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溪池月尾

董承建又道：“哦，艾爱卿是指趁机杀了苏北望？”

“圣上英明，只要苏北望一离开敌国，国将不国！”

突然一侍卫发现了我，“有刺客！”顿时两个侍卫就抓住我的双臂就往殿上拖，“启禀陛下，这刺客一直在殿后听朝会……”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他是我们颠之国的客人，可不能亏待了……”他说着已然上前拉着我的手向龙椅走去，我看着一步步的接近最高处的龙椅，额头汗水沁出，他不是要以此判我个犯上之罪吧？

他坐上了龙椅就拉着我坐下，我再傻知道这是龙椅，我怵在原地不动任由他生气的别过脸了看着我。“怎么？不屑与我同坐？”他的眸子越来的发红，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这个董承建真是做事做绝了。

第25章：通敌

忽然堂下的大臣有一人道：“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呀，这龙椅……”

董承建却一眼没有离开过我，只是打住大臣的话，“够了，朕现在宣布，这苏凤萧是我董承建的人，是我颠之国的庶民，更是……”他微微环顾了一下堂下，没有人再敢异议，“朕的爱妃！”砰地一声，我听到脑中那一根弦终于绷断，那遥远的心扉轰然地炸开，这种耻辱只有在他这里尝得到。

我闭了眼笑，原来自己一直被蒙骗着，还以为自己原先的那份依恋是来自于爱情，现在想来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乐意与这个肉体欢愉，而不是爱着这颗心。而自己也只是在那种无奈的境地里寻找可以冲出牢笼的依靠。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傻到极点地信过这个人，还是信错了。“爱妃？”他硬拉着自己坐在他身上，并开始发话：“好，下面众爱卿还有什么事禀报？”

“陛下，苏公……嫔妃坐在殿上怕是也有不妥之处！”突地董承建撕开了我的衣物，荡着文武百官的面，我霎时冷了心神，看着这个帝王之相的董承建，不要欺人太甚！运起积攒起来的内力，同时爆发……

自己的反抗没有给自己一点好处，他更变本加厉的索取，不分昼夜不分场合，而在朝堂之上也变成了被百官目光凌迟的罪孽之地。

我始终忍着疼痛，虽然偶尔也会有快感，但绝不会叫出因为那是昭示着自己的妥协。忽然他一掌掴在脸上，由于力势太过猛烈，身体也被扔出老远，全身赤裸着接触着冰凉的地面，自从这里被寒冰气魄打过之后，地面就如冰山一样透着冰色坚固寒冷。

看着朝廷之上所有鄙夷的眼神，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是个不能再贱的贱货，勾引着董承建，但是他们又知道些什么呢？都是一些无知的小人。我等待的时间到了，我站起身一笑，嘴角扬起成功的喜悦，“董承建，你输了，彻底的输了。”然后用尽解放的全部内力发动寒冰之魄……

瞬间想逃出的大臣官员全部因接触地面而冻成冰雕，上次发动一点寒冰魄就是为了勘测大殿的面积以及人员，现在全部已然在自己的控制下，当然发动这个的代价也很大，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做载体，不过我对于这个轻于鸿毛的生命，已经毫不在乎了。

看着仍然镇静的坐于其上的董承建，我竟有种复仇的快感，你在我这里得到的所有，我要你用命偿还！

猛然飞身跃到他面前，“你逃不了了。”我笑然后紧紧的抱住他，他在这最后关头也仍不忘揩油。

吻上了我的唇，紧紧回抱着我：“凤萧，我爱你。这种结局是最好的。”他的气息在变成冰雕后消失，我的泪不知为何流了出来。

到底什么才是爱？

水？到处都是水，这里是哪里？身体在水里漂浮着，令人窒息，求生的本能让我向上游着，我看到了光线，对，那是明亮的光线，我看到花退殇在对自己招手，还有优人在又长高了，于殿丘像春天的风平和的笑着……

我伸出五指，一抓这一切却化成了波光闪闪，你们在哪？我想你们，我终于知道了自己错在哪，而且我还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它是属于谁的，难道他们不要我了么？因为我的肮脏与不堪？还是因为……

我用最后一口气向上游，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我不想死，我还想看看他们……在意识渐渐消逝之时，光线也不断的消失，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当太阳再次用它温柔的触手剥开我的眼时，我想，一定是到了天堂，我不禁笑了连自己也能不下地狱？真够可笑！

“公子醒了？”第一眼却看到于殿丘的脸，他平和的脸仍没有变，难道我没死？

他起身端着了药碗扶我起来：“只要醒了就没事了。”他说着，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花退殇、幽兰静、优人他们欢呼雀跃地看着我。

“终于醒了！”花退殇说着坐在床边。

“公子，我们好怕，好怕你醒不来了！”优人被花退殇用肘子撞了下，“呸呸呸——看我说的，现在公子醒来就好了。”

我看着他们竟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复杂的心绪，虽然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很是安慰，但自己毕竟是自杀未遂。

