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罪（生子）上——枯目

“天地盟碰头么？呵呵”沐潇淡淡一笑，要是还有命的话，一定……

陌飞云看着面前的人，对方嘴角溢出鲜血，依旧似笑非笑看着他。

秦霜的功夫远在陌飞云之上，就像刚才，他一声剑啸，凌厉万分，那样的速度，几乎是陌飞云从未见过的。对方那一招几乎十夺命的，陌飞云当即大惊，已是躲闪不及。他内伤未愈，本来也没想过勉力施为，却看到这样的身手，顿时运起内力抵挡。

凤凰诀内力一旦使用，浑身有如沐火燃烧一般，实际上是异常痛苦的。这十几年来，陌飞云已经能慢慢克服这种疼痛，随着他练得越深，疼痛越轻。

可是不知是上次内伤的原因，还是……上次因动情而呕血的原因，如今运起这凤凰诀，竟是万分痛苦。

他随身体剧痛，然而面上却未表现出一分来。轰然之间两人内力相撞，秦霜竟然震得口吐鲜血。

“不错，不过似乎练得还不到家。”秦霜面上顿时浮上杀气，长衫微微扬起，片刻间剑光如虹，直朝陌飞云而来。

周围的人全都看得惊心动魄。这个秦霜的武功果然不俗，不过当初陌飞云独立施雨的架势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到底谁输谁赢，却还是有了定论的。

方仲天大惊，方才他便有心留意陌飞云的举动，显然对方也看出来陌飞云身体似乎较之刚才有些不协调之感，显然是有些不对头了。

当下情势来看，虽然陌飞云胜算较大，但是此后怕是要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内伤了。当即之下，方仲天飞身而上，运足了内力双手挡住秦霜，退出数十步之远。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做法？”

“跟你这种卑鄙小人讲什么江湖道义，何况我跟你当年的帐也不必这小子的少，怎么，想赖掉？”方仲天一脸狂放，气势了得。

秦霜敛起笑意，收回剑。“今天就玩到这里，看到你，不知怎么，实在是倒胃口。”

“彼此彼此。不过，想逃了？怕没那么容易。”

陌飞云一惊，冷声道：“我说过，今天我论如何也要你的命！”

不远处天空炸开一个白亮的信号弹，众人都是有些动摇了。秦霜转过面来看着陌飞云，许久摇摇头道：“你们都还嫩得很，事斗不过我们的。现在，你还有时间做选择，因为我欣赏你。”

陌飞云捏紧了剑，手心全是冷汗。

“你有三个选择，第一，你的主子，他现在的处境比你们要差多了，那么多人都要他的命，不知是死在谁的手上；第二，方静施的命，实话跟你说了，有他在手上，可以牵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第三，这里我的命。我不怕死，至于死在谁的手上，我也不是太在意。但是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走了，这里没有人可以轻易去我的命。”

秦霜这番话下来，几乎是带着笑意的。这是一个万难的选择，无论他选择哪一边，他都是输。

“……”陌飞云手上青筋暴起，长发飘起怒视着秦霜，眼睛充血鲜红。

方仲天大惊，刚欲拦阻，陌飞云已经一个腾身消失在了战局之外。

陌飞云很清楚，如果奉天知道方静施有危险，必然会将影卫调走，甚至让飞雨亲自保护，如此一来就算沐潇的人再多一倍，奉天也都没有生的希望。而他只能赌，赌奉天到底有没有得到方静施的消息，依秦霜所言，方静施应该不是事前被捕，那么到底奉天知不知道？

但是，陌飞云知道，有些东西，他是输不起的……

第二十八章：逃亡

陌飞云一路飞驰，几乎是拼了命往前赶。枫叶山庄并不甚远，他感到山下便惊觉情势不简单。

在外围的这批人竟然是以军队阵型出现在枫叶山庄外镇守，只是身上穿着的衣饰并非兵士服。

陌飞云踩着这些人的脑袋，一路杀进圈内，竟然没有人挡得住。陌飞云一路不停冲了进去。

果然里面还有另一批人在园外围困，陌飞云此刻衣摆上已经浸满了血，看起来越发可怖，加之他眼球血红，半分也不向是人。

这些人当下都有些忌惮，一个黑袍男子上前道：“什么人？”

陌飞云竟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横剑划过那人胸膛，对方身手倒是不弱，只划破衣衫。

身后已经围上一众黑衣人，每人衣饰稍有不同，外围也是一众相同衣饰的刺客。

陌飞云抬剑，猛然见院内冒起了浓烟，东面的院墙外传来打斗声，并且身后的弓箭手不停向内院投射火箭。这等架势确实是准备一个不留全部杀光的。

陌飞云甩下这里的一干人等，指向后方， 动作太快，且招招必杀，内力惊人，片刻间毁掉所有火弩，直奔东院。

院中已是一片火海，枫叶山庄的人死守着这片园子。陌飞云挡在院外，竟是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飞云！”沐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话未说完，已经看着不对劲了。

陌飞云眼中杀气丝毫未退，冷声道：“二殿下人呢？”

