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心傲+番外——歌川风眠

金允熙也从监视器上移开目光，看着文载信，眼神不舍而担忧。

文载信微笑，“丁老师，大物，我会活着回来的。丁老师，你说得对。为了报仇，不值得付出自己的生命。我还要好好活着，活着跟喜欢的人表白。”

丁若镛笑着挥挥手，“去吧。”

别墅入口处没人把守，估计是被佣兵打晕拖到角落里去了。文载信很顺利的进了别墅。

一层客厅，灯光昏暗。守卫来回走动着，警界十分严密。

这栋别墅很大，主别墅后面还有两栋房子。文载信尚没有接收到金允熙确定了交易房间的通知，只能从主别墅开始搜索。

一记手刀，文载信打晕一个守卫，上了二楼。

突然，“嘭”一声，枪响了。

屋内立时灯火通明。脚步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哪个家伙开的枪！

现在不用枪是不行了。

文载信狠狠的咬咬牙，继续前进。

“师兄，师兄，听得到吗？后面的房子和主别墅二三楼已经查过了，没有发现交易。可能……”耳麦里传来金允熙的声音，似乎很是急切。

话还未说完，有守卫冲进了文载信的视线，举起了枪。

文载信敏捷的闪躲，同时开枪打掉了来人的枪。

这把枪还蛮好用的嘛——文载信冲到来人面前，打晕了他，准备直奔四楼。

文载信并没有注意到，耳麦已经掉到了地上。

“师兄，师兄，你听见了吗？你现在想办法到地下室看看吧，有个佣兵问了这里的佣人，说是有个地下室。师兄，在听吗？师兄。”金允熙坚持不懈的又喊了好几遍，急得快哭了，“师兄，你不是出事了吧？”

丁若镛拍拍金允熙的肩，“只是耳麦掉了吧？桀骜文载信，除非自己想死，不然没人能杀死他。”

“对，他是桀骜，桀骜不驯的疯马，没有人能掌控他的命运，除了他自己。”金允熙擦干眼泪，继续看着监视器，布控着。

上了四楼，文载信警惕的注意着各方情况。

他摸上耳朵，终于发现耳麦掉了，但是，他心中毫无胆怯——勇气、信心、力量，在他的血液中奔流激荡着。

一个人影远远过来——从走廊的另一头。

文载信紧贴墙壁，准备随时出手。

看清来人后，文载信心中交织着欣喜和怒意。

把来人拉进怀里，低声喝道，“具容夏，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我在这里，很开心吧？”具容夏扬起脸，眨眨眼。

“我很生气。你不老实睡觉，竟然到这里来。快回去！”文载信厉声道。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已经上了四楼，现在下面倒了那么多人，一定警戒更严密了，我一个人下去，肯定会被抓到的吧？十年挚友，不会把我往危险里推的。”

“死小子，是在威胁我吗？”

“对！就是威胁你！我现在必须跟着你走。”具容夏笑着，往文载信怀里缩了缩。

“具容夏，你真的要跟着我吗？”

“是，是，是！跟了你十年了，现在想甩下我，绝对已经晚了。”具容夏脸贴在文载信胸前。

“具容夏，抬起头来，看着我。”文载信的话里，听不出表情。

桀骜生气了吗——具容夏抬起头，准备好迎接好文载信劈头盖脸的批评。

文载信看着具容夏亮晶晶的眼睛——有点惶恐，但还是满载着笑的眼睛，吻上具容夏的唇。

具容夏眼睛睁得更大了，这回，那好看的眼睛里，盛满惊慌。

虽然不舍，但文载信还是点到即止。

“具容夏，听清楚了，我爱你。这个吻还没结束，所以你一定要乖乖跟着我，不准出事。战斗结束之后，再继续。”

即使是火热的表白，文载信也说得没有一点情调，却燃烧了具容夏的心。

涨红着脸的具容夏笑了，面如春风，似乎每一根神经此刻都很愉快，“好，一言为定。”

具容夏与文载信，背靠背，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稳步前进。

在靠近一扇门的位置，前方簌的飞来一枚子弹。

文载信迅速的拉开门，躲到门后，具容夏也迅速反应，蹲了下去。

子弹连续飞射过来，击穿了厚重的木质门，砸出沉闷的“砰砰砰”的声音。

具容夏拿出随舍携带的小镜子，调整镜子的角度之后，镜中照出了开枪者。

具容夏扬起嘴角，灵敏的闪出来，看准目标，扣下扳机。

一击即中要害，开枪者应声栽倒！

具容夏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就被文载信拉了回去。

“想沾沾自喜的话，等战斗结束了再说。”

“桀骜，没问题的。我枪法很准，你看见了吧？”具容夏眨眨眼。

文载信斜着嘴角，笑笑。

“喂喂喂，你好像很不屑？神枪手具容夏，动作神速、枪法准确！”具容夏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彩。