“你们都出去。”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立刻变转了他们的气氛。

“公子，我是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

“够了！你给我滚出去！”我大动着肝火，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又知道些什么？想起十年前我回来时，自己选择失忆，于殿丘也很照顾的不问任何，就当我完全忘记了那段往事，但现在他却为了抱住苏北望的乌纱帽，不惜利用我。

我想再次的选择失忆，但我一看见花退殇他们，我就知道了这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公子我会等你恢复，相爷也在等着你的答案。”于殿丘说着一句句的狠话，出门而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信谁又该不信谁了，我只是想不到苏北望竟然同意他的做法，将自己的儿子推进那个火坑里。

这里的阴谋到底是什么？我这个当局者当然就更是不明了。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闭上了眼却再也睡不着，四周很安静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房内，那是花退殇。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发出最后的通牒。

只是唇上一个细不可闻的柔软触碰，“你受的苦我明白，而从此之后你的幸福，我会用一辈子来捍卫。”语毕声已远去。我感到那不经意间眼角的泪滑进发间，我又何尝不想好好的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爱呢？

第26章：弱冠

几日后，“宣，苏凤萧！”我坐着木制轮椅被推上了乾清大殿，各个官员互相交头接耳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已经无所谓，苏北望不嫌丢人，我还什么？继续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地面。

苏北望看了我一眼，回身对着小皇帝道：“陛下，犬子方才醒来，身体多有不适还望陛下……”

高堂之上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朕特许苏凤萧坐着讲明在颠之国的所作所为。”

苏北望走过来拿起我身边他放置好的折子，“陛下！犬子由于身体不适不能讲述，这是微臣问代之呈上的奏折。”

太监结果折子恭恭敬敬的递上。小皇帝看过后又交与后面的原先的柳妃如今的皇太后。不过一会儿，帘后太监的话又传给小皇帝，小皇帝才开口：“苏凤萧潜入敌国，刺杀董承建有功，并联合丞相拔除我国国中之叛贼六王爷……”哼，这就是苏北望渴望的再次登堂肇事，我很明了现在的小皇帝甚至柳妃都听他的，他何不取而代之？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的给我加官进爵？

果然他立马跪地自导自演：“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犬子自从敌国回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微臣唯恐白发人送黑发人，特此微臣向犬子请求陛下，犬子无得无能，不能做为官吏国效力，还望陛下成全！”小皇帝如是准了。

一仆人推着我在花园里散步，我却没有任何心情，我知道几尺之后的身影还在，只是他不会让我轻易看见，而我也当成了习惯不言不语。只是短短几个月，变化了太多，在耳边聒噪的小何死了，而我在死之前却被花退殇从冰水之中拉了出来，但我想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吧，因为那个身后的爱我已经给不起。还有兰静，我心里的位置还有她的一份，我想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而现在更给不起她。

这样混沌的生活就连自杀都没了勇气，我闭了眼，世界归于黑暗，脑海中那片清明到底是什么呢？我不想想了，就如此睡去吧。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今年今日我已及弱冠，今日相府张灯结彩庆祝我的弱冠之礼，而我仍然没有任何表达没有一句话，习惯了一个人静静的看一个人静静的活，也许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傻子，但我知道在这两年里，我一直呆在书房，吃睡都在书房，而那个轮椅是唯一陪伴我的伙伴，也许还有那个身后的身影。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但他已然知道了我所有的习惯，就像肚里的蛔虫，有时我却极其的腻烦他的举动，虽然看不到他却无时无刻的知道他的存在，就像影子一样一直跟随。只有兰静来看我时，我才回以微笑。

她走到我面前小心的蹲下，“公子，时辰到了。”她说完就推起轮椅向前堂走去。进了前堂远远就看见大臣们奉承的嘴脸，我不屑地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对此也不怪，大概都认为我仍然傻吧。

当然我听的到他们耳语：“诶呀，你看看闻名京城的无量诸葛也变成这副模样，唉，真是可惜了呀！”

“是啊，是啊，不知道在敌国受了什么对待，唉，真是可惜了，不过相爷也忍心把自己儿子往那送，若是换做我儿子，我可做不来。”

兰静弯身替我擦着额前的汗，小声叮嘱：“公子，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我摇头以排解她的担心。

待我被推到堂上时，苏北望接过轮椅，对所有来宾致谢，以及一大堆的皇恩浩荡之类的屁话，冲忙的行了弱冠礼，就开始商讨大计，当然我就被兰静推了出来，他之所以借我的行弱冠召集他的心腹，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但对此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就算他想做皇帝也许也没有管得了他，毕竟那个颠之国已经化他旗下，六王爷一除，他就有这实力也更有这野心了。

我搭把手在兰静的手上，她会意的绕过长长走廊向我的小轩推去。“公子，你今天舍礼门办花展，不如我们出去赏花吧？”她的声音随着春风吹在耳畔，就像黄莺一样悦耳。

我摇头，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沙哑干透的声音出来：“离……开……这……里。”原来两年未发声的我，发音竟有些生疏了。也许做了两年的活死人，现在要重新活起来了。

