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到哪里能戒掉你 下——清澈落

姐姐擦了去忍不住流出的眼泪，笑着点头，“好，姐姐带燕嵫去找妈妈。”

一高一矮却同样瘦弱的孩子就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在这漆黑的夜里，有风的晚上，沿着冷冷的小路，期许着，哭泣着，直到冰冷的……死心。

想到这儿，燕嵫笑了，笑靥如花，如昙花那般凄凉易逝的笑容，她一手蒙着自己的眼睛，一手摸索着向前走，眼泪透过指缝流出来，划过唇角，点开了笑容，她就是这样走着，摸索到一个人的，刚触碰到又慌忙缩回手，愣了一会儿，蒙在眼睛上面的手迟迟没有松开，许久才说，“对不起。”便又摸索着向前走，直到那人叫了一声：“燕嵫”

她才顿了一下，肩膀有明显的颤动，像是突然受惊似的。

“燕嵫，妈妈回来了。”

妈妈……回来了？在姐姐死后，在芷琪也意外离开后，在和在浩无奈分手后，在爸爸要搬去澳洲后……妈妈回来了？回来……又怎么样呢？

在3166水吧里和雪阳相对坐着，燕嵫只是埋头喝着饮料，不知是不愿意抬头还是……不敢。

“燕嵫，若不是文希给我看你的照片，妈妈真的不敢保证会认出你来。”

“那当然了，十多年啊，你怎么可能认出我啊？”燕嵫嘲讽的笑了笑，看着付雪阳。

“燕嵫，妈妈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爱，我跟你爸爸已经没有爱了，所以……”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为他生孩子？”

“一开始我们是有爱的，只是后来……”

“一开始有爱，后来不爱了？”燕嵫冷笑了一声，“好一个爱过啊，真爱会过吗？”

“燕嵫……”

“为什么姐姐离开的时候你都不来看一眼？”燕嵫的语气平淡的有些不正常。

水儿趴在柜台上，好奇的看着这一对母女，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说不尽的迷惑。

“燕嵫，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这次来就是想好好补偿你。”

“怎么补偿，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

“我接你去香港，跟妈妈一起生活好吗？妈妈现在的丈夫对我很好，他前妻是难产死的，留下一个女孩，比你大一些，让她填补你姐姐的空缺好吗？”

“奥？你倒是很看得开，死了一个女儿，拿人家的替补就可以了，你可真是位好母亲啊”

“燕嵫！”

“怎么？”

“你不肯原谅妈妈吗？”

“原谅？那你告诉我怎么原谅你？你走后一直和文希阿姨有联系，而我居然不知道，就连姐姐离开的时候你都没有出现，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怎么过的？你知道我熬成什么样子了吗？”燕嵫的声音不由的提高八度，引得旁人侧目。

“看什么看？”

“不要看不要看，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水儿也做和事老，一边看着燕嵫母女，一边指挥着服务生忙各自的事。

“燕嵫，我承认我对不起燕惜，对不起你，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但是我真的一直关心着你们，一直像文希打听你们，就连你上学摔伤了我都知道。”

“知道？”燕嵫似乎感到很可笑的摇摇头，笑着问：“一个做母亲的，对女儿的关心只停留在知道这一层，这也算责任吗？”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我要怎么理解你？理解你抛夫弃女追求真爱？那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我……坐这里好吗？”水儿终于忍不住站过来问。

“你不要插进来，忙你自己的事去。”

“我……奥”水儿一副受伤的表情，让雪阳看了也于心不忍，便柔声问到，“你是燕嵫的朋友吗？”

“我说是，可是她说不是。”水儿委屈的扁扁嘴，“好歹我也比她大三四岁，她一点也不顾及我的自尊心，好在我脸皮厚厚啦。”

“谁叫你长了一张娃娃脸，怎么看也不像大人，让我见了就想挥拳头。”

“我早说过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了，没想到可怕到这种地步，你嫉妒我比你好看，大不了我们不在同一场合出现啦，我走就是啦！”

“我……你……”要抓狂了！上帝啊，把这个脸皮厚到电钻也打不透的魔女接到天堂侍奉您老吧！

“你不嫉妒我啊？那你应该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呃……恩……”燕嵫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怕了她了。

“阿姨，您好年轻，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水儿一坐下就开始奉承。

“没有，你才是呢，年纪轻轻的，水灵灵的，多好啊。”

