他靠在树上远远地看着祭台之上,一袭白色祭袍的奉舜华,以及在他身后的上位上,着晏服出席的元佑帝和皇后,还有在香炉前焚香祭祖祭天的,一身戎装的重宁远。而祭台之下,三万大军山呼万岁,他却仿若充耳不闻。赫连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样偷偷摸摸,远远观望的滋味,还真是不怎么好受呢。
直到看着三万大军整装出发,赫连重才转身离开。心底默念,三哥,我等你凯旋归来,亲自为你庆功。本是想着绕到神殿里去看看奉舜华的,却没想到他才走出祭台,就遇见了独自一人的元佑帝。而皇后早已不知何时,先行回宫了。
眼下躲,已然是躲不过去了。赫连重只好低下头,作势就要行跪礼。这元佑帝却先一步扶住了他,“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如此拘礼。”
赫连重微微蹙了蹙眉,“皇上认识草民?”
“朕虽然常年不出宫,可是这重华公子的大名,朕还是听过的。”元佑帝抬手拍了拍赫连重的肩膀,似乎自始至终都知道他在这里。“公子若无事,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可好?”
赫连重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抗拒,犹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好。”
元佑帝微笑,又拍了拍赫连重的肩膀。一路走到御花园,两人都相对无言。元佑帝不说话,赫连重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很是拘谨,又很尴尬。
元佑帝仿佛看出了赫连重的不适,“你不好奇朕为何不问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不好奇朕为何也不叫近卫军赶你出去吗?”
“君心难测,草民又怎好妄自揣摩。”赫连重低着头不看他,这一声声草民的自称,他说起来还真有点拗口。毕竟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如此近距离地跟元佑帝走在一起。而且在重宁远面前,他从来都用不上这套宫廷礼仪。
元佑帝听着赫连重生疏的语气,轻轻叹了口气,“重儿……你……这是怪朕当初赶你们母子出去吗?”
赫连重闻言,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元佑帝,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很快,他便冷静下来,冷笑道,“赶我们出去?皇上当初,是要把我们母子赶尽杀绝的吧。现在也别说的那么好听。”
“你心里会有怨,也难怪。”元佑帝并不意外赫连重会有如此反应,“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朕睁一眼闭一眼,你们母子会那么容易就被主祭给救出去吗?”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皇上自然是想怎么说都可以。”赫连重的声音很轻,“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做了我的陪葬。”
元佑帝无奈地笑了笑,这是当初自己最宠的孩子之一,就算他是妖孽之子,自己又怎会舍得真的杀了他?“这些年……你们母子……还好吗?”
赫连重咬着下唇沉默了半晌,才抬眸对上元佑帝的视线,“皇上当真不知道……我娘已经过世十年了吗?”
“她……竟然过世……十年了?”元佑帝显然是不敢相信。“那这十年间……你为何不回来呢?”
“我为何要回来?”赫连重好笑地反问,“一个已经夭折的,或者说,被你斩杀的皇子,要如何活生生的回到这里?”
“朕这个父亲做的,还真是失职。”元佑帝苦笑,又拉起赫连重的手,“重儿,你现在认祖归宗可好?作为补偿,朕可以把整个江山都给你。”
赫连重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必。你的江山,我不感兴趣。更何况,若真是当初的妖孽之子回来了,你又如何向群臣交代?我难道要等他们再杀我一次?”
“可你终究是皇家的骨血啊,是名正言顺的十七皇子啊!”元佑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难道要一辈子都漂泊在外吗?将来你的子孙,也延续着皇家的血脉,你难道都不打算给你的子孙后代一个名分吗?”
“抱歉,我现在……姓赫连。”赫连重丝毫不为之动容,“皇子皇孙什么的,草民可高攀不起。何况,十七皇子已经夭折了,皇上就不要再想了。人死如灯灭,不能复生。”
元佑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若你何时想回家了,朕,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赫连重弯唇笑了笑,“皇上还是不要等的好。如今我自由惯了,又怎么可能再回到这里来。何况,在我最想回来的时候,皇上并没有出现。我等了这么多年,皇上也没有要接我回家的意思。现在母妃也不在了,我想,我实在是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重儿,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啊。”元佑帝此生最后悔的事,恐怕,莫过于此。
赫连重不置可否,“皇上只要对得起天下苍生,便足矣。天色不早了,重儿……先行告退了。”
音落,赫连重也不等元佑帝应允,便仓惶从他身边逃离。直到跑出好远,赫连重回头,发现元佑帝依然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离他远去。
听说他近年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几次都差点好不起来。想必,也离大限不远了。赫连重蹙了蹙眉,不禁又回头多看了元佑帝一眼。那个应该被他称为父皇的人,似乎的确,苍老了很多。再不是他儿时所见那般英武,挺拔。
赫连重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拼命忍了,低喃出声,“父皇……您……保重。”
第廿五章:过往云烟……
听到敲门声,奉舜华怔了一下,正想着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他,就见赫连重已经推开门,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不说话,也不看着他,冷冽的紫眸仿若寒冰,没有一点情感。
奉舜华微微蹙起了眉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重儿,你这是……怎么了?”
