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砍伐得没剩几棵了。
他跟庄志哲的童年就是在这些龙眼树下度过的,小时候,爸爸妈妈忙着田里的农活儿,他就带着庄志哲和年幼的庄志
斌在龙眼树下玩耍。
夏天是他们最爱的季节,那个时候,他们会爬树摘果子,不只是摘龙眼,还去偷摘邻居家葡萄架上的苦涩的葡萄,偷
溜去田边抓小鱼摸田螺。
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干那些事,而且记忆的那些果树也慢慢地消失了。
现在能看到能摸到的,大概就剩他眼前的这棵龙眼树了。
想到这里,庄志贤忍不住笑了,其实他跟庄志哲只差不到一岁,但小时候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说要保护好两个弟弟
,结果,跟人打架的时候,还是庄志哲帮他打的,连只有三岁的庄志斌都会拿石子扔打他的人。
那个时候,他可真丢脸,连弟弟都保护不好。
而现在,他更没机会保护自己的弟弟,因为他们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
他们都长大了,长大了……
第27章
经典咖啡离庄志贤的五金店不远,它是双龙街上比较有名气的一间咖啡厅。
两点半的时候,庄家两兄弟跟着母亲来到这家咖啡厅,他们跟林大婶约好在这里见面的。
庄志贤坐在指定的位置,瞪着林大婶和那位姑娘要进来的大门处,庄志哲和母亲坐在离庄志贤不远的地方,他们所在
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楚庄志贤对面的位置。
因为是在咖啡厅,庄志哲叫了一杯拿铁,才喝半口,他就把咖啡杯放下,这个咖啡的味道他不喜欢。庄志哲看着咖啡
杯里的咖啡,发呆着,原来不同的店,同一种咖啡的味道是不同的啊,还是罗诚浩上次带他去的那家咖啡厅的咖啡比
较好喝。
赖丽萍看到庄志哲没在动那杯咖啡,“阿哲,你不喜欢咖啡吗?”
庄志哲顿了顿,视线飘到庄志贤的身上,说:“这里的,不喜欢。”
“林大婶怎么还没到?”赖丽萍开始转移话题,她对咖啡这东西知道也不多,就味道而言,她不会讨厌。
这时,庄志贤转身走到他们这桌,庄志哲向里挪了位置,让庄志贤坐下,“哥,你怎么了?”
庄志贤摇着头,说:“妈,你打电话问一下林大婶,你看这都几点了,她们怎么还不来。”
“是啊,妈,如果她们不来,我们就可以走了。”庄志哲接着说。
赖丽萍刚拿出手机,要拨号时,正好抬眼看到林大婶带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姑娘走了进来。
“阿贤,你快过去坐,林大婶她们来了。”赖丽萍推了下庄志贤,说。
庄志哲顺着母亲的视线,转过头视线正好对上那位粉色连衣裙姑娘,他很快就把视线收回,单外表看,这位姑娘长得
不错,挺清秀的。
庄志贤立即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到预订的位置,他坐下不久后,林大婶带着那位姑娘走了过来。
“阿贤,真对不起,路上堵车。”林大婶笑呵呵地说。
庄志贤微笑地回答:“没事,我正要打电话问候呢。”
那姑娘就坐在和庄志贤面对面的位置,从庄志哲的角度看去,那位姑娘的视线只在庄志贤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就移开
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过来了,庄志哲从庄志贤拿菜单的手势看出,庄志贤很少到这种地方来,不知道庄志贤点了什么。
在庄志哲出神的时候,赖丽萍小声地问:“阿哲,你觉得这个女孩在怎么样?”
庄志哲回过神,看着母亲,淡淡地说:“长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品行如何。”
赖丽萍听后,笑着说:“我看这女孩还行,不像街上那些打扮得花里花俏的女孩子似的。”
听到母亲这么说,庄志哲知道母亲对这个女孩子很满意,也许之前林大婶有给母亲做过洗脑什么的工作,相亲这事本
来就是虚的,你看上对方,对方不一定看上你,再说只看外表,谁知道里面是好是坏?
“妈,还是在看看吧。”庄志哲不喜欢母亲就这样下定论。
赖丽萍笑着,点了点头,说:“也是,阿贤的婚事一定要慎重才行。”
其实庄家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庄志贤的,小时候庄志贤最乖,最不会惹事,即使惹事,庄志哲也会出来顶罪。因为庄志
贤小时候身体较弱,老生病,他们就更加重视庄志贤了。长大后,庄志贤的身体结实了不少,家里就安心了不少。
当年庄志哲刚入狱的时候,庄志贤因为过于担心庄志哲,给累倒了。
庄志哲在狱中听到这事,很担心庄志贤,庄志贤小学毕业之后,除了感冒发烧之外就很少生什么病。而且庄志贤打工
的时候,也没听说庄志贤病倒。
虽然现在庄志贤的身体很健康,但他还是庄家最担心的那一个。
庄志哲端起咖啡杯,嘴唇刚碰上杯口的时候,头刚转到庄志贤坐的那一桌,视线又碰到那位姑娘的视线,那眼神有些
奇怪,好像带着挑逗。
这么一心,庄志哲手中的咖啡杯拿不稳,杯中的咖啡洒到手上。
赖丽萍一看,担心地说:“阿哲,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赖丽萍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庄志哲,“擦一下。”
庄志哲把咖啡杯放好,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拭一通,然后起身,对母亲说:“妈,我去趟洗手间。”
他们三个刚到这家店时,庄志哲就摸清洗手间的位置。
他迈开脚步向洗手间走去,他转弯处的时候,他又看到那位姑娘在看他了。
庄志哲定了定神,走进男洗手间,他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很快便出来了,站在洗手池边,冰冷的水冲洗的手背,他看
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了。
之前跟林大婶说好,他们能跟庄志贤来,但不能让来相亲的姑娘看到他们是一起来的,怕会出状况。
难道这就是林大婶所说的状况?
