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勾着唇角眼望窗外。
残存的叶片被呼啸的风掠下枝头,凭空起舞,舞尽风华。
窗外寒风冷烈,置身温馨舒适的咖啡馆里,听着优美的钢琴曲,围观舅舅大杀器轰杀吐艳的人类,真心惬意有木有!
惬意得他骨头都要酥了呦!
“舅舅,你们继续,我去下洗手间。”程清忍笑忍到内伤,于是,明智的决定去洗手间好生偷笑一下,然而……
我勒个去!今年过年酬神哥没走神儿有木有!你个磨人的老衰神还这么缠着哥是要闹哪样呦!
淡定?淡定你妹呦!
方便的时候,有人瞄着你的放水工具,彬彬有礼的邀请你一起喝咖啡,你淡定的起来么?
反正程清是真心淡定不起来的。
程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衰,竟然在洗手间里再遇秦三少,面对这令他蛋疼的邀请,他只能疏离地笑着拒绝:“多谢秦少的美意,不过……”
“别忙着拒绝……”秦三少披着绅士外衣,拦住程清的去路,“真得只是请你喝个咖啡而已。”
“我已经约了朋友。”
“和朋友打个招呼,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秦三少笑得人畜无害,话语里的笑意却淡了几分,“还是说秦某面子太薄,不值得你赏脸?”
第五十二章:这世界真小
“秦少说笑了。”话说到这份儿上,程清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给柳子谦去了个电话,说自己遇到了个朋友要叙叙旧,让他稍等一会儿。
柳子谦只当程清又遇到了哪个妹子,也没多问,只是说:“别一疯起来就忘了节制,闹得跟乐队大赛似的满城风雨,到末了儿又得被你爹收拾。”
“嘿,有舅舅在父亲大人算什么?”
“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还有事,先走了。”柳子谦挂断电话,眼神示意龚先生拎着程清拎过来的两大包零食,优雅的转身离开。
“嗤!”龚先生嗤笑着拎起东西,跟在柳子谦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程清跟秦三少有说有笑地进了包房,不由得皱眉,“啧,柳院士,你家那个外甥可真能勾搭。”
“年轻人喜欢玩儿而已。”柳子谦笑意微敛,略感不悦。
“玩儿?”龚某人耸肩,恶劣的笑,“他玩儿得起才好。”
“大宝向来有分寸。”
“可秦三少玩儿起来不是有分寸的人。”柳子谦骤然止步,回头斜睨龚某人,龚某人如愿以偿的撞到了柳子谦背上无声的吃了个豆腐,赶在柳子谦动怒之前朝着咖啡馆儿里点了点下巴,“哥刚才见他跟秦三少进了那间包房,秦三少的为人……哎呦,卧槽!老话儿没假,书生都阴狠!”
柳子谦平静地踏过短军靴,搡开龚某人,径直走向包厢,笑容依旧,眼神冷凝。
龚某人低咒着抱着脚跳了跳,忙不迭的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话表另一边,程清推开包厢门,发现里面竟然还坐着另外两个男人,挑挑眉,略感意外。
“两个朋友……”随手关了包厢门,秦三少暧昧地揽上了程清的肩,带着他往里走,“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妹!哥万分介意你趁机揩油有木有?
快走两步,不着痕迹的挣开秦三少的手,程清笑答:“当然不介意。”
秦三少望了一眼空落落的手,无声地露出一抹冷笑,打着哈哈招呼里面的人:“楚哥、魏哥,不介意我带个小朋友过来凑把手儿吧?”
“正好三缺一。”对门而坐的男人抬头,扫了一眼程清,眸子里滑过一抹了然,“阿峰,秦少带回来这个小朋友有点儿意思,兴许你会喜欢,就是不知道秦少舍不舍得……”话未说完,又是意味深长的笑。
秦三少招呼程清来这包厢,本就没打算自己下手,前段时间朗君那个登台献吻闹得沸沸扬扬,他们那圈子里都知道程清姓了朗,他总要给朗君留着面儿。
但,留面儿并不代表他不能另辟蹊径,怎么说他也得满足下恭子的请求。
所以,楚某人如此暗示,可以说是正中秦三少下怀:“啧,楚哥误会了,这个真只是个小朋友,不过魏哥有意的话,秦某倒是愿意做个好人,搭个线儿。”
搭你妹的线儿呦!你特么怎么不直接说拉个皮条呦!
啧!哥就是太纯洁了,居然会妄想渣仔的朋友是好人,真是……
果然还是物以类聚人……哎?
楚某人再三怂恿,背对门坐着的男人终于回头看了一眼。
冷厉如冰的男人瞬间愣怔,随即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大宝?”
“魏叔!”忐忑立马拽着抑郁私奔到了九霄之外,唯余满面惊喜,程清失控的窜到男人身边,拽着脸捏了又捏,“真的是你呦!”
