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感就像慢速的电流,从耳廓倒向全身,颤抖了段飞的每一根末梢神经。
段飞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微微侧头向一边,避开洪律搅扰在耳边的气息,力持冷静的说道:“我陈述的是事实。”
又轮到下巴一痛,段飞被洪律的两指硬是拧回了脸,对上他阴鸷而幽深的眼眸。
“千王?当年不也输得很惨,最后还落得惨死街头。”洪律毫无留情直指段飞的痛处。
捏在段飞下巴上的拇指更是肆无忌惮的抚上他的嘴唇,但动作却很轻仿佛在拂拭着无上至宝。
唇,柔软而温润,令指尖久久留恋。
但此时段飞非常的不快,只见他唇瓣微微开启,贝齿内的粉嫩小舌轻轻撩动,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的触碰到了指尖,让指尖不禁入内想抓取那小舌。
段飞的唇角慢慢的上翘,贝齿却突然合上将洪律的指头咬住。
痛与否不可体会,当一丝血红从段飞的唇上滑落,划出一道媚人的红色痕迹时,可知段飞咬得多用力。
但洪律却像失去了知觉,只是定定的看着段飞,瞳眸深处泛起些什么,段飞无法看清。
而段飞晶莹的眼眸中除了恼怒还有便是坚定,洪律看得清清楚楚。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进行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的对望渗透了些别的什么,变得有些暧昧了。
那被紧咬着的手指不安分了,在撩逗纠缠着段飞口中的绵柔,搅得段飞不得不放开他。
段飞捧着有点发酸下颌刚想擦下嘴上的血渍,便被洪律受伤的指头拭去,并舔了下那被咬伤的手指,淡淡的说:“外面的两个老头,如果你能赢他们,我就考虑。”
段飞咬牙镇静自己的怒火。
洪律再度转身,“别以为他们好对付,他们可是千门八将,可是你们千门八部众的冤家对头。”
“什么……”段飞惊愕的看着洪律走出去。
9、八将八部众
段飞知道,像洪律这样的人身边不可能没些能人的,可没想到会是千门八将。
千门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正将与八部众的天门一样,以赌为生。
提将同摩呼罗迦门,专门设局骗人。
反将同乾达婆门,用女人骗男人的。
脱将同夜叉门,负责事后帮忙脱身的。
风将同迦楼罗门,负责收集情报的。
火将同阿修罗门,负责武力解决问题的。
除将同龙门,负责谈判的。
最后是谣将同紫那罗门,负责造谣的。
而千门八部众和千门八将的恩怨说起来,就像是《笑傲江湖》里华山派的气宗与剑宗,虽师出一门却各持一见,久而久之便逐成势不两立。
而分歧的起始,就是那摸不着看不到的——运气。
运气,先不论古人所说的什么五运六气,就现代人是这样解释的。
运气就是指人在办事或追求某一目标时是否顺利的一种状态。
对于很多赌徒来说,运气既玄又奇特。
就算善于耍诈作弊的老千,有时也不得不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有人信,就有人不信。
而信者,就将运气奉为神明,敬之畏之。
而不信者,则嗤之以鼻,力证人众定能胜天。
起先也只是辩论,接着是恶言相向,再来就是内斗不断,同门间相互下绊子相互揭底,以至于双方的损失惨重,更使得警方进行一场扫赌打诈大行动。
这时有人果断的带着那些不信者离开,后自称千门八部众。
与八将的谋后便听天由命不同,八部众更精于算计,特别是出现突发的不在计划中的状况时,他们更善于扭转乾坤。
这样八部众与八将的优劣便明显了。
八将中有人不服,便提议双方比试一场。
当年到底比试的是什么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但最终的结果是八将几乎绝迹。
时至今日,八将也就成了传说。
但王上千曾告诉过段飞,八将还有传人,而且如果某天他要是遇上八将中的正将传人,最后避其锋利不要正面冲突。
因为正将中有一脉只传本家子孙的绝技,叫鬼手搬运术,属于顶级千术,就算是高速摄影机也无法捕捉到破绽。
王上千曾猜测过,这绝技与王上千的偷天换日和藏影匿踪较之,怕也是有过之无不及之。
就似在武侠小说里有不少武痴,虽然不在乎排名和声望,但却很喜欢与高手切磋武艺,段飞也有这样的心态。
难得的棋逢敌手,血液隐隐沸腾了,让段飞涌现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豪情。
就在段飞正装备斗志昂扬的走出时,洗手间门又被推开了。
靳少神神秘秘的进来,“小非非,你怎么老半天不出来,是不是哪里被洪律打伤了,告诉我,”说着作势卷起袖子,“我去手刃洪律以祭奠你的……呃不,我的亡灵。”
段飞:“……”
看向站在门口的洪律顿时明白靳少为什么突然改口了。
洪律进来拿忘在手洗台上的香烟又离开了。
“小非非受伤也没关系,我有药。”靳少又开始了,“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所以我常备XX白药,挨一刀涂一包,保准你想挨第二刀。”
“……”段飞只觉得刚才的豪情壮志烟飞云散了。
在被强迫涂了一脸白药后,段飞终于被放出来了。
“洪三,”胖老头中气十足的叫洪律,“好久没打麻将了,今晚就摸两圈吧。”
瘦老头也点头附议。
熊妈办事效率快,没多一会就看到萧伯安和几个人把一张自动麻将桌给抬了进来。
萧伯安见段飞一脸的药膏就想问,可不等他问段飞就回答了,“我在做面膜。”
萧伯安:“……”
“洪三,越泽来陪我们两老家伙,今晚我要和曾健这老不修的再决高低。”胖老头招呼着洪律和靳少过来。
“小非代我打。”洪律边说边走向包厢里的小吧台找酒。
“这孩子?”胖老头看看段飞皱了皱眉,但洪律历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就不敢多劝。
“也行,三缺一凑个数吧,不过小子,上桌不许唱歌,你嗷那五音不全的没谁受得了。”其他人都点头。
段飞有点委屈,小声嘀咕着,“有那么难听吗?”
