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春风——丹瞳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向寒绯安慰性的微笑了下，他才收回担忧的目光。

走到花园，我和叶长老各站一处，其他人则在一旁的凉亭里。

“不用顾忌，直接开始吧。”叶长老说道，

我点点头，突然，叶长老神情一沉，嘴唇张张阖阖的念咒，一记车轮大的火球向我这里射过来。

我狼狈闪过，用内气聚出细小但数量多的冰针，大部份正面飞向叶长老，剩下的则朝叶长老身后飞去。

叶长老拿着拐杖挥了一下，一道如玻璃般的白色气墙挡住了正面飞来的冰针，冰针竟像是触了火焰一样突然融化成水，但是随后叶长老被从身后袭来的冰针刺中了，脸色苍白，皱了皱眉，数十道火焰随即包围在我四周，我扩散内气，从空拦住火焰，再聚出水了来熄灭。

我放出几只冰箭射击，接进叶长老身边，叶长老面前防御的白色气墙依然在，我又放了几只冰箭往叶长老身后攻击，一边闪过叶长老投出的火焰，在冰箭未到之前，叶长老在身后也放了一道防御，但是叶长老的脸色看起来已经不大好了。

我手用力一挥，一道强劲的风刃朝他顶上由下扇去，叶长老一惊，连忙移动他身前身后两道白色气墙，两面气墙在他头上交叠，叶长老又挥了挥拐杖，数颗大火球往我这里飞来，速度竟快了不少，我放出数道冰柱，和火球硬碰。

“噗滋！”一声，火球和冰柱都消失了，出现一阵如雾气般的白烟，我趁机又放了五支冰箭过去，叶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闪过三支冰箭，一箭擦过身侧，一箭射入右肩。

“唔！”叶长老伸手捂住右肩。

“来人！还不快找御医过来！”云曦皇沉声喊道。

我搀扶起叶长老，用一股热气融化了冰箭，叶长老吃痛的倒吸了口气，我低声念治愈咒的咒文，隙小不易分辨的白色咒文绕着我的手指成圈，在咒文结束后，聚集起来，形成白色有着缝隙的光球，往伤口飘去，一下子将伤口治愈好，我再治疗了叶长老背后的被冰针刺出的伤口。

这段时间，云曦皇没有说话，叶长老看我治疗好他的伤后，吃惊的看着我，这时，御医手里拿着药箱，急急忙忙的奔过来，向云曦皇行了礼之后，便要检查叶长老的伤，却发现叶长老根本没有伤口，吃了一惊。

叶长老笑了笑：“陛下，刚刚楚公子帮我治好了，用不着御医检查了。”

云曦皇看了我一眼，眼里看是又惊又喜，随即收歛起来。

御医向云曦皇告退离开之后，叶长老又说：“陛下，刚刚我用了不少灵气，先回去休息了。”

云曦皇点了点头，叶长老柱着拐杖离开。

第七章（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雀音联络我，说他们三个都进去宅院了。

“我和云缨分配到后院打扫，挽月不知道为什么被叫进了霖熙的房间里，现在弥在我们旁边，来不及进去，所以我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雀音说：“要不要让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我说：“我们不用插手。”毕竟这是挽月的事情。

不过我还真好奇霖熙找挽月做什么呢……改天去看看好了。

我和寒绯到了朝南城最有名的茶楼——绿水楼。

装饰典雅的门扉敞开着，一走进绿水楼里，满满茶香四溢。

“两位公子，欢迎来到绿水楼。”一名女子扬唇道，声音酥软，眼送秋波：“你们有指定厢房吗？”

“没有。”寒绯道。

绿水楼总共有三层楼，一楼共有十个厢房，两个大厅，大厅每五天的晚上会有一次表演，特殊优美的舞蹈，或是悲凄动人的音乐。这也是绿水楼客人众多的原因之一。

二楼是四个不同装饰、类似大型表演会场的地方，供客人包场，这里的表演会依客人需求所做改变。

三楼是私人厢房，比较特殊的是，要拿到绿水楼的幕后主人的钥匙才能进入，而绿水楼的幕后主人是谁这就很少人知道了。

女子带我们走入其中一个大厅里的一张圆木桌旁，一边笑着问：“你们需要什么？”

寒绯叫了一盘雪花软糕，和一壶甜杏茶。

女子抛了个媚眼给寒绯，软声说：“公子，下次来记得找我琉香。”

女子说完就走了，我笑笑：“你下次要单独来吗？”

“咳咳！”寒绯咳嗽了下：“……你别这样说”

大厅里人很多，每个位置之间相隔不远，中间有个圆形的台子，现在长长的白色纱幕围着表演台，只依稀看得到对面的人影。

人影幢幢，模糊不清。

有深有浅的人影，有些人偶尔会伸手拿茶杯，偶尔谈笑间会有些动作，在深深浅浅的影子下，很模糊。

我们的位置在大厅墙角附近，旁边有扇窗户，镂空木窗还有一片玻璃，淡黄的纱帘罩着，但是光线充足且蒙胧。

好像从进了绿水楼、闻到茶香，我一直有想要打喷嚏的感觉……

改天叫弥过来闻闻看，看他鼻子灵不灵……狐狸的嗅觉很灵敏，不是吗？

“呵……”我扬唇轻笑一声，被自己刚刚的想法逗乐了。

“嗯？”寒绯抬眼疑惑的看向我：“怎么了？”

