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魔君——篁弥玥

作者:篁弥玥  录入:12-13

“殿下。”管仲贤大惊,语气里的坚决,孤注一掷的狠绝,都让他心慌。“主上,并没有下旨废储。”

“哦。”这倒使我诧异了,北堂耀,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不过,这也与我无关了。“孤要知道这半年来洛阳赵家的事。”

“赵家?”管仲贤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半年前,赵家家主病重,请来了神医胡不归为赵家其治病。但不知为何双方起了矛盾,一月前胡不归离开赵家,路上受到伏击,隐匿于北家庄不知所终。”

我敲击着桌面“矛盾的源头,你应该的知道的。”

“殿下,莫要管他们的事了。”

“回答孤的话。”

“是为了离尘决。”

叩击着桌面的手紧握成拳,心里早已想到那个答案,没有确定之前不想过于深思。老头子,就为了一部破功法丢了性命值得吗?

“殿下,有消息下个月初十是赵家家主六十岁的寿辰。”

低垂的眸,敛去了眼中的精光,嘴角无意识的扬起,洛阳赵家。

管仲贤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不知道要不要通知主上,公子要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阻止得了的。现在公子在洛阳出现,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告知主上,否则,主上把他从京都调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公子现在如此摸样,未免让人见了有些过于心痛,朝中的重臣还不知会如此对待公子,公子手段一向冷酷狠戾,像极了主上。公子的心性又不沉稳,继承了瑜妃爱恨分明的性子。

第五章

华灯初上,家里的油灯如同数不清的繁星一样。满大街的星光,夜晚出来游玩的人也很多,热闹至极。

“公子,要出去游玩吗?”管仲贤站在我身后。

我收回眼,走到桌边,拿了一壶酒“十年烧刀子。”我眼睛一亮,这可是北方最烈的酒,还是埋在地下十年的,极品啊。

“公子,喜欢就好。”管仲贤莞尔一笑,这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公子,初见时的冷漠,谈起主上时脸上露出的嘲讽,都让他无所适从。这些年公子的容貌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照着以前依稀的轮廓,管仲贤虽是谨慎也不敢随便相认,何况,天底下除了主上也就只有公子才会对冒犯他的人下此毒手。

“嗯。”

“公子,这些年你在哪里,属下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脸色一冷,明显不想多说。我知道他早就写了一封信送进京都去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从京都到这里,快马加鞭也要二月有余,那时我早就远走高飞了。谁还会留在这里,我自信凭我的武功能够从他的手中全身而退。

“抱歉,属下越逾了。”管仲贤间我脸色不对,躬身作揖道。“属下就不打扰公子了。”说完就退了出去。

我饮了一杯酒,笑道“他倒是精明。”

“猫儿,你说我们要不要送他一份大礼,感谢他这些年对孤的照顾。”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喵——”

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在吵闹的街市里寻求安慰,兜兜转转,仿徨在街头,徘徊在巷尾。我已经多年没有如此好好的逛过了,不喜吵闹的我专拣阴暗无人的小巷子走。

嘴角微勾,我扬声道“出来吧。”

“公子,好本事。”暗巷里出现了五个人,一身夜行衣打扮。

为首的人左脸上有一道刀疤已经波及了眼睛,如果没有那道疤倒是一个英俊的人,我可惜的想道。左边站着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一看便知是一个直性子,眼中的杀意也是最早的暴露出来,不然,我还真的不能发现他们。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面貌猥琐的人,眼中闪着淫邪的光芒,我微微一笑,心里的杀意却沸腾了起来。右边隐匿着一个身材不足五尺的矮小男子,看上去对地形很是熟悉,这就是所谓的地头蛇吗。最后一个男人只是平常的斜斜的倚靠在墙边,没有看我一眼,平平常常的相貌,没有可以引人注意的地方。

“过奖。”

“公子,谁叫你今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拿着匕首向我袭来。

我险险避过,袖口却被拉出一道口子,我大怒,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扯下眼睛上的绷带,一只青如鬼火的眼眸,散发着冷冷的幽光,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着他们,温和的笑意,在这幽光的照耀下更显诡异。

“你是人是鬼。”猥琐的男子咽了口唾沫,问道。其他三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一直靠在墙上的男子也直起了身子,警惕的看着我。

“你说呢。”我反问,面上是一派的天真无邪。

“废什么话,上。”为首的人下了命令,那九尺大汉最为好战,竟第一个向我冲了过来。

“呵,不知死活,那么就让你们知道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人却是万万不能的。”我温和的说,一手擒住大汉的手腕,另一只手穿透了他的心脏。抽出手,失去依靠的男人立刻无力的倒下,血液不断地从胸口的大洞里涌出,染红了整个地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老二,二哥。”几人异口同声,悲愤的盯着我。

