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跳江湖 下——七烨

诱人？是的。这么一个周身散发出青年特有的性感意味却又全然不自知，以无辜单纯的眼神看向别人的周小跳，还真是个十足的祸害。

“三胖，没事的话我就睡了。”周小跳对于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好像一无所知，抱着新晒好的被子就要爬上床。

可惜左玄明没有给周小跳这个机会。他的脚还没踩稳第一个台阶，就被左玄明搂腰抱进了怀里。

长吻，根本没给状态外的周小跳留反应的时间。纠缠在一起的气息将两人的体温都拔高了好几个摄氏度。

“唔，三……”周小跳刚得到解放，费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左玄明挥手扫掉了桌面上的东西，将周小跳就势推倒在了宽敞的桌面上。黑色的棉质上衣包裹的躯体开始渗出了汗珠。

周小跳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乖顺的随着对方身体的带动躺倒在了桌面上。冰冷的桌面和炙热的肌肤接触，勾起奇妙的感觉。

左玄明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挑起周小跳的上衣，温暖的手掌抚摸上对方泛着水汽的肌肤。

周小跳的喘息逐渐染上了情、色的气息：“三，啊嗯，三胖……”

左玄明褪掉了周小跳的上衣，两个人身体贴得更近。

周小跳的喘息更加粗重，胸口剧烈起伏：“你有没有……唔嗯嗯，听，听说过……”

左玄明吻着周小跳的颈子，舌头有意无意的刮过对方的敏感带，意料之中的引发身下人的颤栗。

周小跳的眼睛半眯着，但还在继续说话：“……男人，在做，做、爱的时候，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

说时迟那时快，周小跳猛地睁开眼睛，左手扣住左玄明惯用的右手手腕，自己则伸出右手双指，闪电般的点了左玄明几处大穴。

左玄明全无准备，几乎刹那间就被早有预谋的周小跳完全制住。

周小跳的脸上一扫刚才的意乱情迷，变回到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大大的胜利的笑容：“三胖，没想到你还真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啊？”

左玄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到一股精纯的内力从周小跳压在自己胸前的手掌心绵延不断的注入自己体内。

94.有备无患（下）

“无量寿福，进行到哪个阶段了？”卓道长费力地从赵乐和圆通方丈之间挤出半张脸的空隙，把耳朵贴在墙上。

“你们一个和尚一个道士检点一点行不行？那边站点那边站点！”赵乐把凑在他身边，大大影响了收听质量的两个洋溢着八卦心的出家人往外推。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会介意的。”圆通方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拖开的。他岿然不动的贴着墙，口诵佛号，狡猾一笑。

墙的另一面，就是周小跳和左玄明所在的1室。

“已经开始了吗？”耿天征的声音突兀的横插进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赵乐他们寝室里，身边还站着个司徒浩。不用怀疑，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你们大半夜偷听人家的墙角还要不要脸了。”明明抢先占据了大好的地理位置，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多程咬金。赵乐不满的开始赶人。

“你不想听可以把位置让出来嘛。”卓道长不甘示弱，和赵乐争抢有利地形。

“操，都他妈别挤了！开始了！”司徒浩一声令下，全体都立刻安静下来。

隔着不算厚的寝室隔墙，一些细碎的不完全的对话传进了这边八卦小组的耳朵。

周小跳：“三，啊嗯，三胖……”

周小跳：“你有没有……唔嗯嗯，听，听说过……”

众心语：你能不能说快点啊？这不是存心要急死人么？！

周小跳：“……男人，在做，做、爱的时候，是最容易……”

众心语：最容易什么啊？你倒是说啊！关键的地方不能大声点吗？！

周小跳：“三胖，没想到你还真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啊？”

放松警惕？众人心下一惊，面面相觑。怎么这话听着好像不大对劲啊？

左玄明：“小跳，住手！”

周小跳：“三胖，我住手你还不是要做一样的事情？与其要你……不如我……你准备了多久？从见了……三胖，实话告诉你，我可是一个月前……”

一样的事情？准备多久？一个月？！众人恨不得把头伸到墙的那一边去，后面词句突然间都变得模模糊糊，简直越听越揪心。

左玄明：“小跳——呃！”

啊？！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彻底震惊。赵乐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2室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因为他们怎么听，怎么觉得，隔壁的情况有些不妙。这是夫人要造反了吧？貌似还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造反了？

不过此时1室真实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周小跳运内力压制住左玄明的动作，即使在说话，气息也均匀不乱。

左玄明感到源源不断的内力汇入全身，身体上下每一条血管每一块肌肉都得到了舒展。周小跳的内力精纯深厚，让人很是舒服。但是他心里可并不舒服，因为他知道周小跳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小跳，住手！”

左玄明皱眉，想运功冲破穴道，但是身体被周小跳完全控制，里外都使不上力气。以周小跳的身体情况和眼下要面对的华山之约，这个时候每一点内力都是极其宝贵的，左玄明怎么可以让他把内力用在这种无谓的地方。

