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不是未经人事的人,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吻痕。
“小童,你还没有说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解扣子的手突然一顿,小童低头不去看樱和,“我一直在府里等少爷……”
“哦……”
哪里看不出小童闪烁其词,只是他不知道小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又
是谁?
059 秦宫深深,庭院深深(2)
樱和直觉小童变了,以前那个总是咋咋呼呼单纯的小童完全不见了,现在的小童满身忧郁,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小心
翼翼。
越是这样,樱和不禁越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令小童变成这样,又是什么令他这样畏惧他,躲闪他。
于是,樱和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件事上,而答案很快呼之欲出,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天,送走了每天都会来他这里报到的秦筱,樱和回身,不意外的看见小童神情恍惚的脸,“小童,你随我进来。”
听到樱和的话,小童一惊,抬头对上异常深沉的眸子,他不敢正视,只是默默的跟着走回了屋里。
樱和在桌边落座,伸手将小童拉着坐在了他身边,“小童,你在我身边十年,我一直把你弟弟一样,你有什么话是不
能对我说的吗?”
“公子——”小童没有抬头,只是道,“我没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那好,就让我问你吧。”说着,樱和顿了顿,“你跟秦筱究竟是怎么回事?”
樱和不过是想长话短说,一步揪住症结,谁知话一出口,小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童,你这是做什么?”
他连忙拉起地上的人,可小童却死活不起来。
“是我对不起公子……是我对不起公子……”小童一个劲哭着道歉,无论樱和怎么拽他,他也不肯起来,最后,樱和
只好放手,让他跪在地上。
“什么对起对不起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小童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这样的他,让樱和担心他会吃亏。
“我骗了公子——”
“哦?”他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一直待在府里,当初听说你失踪,我就进宫求皇上,让他准我去找你,可是,皇上说还不知道你的下落,暂
时不让我去找你,于是,我被留在了宫里……”
“那时,皇上总是找我聊关于公子的事情,还问我,你与子慎是怎么认识的……他找我说话时,总是喜欢喝点酒,有
一天,提到了你养伤时的事,他喝了很多酒。”
顿了下,小童有些不知所措。
“说吧——”樱和看着小童,语气平静道。
“他喝多了……叫着你的名字,却把我……”小童哽咽了,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哭。
“该死的……”即使小童没有把话说完,他已经明白了大概,想不到秦筱会做出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
抽噎着,小童又道,“他好像很嗜酒……一喝多了……就找我……”
小童语气里充满了恐惧,樱和听了更是心疼。
秦筱好酒,但不贪杯,因为他有个毛病,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喝醉,但,喝醉绝不是开罪的理由。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管,可小童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亦弟亦子的孩子。
越想越气,樱和唬的一下站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公子——”小童哭喊着追去,却怎么也拦不住肝火大动的人。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的来到了御书房。
秦筱听闻樱和找他,自是喜出望外,但一见到樱和的面,他不由得一愣,樱和脾气一向很好,所以,很少见他生气,
而此时此刻,他脸上的怒火,就是贵为皇上的他也不禁有些畏惧。
“怎么了?”
“该死的——”说话间,樱和一拳打在了秦筱的下巴上,顿时一条血丝从秦筱嘴角溢出。
“上官,你干嘛?”被打得莫名其妙,秦筱伸手擦去血迹。
“你竟然敢这样对待小童。他不是小倌,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听闻此话,秦筱下意识道,“他向你告状。”
“屁话,我有眼睛,自己看的出来,你竟然这样对待我的人,还口口说只要我,你个口是心非的东西。”
樱和真的气晕了,连着又是几招,不过,这次秦筱有所防备,一一闪了过去。
“上官,你不要生气,我没想动小童的,我只是错把他当成了你的替身,我的心理只有你……”说着,秦筱夺过樱和
的招式,回手拿起一张圣旨,信誓旦旦道,“你看我正打算册你为妃,这诏书我都拟好了。”
夺过诏书,樱和看也不看,回手扔在了地上。“我不当你的妃子,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准。”秦筱瞪着樱和,狠狠道,“我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准你离开我。”
“没有什么不准,秦筱,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你胡说,你已经在我身边了,我会留住你。”
望着一脸执着的秦筱,樱和只觉疲惫,“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秦筱扳着樱和的肩膀,急急道,“只要你不再提离开,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挥开秦筱的双手,樱和向后退去,“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面对现实吧。”
不想再纠缠,樱和转身走向门口,他说不动秦筱,只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
眼前一花,那个原在他身后的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一双眼死死的看着他,“秦筱——”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要留下你。”
“你想干什么?”这样的秦筱,仿佛修罗一样。
“你如果不想小童与何伯有事,就做我的妃子。”
樱和满眼难以置信,“你威胁我?”