“已经逃出去了，这里就只有我。”

沐潇说完，陌飞云扫视一圈内围。“这边的你们来杀，那边的交给我就行。山下的不管。”

沐潇点头，一挥手，身边剩下的五十几个护卫已经上前拼杀。沐潇虽然不会武艺，却有一项绝学金钱镖……

陌飞云这时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全凭本能。他并不嗜杀，可是如今却是满面修罗之相，漫身杀伐之气。

这边这些黑衣人显然都有些忌惮，陌飞云以一敌众，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伤口，却是浑然不觉。

待沐潇转头开看陌飞云时，也是吓了一跳。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两人。

“既然人已经不在这里，我们撤！”那二人带着剩下的残部疾行逃脱。

“尽快找到二殿下，跟我走。”陌飞云一把抓起沐潇腾空疾行。

这样飞来飞去的功夫见是见过，可是沐潇向来不喜欢打斗，并不屑于这些，此刻陌飞云毫不避讳一把将他搂着，沐潇倒是挺害怕的，这样的高度，完全不敢往下看。

陌飞云停在山下的军队前，看着面前高高坐在战马上的男人，那人三十来岁，甚是英挺。见到陌飞云倒是没有动手的意思，皱了皱眉道：“陌统领，本将军不想为难你。”

“二殿下已经不在枫叶山庄，山上那些人都是这位公子的家丁，将军还是请回吧。”

对方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收兵！”他一挥手，身后的队伍集结成队，准备撤开。

陌飞云站着没有动，沐潇被他一搂，一身雪白的衣衫上沾上不少血渍，现在正无能为力地看着血渍颜色变成深红。

那男子看了沐潇一眼，淡淡一笑，转身骑马走了。

“原来这人是朝廷中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刺杀皇子。”沐潇冷声道。

陌飞云不语，转头看着山下，许久道：“往哪个方向去追？”

沐潇指了指密道出口的方向，陌飞云看他一眼，转身独自去追。沐潇来不及说明，远远道：“我们约好在天地盟会和，你沿路寻就对了！”

也不知道陌飞云是否听清他这番话，不消片刻已经看不清他的踪影。

奉天一行人沿着密道离开，出来却只看得见一片荒郊野岭，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好在追兵未到，暂时没有危险。

陌飞雨走在前头，四下观察了片刻，回头对奉天道：“二殿下，快天黑了，以我们的脚程看，要回天地盟估计也还有一日路程。”

奉天点点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尽快离开这里。趁夜间赶路，天亮再想别的办法。”

“我们往南走。”陌飞雨走在前面开路，说来行走江湖隐藏行迹这些，没有人比他更在行。奉天一路跟上，倒是没有落下。

陌飞雨偶尔回头看看，奉天额上有汗，却只微微皱眉。他毕竟还是受人伺候惯了的，如今这样恶劣的条件走了好几个时辰，也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一行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这样在夜间行路都没有问题，只是到了深夜，狂野中的路极难辨认，走的并不快。

到了后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几人围在水边找了地方坐下休息，也没有点起火堆。

陌飞雨解了腰上的水袋递给奉天，身上没有干粮，又不能起火，只能等天亮了。

这里四周围是荒郊野岭，但到了夜间却是出奇的明亮，天上星斗遍布，月光如水，夜间草木间温度降下来，凉爽宜人。陌飞雨此时不禁笑了笑，算是苦中作乐。

“你跟飞云还正是全然相反的性子……”奉天忽然开口，陌飞雨愣了愣。

“飞雨孩子气了，殿下恕罪。”

奉天摇摇头，没再开口，只静静望着月光出神。陌飞雨也实在摸不清奉天的心思，索性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

天亮之后没多久，到了一处小镇，却没想到镇上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四处查探。奉天当即之下隐藏行迹，思考对策。

“没想到秦舒竟然这么快就找过来！”陌飞雨皱眉道。

奉天沉吟半晌，点点头道：“只怕是他早有打算，将人分布在各处，秦舒老奸巨猾，算一算也就知道我们到了哪里，方圆数十里一一探查也就简单多了。”

壹忽然上前道：“属下有一记，不知殿下觉得可好。”

“说来听听。”

陌飞云观察了一下地形，若是从枫叶山庄密道离开，也只有两个方向有可能。山庄东面土地湿润，地下必定暗流汹涌，就算不是，也是积水成灾，建不了密道，而背面正式通向官道，却不是逃生佳选，如此说来只能是西面或者南面。他想了想，一路向南面行进。

若说江南这一带地形地势，他虽然没有走过，却是事前都有说记忆，尚且还算熟识。

只是入了夜，他猜不准奉天有没有遇到追兵。秦舒这样明目张胆，非抓到奉天不可的架势也着实有些凶险。思考之下，陌飞云选了远离市镇的偏僻路径。

一路走来却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未能找到，他静静坐在小河边一块石头上。他现在知道自己状态如何，若是再拖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何等变故，心急之余，却也明白冷静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陌飞云一双眼睛带着一样的红色，看见周围的事物也都染上了相同的颜色，那轮明月已染上血色，他心中微寒，闭上了眼。