见到左玄明着急，周小跳不但没有停手反而加快了运功的速度。他太了解左玄明了，就像左玄明对他的了解一样。两个人都想要对方好，甚至不在乎牺牲自己。所以周小跳一早就想好了，几乎是从他发现自己有了内功开始，就决定要想办法治好左玄明的乾坤大法。而他这一想法在见到司徒辽的时候得以真正开始实现。

周小跳微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三胖，我住手你还不是要做一样的事情？与其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不如用我剩下这点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我知道你现在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可以把你制住。你准备了多久？从见了我姥爷才想到这个方法救我的吧？

嘿嘿嘿，三胖，实话告诉你，我可是一个月前见到司徒老剑圣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具体计划了。这个点穴手法是他亲自教的，据说你外公来了也破不了。为什么我现在用起内功来这么自如，哈哈哈，你们都以为我前些日子打坐是治腿，当然那是一个方面，其实我在照从司徒前辈那里求来的心法练功。现在咱们俩谁内功比较厉害还不一定呢，不过一会的话……”

周小跳的汗越出越多，他感到体力正在从身体中不断流失。话说到一半就没有了气力。他咬紧牙关支持，稳住心神，手掌一刻也没有从左玄明胸口松开。

左玄明知道周小跳现在内力亏损，身体一定很不好受。他试图让周小跳松手，但是对方已经准备许久，为的就是这一刻，不论出了任何意外，也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左玄明看着大汗淋漓却仍然咬牙坚持的周小跳，看着这个从自己出生以来，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他命都不要的人，心疼得不得了：“小跳——呃！”

周小跳为了让左玄明安心接受自己的内力，也为了双方都节省体力，不节外生枝，掌心向前推进，更加拼命地给对方运功。

当初他向司徒辽讨教治疗乾坤大法的办法，老爷子一下就猜出他的目的。但是司徒老剑圣并没有劝周小跳放弃，相反的却告诉他能够为爱人牺牲自己，是值得嘉奖的伟大之举。不过老爷子还是警告他，虽然有方法，但是成功率不高。还要面临两个人都走火入魔的风险。

哪怕只有百分之的希望也要试一试。好的话至少左玄明可以安全的活下来，不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个人共赴黄泉。周小跳自从认定了左玄明那一刻，也同样从未想过自己独活。

很安静，只有周小跳和左玄明沉重而均匀的呼吸。不需要说话，两个人已然心意相通。周小跳从心底发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因为他的三胖就要好了，再也不用受那个诅咒一般的大法的折磨。

左玄明身体中的两股内力一直是势均力敌，周小跳采用的方法和是加强其中一股，让它强势到足以完全将另一股消融吞噬。这种方法对左玄明的伤害最小，几乎是没有伤害，甚至还可以提升他的功力，将原本冲撞的内力合二为一。但也是让周小跳本人亏损最大的一种方法，因为他要在几个小时之内分出十几年的内力。

知道周小跳心意已决，左玄明反而冷静下来。感受着周小跳的内力汇入体内，如同感受着周小跳的温度，周小跳的心跳，如同每一个他们相拥而眠的晚上。

奇妙的感觉，明明是运功，却好像是彼此的气息都交缠糅合在一处，对方的呼吸就是自己的呼吸，对方的喜怒哀乐也能勾起自己的悲伤和欢喜。

周小跳一直计算着时间，也按照司徒辽教给他的方法观察着左玄明的情况。

好了，就快好了，他的三胖马上就可以脱离苦海，而自己也可以……

“小跳！”左玄明感觉循环在四肢百骸的内力一下变得充盈有序，而周小跳却在他面前闭上眼睛，忽然向后倒了下去。左玄明第一时间将周小跳抱在怀里，周小跳的汗水将他的衣服一同浸透。而突然而来的内力透支则让周小跳失去了知觉。

1室的大门被用力过度的拉开，撞在墙上发出惊心的声响。

左玄明抱着周小跳走了出来。

单元里其余的人都聚在客厅里。见到左玄明，先是各个表情复杂的欲言又止，继而看到他双手抱着的失去直觉的周小跳，面色就转变得更为五光十色。

“这……玄明啊，你也太……”耿天征打量全身汗湿，裸身盖一条薄毯已然失去知觉的周小跳，“小跳不过就是把你……咳咳咳，那个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平常那么在意他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受不了？这次真是你的不对了，把他弄成这样下手也太狠了。”

左玄明：“……？”

“阿弥陀佛，左教主应该慈悲为怀啊。”圆通方丈摇头叹息，没想到这么血腥暴力的事情也能发生在自己身边。

“无量天尊，过分了啊，过分了啊。”卓道长雪上加霜的补充，看左玄明的眼神和看禽兽没两样。

左玄明被这些人说的一头雾水：“……？？”