庄志哲将双手的水珠甩在洗手池,他挺直腰杆,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如何,但跟庄志贤相比,他这长
相算普通的吧?
庄志贤从小就是他们那一带出了名的帅哥,看过的人都说庄志贤好看,就没见过哪个叔叔阿姨说过他好看的,有说也
是说真健康。
健康,每个人都很健康,好不好。
庄志哲瞪了下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才离开。
回到原位,他看到林大婶起身,好像要去洗手间,看来是想给庄志贤和那个女孩制造机会。
从他坐的位置只能看到那姑娘的反应,看不清庄志贤的表情,但庄志贤不自然地握着咖啡杯,可以看出庄志贤很紧张
。
第一次相亲,任谁都会紧张的。
不知林大婶是真的肚子不舒服,还是刻意不回来,庄志哲见庄志贤的背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手也放开咖啡杯,
放在桌边。
那个姑娘不知道说到什么,笑得很开心。
赖丽萍皱着眉,对庄志哲说:“阿哲,你看阿贤是不是有点奇怪。”
“好像是出了点状况。”庄志哲很担心庄志贤,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那么想破坏这个相亲。
是因为庄志贤内心深处想要一个家吗?
庄志哲拿起咖啡杯,放在唇边,做了饮的动作后,他才发现咖啡杯中的咖啡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喝光了。
他闷闷地放下咖啡杯,视线不知该放哪里,如果看庄志贤,那姑娘就会看他,看地方地方,他又觉得无聊。
时间慢慢流逝着,店中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耳边传来附近桌的聊天,这样一来更听不到那姑娘和庄志贤说了什么。
愤懑充斥着身体,无处发泄。
突然,庄志哲起身,打算去庄志贤那一桌时,林大婶出现在他视线,庄志哲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伸手召
唤服务员。
服务员很快就过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庄志哲闷闷地说:“再给我来杯咖啡。”
“什么口味的?”服务员微笑地问道。
“拿铁。”庄志哲只认识这一种,别的他不知道。
“请稍等。”服务员留下张点菜单,微笑着离开了。
第二杯咖啡上来时,庄志哲没来得及喝半口,就见林大婶和那姑娘一起站起来,庄志贤跟着站起来,看样子,林大婶
和那姑娘是要走了。
庄志贤把林大婶和那姑娘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们离开,才转身进来。
他没回自己的桌,而是走到庄志哲和赖丽萍这桌。
赖丽萍看着庄志贤,关心地问:“阿贤,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庄志贤摇摇头,说:“妈,我没事。”
庄志哲看着庄志贤,“妈,我们回去吧。”
庄志贤一听,抓起桌上的两张点菜单,嘴角扯出一丝笑,说:“我去结账。”
没等庄志哲开腔说话,庄志贤带着点菜单走到他之前坐的那桌,拿起那桌的点菜单,招来服务员,说买单结账。
不一会儿,庄志贤微笑着走过来,“妈,阿哲,我们回去吧。”
“好。”赖丽萍微笑着应着。
庄志哲起身,直视着庄志贤,想从这个笑里面找到点什么,“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
说着,庄志贤转身就要离开。
赖丽萍跟上庄志贤的脚步,走远。
庄志哲看着眼桌上没动过的咖啡,叹着气,跟着离开。
站在店门口,庄志哲瞥了庄志贤一眼,他没想问庄志贤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姑娘跟他说了什么,这一切他都不想知
道。
他没有按计划破坏庄志贤的这个相亲,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也想知道。
庄志贤走在前面,不停地说着,“那女孩是林大婶一远房亲戚,叫林小柔,现在在XX酒店工作……”
赖丽萍一直微笑着听着庄志贤讲话,而庄志哲却盯着庄志贤的背,许久都没说话,他们三个走到不远处的公交站等公
交车。
很幸运,他们坐的201路公交车很快就来了,他们上车后,有个位置,让赖丽萍坐,庄志哲和庄志贤站在赖丽萍的身边
,像在保护赖丽萍一样。
庄志哲靠庄志贤很近,他俯视着庄志贤,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路上,除了赖丽萍跟庄志贤随便说几句,庄志哲都没开口说过话。
第28章
修车厂里声音非常吵,杨小洋借着空闲时间,偷溜过来找庄志哲,他用手肘轻轻碰着正在给卡车喷漆的庄志哲,说:
“阿哲,那个女孩又来了。”