陌飞云感觉到不远处有些响动，竟是有人出现在这附近，猜不准是敌是友。他一个腾跃落在河边一棵大树的阴影当中，听着由远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夹杂着隐隐约约交谈的声音，陌飞云当下一惊。

待他看清走到河边来的那二人，一惊是皱了眉头，隐隐浮现怒意。

“你怎么样了？坐下来歇歇吧，把鞋子脱了我来看看。”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笨手笨脚的，也不会走了几日还到不了。”

“才不是呢，还不是我自己迷了路，害你跟着我吃苦。”

“小猴哥，你说你师父会不会生气？我们偷偷跑出来……”

陌飞云跃到二人身边，两个孩子都是一惊，其中一个少年立马挡在另一个身前，待看清来人模样，都吃了一惊。

陌飞云沉着脸，冷声道：“知道还偷跑出来，若是有什么事，谁来救你们。”

小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话吓到了，两人看着面前的人都吓得不敢动。

陌飞云向来冷淡，但从来不发脾气，实在是外冷内热的性情。如今面前的他，双目赤红不说，神情中满是怒意，一身气势更是冷清得吓人。

“师父……”小猴低低唤了一声，没敢动分毫。

陌飞云轻出一口气，摇摇头道：“跟我走吧。”

小猴也是松了口气，转身拉着七月坐下，悄悄吐了吐舌头。

第二十九章：男扮女装

话说小猴与七月二人在天地盟听说武林盟与天玄门大战在即，此前等了陌飞云的消息一月有余，却只知道封十七重伤，心中担忧陌飞云安危的二人安奈不住，悄悄离开天地盟。

只是他二人对路途不甚清楚，出来没多久也就迷了路，不知不觉到了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小猴机敏，还算是选对了方向，只是在野外，怕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他身上还算是有些三脚猫的功夫，花拳绣腿也还能支持得住，可是七月确实单薄身子，伤也才将养好了，哪里受的这样的苦？

陌飞云看着这两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也就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小猴最会察言观色，见陌飞云面色稍霁，也就撒娇似地上前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正跟天玄门斗着么？”

陌飞云走上前蹲在七月身边，轻轻脱了他的鞋子，接着月光察看他的脚伤，听到小猴这么问，轻出一口气道：“别管这么多，天亮跟我走，现在好好休息。”

七月脚伤扭伤，陌飞云为他裹了伤，径自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小猴面上路露出担忧之色，刚准备再上前询问，七月悄悄拉了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两人也就乖乖找了一块舒适的地方躺下，心里也都有些害怕。

陌飞云强忍着疼痛，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服下。他清楚现在的状态，如若在这样下去，走火入魔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他又万分倔强，那么多的危难也都一一化险为夷，所谓闯到桥头自然直，倘若真的命该如此，这条命他着实不怎么稀罕，那么也就这么顺其自然下去。

天一亮，三人便准备出发。

昨夜天色太暗，小猴二人倒是没有发现陌飞云双目赤红的样子，此刻再看，都是吃了一惊。

小猴着了慌，“师父，你的眼睛……你是不是受伤了？”

陌飞云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慌，无大碍。前面不远有一个市镇，待会你先去给我买一顶斗笠。”

小猴点了点头，依旧放心不下。七月见状，推了推小猴道：“小猴哥，陌大哥说没事。”

“走吧。”陌飞云转了个身背对着七月，“我背着你走。”

七月面上一红，点了点头爬上去，两只细瘦的胳膊从后面环绕到陌飞云的脖子上。这样的距离，七月可以清晰地闻到陌飞云身上清新的阳光一般的气息，一时心跳如鼓，不敢移动分毫。

小猴拿着一顶斗笠过来，低声对陌飞云道：“师父，这里这些人肯定是在找什么人，只是好像没有找到。”

陌飞云戴上斗笠，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四周围。秦舒的人他算是比较清楚的，以此看来奉天一行人必定是没有被抓到，按照沐潇所说，他们要回天地盟必定是要走这条路。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蒙混过这些耳目，光明正大的走在官道上？

这样一来，要追上奉天应该不难。

“走，我们的尽快进城，不可以被这些人发现行迹。”陌飞云道。

小猴别的不行，就是轻功算是有些火候，连忙点头保证。七月此时垂着头，知道自己成了累赘，一时没有吭声。

陌飞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内功功底不差，只是身子弱，再加上不知运用。你只记得，若是有人靠近，你便用全力推开就是。”

七月抬起头来看着陌飞云，连忙点头。他暗暗握紧了两只手，心里默念陌飞云的话。

永安的街道上很是热闹，在江南也算是繁华的了。东大街上的花街远近闻名，江南女子小家碧玉，就连这倚栏卖笑的风月场所的青楼女子也别有一番小鸟伊人的趣味。

一路走来，小猴着实是好奇，悄悄对着七月做鬼脸。七月不想理会他，几人也就进了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