“现在可不是吹嘘的时候。”

“但至少现在的情况，我们足以应付。”具容夏晃晃聪明的脑袋，“四楼根本没有几个人，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文载信没有回答——沉默既是默认。

“我们应该下去。”文载信道。

“是，而且要快。”具容夏点点头。

两人继续背靠背前进。

此刻，具容夏是文载信背后的眼睛，文载信也同样是具容夏背后的眼睛。

开枪击倒三个守卫之后，二人终于到了楼梯口。

踩上木质楼梯，像上来时一样，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突然，灯全灭了。

楼梯处距窗口很远，所以几乎没有光亮，具容夏和文载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小心！”

“小心！”

二人同时道。

文载信握住了具容夏的手。

具容夏笑了，这个笑容，与方才文载信表白之后具容夏满足的笑容，又有不同——文载信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叫具容夏心底暖暖，激发出无限的力量。

具容夏回应着，紧了紧文载信叠覆在自己掌心的食指。

耳边炸开的巨响，具容夏没能反应过来，只感觉到文载信握住自己的手在迅速滑开，木块儿飞溅起来，打在身上很疼，脸好像也出血了，但是具容夏对这些并不在意，他耳中只有文载信撞在楼梯上的声音“哐啦——咚！”

具容夏本能的抬起脚，想跳下刚才炸开的洞。

却被人一把拉住了，“具容夏，不想文载信有事，就跟我来。”

夏仁秀的唇，贴在具容夏耳边，说完之后，还轻轻咬了下具容夏的耳廓。

23.

被夏仁秀挽着胳膊，具容夏清楚记着——拐了七次弯之后——应该到达地下室了，走了五十步，听见开门声。

灯亮了，具容夏先是眯了眼，适应之后，再睁开。

文载信埋着头，脸被稍长的蓬乱头发遮挡住，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绳索绑在椅背上。

“桀骜！”具容夏想过去，无奈被夏仁秀牢牢架住。

文载信抬起头，满脸的小伤口，衣服、裤子也被划得破破烂烂，嘴角带血，随是如此狼狈，他仍然笑道，“别担心。”

“叫别人不要担心，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夏仁秀摘下红外眼镜，勾起嘴角，眼神嘲讽。

“夏仁秀，我老老实实跟着你来了。你想干什么，马上说清楚。”

“怎么？这么担心文载信吗？”夏仁秀右手抚上具容夏的脸，摩挲着，“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我看了好心疼，”本就贴得很近的夏仁秀，更凑近具容夏的脸，皱眉道，“啊，这里竟然出血了。这么美丽的肌肤，希望别留下疤痕。”

夏仁秀伸出舌头，舔舐着具容夏脸上的伤口。

具容夏挣了挣。

“挣扎的话，文载信会受伤哦。”夏仁秀附耳道。

具容夏停止挣扎，放任夏仁秀的唇舌不规矩的肆虐。

“夏仁秀！混蛋！放开具容夏！”文载信大喝道，面容因愤怒而变得狰狞，似要挣脱绳索的束缚，立马冲上了。

夏仁秀扭头看着文载信，挑眉道，“文载信也不过如此，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安静点吧。”

“混蛋！有种我们公平较量，要不是找了你的道……”

“公平较量吗？”夏仁秀撇撇嘴，“应该挺有意思的。反正今夜很无聊，就跟你玩玩吧，但是——”夏仁秀拍拍具容夏的脸，“你也要参加。”

“玩什么？”具容夏心里警惕，面上仍笑嘻嘻——他又恢复了女林具容夏一贯的从容。

“世界上最公平也最有意思的游戏。”夏仁秀扬起手里的枪，看着文载信，“两把同样的这种枪，具容夏喊开始的时候，我从这头墙角开枪，你从那头墙角，谁先中枪，谁就算输。位置是对方的腹部，射偏了也算输。我赢了的话，具容夏得跟我走，你赢了的话，我就放你们出去。”

文载信很干脆的答道，“好。”

“桀骜，不要答应他！”具容夏对文载信喊道，又扭头冲着夏仁秀，“夏仁秀，你疯了吗？拿命来玩？无论谁先中枪，都会中枪的！”

“我本来就疯了，”夏仁秀苦笑，眼神哀伤，“因为你。”

具容夏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伶牙俐齿如自己，也只能哑然。

文载信被一旁垂首站立的黑衣人松了绑，之后，接过黑衣人递来的夏仁秀示意的枪。

“MP—655K，”文载信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笑道，“是笃定我不会用，所以才敢这样玩吧？很不幸，去莫斯科查案的时候，那边的特警队就有用这种枪，当时654我用得很上手，655现在拿在手里，一样亲切啊。”