世界总共这么大,谁也不知道谁会在什么时间十分巧合的遇到什么人。
程清的童年记忆里,除了一干死党,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家舅舅和眼前这个魏叔——魏少峰。
只无奈,自从魏叔堕落进流氓队伍之后,两人再没见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偶遇:“魏叔,我有没有说过你就是我的福星呦!”
魏少峰微笑,如同抱孩子似的把程清抱到大腿上,仔细端量:“你小时候说过。”
“魏叔,你一点儿也没变。”
“你长大了,像子谦,就是黑了点儿。”
“舅舅就在外面儿,要不要去见见?你们也很多年没见了,舅舅见了你一准儿乐颠儿了!从小到大,就见你扯掉过舅舅的优雅,真怀念呐!”
“今天就算了,改天有机会再约子谦……”
“程清,该回家了。”包厢门口,柳子谦冷然地盯着程清,视魏少峰如无物,魏少峰扯了扯嘴角,轻拍程清的背,“大宝,你先跟舅舅回去,有时间魏叔请你吃棉花糖。”
“要大份儿的呦!”程清笑着重复小时候的话。
魏少峰揉揉程清的头,看着柳子谦说:“知道,还要再加一份儿草莓的给你舅舅。”
“哼!”柳子谦轻哼,转身就走,程清忙不迭地跟魏少峰交换号码,追了出去。
“舅舅,你没认出魏叔来呦?”程清捏着柳子谦的袖子摇啊摇,趁机偷摸欣赏自家舅舅难得一见的冷脸。
要知道,对于不笑会死星人的舅舅来说,这可是万年不遇的神情呐!
只可惜了的,不敢拍照以作留念。
他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龚某人大喇喇的拿着手机,对着柳子谦咔嚓了一张,啧啧称叹:“难得呦!一定要拍下来留个念想。”
程清嘴角抽搐,万分同情的看着龚先生,真诚的默道了声:“龚哥威武。”
有人吸引走了火力,拉走了舅舅大杀器的仇恨。
程清十分幸福的只挨了一句训斥就得了解脱。
逃离了舅舅的魔爪,程清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认真地思考。
思考怎么才能揪出占了便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老流氓,以验证一下欠抽的老流氓是不是已经被做了切割防腐处理,扔进了福尔马林里。
至于龚某人,只能请他自求多福了。
龚某人福缘不浅,当然也可能是柳子谦的杀招还没祭出来,总之,他暂时也不过损失了一部手机而已。
能惹得那假正经的臭院士变脸,一部手机算个毛啊!
更何况……
龚某人无耻地笑着推开了朗家院门,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跟守在某间卧室门口的俩哥们打了个招呼,推开了房门。
听到开门声,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朗君先生睁眼瞥了一眼:“你今天见着程清了?”
“啧,小屁孩儿,哥还能骗你么?”
“还没到他开学的时间。”
“照片你也收到了,背景就是蓝山咖啡馆,他是为了见柳子谦提前回来的,不过……”龚某人无良的戳戳朗君的大腿,“你家这孩子很欠调教啊,连秦三那种人都敢勾搭。”
朗君皱眉:“他怎么了?”
“瞧瞧你这德行,傻人有傻福,他没事儿。”龚某人恬不知耻的说,“不过哥可惨了,为了挽救你家那口子,赔上了一部手机,这可得算你的啊。”
“秦三儿会要你的手机?”朗君讥诮地笑。
龚某人无良地改戳为拍,满意的看着朗君变了脸色:“为了拍那张照片给你解相思,被他舅舅扔车轱辘底下了。”
“嗤!你应该去找你亲爱的弟弟索赔。”朗君闭上眼不再言语。
从小一块儿穿开裆裤长大的傻X,谁不知道谁?
为了给他拍照?扯!百分之一百是你自己耍流氓调戏人柳子谦了。
程清勾搭秦三儿?哼,如果不是你家那不着调的二世祖在后边儿又折腾了,我朗字倒着写。
不求别的,就求那个不勾引人就会死星人安分点,在他躺够一个月之前,别出啥乱子。
是的,一个月。
朗英翰先生说揍得他躺一个月起不来,就必定是一个月,一天不会多,也一天不会少。
至于不勾引人就会死星人——程清同学,自己倒是挺安分的,没惹麻烦,但是麻烦来惹他了有木有?
本来在酒吧里浪荡够了,打算安安分分的回警院,结果,才一出门就被两个身材相当有料的硬朗男人强行请上了车。
第五十三章:绑来见个面
没被蒙了眼套了头,只是手被倒绑在身后,一边坐着一个壮硕的男人,盯得他死死的,窜逃无门。
夜暗,月满,星璀璨,沿街灯火绚烂。
自然广场上了立起了三三两两的花灯,商场门前挂着巨大的红色条幅做着上元节促销,闹市边缘卖手工元宵的摊铺老板卖完最后一份儿开始收拾笸箩……
车外,到处弥漫着节日气息。
车内,程清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任流光在眼底滑过,看着司机驾着军用越野车环城大半周,最终驶向西郊,进入了山区。
这个方向……难道是军区大院?