我甩了甩手,一脸慈悲“唉……发生这种事情,孤也很难过。”

他们被仇恨蒙蔽,没有注意我的自称。

“你……该死的杂种。”

“杂种。”我眼眸一冷轻柔的重复了一遍,笑道,“好,很好。”身上散发无形的暴戾之气,像极了索命的修罗。

出手狠毒毫不留情,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解决,看他们躺在地上无力的呻吟。迈步向刚才辱骂我的人走去,那人恐惧的向后退,一直抵到了墙角,他拾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横在胸前,色厉内荏的吼道“不要过来。”

“你在怕什么?”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摸着猫儿的头,轻轻的问道。

此话一出,那些人都死死的盯着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想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什么吗?”

“什么?”握着匕首的骨节泛白,没有放松警惕。

“就是……”我突然扯过一旁倒在地上的矮小男子,右手上还残留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平时修长白皙的手指已被满手的血腥覆盖,我伸出食指在他的脸上游走,所过之处尽是血痕,乍一看,恐怖异常。“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矮小男子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眼中尽是恐惧。被我制住了要害,现在又受了严重的内伤,无法与人相抗,一脸绝望。他知道这个少年多么的无情,杀害二哥的手法老练狠辣,根本就不似一个弱冠少年,反而像极了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的亡命之徒。

“你要干什么。”首领厉喝,那少年诡异的令人恐惧,他后悔接了这单生意。

“干什么。”我放缓了声音,轻轻呢喃,下一刻,一声痛苦的哀嚎划破天际,却被街上热闹嘈杂的声音掩盖。矮小的男子捂着左眼,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多了一个窟窿,血液不断的从他手里溢出,滴落下来沾染了青衫。咚——眼珠子滚到了墙角,死死的瞪着猥琐男子,男子抓紧匕首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怀里不敢多看一眼。

“恶魔,你是恶魔。”首领趁人不备,发出暗器。

我冷笑,肩上的猫儿往前一跃接住了暗器。“恶魔,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恶魔。”我抛下捂着眼不断哀嚎的矮小男子,掐住了首领的脖子。他不断的挣扎着,在墙上划下无数痕迹,叮——簪子碰撞在地,墨发失去了束缚,倾泻而下,银色的月光打在我的脸上,如梦如幻,似仙似魔,如鬼火一般的眼眸藏在月光照不见的阴影处,撒发着幽幽的冷光,冷眼旁观着他无用的挣扎。手越收越紧,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灰,嘴角微翘,手一松,一声闷哼,跌倒在地,拼命的喘息。

眼睛微微一亮,忽然想起了书上所说的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拾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我慢慢的向另一个人走去,在我看来,他的面相是最普通最不引人注意的一种,也是最好的实验品。

伏趴在地上的男人眼神微微的收缩了一下,长发掩住了面容,看不清他的表情。在我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蓦然,洒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我用掌风回敬,把东西送还给他。虽然在老头子的调理下我服用了世间最珍贵的药材,已经百毒不侵了,但我还是不喜欢被莫名的东西洒在身上。那些粉末我仔细一看便知是迷迭香让人神智迷失的东西,用多了容易令人痴傻一生。那东西太过歹毒,已经禁用很多年了。

男人一脸痴迷的望着我,药效开始了,我心想,也好,不会太麻烦。

“老三,你醒醒,你醒醒。”首领倒在地上,嘶哑的说,却和猫叫差不多,连猫儿的叫声可能都盖过他。

我拿着匕首,不容置疑的按住了身下的人,匕首在他的脸上比划,到底在哪里下刀好呢,我一脸苦恼。凑近他的面容,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眉头微皱,却也不甚在意。

男人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色,心下一动,他的眼中没有污秽,有的只有好奇,还有羞涩。我抽了抽嘴角,扭过头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如利刃一般,无人敢与我对视。该结束了,我对自己默默的说。放开了男人丢下匕首,我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注入内力,软剑如无无坚不摧的玄铁,直指首领的头颅,在月色下,闪着冷厉的光芒。

银光一闪,从腰间一分为二,那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被我拔了舌头。惊恐到扭曲的面容,死不瞑目的眼,死死地瞪着我,似是要记下我的面容,“记住吾名洛非尘。”

那人一袭青衫,青衫上落下了几滴血色,犹如悲戚的泪。披泻的长发,上扬的嘴角带着最后的慈悲,让人生不出恨意,清风拂过让他听到了他的名,洛非尘,他呢喃,这是他最后的记忆。那一夜,他用命换来他的名。那一夜,他恋上了那个人。那一夜,他的灵魂里烙下了他的影子。