“没事。”

没多久，琉香手拿素色圆盘，娇笑着又对寒绯抛媚眼，转眼看我一眼，又看向寒绯，嗲声道：“两位公子，这你们的甜杏茶和雪花软糕。”

她突然看向我，一双杏眼水灵水灵，像是会说话一样，琉香靠近我，在我耳边低声问道：“和你一起来的公子的名字是？”

“他是寒绯。”我同样在她耳边说，琉香和我对视一眼，一起笑了笑。

然后她就离开了。

寒绯看我，眼睛眯了起来：“你直接把我名字告诉她了？”

唉呀，忘了寒绯有内力，虽然离得没有很远，但是都能把刚刚说得话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失策失策。

我陪笑，端起茶壶倒了两杯甜杏茶，将其中一只茶杯放在他面前桌上，我说道：“说个名字不会怎么样……”我鼻子痒，从袖子里的暗袋中拿出手帕，遮口鼻：“……哈啾！”

将手帕对折收好，我庆幸自己没拿着茶杯。

我对着他眨了眨眼，暗暗比了个手势。他会心一笑，点点头。

我把内气散出，聚集在每一个人身上，这样做有点难度，要准确找到人的位置不太容易。

我拿起装着甜杏茶的茶杯，甜杏茶的颜色是漂亮的茶金色，衬着釉蓝色的茶杯更显得好看。

我不敢喝太大口，只浅浅喝了一口甜杏茶。甜杏茶的味道很特别，是先苦后甜。

还记得有次挽月跟我说他泡了朝南城的甜杏茶，我以为是甜的，喝了一大口，味道苦得发涩，慢慢转成甜腻的味道，当时喝了半杯开水才冲淡那股甜甜苦苦的味道，之后甜杏茶都只敢一点点、一小口的喝。

朝南城的雪花软糕很有名，就和甜杏茶齐名。

它是软糕，但是没像一般雪花软糕一样口感绵密，但是味道是一等一的好。

雪花两字是怎么来的呢？是因为除了做软糕的基本材料外，还要添加一种名为雪花的浅蓝色花朵的花瓣。

雪花的花瓣有点厚度，轻轻按压很软，就像是石莲花瓣一样，但花瓣很小，只有小珠子般大小。

花瓣内是柔软带水分、类似果冻的胶质状东西，味道清香滑嫩。

实际上，雪花并没有香味，应该说是嗅觉闻不出来，除了鼻子特别灵敏的人。

雪花花瓣有五瓣，鼓起如珠子大小，中间是白色的花蕊，几根特别突出的是雌蕊，剩下那团毛茸茸的浓密细丝是雄蕊，同样是雪白的，花粉也一样。

雪花的果实是深蓝色的，授粉后花瓣会抽长，包住雄蕊和雌蕊，五瓣花瓣尖端黏合，成果皮、果肉，雌蕊雄蕊形成种子，种子上有细小绒毛，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雪花只要洗干净就能食用，没有特别难栽培，以水维生。

但是它生长在干净水质的地方，水脏了，开出来的花也是脏的。

有人做过一项试验，把雪花种子种在血水中，雪花照样长，开花是红色的，花蕊是粉红色的，而果实呢，也带着血味。

甜杏茶喝完了、雪花软糕吃完了，但是听到的没什么用处。

付了帐，出了绿水楼，回了客栈房间。

寒绯问我：“刚刚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茶楼里的味道有点奇怪？”我说。

“都是茶香……”寒绯觉得没什么奇怪，茶楼里有茶香本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皱了皱眉：“不同的茶，茶香不太一样，混在一起味道奇怪也没什么，虽然绿水楼也有酒，但酒味不重……你指的是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茶香不一样，混在一起味道会有些怪异，但是绿水楼里的茶香味道没有这样子……”我顿了顿：“绿水楼的大厅角落都有红色的帘子，而天花板角落四角都吊着香炉，我们闻到的味道都是混合了各种茶香和香炉的烟香。”

这意味了什么？绿水楼这么做的用意为何？而烟香和茶香混合，亦或是绿水楼的食物内加了某种特殊的东西，和烟香一并使用可以达到某些目的？

“或许我们可以打探看看绿水楼……”寒绯说：“先从得知绿水楼的幕后老板是谁，来推测他或她的目的，会简单的多……”

“嗯，”我说：“感觉上，从绿水楼打听出的消息应该会很有价值。”

在我待在自己房间修练驭飞术第三阶的心法时，雀音突然传话，害我打乱了内息，过了一会才调节好。

“楚墨？楚墨？”雀音声音从脑袋里传来。

“怎么了？”我说：“下次我修练的时候不要突然说话。噢，修练之前我会先跟你说，过了约一个时辰就不用怕打扰到我了。”

“噢哦，对不起。”雀音道了歉，随即又说：“不对，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啦！”

“那你要说什么？”

