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言——沐马

“还真是谢谢你了。我看你是不想当炮灰吧。”方文进嘴上和子轩说闹着，心里却是波动不小。连子轩都看出来了，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喀……呵呵。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好吧。”子轩也不示弱。

两人一来二往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突然黎子轩口气变得正经，盯着方文进。

“哎，小进，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啊……女朋友？”方文进有些吃惊“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早就想到啦，只是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跟你说而已。”

“看你也二十好几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这个做朋友的自然要操心啦。”黎子轩说着又恢复了调侃的语气，扭过身子斜斜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边说边若有所指的看着对面之人的某个地方。那表情要多流气有多流气，完全是一副公子哥调戏良家姑娘的神态。

噗，方文进被黎子轩气笑了。

“大少爷，你的想象力可真好。”“您干脆问我是不是不能人道了，岂不是更直接？”

“我的确是想这样问的，就怕这万一要是真的，那不是在你伤口上洒盐么。”黎子轩依旧痞痞的说着。

“那您老可以放心了。您担心的问题完全不存在。”方文进和黎子轩接触时间也不短了，多少了解他的个性，所以也没生气，不然早不知被他气死好几回了。

“那女朋友的事……”既然那方面没问题，介绍女朋友的事还是要继续滴。

方文进这下是真的头疼了。黎子轩不清楚他的情况，他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个中原因是什么，哪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诶……这个……”方文进有些左右为难。拒绝吧，没有足够的理由，何况自己是真的没女朋友。接受他的提议吧，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不是吧，这事也要想这么久，难道是你对女人没兴趣？”黎子轩语出惊人。

方文进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自常。

“你好歹也让我考虑考虑吧。这样吧，过几天再给你答复。”深怕他再追根问底，方文进只好先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苏牧，来，我们回去了”抱过一边的小狗，和方文进打了个招呼，黎子轩就走了。

“别忘了要好好考虑哦”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黎子轩临走不忘提醒某人。

直到再也看不到子轩的背影，他才和小群一起收拾了一番，便吩咐她先下班了。之后他又巡视了四周，才关门离开。

到得公交车站，等了好久却没有一班车经过。略一思量，他便决定徒步回家，反正也就三站路而已，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

想到刚刚和子轩的对话，方文进有些头大。他怀疑黎子轩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他相信就算子轩真的看出些什么，也不会在意的，他就是那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不要接受子轩的提议。方文进很苦恼，真的很苦恼。

自己喜欢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喜欢自己，甚至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喜欢着他……按长远来看方文进是该为以后的事打算了，但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然后再接纳另一个人，这也是需要过程的。最可怕的是这个过程连方文进自己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甚至更久……

方文进觉得自己有些挫败，也有些悲哀。除了秦炎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自从了解喜欢的含义后，就已经是这样了。这些年他几乎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秦炎身上，从小小的喜欢，到深深的爱意，现在突然要收回来，这是何等的艰难？

他抬头看看四周，只有一片茫然。眼睛不经意扫过街对面，却看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那人的胳膊挽着一个女孩子，似在逛街，女孩青春甜美，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看到他们面带微笑，相拥着漫步在街头。

方文进怔愣在那里，看着他们慢慢走远，心隐隐作痛。只不过上午才见过的人，这一刻，隔着一条街感觉竟是那么的遥远。

秦炎又走了几步，突然定住脚步，转身，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方文进。两人就这样隔着行人遥遥相望，却始终都没有再走进一步。只到身边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耐的催促他，才又转身离开。秦炎记起这女孩正是上次在医院遇到的那两个中的一位。

果然……秦炎是因为她才受伤的么？

方文进有些落寞。街上如此热闹，明明天气也不冷，方文进却觉得心愈来愈冷。不知是因为看到秦炎的“甜蜜”还是因为秦炎那面无表情的一瞥。

在他的印象里，两人的关系，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冷淡”，竟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就连刚认识秦炎的那段日子里，也没有如此过。

第6章

方文进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秦炎谈一谈，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老远的他就看到了秦炎。双手插在裤兜，闲闲的渡了过来，在学生群中是那么的显眼，身边依旧是那天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俊男美女如此和谐的画面，却再一次刺痛他的眼睛。这一次他却很镇定。