“我说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近乎邪魅的笑笑,露出满目狰狞。
“你休想——”
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樱和欲走,却听一旁人道,“来人——”
“在——”御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两旁侍卫等候吩咐。
“将小童带下去——”
“公子——”小童惊恐的瞪大了眼,直觉向樱和求救。
“秦筱,你……”面对秦筱自信满满的脸,樱和不由得挫败。
他该什么办?
“难道你甘心要一个没有心的人留在身边吗?”
何必这样为难彼此,何必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我管不了那么许多,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这样他才会有机会。
060 立妃风波,波澜再起(1)
册妃的圣旨一下,举国都知道了皇上要立一个叫上官樱和的男子为妃,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边城凉州,传进了有些人
的耳朵里。
“什么,樱和做了秦筱的妃子?”一听到这消息,古玉一蹦多高,“他敢,咱们子慎怎么办?”
耶律德隆忍不住瞪他,“什么怎么办?说得好像子慎是被抛弃了一样?”
“废话,难道不是嘛?子慎肚子里还有他上官樱和的儿子呢?他怎么能就这样去做别人的妃子?”
古玉被消息刺激了,“该死的上官樱和,什么东西,前脚还信誓旦旦的许诺不会再伤害子慎,简直都是屁话,这会儿
做了别人的男妃,他就不想子慎会伤心难过?”
“我就说他不可信,子慎偏偏不听,认准了他,现在可好,又被人伤了一次。枉费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枉费子慎不
辞劳苦费尽心计要救他,人家根本就是甘愿被劫走,这会儿,八成正兴高采烈的做妃子呢。”
“古玉,你小声点。”德隆恨不能捂住这个大嘴巴,隔壁就是子慎的房间,他这样吵吵难保子慎听不见。
“我小声点?我干嘛小声点,我还要去告诉子慎?”说着,古玉果真往门外走,德隆连忙拉住他。
“你不要胡闹,难道你忘记了子慎的身子?”
一句话成功让古玉冷静下来,屋子安静的只有喘息声,古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道,“我就是气不过,子慎那样为
他,他上官樱和干嘛还这样伤害他?”
也许是感同身受,也许是触动了什么,古玉红了眼眶,“难道子慎为他做到还不够吗?他上官樱和明明说会好好对子
慎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望着眼睛湿润了的古玉,德隆只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跟子慎说这个事情,他才不会激动吧?”谨淡淡道,对于樱和的事情不置可否。
“怎么说?只能实话实说,他有耳朵,这事根本瞒不住,现在外面满大街都在说这个事。”古玉还是有些赌气道。
“我想……不必说了。”德隆看向紧闭的房门,突然道,另外两人也转头看向门口,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那个他
们极力想瞒着的人,正站在外面。
“子慎——”古玉这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三人,子慎静静道,“我都听见了。”
那语气那神情令古玉心疼,“也许……消息有误?是秦筱故意制造事端。”
子慎淡淡的看了古玉一眼,什么都没说,德隆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场,也加入劝慰的行列,“古玉说的对,也许是秦
筱收到了我们即将发兵的消息,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来干扰你。上官樱和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听了德隆的话,古玉忍不住瞪他一眼,心道,后半句话真是画蛇添足。
谨看了看极力帮樱和开脱的两人,“子慎,你打算怎么办?”
“喂——”古玉瞪过去,有些气恼耶律谨这时候的沉着和冷静,僵直冷血不通人情。
“发兵——”
淡淡的两个字,令所有人脸色聚变。
“子慎,你……别冲动,你要好好想想……想清楚……”
古玉反过来劝子慎,“人家都心甘情愿做妃子了,你这会儿发兵……”
余下的话被子慎看得说不下去了,古玉向德隆求助,他知道谁跟他一个阵线。
收到古玉的暗示,德隆下意识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谨,谨没有表态,德隆这才对子慎道,“子慎,不如我先发兵,你就
留在这里坐镇,我会向你报告大军动向,你就在留园里指挥,如何?”