“阿姨，燕嵫啊，真的很难管教啊，让我感到很力不从心哎。”水儿疲惫的说。

“我什么时候让你管教过我了？”

“我是你朋友哎。”水儿的语气倒是很理所当然。

“我什么时候承认……”

“我说过了，我承认就好了，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水儿往雪阳身上靠了靠，样子像是做了好事得不到表扬的孩子。

“阿姨，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好好照顾燕嵫奥。”

“不用她照顾！”燕嵫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水吧，水儿难得深思了一会，看了看雪阳说，“阿姨，您去追吧，燕嵫就是心理难受。”

“恩，谢谢你，我先去了。”看着雪阳追出去，水儿不由笑了出来。

“老板，没事你乐什么啊？”跟她相熟的服务生李娇不解的问。

“呵呵，你不觉得这对母子很可爱吗？还有……你不觉得这位妈妈很面熟吗？”

“面熟？没有啊？你在这里还会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她不是这边的人……应该是……香港。”

“呵呵，你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是一样啊，呵呵。”

“那是，呵呵。”水儿笑着笑着，突然眼眶就湿了……香港……

三十：上帝不择手段的改变我们

眼睁睁看着燕嵫跳上公交车，雪阳只差一步没赶上，只能看着远去的公交车着急。

站在公交车上，燕嵫长舒了一口气，电话突然响了，她吃力的掏出电话，“喂？子朝？”

“燕嵫，Eric老师在这边的事已经快要忙完了，大概过几天我就要跟他回意大利了，今天有空一起出来吃饭吗？”

“恩，也好。”

和子朝在一家火锅城的小隔间碰面，仅仅几天的时间，子朝倒像是突然长大了好几岁，原本年轻充满的幻想的脸上，多了些深沉的哀伤。

“真的决定去意大利了？”

“是啊，原本在这里的牵挂……只是老大……现在他走了，我也该依着父母的意思去意大利学习了。”

“现在你好歹也是个名人了，Eric老师真不愧是大师，刚刚宣布收了一个徒弟，你这边就火起来了。”

“真是好久没这么放开大吃了，狗仔队天天跟着。”

“你跟我这么一美女一起吃饭，就不怕狗仔队拍到大肆宣传啊？”

“没事，狗仔队应该不会这么侮辱我的眼光的。”

“恩，什么！！！！”

看着燕嵫被耍气的涨红了脸，子朝乐的舌头都笑出来了。

“再笑我把你舌头就出来涮了！”

“好吧呵呵，不笑了。”

“子朝……香港很大吧。”燕嵫突然问。

“恩。”

“那两个人在香港相遇的可能性很小吧。”

“……”子朝抬头看了她一会儿问，“你想去找老大？”

“是要去香港，但不是去找他……我妈回来了……我身边……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只能跟她走。不想一个人在这么不知所措下去。”

子朝很严肃的沉思了一会儿说，“也好，在这里有太多让人难过的记忆……好……去了香港，要试着遗忘一些人……一些事……别忘了常和我联系。”

“恩。”

“你……是不是害怕见到老大？”

“……”

“几率基本为零啦，你别担心了，香港那么大，就算你想见他，那周折可废大了。”

“恩。”

“你别老恩啊。”

“恩。”

“呼！上帝啊，你知道企鹅运到北极为什么会突然猝死吗？”

“恩？”

“语言不通憋死的呗。”

“恩？呵呵，对了，亦辰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整天呆在学校里，放学就回家，话也很少了。”

电话响起，子朝看着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

“我爸。”

“干嘛不接啊？”

“来回就那些事。”

“那你回家吧，免得你爸爸担心。”

“好吧，那我送你。”

“我哪有那么矫情啊，自己有腿有脚的劳你大驾干嘛？”

“那好，你送我吧。”

“噗！你说什么？”

“送我回家啊，走啦！”子朝说的理所当然，燕嵫就差没吐血了！这是男生吗！上帝！

送子朝到家门口，子朝倒是一点感激的意思也没有，推门进去，留下燕嵫站在大门口气的直吹刘海。

“爸，我回来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啊！别总出去，自己的身体要懂得照顾。”

“爸爸，我没事。”

子朝坐到爸爸身边嬉皮笑脸的往他身上靠，在生气的人也忍不住消了气了。

“子朝，你究竟怎么想的？”

子朝摇摇头，“我只是想画画，没有想进军娱乐圈，不想出名，太累。”