“就是霖熙和挽月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们都换了衣服……”

“霖熙穿什么？”

“他穿什么不重要！你知道挽月穿什么吗？我问了管理后院的管事大娘才知道挽月穿的衣服是霜如宅府里——男宠的服饰呀！”

“说详细点……”我再补充：“例如花色、颜色之类的。”

“在霜如宅府里，仆人侍女都有规定的服装，依地位权力由高而低。除了霖熙，最大者是总管，穿黑衣蓝花纹，有两名，一男一女。”

“次之是各职管事，皆为平等，服装是浅灰衣黑花纹。”

“卫兵穿深蓝色衣服银纹。侍女和仆人皆同等，青衣淡蓝色花纹。”

“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但是男宠的地位由受宠程度，分为三种，最高是紫衣白纹，第二是浅蓝衣绿纹，最后是红衣紫纹。紫衣白纹的地位和管事一样，依次下来。”

“挽月穿得是红衣紫纹。”

“挽月现在在哪？”我问。

“和霖熙一同出门了，我跟着他们，他们很低调，去了些地方绕圈子，现在在绿水楼，还是三楼。”

第八章（一）

我突然想起挽月这几个月来心神不宁的样子。

唉，不知道挽月对霖熙是怎么想的呢？这事啊，心烦。

不过霖熙能进绿水楼三楼，这事也要好好研究了下，看呢，是他有绿水楼老板的钥匙，或是他就是绿水楼的幕后老板……

我向雀音说会去看看，要他先回去霜如宅府里去。

雀音说好，怕误了事，让人起了疑心。

我把书收好了，到了寒绯房间里。

“我出去逛逛。”我说：“晚点回来。”

“去做什么？”寒绯问道，眼还看着书。

“散心。”我说：“很快回来。”说完，我便快快出了房间。

天才刚暗下来，街上人不多，店家逐渐摆出摊子。

我走到一处阴暗的空地，手指凝聚出一道幽幽的白光，实际上是一粒粒细小的光点。

我在自己面前画出一个圆圈，一边想着咒文，一边在圆圈内画出另一个圆，但是这次的圆却不是一条线，而是由数个怪异扭曲的符号形成的。而法阵中间点出现一个铜板大小的圆球，整个法阵随着白色光点聚集成的圆球缓缓旋转着，发出柔和不刺眼的柔光。

我伸出左手，在法阵中心划破指尖，滴下几滴血，白色柔光和法阵顿时转为血色的，诡异黯淡的赤色红光自法阵外围的圆圈，也是我一开始画出的圆内，布满整个法阵内的空隙。

深的、浅的；亮的、暗的；血色的、赤色的……

这个法阵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我必须要依靠“它”才能到绿水楼的三楼……

我抿着唇，看着法阵由缓而快的旋转，直到血色赤色完全混合在一起时、变成血色的柔光消失，像是之前在冥界称为月华的花朵下，突然消失的感觉……但却又非常缓慢，我感觉到一点点冰凉的、如水一般触感充斥我身体外，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睁着眼什么也没看到，我选择闭上眼，在我闭眼前，我看到……

“汝……”似在我耳边，又像是在远处、在水中……在水波中传过来的、遥远的……声音。

周围的感觉被抽去，那个冰凉柔和如水的触感消失了，就……如水一般抽离。

……而我，仍闭着眼。

周围有着淡淡的薰香味道，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嗅觉。

“……你是谁！”静默中一人出声，我勾起笑容，睁开眼。原本绑着头发的带子不知何时掉了，长发披散于肩背。

“少爷！？”站在陌生男子身旁的挽月惊讶的喊道，闻言，那男子眯了眼。

“回答我的话，你是谁？”他说。

我打量他，回了一句：“你没听到挽月说的吗？”

霖熙脸色苍白，一双细长的眼。眼珠是茶色的，如茶般透彻，如茶般沉淀。

挺而窄的鼻粱下的薄唇抿的很紧，紧到都泛白了。

他个子很高，但是很瘦，一身青绿色的袍子看起来略为宽松。

“少、少爷……”挽月低低的喊，被霖熙一手护到身后。

“你怎么进来的？”霖熙带有敌意的看着我。

“我只要跟挽月说一下话而已。”看他一脸戒备的神情，我笑了笑：“又不会抢走他，刚那个法阵可费时的呢，至少要一刻时间。我只跟他谈一会，时间到了你叫我俩不就好了吗？”

挽月扯扯他的衣袖，霖熙回过头看他，脸上放柔了些，他跟他轻声讲几句话，霖熙微微眯眼，然后不情不愿的点头。

挽月向我走来，拉着我走到三楼偏厅。

这个偏厅里的薰香味道淡了些，我头有点昏沉晕眩，走路踉跄了下，挽月扶着我：“少爷！？”

我挥挥手，表示无碍。怕隔墙有耳，我在这里设下防窃听的法阵。

随即问道：“法阵的副作用罢了。先跟我说你们怎么进来绿水楼的？”

“我们在绿水楼后门下车，霖熙拿出块玉配，是羊脂白玉的，雕纹看不太清楚，绿水楼的人看了，就带我们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