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狼骑兵的名册!我有!”康波突然喊道。
华尧和康沐俱是惊疑,康沐更是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会有名册?”
康波看了眼康沐,当然不敢说是因为忌惮他势力,所以偷偷着人抄录的:“我有名册,我可以带你们去取。”
“大哥,你不能拿那么多将士当儿戏!”康沐急了。
“我不用你教我做事!”
“别吵了,来人,与康波取名册。”华尧立马派人带走了康波。
目的均已达到,华尧暂时松了口气,康沐此时气极的表情让他心情大好,视线落在一直缩在最后,从未发声的康池身上。他走上前去,挑起康池的下巴,仔细一看,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果然长得不错,比柳氏还娇俏些。”
康池闻言,又惊又怕,瑟瑟颤抖,挣脱华尧的手,朝康沐身后躲去。
华尧略一皱眉,思索片刻,恶意地笑着,他伸手去抓人,抓的不是康池,而是康沐:“元都城内,我就暂住康将军府上了。”
完全出乎意料,康沐当即楞住。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屈能伸到什么程度。”华尧双眼薄眯,伏在他耳边,咬着牙说道。
第9章
康沐躺在床上,由浮沉重新给他清洗伤口包扎。他缠着纱布眼渐渐就红了,跟了康沐那么久,见惯了寻常刀伤枪伤,可这么重的伤还是第一次看到。伤在腰上,只要稍稍一动弹就疼到龇牙,康沐拧着眉毛,看到浮沉欲泣的神情,骂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浮沉醒了醒鼻子,他也是个倔脾气:“二公子要是死了,我也跟去照顾您。”
康沐叹了口气:“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浮沉知道他说的是带郦军取粮的事,摇了摇头。
“我真应该在米里面下毒,毒死他们。”康沐恨恨地说道。
浮沉处理完伤口,洗净双手,坐在了康沐身边。
“你下去休息吧。”
“我想在这里陪您。”
“一会郦王就要来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花样,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浮沉一时无语,踌躇了一会才起身离去,刚一开门,就看到华尧站在门外,正准备进屋。
“谁让你来的?”华尧面色冷峻。
浮沉先是一怯,但是亡国之恨让他胆气横生,刚要开口,却听到康沐厉声喝道:“浮沉!出去!”浮沉闻言,头一低,匆匆离开。
华尧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笑着:“你倒是很护着这孩子,你要是再晚开口一些,他的小命就没了。”
康沐自顾自地从床上站起,尽管疼痛让他头晕目眩。
“打水,我要洗漱。”华尧无视康沐的伤,随意地使唤着,“你要尽量让我高兴,不要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郦王并不需要任何借口就能弄死我,何必费心?”
“弄死你?你想得美!”
两人无声对视着,华尧只是站着,就犹如泰山压顶,迫得人喘不过气,不得不臣服于他。而康沐是根针,尽管细,却锐利,尽管摇摇欲倒,却深深扎在地上,哪怕他再气势逼人,也依然锋锐,而华尧则被这根针扎得浑身难受,欲拔之而后快。
许久,康沐避开他的视线,依言去打水。
华尧惬意地坐着,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给他洗脚的康沐。屋里静地只有哗哗水声,和康沐因为忍痛而略显沉重的呼吸。
忽然,华尧打破沉静:“你知不知道,为了拿下这座城池,我损失了多少兵力?”
康沐手上一顿,没有说话。
“一万两千多人,加上两员大将。”华尧语气虽听上去平淡,实则如即将喷发的火山,隐藏了熊熊怒火,“尤其是赵玉,在我郦国三代为将,自我兴兵之日便追随于我,忠心耿耿。”
“为了守住这座城池,我岳国死伤两万五千二百余人,这些兵都是我练出来的,长的跟了我七八年,短的也有……”
康沐话未说完,华尧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水盆倾覆,泼洒了一地。康沐被他踢中伤口,脑中嗡嗡作响,他捂着伤口,蜷缩成团。
“从今往后没有岳国,你给我牢牢记住了!”华尧仿佛要把他撕碎一般。
康沐已经感觉到伤口崩开,血液透过纱布,从指缝中流出。
“站起来!”华尧喝道。
康沐何尝不想站起来,他几次试图支撑起身子,最终还是摔在地上。
华尧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到床边,甩手扔到床上。
康沐哪经得起这般颠簸,连呼吸都快接不上了。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跟我顶嘴。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学着如何伺候我,如何讨我欢心,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说着已经动作粗鲁地去解他衣带。
即使康沐再傲气,此时也难掩心中恐惧,徒劳地挣扎着:“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娇小可爱型的。”
华尧单手钳住他胡乱挥舞的双手,压过头顶,俯视着他:“虽然你是不如你弟弟漂亮,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还是说叫你弟弟一起来,你会更兴奋?”
“别碰我弟弟!”