“可是跟着Eric老师，想不出名也难啊，其实爸爸倒不反对你进军娱乐圈，以后免费帮爸爸的公司代言也不错啊哈哈。”

“我不会免费的。”

“呵呵，不管怎么样，尽量少出门吧，遇到那些记者又很难脱身。

“能有什么事啊，你不要总是把我当瓷娃娃似的好不好！”

任方东微微沉思，转过脸看看子朝天真的眼睛笑了笑，“那好，从明天开始爸爸陪你晨练。”

“晨练？那不是要起得很早吗？”

“是谁身体是要锻炼的？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早上5：30起床。”

“5：30？爸，爸你先别走嘛，我们商量商量，哎呀爸爸，你等我一下，你先别走嘛。”

任方东很厌烦的甩开子朝上楼去，“别缠着我啦，走开走开。”

子朝缠人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不会因为任方东一句话就真的走开的，他不死心的跳到任方东背上，“爸，要不然你再给我买辆山地车吧，上次那辆被亦辰拆了。”

“干我什么事？你下来下来！勒死我了！”

任方东一边叫骂着一边奋力扯开子朝的手，可也只是徒劳，子朝就是赖在他背上不肯下来。

“那你到底给不给我买？”

“咳咳！买！”

“那我们每天早上就骑车锻炼OK？”

“骑车？不行！跑步！”

“爸爸！！！”

“咳咳，勒死我了，你谋杀老爸啊！”

“爸……”

“好好，我答应！”

“山地车。”

“买。”

“不跑步。”

“不跑”

“爸我爱你！！！”

“先松开我！”

燕嵫回家时，见灯还亮着，心里不由纳闷，这些天燕晟业和小妈一直睡得很早的。又见院内停着一辆女式雷诺，眉头不由的微锁，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走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妈妈正在跟小妈相对而坐，一语不发，燕晟业坐在一旁，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见燕嵫回来，小妈只是轻瞥一眼，依旧没有什么话，有时候燕嵫倒觉得自己跟小妈挺像的。

“燕嵫，你回来了？”雪阳抬头，笑靥慈祥高贵，有那么一瞬间让燕嵫误以为她们从没有分离过。

“坐吧。”小妈静静开口。

燕嵫没有多考虑就坐在小妈身边，在这情况下，燕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坐在小妈身边，“燕嵫，你是想跟我们一起去澳洲还是跟你妈妈去香港？”许久不语的燕晟业小心的问。

第二天，燕嵫简单的带了些必备品便出发了，燕晟业和小妈并没有去送她，雪阳见燕嵫一脸漠然的表情，不由的心疼，“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么过的？”

“是。”燕嵫的回答很果断很干脆。

“那个人怎么样？”

“女人都习惯把自己身上装上刺，或真或假，都只是想保护自己，所以，我没觉得她像个恶毒后母。”

“燕嵫。”子朝带着大号墨镜，淡淡的冲燕嵫挥手，原本要走的燕嵫迟疑了一下，笑了笑，回身迎向他。

“你现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大人物，大大媒体对你虎视眈眈，你居然还敢来送我，就不怕明天报纸头条？”

“我冒着生命危险来送你，才更能让你感受到我的诚心嘛。”

“甭得意了，看那边，好像有人盯着你奥。”

“不会吧，这样也被人盯上了？”

“快，抓拍，头条！”忽听一声厉喊，一群人扑了上来，各大媒体的麦克风堵在他嘴边，闪光灯也不断闪在燕嵫眼前，燕嵫知道这次该死的子朝是把她也拉下水了，估摸着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肯定是，“Eric老师关门弟子任子朝现身机场挥泪送别女友”或者“惊天秘密：任子朝为前途与女友分道扬镳”燕嵫这个突然冒出的被媒体称为与任子朝关系密切的挂名女友自然饱受媒体关注，好在她马上就要走了，得意的看了子朝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自求多福吧。”便朝检票口走去。

子朝原本想再和燕嵫讲几句话，但看那架势，那些记者就差没把他扛回家申请个专利了，想突围出去，一时半会怕是不可能。

“请问那位小姐是您女朋友吗？”

“请问她为什么离开？”

“跟您去意大利有关系吗？”

“请问是您提出的分手吗？是因为前途吗？”

“您从意大利进修回来还有可能与她复合吗？”

在浩……就是这个时候闯进子朝的视线的。子朝张大嘴巴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直到在浩走过了他身边，他才想起要叫老大，“老大！”可是他的声音在一群记者的提问和吵闹声中显得微弱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