啧!哥可真是荣幸呦!
专车,俩保镖,上赶着请哥来围观么?
程清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借着皎白的月光,极其认真地观察起沿途的风景。
至于担心什么的,就让它去死吧!
就算秦三少抽癫狂了,也不会把他弄到这么庄严的地方来收拾他,他没那能耐。
所以,不是秦三少的话,那会是谁呐?
哥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对木有仇家,十有八九是受老流氓的连累了呐。
朗?朗。
真期待呐!
柏油路不长,约莫三五分钟之后,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一道大门之前,门口,两个挎枪站岗的士兵站得笔直。
“啧!”程清用肩膀拱拱右侧的壮汉,“哥们儿,那枪可真帅气,新款保密武器?”
“嗯。”被拱的壮汉嗯了一声,嘴角抽搐。
另一个壮汉默默把脸扭向窗外:这货脑子不正常,大概除了首长,无人能收他,真心的!
孩子,首长再万能他也是人,不是神。
神都有hold不住的时候,何况是人?
好吧,或许,人真得比神禁造多了。
百十年前,强大的人类吃了那么多毒胶囊三氯氰胺苏丹红以及乱七八糟的馒头萨琪玛什么的,照样能活的欢蹦乱跳的,那就是铁的事实啊!
越野车停在独院前,程清主动跳下车,尽管双手依旧被反绑着,步伐却优雅从容,很有那么几分临危不乱的意味。
独院内小桥流水,果树上挂着几个柿子一把黑枣。
仿若心有所悟,抬头望着二楼某个窗口映出来的灯光,荡漾地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惹得某个小正太推开了窗户,冷眼盯着院子里的程清,程清无端有些失望,却笑容更加灿烂:“Hi!”
“闭嘴,吵到人休息了。”窗户又无声的关上。
程清撇嘴,挑眉看刚抖完眼皮子的两个壮汉:“哥们儿,接下来去哪儿啊?”
“去见首长。”
程清被带到了朗英翰先生一楼的书房前:“报告首长,人带到了。”
“洋子,咱那混蛋儿子死活要娶得媳妇来了呐!”朗英翰低声呢喃,继续用鸡毛掸子掸书架上的浮尘,“进来。”
语调平静、沉稳,声音完全符合了程清的审美。
书房内,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肩上晃着金色的一穗两星。
肉体比例完美,宽肩窄腰长腿,线条优美,蕴满力量,裹着迷彩作战服,像极了豹子。
男人转身,脸上挂着淡笑与程清对视。
比老流氓少了副眼镜,多了融进骨子里的气势,完美……
程清挑眉,嘴角弧度加深,优雅的笑容瞬间变得风骚无限,完全出于本能地吹了声口哨,大赞:“Perfect!”
“……”
“……”两个壮汉沉默,恨不得找个地缝掩埋了自己。这货抽了,抽大发了,首长,您可千万得对准了炮口再发火呦!
“啪!”
“啪!”
“啪!”鸡毛掸子不疾不徐的敲着桌面,在两个壮汉几近阵亡,回过味儿来的程清同学几乎HOLD不住的时候,朗英翰先生终于开了口:“让你们请程先生过来,怎么绑回来了?”语调平静,眼神锐利。
两个壮汉额头渗着汗珠,高声作答:“报告首长,程先生不肯就范,我们……”
“你们也是出于无奈。”朗英翰放下鸡毛掸子,坐进太师椅里,也不提为程清松绑,只是佯装着斥了一句,“滚出去蹲墙角儿反省去。”
“是!”看来首长没对他们动真怒呐!两个壮汉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退出了书房。
领导处理家务事,他们也真心不想留下来做炮灰有木有!
大冬天的,窗外无虫鸣蛙叫,书房里静得程清浑身不自在,似乎仅是几秒,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朗英翰终于用下巴点了点一个多月前自家小兔崽子坐过的位置,对程清吐了一个字:“坐。”
程清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手腕难受的要死,却也没敢随意动弹,心底甚至有些微的紧张。
“怎么一下子蔫了?”朗英翰挑眉,噙着笑盯着程清,“怕了?”
哎呦我去!
您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流氓是你生的呦!
你们要不要这么像呦?哥会条件反射的有木有?
真心有呦!
紧张什么的瞬间离家出走,程清同学漾起风骚的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手腕被绑得太舒服了有点走神。”
朗英翰扬眉:“就是你这股子欠抽劲儿勾得朗君对你起了兴趣。”
“嗯哼,这个问题得问朗君,我回答不了您……”程清耸肩,“我只知道,如果您儿子能有您一半的淡定,我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麻烦?”
“可不是么,他犯抽跑舞台上一闹,我立马被扭回家里接受三堂会审,末了又被关了半个多月的禁闭。”程清无耻地笑着抱怨。
对于那所谓的禁闭他了如指掌,朗英翰心中嗤笑,却不动声色的顺着程清的话建议:“这么说那小兔崽子确实给程先生添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