司徒浩一拍沙发站起来，心里越是觉得周小跳争气，就越是认为左玄明不是东西：“妈的你这心眼也太小了！至于的吗？”

左玄明明显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针扎似的视线：“你们想说什么？”

赵乐上前伸手试了试周小跳的体温，有点发烫，他瞪着左玄明：“不就是小跳反攻了吗？世事难料，也不一定你一辈子都在上面啊。用不着当场就对他这么残忍的打击报复吧？这可是你亲媳妇啊。”

左玄明：“……！！！”

等左玄明顶着一张石化的面瘫脸差不多解释清楚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护着周小跳来到了校医院。

这会天刚蒙蒙亮，风静堂借着晨光看见几个人神色焦急慌张，左玄明衣衫不整，周小跳全、裸昏迷，第一时间自然也是误会，瞥着左玄明：“外科还是肛肠？你这下手太狠了，就算他把你上了也用不着这样吧？”

耿天征憋着好笑：“风大夫你误会了，是小跳帮玄明运内力疗伤，不是他丧心病狂人虐待自己媳妇。”

左玄明：“……”

风静堂点点头：“我就说嘛，小明看着也不像那么不是人啊。”

左玄明：“……”

“是小少爷出事了？”校医院中走出另外一个人。一丝不苟的咖啡色西装，金属黑框眼睛，斯文又帅气的男人，正是南宫贤。

“小少爷？”赵乐敏锐的注意到这个称谓。

风静堂笑起来：“‘新凤翔月’游新总跟你们说过吧？当年周太师父座下有四个徒弟，传到第二辈，游月和游新算两个，你们就没想过另外两个人在哪吗？”

在场其余的人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班主任的校医生，因为他们从没想过，也根本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张逸清的徒弟！

95.大火

“其实徒弟算不上，太师父并没有亲自传授我们武功，都是间接指点的。但是自从我们两个的父母都相继过世，太师父对我们一直关爱有加。想出要来这里陪着小少爷，其实也是我们俩自己的主意。”风静堂为躺在病床上，仍然没有知觉的周小跳号着脉。

众人黑线，看看悠哉的风静堂，又看看扑克脸的南宫贤。说这两个人是反派卧底还比较可信，看他们平常对周小跳的样子，哪里像过来帮忙的？

风静堂测过周小跳的体温，找了一床舒服的棉被给他盖好，又在左玄明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假装毫不知情的捏了捏周小跳的脸，拍拍手站起身：“小少爷没事，太师父这一血脉的内力是不会因为外散而枯竭的。简而言之就是不管他怎么用，内力都还是一样保持，只增无减。所以现在他只要睡上一觉就好了。”

听了风静堂的话，明明应该高兴的，但是左玄明的反应却相反。

左玄明的不自然被耿天征第一时间捕捉到，他拍了一下左玄明的肩膀：“玄明，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左玄明微微握拳，坐到了周小跳的身边，看着床上人的睡颜，没有说话。

风静堂思索了一会，大悟道：“左教主是不是以为，小少爷用内力疏导了他的乾坤大法，由于内力消耗，也会一定程度上解除自身内功的侵害？”

“难道不是吗？”出声的是赵乐，但是其他人也同样关心这个问题。

风静堂摇摇头，而南宫贤则代替他解释道：“太师父这一脉的血统，注定会早亡。想要破解这个问题，唯一也是最危险的方法就是将另外的内力注入其体内化解，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如果这么简单靠自己就可以消减的话，为什么太师父当初是牺牲了魔……”

风静堂及时打断了南宫贤的话：“小少爷的事情着急也没有用。现在都快天亮了，你们也没有好好休息，还有空着的床位，你们就在这里补一觉吧。”

折腾了一个晚上，又为周小跳的身体情况担惊受怕，大家也的确是累了。在确定周小跳的情况没有问题了之后，纷纷依照风静堂的指示走去别的病房。

左玄明依旧没有离开。见其他人已经散去了，他扶起周小跳的身体，将手推向了他的后背。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只手猛然间抓住了左玄明的手臂。

风静堂惊道：“你想干什么？小少爷现在身体虚弱，贸然给他输内力是会伤到他的！”

左玄明的动作停住，看了一眼风静堂，对方立刻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而刚走出门就折身回来的耿天征却依旧没有放开。

左玄明与耿天征四目相对，一个面无表情，眼底之中沉积着阴郁，另一个表面上没什么，却是坚定又焦急的神情。

耿天征把左玄明拽离周小跳的身边，拉着他向门外的方向：“玄明，你跟我出来！”

十二月末，天气很凉。这个时间走到室外，温度足够冻得人鼻子发酸。但是耿天征还是坚持一路将左玄明拉到了校医院外没有人的地方。

两个人停住脚步，耿天征回过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左玄明漆黑不见底的眼睛：“玄明，你刚才想要运功化了小跳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