“小炎”方文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到秦炎走到他面前，才开口叫住他。

“……你怎么来了”秦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不冷不热。

“秦炎，他是谁啊”女孩好奇“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哦，方文进”秦炎的手仍然放在口袋，只用下巴指了指方文进，复又对着女孩的方向“慕青，白慕青。”

“这就完啦？”女孩似有些不满意秦炎的介绍，不过也没有多抱怨。

方文进也有些失望，自己在秦炎的眼里也只是一个能记住的“名字”而已。

“你好，我叫白慕青。你可以和秦炎一样叫我慕青就好。”女孩笑着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一样的话方文进却听出了不同的意思。

“我叫方文进”对方那么主动，方文进也只好再自我介绍一次。抬头看了秦炎一眼又补充了一句“秦炎的邻居。”是啊，一直都只是邻居。

“这样说你们经常见面啦”女孩似乎很善谈，径自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谈了起来。

“嗯……算是吧”方文进点了点头，以前两人是经常见面的。

“那你……应该很了解他吧”女孩又问。

方文进被问住了。他算是了解秦炎吗？他承认他熟悉秦炎的喜好，性格，甚至一切，却从未了解过他的心。

方文进抬头看向秦炎，对方也正看着他。脸上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白慕青你问的太多了吧”秦炎调转视线，方文进立马感觉到轻松了不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的眼神这么有压迫力啊。

“了解了解你也不行，又不是别人……对吧文进哥。”

“呃……呵呵……”方文进傻笑。

“你……有事么？”秦炎这一次倒没有说什么，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嗯，找你有点事。你方便吗？”

秦炎看看方文进又看看白慕青“你先回去吧，晚点给你打电话。”

“什么事啊……我不能知道么。”白慕青虽然嘴上嘀咕着，却也听秦炎的话转身走了。只是一步一回头加上那小可怜样让人忍不住想笑。

方文进真的笑了出来“你女朋友么，挺可爱的。”

秦炎转过头看着方文进没说话。

“走吧，咱哥俩去喝一杯”方文进似乎很高兴“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秦炎邹眉，却也依言跟着方文进去了。的确，他们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聚过了。以前天天见面不觉得，现在有十来天都没说过话，这感觉就像过了很久。

坐在饭桌前两人又不说话了，只顾埋头喝闷酒。半晌，还是方文进先开了口。

“小炎，你也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没有？”他知道秦炎家里不缺钱，他也从来没有为钱的事发过愁。

“不知道……毕业了再说吧。”秦炎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

两人都未提前几天“闹别扭”的事，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十几天没见面了而已。

“你呀……”方文进摇了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秦炎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为未来做打算，反正他家还有他爸撑着呢。

秦炎看了眼对面的人，他知道方文进摇头的意思，却也没有反驳。

“毕业了要不出国留学，要不在你爸公司上班……这两个选择都不错”方文进自言自语。

“要是……我出国呢？”秦炎问对面自言自语的人。

“嘎……”方文进没听清。

“要是我出国会怎样”秦炎又问了一遍。

“出国啊，出国好啊。呵呵……”方文进似乎有些醉了“出国学成归来还是能接掌你爸的公司嘛。”

“那你呢？”秦炎盯着对面的人继续发问。

“我？还不是开我的宠物店。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做这个了”方文进说着又灌了一杯酒。

“你会结婚吗？在我出国之后。”秦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他就是想知道。

“嗝，呵呵……这主意不错。也许会吧”听秦炎这样问，方文进貌似很高兴。

“来，干杯。提前庆祝你出国”方文进径自和秦炎碰了一个，端起来就喝。

“你很希望我出国吗？”秦炎不动声色盯着对方，他知道方文进是真的醉了。

“不。我不想你出国，但是我希望你好。”方文进看着杯子里的酒，低声说着。这是他的心里话。他觉得秦炎好像变了，不知是否还在赌气，今晚的秦炎很少说话，也少了前几日的任性。

秦炎沉默了。看着方文进一杯一杯的灌酒，也没有拦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乱没形象的文进哥。以前的方文进都太懂事，太独立，在别人眼里一直是一副好男人的形象，永远都是把别人照顾的好好的。所以偶尔让他放纵一次也没什么不好吧。想到这里，再看看身旁这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家伙，秦炎不自觉把动作放轻了许多。