“呵,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衣帛撕裂,在这夜里听来,凄厉如幽魂夜哭,心理防线也在瞬间崩溃,破碎如这衣衫,飘零落地。身体耻辱地袒露,野风吹过,即使在炎热的夏夜,也凉得如同跌进冰窖,冷到了骨子里。而那人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羊羔般弱小,任由屠宰,他眼底赤裸裸的欲望,一遍又一遍地羞辱自己。
“禽兽!”康沐从喉咙里压出一个词。
华尧却笑了,因为当一个人只能用叫骂来表达愤怒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彻底输了。
成王败寇,他是绝对的胜利者,正在享用胜利的果实。
当华尧进入康沐身体的瞬间,钝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康沐控制不住大叫,可仅剩的理智,让他硬生生克制喉咙,惨叫化作剧烈的咳嗽。
透过紧贴的肌肤,华尧感受到身下人的颤抖,欲望更是徒增三分,每一次抽动愈发粗暴凶狠。
他的动作让腰间伤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冲击着大脑,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刺激着康沐,像被千军万马践踏似的,他无助地仰起头,重重敲下,反反复复,希望以此减轻痛苦,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还没昏过去?
“这就受不了了?”华尧揪住他头发,迫使他正视,嘴角带着残酷的笑容,“要不要我帮你?”
已经反应迟钝的康沐还没反应过来,华尧的手朝他腰上狠狠一掐。
康沐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眼前一黑,终于陷入昏迷。
第10章
攻下了岳国,华尧暂时缓住了步伐,经历了一年多的征战,他的铁军也需要休整,而富泽一方的岳国正是养兵的良地。连日来,华尧白天在书房里处理各类军政事务,晚上便以折磨康沐为乐,倒是过得充实又愉快。可显然,顺心如意并不会太长久,尤其是听完了韩彦卿的奏报。
韩彦卿是华尧麾下第一大将,善骑射,精谋略,性果敢,在获得狼骑兵后,自然而然拨至他旗下。原本还在为又得一批虎狼之师而庆幸,可看韩彦卿摇头皱眉的神情,便知大意了。
“你是说,这些骑兵不服你收编?”华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韩彦卿显出一丝惭愧:“他们本就是从普通岳兵中甄选出的精锐,再加康沐授以骑术刀术,想必骨子是硬得很。”
“光骨子硬有何用?他们的主子骨头再硬,现在还不是每天躺在床上受罪?”华尧的本意是指康沐重伤卧床,可话说出口听着便有了歧义,连他自己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韩彦卿低着头,不敢笑出声。
“你不会用鞭子吗?”华尧又道,暗指韩彦卿用铁腕,杀鸡儆猴。
“已经杀了几个人了,不见效果。”韩彦卿低声道。
华尧没来由地烦躁,拈起桌上一块降温的冰块,在手心里捏着。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似是起了冲突。
“外面什么事?”华尧喝问。
屋外静了静,一名亲兵回禀道:“主上,是康沐身边的小厮,已经赶走了。”
华尧冷着脸,不悦道:“他哪来那么大威信让这群人死心塌地的?”尽管酷热难耐,但他的语气却冷得如寒冬腊月。沉默了片刻,他自嘲地一笑。近来已为那人动了太多肝火,实在有损他欲称霸六国的王者风范,虽只是个败将,却让自己吃那么多闷亏,还从未有过,难得遇上一个,倒是有趣,不好好玩玩,岂不是有愧上苍?
“让那小孩儿进来。”华尧命道。
浮沉站在华尧面前,像只易惊的小鹿,他一只手藏在身后,捏着衣角,视线在脚面上停留许久,最终抬头望向华尧:“我要见二公子。”
华尧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得出来这孩子不是个胆大的,却鼓足了勇气试图闯门,并且站在了这里,与自己对视。
“我已经是你们的国主,你得称呼我为主上,而且康沐也已经不是什么二公子了。”
浮沉抿着嘴,只是望着他,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见他?”
“我想去照顾二公子,我听说他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浮沉毕竟年幼,一想到这些,泪水就涌上眼眶。
“上次康沐就是让你带人去取粮的吧?看得出他很信任你,你也很忠心。”华尧笑道,“你很好,我最欣赏忠心的人。”
听到赞扬浮沉脸一红,而且又是赞扬他忠心于他敬慕的康沐,不由得窃喜,于是早忘了眼前的是害他家破国亡的人。
“去吧,我准了。”华尧扬手,“好好照顾康沐,要是失职了,我可拿你是问。”
竟然准了,浮沉雀跃不已,飞快地跑走。
看了眼浮沉的背影,又看了眼华尧,韩彦卿不解主上为何对一个小厮如此和颜悦色。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华尧也望着远去的浮沉,“康易是一国之主,康波是一国之储,而岳国上下却是以康沐马首视瞻。”
迷迷糊糊中,康沐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心下一紧,不待睁眼,伸手卷住那人的胳膊,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将他打飞,那人一声惨叫,重重摔在地上。
伤口刺痛了全身的神经,康沐哼了声,睁开眼睛,扫了眼倒在地上的人:“什么人?”