赫连重恍惚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奉舜华之后,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拜托你……什么都不要问……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奉舜华欲言又止。关于赫连重见过元佑帝的事,奉舜华并不知道,还以为赫连重是因为重宁远出征,心情不好而已。所以,他虽然不怎么高兴,却也没有跟赫连重发脾气。直到察觉出赫连重在发抖,奉舜华才觉得事情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重儿,你……还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奉舜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我……没事。”赫连重应声,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若是仔细听,不难察觉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我就在你身边,哪都不去。”奉舜华安抚似的抬手拍了拍赫连重的背,小心翼翼地哄着他,“好了,不怕了不怕了,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赫连重没有应声,却收紧了抱着奉舜华的双臂。他想哭,可是眼睛干涩,流不出半滴眼泪。胸口仿佛压了千斤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喉头仿若哽了一团棉絮在里面,让他连发出一个音节都觉得会倾尽了毕生的气力。
就在奉舜华以为赫连重这一整天都不会开口的时候,听到赫连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快放开自己,径自平躺到床上,又侧身支着头拍了拍床沿,笑道,“站着好累的,你坐过来陪我好不好?”
奉舜华无奈地笑了笑,到底还是顺了他。才走到床边,就被他一把拉住,就势躺倒在他身边。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近,几乎四唇相贴。奉舜华挣扎着想要起身,反而被赫连重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很快就红了脸。“你又要干嘛……”
“想要你……”赫连重说得理所当然,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反问,“不行么?”
“……”奉舜华无语,却还是果断拒绝,“不行!”
赫连重委屈地扁了扁嘴,一口咬上奉舜华的耳垂,“你每次都说不行……结果也没哪次真不给我的……”
奉舜华轻轻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珍馐美食,你都不会腻么……”
赫连重弯起唇角,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奉舜华,“我还真是恨不能把你拆吃入腹呢!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真是霸道的家伙!”奉舜华虽是嗔怪,却也妥协下来。
“不霸道的话,你就要被被人抢走了!我才不要呢!”赫连重手指勾缠间,就把两人的衣服都褪到一边,胡乱团在了床尾,微凉的手指在他胸前的两点红豆上轻轻打圈揉捏,细碎的吻也从耳垂一路向下,在他颈间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痕迹。
奉舜华以为赫连重很快就会进入正题,却没想到他突然停下来,眨了眨眼睛,支吾道,“我……你……你这里……有没有……呃……软膏……或者……胭脂?”
“我一个人住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奉舜华把头埋在赫连重胸前,脸颊滚烫,好像发了烧。“你直接……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赫连重吻过奉舜华的发顶,左手从他背后探过去,在入口周围打转,“我怕我会弄伤了你……”
奉舜华蹙了蹙眉,翻身将赫连重压在身下,动情至深,竟难得主动一次,将那个蓄势待发的小赫连重一点一点含入自己的体内。“我才……没那么脆弱好不好……”
不过奉舜华到底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这种事,无论重复多少次,他还是觉得疼痛难当。这又让他想起了重宁远大婚那日,他也是这样,让赫连重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疼得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牙坐了下去。
赫连重拖住他的腰身,缓慢而清浅地上下活动着,生怕再弄疼了他。“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很疼?”
“没……没有……”话是这么说着,奉舜华却红了眼角。
“还逞强。”赫连重抬手抚上奉舜华的脸,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凑上前去吻了吻他因为疼痛而发白的双唇,又恶作剧一般低头咬上他胸前的红豆。惹得奉舜华当即就闷哼出声,眼角比之前更红了。
“你……你就不能轻点么……”奉舜华不满,眉间都挤出了一个川字。
“谁叫你跟我逞强的!”赫连重捏着奉舜华的鼻子晃了晃,轻手轻脚地就着两人之间的姿势把奉舜华放倒,抻过一只软枕垫在他腰下,让他不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