“我可没有那么卑鄙，知道你会用。所以我们开始吧。”夏仁秀冷冷回答，又扭头询问具容夏，眼神温和，“可以开始了吗？具裁判。”

具容夏戚戚道，“夏仁秀，别玩了。”

“是在为文载信担心吗？他不是枪法很快吗？”

“具容夏，喊开始吧！我文载信什么时候输过？”

具容夏闭上眼，静下心之后，再睁开，眼神明亮，心下平静。

“预备——开始！”

“嘭！”

“嘭！”

两声枪响在同时响起，文载信和夏仁秀，都瞪大了眼。

他们都没有中枪！

“具容夏！”文载信惊慌的冲向腹部和肩胛处中枪之后倒下的具容夏。

“具容夏，具容夏，具容夏，”具容夏距夏仁秀比较近，倒下来时，夏仁秀一把接住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文载信，那么怕他受伤，所以帮他挡子弹！”

文载信已经冲上来，握住了具容夏的手。

“我想你们俩……都别受伤，发疯，我一个人就够了。”具容夏笑笑，看看文载信，再看看夏仁秀，“我可是具容夏啊，死不了的。夏仁秀，我们小时候总在一起玩……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说……想当一个正直、英勇、像你父亲一样的警察吗？现在，你还记得那时的梦想吗？记得的话，就自首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逃不了的……像个男子汉一样……敢作敢当，承担自己的罪责。”

“别说了，别说了！”夏仁秀眼泪夺眶而出，“谢谢你，具容夏。我送你去医院然后就去自首，”说着，准备抱起具容夏。

文载信撞了下夏仁秀，恶狠狠道，“游戏虽然被打断了，但还是成立的。我赢了，具容夏是我的了。”

夏仁秀看看具容夏两枪中的的位置，了然，拍拍文载信的肩，“也谢谢你，刚才你的具容夏，借我抱了那么久。”

文载信微微翘了嘴角，声音却还是一贯的恶狠狠，“退后，靠边！”

“就算我是罪犯，文警官也不能让我贴墙站立，因为我还要带你们出去。”

刚出门，就听见了轰然巨响。

“什么声音？”文载信瞪着夏仁秀，“你还要耍什么花招？”

夏仁秀道，“我说到做到，去自首。这个声音，我真的不知道。”

夏仁秀神情坦然，看起来倒不想是在撒谎。

监控车里。

“啊——天啊！丁老师！你快过来！雇佣兵身上装的定位装置都在迅速移动。”金允熙惊得大叫。

“怎么回事？移动速度这么快，这么远……已经完全超出了别墅的范围！”

终于接收到通讯极不稳定的雇佣兵兄弟的联络——

“地下室……移动……汉江……”

金允熙很快明白过来，确定了这位雇佣兵的经纬度，“丁老师，这是在汉江上。刚才听见的巨响，应该是闸门打开的声音，地下室是一艘船！”

金允熙震惊得浑身发抖。

丁若镛右手搭在金允熙肩上，安慰道，“别慌，我马上联络海警。现在证据确凿，可以申请迅速的支援作战。”

脚下传来起伏的波动，“船。”

具容夏身体虚弱，思维却依旧清醒，率先想到。

文载信和夏仁秀也很快明白过来。

警报声也在此时想起，“呜——呜——呜——”

“要爆炸了，快，跳进江里。”夏仁秀拉开离得最近的一道门，示意抱着具容夏的文载信，赶快跟自己进去。

夏仁秀开了灯，指着通气窗道，“从这里出去。快！”

“有救生衣吗？抱着具容夏，我不能游泳。”文载信焦急的道。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地下室是船，一时间哪里去找什么救生衣！”夏仁秀也急得涨红了脸，快速看看四周的情况，拿起一卷绳子，“把具容夏绑在你身上。文载信，驮着一个人，你游得动吧？”

“没问题！”

“好，就这么办！”夏仁秀开始迅速的绕着绳子。

具容夏只能含泪看着文载信和夏仁秀的动作——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过去一秒，三人离死亡就更近一步。他不怕死，但是很怕别人因他而死，然而他却不能叫文载信和夏仁秀立即放下手上正做着的事情离开他。

他说不出口，文载信和夏仁秀也绝对办不到！

“好了。”夏仁秀道。

文载信背起具容夏，试了试，“可以了。”

因为通气窗离里面还有好一段距离，屋内唯一可以垫脚的只有一把椅子，然而踩上去还不足以够到通气窗的窗沿，背着具容夏的文载信，也跳不到那么高的位置。

夏仁秀蹲下来，拍拍自己的肩，“踩着我肩膀上去吧！”末了，又补充道，“我没背人，能跳上去够到窗沿。”

文载信点点头。

警报声依旧呜呜的响，气氛紧张而凝重。

文载信上半身探出窗沿，放眼之处皆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文载信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