突然兰静跪下紧紧握着我的手看着我，“公子你终于肯说话了。”我看着她破涕而笑的脸，我伸出手抚上，兰静，我们离开这里吧。“花大哥，你听到了么？方才……”她对我的身后激动的说着话，让我本想忽略身后人的想法一下变回现实。

忽然我歪歪咧咧地扶着轮椅站起身，连脚步都有些生疏了，双腿有些无力，兰静更是睁大眼睛看着我，“公子，不要急慢慢来！”我在她的搀扶下，回身看着同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花退殇。他早已没有了邪魅的神色，有得只剩下阴霾的担忧，两年了，我没有看他一眼，他瘦了，憔悴了。但那如悬日的冷酷双眼却没有变，可能只有我看得到，在那冷酷无情里面的灵魂，含着一丝的水汽，而那眉头微皱的他对我的自恃才高很不屑？

“滚——”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这个单字，用手在空中向远处一划，而他却立在原地未动。

些许的风卷起落地的点点花红，衣袂了了，我从他脸上别过视线，池水上的绕廊静寂如画。我用了两年才懂得了爱是不能相互伤害，而是相互给予，给予快乐给予幸福的定义，而我给不了你，所以你走吧，越远越好。

但不知为何没有了声音没有了气息，就如同真的他走了，我不敢抬头看，心里的我还在叫嚣着他会说的话：“你敢看我的眼睛么？你在说谎，你是爱我的！”

但事实却是空空的走廊再没有人影，他消失的很干脆很利落，为何两年来心里头一次有种失落感？

第27章：年方

花退殇是我的名字，我四岁那年父母因江湖恩怨死了，于是我就被母亲的弟弟也就是我舅舅收养了，我一进他们家，就看到了那个如瓷娃娃半可爱的表妹，月漓。她像一个神仙般的存在，但后来每每她递给我丝帕，暗暗的遣送心意时，我才发觉自己对她没感觉。

那是我十七岁时，我没见过比表妹更美的人了，为何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呢？我很怀疑自己有问题。一个黑夜，我被几个伙伴拉着进了城内的烟花之地，老婆子按部就班的给我们安排了几个姑娘。

她拉着我走向床边，笑的诡异的脸令我恶心，她没有表妹好看，但却极其妖娆，她慢慢褪去了全部的衣服，但我看着却如糟粕样恶心，她坐在我腿上几近厮磨，但那恶心感未减反增，我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门。我想第二天那帮家伙一定会嘲笑我。

其实我也是，我就要冲出大门时，一头撞在一个身体上，他捂着胸膛就要对我施暴，却在我抬起头时，变了另个嘴脸。看他那般寻芳客的模样，我一下正中要害，敢挡爷的路，不想活了。

再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对我流哈喇子四十多岁的寻芳客，可以说他是我的启蒙老师酹月，酹月堂创始人。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同类人，对女人不感冒，也许是这种同类的生物具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后来我做了酹月堂的堂主，而他则和妓院里的小胡私奔了。

后来我还是有些想发笑，记得当初他将酹月堂创办出来的时候，说是为了惩恶扬善，但现在想来全是靠一群热血男儿给他挣喝酒追小胡！不过我接管后就与月漓更是疏离，而当她死后，我是一刻也不能消停，那愧疚的心更是无处排解。

直到我看见这么一个奇异的人，他精通炼水为冰，甚至从湿润的空气中抽离出水凝结在地面。那天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他瘦弱的不背影，这个从骨子里沁出骄傲的人，亦如高贵的雪莲，不可方物。

然而他回头的那一瞬，我额世界全部定格，冰川中傲然挺立的雪色人影，顿然回眸，凝如白雪的细致肌肤，那双狠噬冷酷的眼神似乎要将所有降至冰点，紧紧抿起的朱唇像雪地里枝头上一朵艳丽的梅花，美丽不可方物……

但这种傲视群芳的容颜，竟然让我沉寂的心河一阵悸动，他如此像那个死去的表妹，月漓……

难道是天意弄人？难道上天还给我一次挽救的机会？就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歉疚还是真的动心，于是我静观其变。

当日我便知他是朝廷相爷之子，是来查陈七元一案，如此我便可与他做把交易。但我没想到躲在书房暗处的人是他，否则我不会给他那致命的一掌，看着他从高楼摔下，我的心也随着破碎，从那日起我知道了，原来这便是酹月所说的，爱。为他揪心为他心碎。

我抱起他狠命地向李力成的府邸跑去，我知道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他们了。我一路狂奔，我想要是他死了，那在天之灵的月漓是不是就永远无法安息了？那我也终身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看到李立成飞鸽传书后，我直奔石室内，我对着那个疯子颓然一跪，“陈大人，求你救救他！”我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慌张，如此的害怕，害怕失去他，尽管只是认识不久，只是因为他与月漓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