那人捂着肩膀,五官扭做一团:“是主上派我来给你疗伤的。”
康沐看到了床边的药箱,淡淡道:“出去。”
“你的伤口反复开裂,如果不……”这医官倒也怀仁心。
“出去!”康沐提高了音量,再次合上眼睛,他虽虚弱,说出的话仍然让人不容置喙。
医官无奈收拾东西离开。
头胀胀地痛,时有耳鸣,身体沉得像被巨石压着,几天滴水未进,并非求死,而是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康沐只觉连呼吸都是费力的。
想要再睡会,又听到有人推门而入。
“不是说了出去了嘛。”康沐烦躁不已,却见来人是浮沉,不由惊讶,“你怎么来了?”
浮沉开心地一笑,可当他看清康沐状况后,便皱起了脸:“二公子,我来伺候您了。”
“你怎么进来的?别呆在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郦王准我来的。”言语中,颇有一丝得意,他边说着,手脚勤快地翻出外伤药。
康沐隐隐有些不安,喃喃道,“他……安的什么心?”
“呀,二公子,您发烧了。”浮沉毕竟不是大夫,顿时慌了手脚。
“不碍事,帮我换药吧。”康沐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有浮沉在身边,的确安心多了。
浮沉细心地换好药,又喂他吃了点东西,随后拿出一件干净的袍子,想要给他换上。
康沐见他抖开衣袍,蓦然睁圆双眼:“这衣服你哪来的?”
浮沉愣了愣:“是……是郦王让我送来给您换上的……”
康沐几乎脱口而出“他让你送你就送来了?”,可见浮沉茫然无辜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挥了挥手:“放着吧。”
“二公子您生气了?”浮沉虽年纪小,可也是个聪明的人,他捏着袍子,低声道,“是这衣服不对吗?……对不起。”
这袍子由上等浅绿色的丝绸裁就,柔滑如流水,上绣有精致云纹,雍容华贵。浮沉乍一看很是喜欢,就迫不及待地拿来了,也没细查与一贯穿着的衣裳有何不同,见惯了康沐穿甲胄的英武,可私下里还是喜欢他穿常服的亲近柔和感。此时再细看,才发觉衣袍为交领曲裾,与岳国的长袍略有不同,是郦国的常服制式。
怪不得!怪不得郦王会那么好心送衣服!
浮沉气恼地坐在康沐身边,就差没把衣服剪了。
“你去见郦王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康沐问道。
“他夸我对您忠心……”
康沐哑然失笑,这迷魂汤灌得,只一句话便让浮沉放松了警惕。
“我把衣服送回去。”浮沉怕他见着郦服烦心,连忙收拾起来。
康沐摇摇头,只是件衣服,这点小小的羞辱,还是不会太在意的。若是送回去,指不定他会拿什么话来挖苦自己,只会更加添堵。这次虽然只是送衣服,可只要他愿意,骗浮沉端碗毒药来,都会不知不觉喝下去。
想到这里,康沐又是摇头苦笑。
第11章
晚膳后,华尧照例来到康沐房间,见他面无人色无法起身的状态,依然忍不住揶揄他:“瞧你病怏怏的,真不像那个敢向我挑衅的康沐,我还真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我让那孩子来照顾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郦王是不是觉得我每次都昏迷让你很没兴致?”
华尧挑了挑眉毛,轻身坐在了床沿上,手搭上康沐的腰际,按在他伤处,动作轻柔地如恋人的爱抚,可表情却冰冷如霜:“耍嘴皮?代价你准备好付出了?”
明显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微微一颤,华尧勾起了嘴角,视线触到一旁叠放整齐的浅绿色长袍:“送你的衣服为什么不穿?”
康沐很难不出言嘲讽,干脆闭口不答。
“要是不想穿,那就什么都别穿了!”华尧言罢,抓向康沐的衣襟。
康沐急道:“华尧!你要怎样才算完?”
“完?你死了都不会完!”
两人纠缠中,康沐甩手一撩,手指划过华尧眉角,森然一道血红。康沐自幼习武,手上的力道自然厉害,华尧疼得低吼一声,捂住眼睛。下一瞬间暴起,欺康沐伤重,力量无法持续,将他反身拧在床上。
腰伤已经麻木,头想要炸开似的,康沐无力地扭动着,挣不开桎梏。
“道歉!”华尧喝道。
康沐哼了声,咬紧牙关。
“逞强是吧?好,我要你一会哭着求我!”华尧扬声道,“来人,把浮沉带进来!”
康沐一惊,费力地扭头。
不一会儿,浮沉就被两个亲兵拖进屋,压在地上,他不明就里地跪着,惊恐地望向华尧和康沐:“二公子?”
“华尧!你这是干什么!”康沐急道。
华尧冷笑:“浮沉,你家主子打伤了我,我要砍了他这只手,你愿不愿意代他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