庄志哲淡淡地瞥了杨小洋一眼,应着,“我知道。”
“我说这女孩子脸皮也太厚了吧,追男人也不是这么追的。”杨小洋自认为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但这次一
直缠着庄志哲的林小柔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是他思想太陈府,还是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
庄志哲听了,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叫她不要来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
“喂,她是跟你哥相亲,怎么倒看上你了。”杨小洋见过庄志哲的哥哥几次,庄志哲他哥那模样,很讨人喜欢的,不
像他们每天蓬头垢面,身上尽是黑漆漆的汽油。
这话引来庄志哲的怒视,杨小洋立即想到之前庄志哲的警告,他做了闭嘴的动作,“阿哲,对不起,你瞧我这是什么
脑,这么没记性。”
“算了,我找个时间跟那女孩说一下,她一直往厂里跑真不是办法。”庄志哲一想到母亲插腰怒骂他的情形,他就头
痛。
他又没招谁惹谁的,怎么就骂到他头上来了。
说的也奇怪,那次相亲后,庄志贤明显没像之前那么躲他了,但问题也来了。
相亲回去那天晚上,庄志贤找他谈了一次,谈话的内容不痛不痒的,他也没放在心上。可第二天,麻烦大了,他邻居
林大婶到他家跟他母亲说起昨天相亲的事,说她在咖啡厅看到他和他母亲了。他回去后,母亲跟他说,那姑娘没看上
他哥。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松了口气。但母亲的下一句却让他为难了。
原来那姑娘经林大婶的提醒,知道他是庄志贤的弟弟,然后那姑娘跟林大婶说,她想认识他。
真是倒霉了,他不过是跟过去看看跟他哥相亲的人,随便帮他哥把把关,结果,那姑娘没看上他哥,倒看上他这无关
紧要的人了。
其实看上也就看上,反正他对那姑娘没意思。
但苦恼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林大婶告诉那姑娘,他在修车厂工作,那姑娘好似没工作似的每天往修车厂这儿跑,这还
不是最大的麻烦,最麻烦的是厂里人除了跟他关系比较好的杨家兄弟,其他人都误会他,交了个女朋友,结果,这话
传到他二叔那儿,他二叔又到他父母那儿嚼舌根。
结果,他跟庄志贤明显好转的关系又陷入了莫名的僵局。
他努力那么久,怎么可能让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给破坏,即使对方没有恶意。
杨小洋鄙视着庄志哲,懒懒地说:“你已经跟那女孩说过好几次了,她不是照样往这儿跑。”
“那你帮我想个法子啊,我给快给这事烦死了。”庄志哲手中的喷漆壶碰到车身,发出刺耳的声音,很快的这个声音
被四周的吵杂给吞没了。
杨小洋叹着气,说:“要不,你随便找个人装作你女朋友,去跟那女孩谈谈。”
杨小洋的话让庄志哲眼前一亮,他怎么没想到。
杨小洋看着庄志哲,问:“你有人选了?”
庄志哲咧着嘴笑,没有回答杨小洋的问题,而是跟杨小洋道歉,“小洋,谢谢你。”
当杨小洋想说不用谢时,有人叫他的名字,要他干活儿去了。
庄志哲笑着说:“小洋,你快去工作吧。”
杨小洋瞥了庄志哲一眼,笑了笑,说:“好。”
说着,杨小洋就离开了。
庄志哲开始想杨小洋出的对策,想着想着,他不禁吹起了口哨。
中午下班的时候,庄志哲从后门开溜,跨上摩托,往双龙街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到庄志贤店里的时候,正好碰上林家琪要出去打饭。
林家琪看到庄志哲来了,他笑着打招呼,“阿哲哥,你来了。”
庄志哲跟林家琪点头,打招呼,“小林,好啊。”
林家琪看庄志哲是在饭点的时候来的,他就随口问了句,“阿哲哥,你吃了没,没吃就在店里吃吧,我正好要去打饭
。”
“好好好。”庄志哲连声说着,他凑近在林家琪耳边,问,“小林,我哥在吗?”
林家琪疑惑地看着庄志哲,点头说:“在。”
庄志哲拍了拍林家琪的肩膀,说:“小林,快去打饭啊,我快饿死了。”
林家琪笑话庄志哲,“又来这里蹭吃的。”
说着,林家琪大步地往他们平时去的快餐店走去。
庄志哲看着林家琪远去的背影,才走进店里,庄志贤正坐在柜台内,玩电脑。
庄志哲笑呵呵地走过去,依靠在柜台边。
“请问要买什么?”庄志贤听到动静,知道有人来,连忙出声问。
庄志贤转过头看到庄志哲的笑脸时,他愣了愣,问:“阿哲,你怎么来了?”
庄志哲脸上的笑加深了,“哥,我怎么不能来了。”
原本窝在狗窝的铁蛋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乐呵呵地奔出来,在庄志哲的裤腿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