矮小的男子在逃跑之际被我一剑脑袋分家,喷涌而出的血液,在墙上画出一道美丽的弧度。轰然倒地的瞬间,溅起微小的血珠。

暗巷里一下子寂静起来,除了几道浅浅的呼吸声和心跳急速加快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声响。

我向角落里的猥琐男子走近,踏过血色的青石板,越过地上的尸体,哒哒的足音如同死神的脚步,近在眼前,挥舞着死亡之剑,带着悲天悯人的眼神,挂着温和的笑,却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冷酷无情。人命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即使天下人全死绝了,我也不会有一分动容。

“走开,恶魔,不要过来。”他闭着眼杂乱无章的挥舞着手上的匕首,他心里的防线已经在我的压迫下渐渐崩溃。

“哼。”我冷笑,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握着他的手,匕首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轻响,我微笑着注视他,犹如最亲密的爱人,十指相扣,伸手理了理他的发。他惊骇欲绝,偏头躲过,眼一冷,手中输入内力,霸道的内力在他的经脉里肆虐。骨骼里传出渗人人的咔咔声,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浑身软弱无力的靠在了墙上,头倚在我的怀中。若不是知情的人,恐怕真以为我们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

我松开他的手,起身后退了几步“记住,这是你的罪。”

他看着我,恐惧到绝望,看来我这辈子是他最深的梦魔,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生不如死的生活并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感谢我吧,感谢我给了你这个机会。

下摆一阵拉扯,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中了迷迭香的男子拉住了我,寒光一闪,一声裂帛,男子捏着手里的衣角,呆呆的望着我离去的背影。

拐过转角,偶然间对上了一双纯净如初生婴儿般的眸子,不是九皇子虚伪的伪装,而是真正纯净的眼眸,黑白分明,化去一切的丑恶。心微颤,脚足轻点,轻而易举的跃进了那人所在之地。

“你是谁?”他惶恐,害怕的后退。

一时不查,脚一歪就要向后倒去,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他跌入我的怀,脸微红,推开我,摸索着桌子。我皱眉,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抱到了床上。蹲下身子,脱去了他的鞋袜,在他红肿的脚腕抹上自己珍藏的药油,用力揉了起来。

“谢谢。”他扭着袖子,呐呐道。

“不客气。”眼神温柔,眼里有了真正的笑意。可惜,这双纯净的眸,竟是看不见任何色彩,我遗憾的想到。“你叫什么名字?”

“云景,我叫云景。”

“好名字。”我赞扬,手心渐渐发烫,药油的清香在房间里飘荡。

云景的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温度在房间里升温,暧昧的气氛在两人的身边飘扬。

“公子。”突然闯进门的侍童打散了房间里的暧昧。“啊——你……你是什么人,想对我们家公子做什么。”侍童跑到云景挡在他的面前,紧张兮兮道。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公子,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淡淡一笑,无奈道“孤什么也没做。”

“孤?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称呼只有太子殿下才可以吗?”侍童警惕道,公子糊涂,他可不傻。

“太子?又算得了什么,谁又能管得了孤。”我自傲,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你……”

“好难闻的味道。”云景嫌弃的说,阻止了侍童的发问。

“公子,快把来历不明的人赶出去。”

“啊……”云景一脸茫然“他是从窗户进来的,不是来历不明。”

我哑然失笑,这样的云景好可爱。他也很敏感呢。“打水,孤要沐浴更衣。”

“你……”侍童被我狠狠一瞪,乖乖的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嘀嘀咕咕的走了出去。

“晓童,好像很怕你。”云景突然开口。

“是吗。”

“嗯。”他用力的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吾名洛非尘。”

“好痛苦的名字。”他单纯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是吗。”我不在意的笑笑。

“在是非红尘里翻滚,不是很痛苦是事吗。”

“不。”我的眼神越过他望向无尽的虚空,用虚无缥缈的声音说道“那是一种考验。”

“你想成仙。”他语出惊人。

“孤是魔。”为复仇而生的魔,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魔。

“那不是很寂寞。”他低低的说。

“你寂寞吗?”我抬起他的脸,凑近,几乎碰到了他湿润的唇。

他撇开头,握住了我的手。温暖的触觉,熨烫了我的心。他身上的味道令我眷恋,好像是我多年前丢弃的。

“公子,来这里是要钱的。”他突然定定的望着我。

我一愣,这时,我才发现这间房子的摆设,与平常人家并不一样,我尴尬的笑了笑,这么多年来还是我第一次到青楼来,而且还是小倌馆。

“还有一个人。”

“嗯?”

“喵——”肩上的猫儿叫道,我恍然,他不提,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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