依子慎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个性,除非亲自看见上官樱和,不然,他绝对不会就这样退兵。
“还发兵?”古玉干瞪眼,可惜没人听他的。
“不——”子慎看着众人,“谨回大都,德隆与我明日进兵陪都。”
“什么?”古玉这下跳到了子慎眼前,“你答应我要在留园多待几天的。”
“子慎——”这回德隆也不赞同了。
子慎态度没有软化。
“三天……”谨站了起来,看着子慎道,“三天后,我回大都,你们进兵陪都。”
“三天——”子慎同意了谨的意见。
谨看向古玉,后者无奈的道,“三天就三天吧……不过,子慎这三天必须听我的。”
子慎没有意见,古玉当他默认了。
061 立妃风波,波澜再起(2)
虽然时间紧迫,只有三天,但古玉决定抓住这宝贵的三天,好好的为子慎调理调理身子,自从大都出发,这一路,他
们虽想尽办法将马车布置得舒坦,让子慎能够充分得到休息,可是,再怎么努力,还是不能完全让子慎不疲劳,更阻
止不了他的肚子一天天变大,身子一天天变沉。
无论怎么布置马车,赶路还是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牵挂着樱和又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再加上,他胎囊薄弱,时常腹
痛。这一路的颠簸,对他是多大的折磨,怕是无人能说得清楚,只怕换做一般人早就挨不下去了,可子慎硬是一声没
吭的坚持到了凉州。
如果不是他们阻拦,子慎甚至想马不停蹄的直接发兵攻打大秦……
可现在,子慎千里迢迢营救樱和,得到的却是他即将做秦皇妃的噩耗,这叫子慎情何以堪?
上官樱和,你何德何能让子慎这样不顾自己?
如果你真的做了秦皇的妃子,你还有什么脸面见子慎?
一想到樱和即将被秦皇册封为妃,古玉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更让他烦心的是子慎的身体,说是有三天的时间为子慎
调理身体,可他治得了外伤,治不了心病,这三天的时间估计子慎的身子也不会有太大起色。
所以,古玉虽极尽心思的为子慎调理身体,却没抱太大希望,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子慎除了还是像以前那样配合
他外,身体状况明显改善了许多,这让古玉很奇怪。
难道,子慎想通了?
还是说,子慎已经不在乎上官樱和了?
不过,不管哪一样对他这个大夫来说,都是乐见的。子慎的身体不会再变差,这样经过他慢慢调理,将来生产时也不
会太危险。
就这样,时间在古玉的精心计算下,一点点过去……
夏夜虽不像白昼那样炎热,偶尔还有微风吹来,可对于已经有五个月身孕的人来说,夏天,终是难熬的月份,洗过澡
,换下一身湿透的薄衫,子慎沿着院中的回廊,走进位于留园中心的荷花塘。
月光清幽,满塘荷藕,接天莲叶,叠影重重,浩瀚无穷。
微风吹来,拂过莲身,纤细的腰肢轻轻摇曳,同时,也撩动了塘边迎风而站之人的一袭薄衫,薄衫随风而动,勾勒出
挺拔瘦削的身形,月光淡淡的光晕将一人一树包裹,与满塘清荷相比,更显寂寥。
古玉站在月亮门边,静静的望着荷塘边的那道身影,不知站了多久,他叹了声,迈步走了过来,“夜深了,回去睡吧
。”
鉴于有孕以来,子慎表现得越来越好,越来越配合,古玉对他也就少了许多念叨和抱怨,“站了这么久,你腰不疼啊
?”
“明天几号?”
子慎没来由的一问,古玉下意识回答,“二十——”
话一说完,他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樱和被册封为妃的日子,难怪子慎这么晚还不睡,怕是要失眠了。
“子慎,别想太多。”心里虽气恼樱和,但古玉还是好心的劝慰子慎,“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可是把樱和好一顿诅咒。
“古玉,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