“打什么麻将呢?”瘦老头问到。
“入乡随俗,那就打广东麻将鸡平胡。”胖老头一锤定音。
广东麻将用牌一百三十六张,筒、索、万、东、南、西、北、中、发、白。
广东麻将的特色就在于“番”。
“番”就是两倍的意思。
但也不是无限番有上限的,三番就是六倍封顶称为爆胡,超过三番不再累计番数。
胖老头豪爽的说,“来摸位。”
将东南西北风四张牌打乱,每人摸一张,由摸到东的人决定位置,其他三家按东南西北的排序逆时针坐位。
胖老头高兴的拍拍手,“好嘞,坐好位,东风圈我先庄。”
胖老头的下家是靳少,对家是瘦老头,上家是段飞。
第一圈东风圈,胖老头做庄,如果这盘他胡牌或流局,他就会连庄,反之则轮到靳少做庄,跟着就是瘦老头,最后是段飞,四个人轮完做庄则东风圈完。
依次再起南风圈,西风圈和北风圈,东南西北风圈循环完,称之为“一圈”。
段飞摸来牌并不急着看,而是十分之谨慎的留意着桌上的牌,因为有老千在的牌局,一般第一盘都会流局,而有两副牌的自动麻将桌则会流局两盘。
流局几乎能把所有的牌都被摸一遍,这样便将所有牌都下了焊,就是做了自己熟悉的记号。
段飞也不去留意两个老头做的是什么记号,翻起牌随便摆了下做做样子。
胖老头第一个打的北风,轮到靳少他似乎有点犯难,迟疑了好一会才打出了个五筒,接着瘦老头也打了个北风。
段飞想都没想也打了个五筒,也不管手中还有四筒和六筒。
见五筒,靳少神情有些懊悔,好像在说早知道留五筒了,其他三家顿时明白靳少已经听牌了,缺将眼,就是少一对。
萧伯安就站在段飞的身后,见他这么打就有心想提醒打错了,却被一声很轻的沉吼给阻止了,“滚。”
段飞回头看看身后的两尊门神,伸手拍拍萧伯安,“放心吧,你先出去。”
萧伯安有些不甘,也有些不安,一步几回头的走了出去。
正当段飞以为洪律也会走开时,一阵微凉的气流夹着烟草的味道在他身边掀起,洪律竟然搬张椅子坐他身后。
回头,只见洪律一手持烟,烟雾缭绕间他的双眸越发的深沉了。
这会轮到靳少摸牌打牌,可他迟疑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打什么牌,“六筒。”
瘦老头跟他打六筒,靳少又一阵懊悔,胖老头就告诉他,“别后悔,如果不是你打六筒,他也不会打六筒的。”
段飞看下手里的牌,挑了张九万打出来,靳少很轻微的抿了抿嘴,由此判断他听万子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六十,而且在他接下来狂丢索和筒时就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他要的是万子。
胖瘦老头也看出来,为了让这盘流局肯定不会打万子了,就一直在打索和筒。
段飞就偏要打万子,当一万打出来时,终于听到靳少大喊:“胡。”
胖老头有些不快了,对段飞说:“他猛丢筒子和索子,就知道他听的是万子了,你还打万子有毛病啊。”
段飞不以为意而且还很谦虚的连连点头说记住了。
可这时瘦老头说话了,“靳少你诈胡。”
段飞很囧,点炮还有钱入账的经历他还第一次。
靳少还一脸的莫名其妙,“哪里诈胡了?”