给方妈妈打了个电话，秦炎就把方文进带到自己独住的房子里。为了上学方便，他在校外不远处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方文进以前也会经常来秦炎家里，帮忙收拾下房间，做做饭什么的。只是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来，这里就乱的一团糟。

把方文进扶到屋里的沙发靠着，秦炎歇了一会儿，便拿了毛巾来给方文进擦了把脸，顺便灌他喝了几口水。记得自己以前喝醉的时候，文进哥也是这样做的。

方文进喝醉之后很安静，不吵不闹。秦炎忍不住会想自己以前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秦炎注视着歪在沙发上的方文进，突然发现自己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看过他，那个他从小叫到大的文进哥。

手缓缓的抚上方文进的脸庞，眉眼依旧，明明已经二十六了，却还是和上大学时没什么变化。手探过眉心，那里微微邹着，秦炎细心为他抚平。再慢慢滑下去，落到唇上。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情不自禁地来回抚弄着。

只到一声“嘤咛”将他惊醒，秦炎心跳忽然加速。再看时，方文进只是动了动身子，并未清醒。

慢慢放下心来，正要抽回手，却又被一声轻唤止住。

只听方文进低声叫着“小炎，小炎……”方文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有关秦炎的梦。

第7章

方文进觉得自己真的喝醉了。他竟然“梦”到了秦炎，还梦见他用手温柔的抚着自己的脸，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方文进突然很想哭，自己喜欢的人终于拿“正眼”看他了。而且就近在咫尺，近到他一伸手就能触到。

眨眨沉重的眼皮，他慢慢抬起手，试探着触了上去。

眼前的人看着他伸出的手，有些迷惑，但是并未抯止，方文进更大胆了一些。用手在对方脸上反复描摹，迷蒙地眼神紧紧缠在秦炎的脸上，一闪也不闪。

“秦炎，秦炎，秦炎……，”反复唤着在心中叫了千百遍的名字，似要把自己满腔的深情都倾注在这几声呼唤里。方文进不敢大声，深怕打破这美好的梦境。

秦言呆了呆，看着沙发上的人微睁开双眼，脸色泛红，无意识地一声声低低地呼喊，分明是不曾清醒的模样，不禁出声轻唤：“文进哥……？”

听着这声文进哥，方文进眼睛一亮，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说：好温柔的声音，秦炎这是在回应我么？再看向秦炎，除了疑惑外，并没有看似反感的神色。方文进又惊又喜，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他就是这样想像着自己喜欢的人，做着现在自己正在做的事。

“呵呵，秦炎，我终于能好好地摸摸你的脸了。”明明就是一个梦啊，可是为什么此刻手上的触感是这么的真实？方文进喜极而泣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手停留在秦炎的脸上。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是在抚摸着一个珍宝。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这样做，”方文进轻声说着，并没有睁开眼睛。

他慢慢抬起了身子，轻轻搂住秦炎，“我想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现在这样。”

“想大声地说我喜欢你，想说你别交女朋友了，每次看到你们出双入对我就很难受……，”既然是梦中，那他就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吧。轻颤地抚着秦炎的背，方文进说出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会讨厌我，远离我，从此不理我。我什么也不能说，只因为我是男人，是你的邻居大哥哥，”方文进声音依旧轻柔，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伤感。

“但是现在是在梦里，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关系，等梦一醒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是从小长到大的邻居，我还是你哥哥，你还是以前那个秦炎，什么都没变……”方文进低喃，不知是说给梦里的人听，抑或是说给自己听。

那样深的爱意在他心中慢慢沉淀，日积月累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秦炎的脑子有些乱。他知道方文进并不是那种喝醉酒就会胡言乱语的人，而且这么深情的话，也不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联想到前段时间方文进对待自己“冷淡”的态度，还有刚刚说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看了看紧紧抱着自己的人，依旧是似醒非醒的模样，恍若梦中。

秦炎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上很热，特别是和自己贴在一起的颈部皮肤，微微发烫，他知道这是因为方文进喝醉了的缘故。方文进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还有嘴唇一张一合摩擦在皮肤上的触感，让秦炎的心莫名有些浮躁。他想扒开方文进的手臂，奈何方文进抱的太紧，他一时怎么也扳不开。

正拉扯间方文进突然扭头吻住了他，秦炎一震，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任那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刷过自己的双唇。此时秦炎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方文进的唇真的很软，比刚刚自己用手指触摸的感觉还要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