“广东麻将鸡平胡是没有七小对的。”段飞提醒他。
“诶?!都是你。”靳少瞪着洪律,“平时老是跟我玩什么推倒胡,害我都忘了。”
洪律深深吸了口气,很悠然的说:“我的错,以从小我数星星你数月亮的智商,我怎么能忘了提醒你。”
“你说谎,”靳少跳起来扞卫自己的智商,“你歪曲事实,混淆视听,我明明数的是太阳。”
众人:“……”
“这有区别吗?”段飞抹了把汗问到。
“当然有了,太阳比月亮大多了。”靳少激昂愤慨的回答。
“……”众人汗。
“不管了,洪三污蔑我,所以我要鸡也胡鸭也胡,反正什么都胡,让你们都胡不了。”
“这样看来你也不介意再诈胡一盘吧。”段飞还真的挺期待的。
靳少想了下,“天胡诈胡……输得不是一般的多……”
段飞暗自笑了下没说话。
当两老头正安心的下着焊,靳少在努力的想听牌时,段飞喊了声胡。
三家去看他的牌,小得连一番都没有。
胖老头气得差点没戳上段飞的鼻子,“听三门牌,你还吃胡。”
两副牌都下焊都只下了一半,他能不生气嘛。
段飞则一脸无辜的指着靳少,“可靳少说他准备鸡也胡鸭也胡,所以我就想先下手为强了。”
靳少觉得更无辜,怎么躺着都中枪,早知道他就诈胡好了。
第三盘开始,瘦老头做庄,段飞知道牌局现在才开始。
10、鬼手王真蠢
不知什么时候洪律的挨了过来,在段飞耳边说道,“剑走偏锋出其不意,算是奏效了,但一次两次后就没用了。”
这人怎么那么喜欢在人耳边吹气,段飞摸摸酥麻的耳朵,转头抗议某人的骚扰,没想却送上了自己的唇,顿时两人都愣了。
他竟然碰到男人的嘴了,段飞刚想呸口水,就被温湿的柔软侵入口中。
就像遭电击一样的,段飞就想往后躲,却被大手按住移不开。
段飞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眼睫半眯的男人眼中透出的笑意,而忘了反抗。
就算是在他们第一次的那晚,洪律也没吻过少年,而方才在洗手间时,指尖无意间抚过段飞的唇,那滑润如丝的触觉透过指尖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催促着他去品尝那丝滑的感觉。
现在某人自己送上门,他怎么能不尽情享用。
段飞本以为很恶心,可当唇舌被那沾染了淡淡烟草柔软湿润纠缠上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冲击着他的所有感官,让他感到害怕便将自己的小舌缩在了角落。
但他的退缩却激起了对方更肆无忌惮的攻掠,段飞躲无可躲被动的与对方纠缠。
然而,当他放弃了抵抗任由对方摆布时,对方又放开了他,只是不时的用舌尖轻轻撩拨他的舌尖,让那奇异的感觉再添欲罢不能,令段飞情不自禁的主动纠缠对方。
他们两人忘情的唇舌缠绵,其他三人咳嗽声不断。
当热吻结束时,段飞还处于迷离状态,就像只没吃饱的小猫,小舌来回的舔着嘴巴回味。
而这个吻对于洪律来说,的确有些失控了,但他不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胖老头一脸尴尬的用手捂住眼,嘴里不停的念叨,“伤风败俗,太伤风败俗了。”但却透过一条超大的指缝看得津津有味。
“你……你们刺激我孤家寡人。”靳少咬着衣角幽怨的看着他们。
段飞这才回过神来,“我在做什么?”竟然和个男人接吻,而且还是两世合起来的,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初吻,“啊——我的初吻。”
洪律淡定自若的点上支烟,一副吃饱喝足的慵懒。
靳少更加幽怨了,大喊着,“熊妈,我也要初吻。”
刚进来的熊妈摸不清状况,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赧然了起来,仙人掌兰花指撑在下巴,“讨厌了靳少,人家的初吻早就……那个了。”
靳少左脸一抽,顿时幽怨退散,很难得的一脸严肃,“你的熊吻就不必了,我要的是像小非非那样的初吻。”
熊妈看看段飞,再看看靳少,“小非,要不你再初吻下?”
段飞:“……”初吻这东西论下算的吗?他刚想说话靳少又说了,“小非的初吻被洪大灰狼亲没了。我不管,熊妈如果你不能给我找个有初吻的来,别怪我发飙砸了扶苏阁。”
熊妈很肯定的告诉他,“行,没问题。我这就去幼儿园找。”说着又想了下,“我看还是去产房等着比较保险,那里面的绝对是新鲜出炉无污染的。”
靳少:“……”
“到底还打不打麻将了?”被人忽略的瘦老头发话了。
“打,当然打了。”段飞这才想起要务,回头又对洪律说,“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瘦老头做庄,第三盘开始了。
段飞不敢松懈,紧盯着两老头的手和桌上的牌。
由于这副牌的焊只下了一半,所以段飞猜测着对手手里牌一定是都没下过焊的,这样下过焊的牌都在外面,对出千者有利。
而段飞自己手里的牌都是对子多,自己手中的牌有多少已被下焊的无法得知,所以他的牌面两老头也有可能是知道,所以难保对手不会扣牌不打,不让他碰,那他只能弃对对胡改平胡了。
瘦老头在头几轮就打光了中发白,可以初步断定他准备做平胡。
而胖老头则从没见他打过万子,极有可能做清一色或是混一色。
靳少一开始便打了四五筒,二三索这样的两头顺子,不是想做清一色就是和自己一样对子多,而且到现在都不能碰一下,可能是和靳少各持一对了,两家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