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房门在夏风的作用下,渐渐被吹开,露出里面更多散落的衣物。当看清地上的衣物,端木琏心中的讶异转变成惊愕,难以置信之下,他却是抬脚走了进去。
自去年中秋夜无意中偷听到那件事情之后,端木琏就一直未敢去证实,而今日,却让他亲眼目睹其中的两人正赤裸着身体互相拥抱着对方,而且还是以那样不堪的姿态躺在床上。
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情欲气息加上眼前赤裸裸的两副身躯让他难以接受的怒吼起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一场情事耗尽了端木文清的体力,轻喘着气,趴在端木文溪的身上,背上那只宽厚的大手替自己轻轻顺着气,那轻柔的力道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就此睡去。于是两人躺在床上随意的说着话,也未去清理各自的身体与驱散满室的情欲气息。
当一切暴露在端木琏的眼中之时,端木文清与端木文溪皆错愕不止。
最后还是端木文溪先一步反应过来,拉起一旁的被子,将两人的身体都遮盖住,只是那样的动作在端木琏看来,却更是一个刺激。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猜测是一回事,眼见却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这还发生在这样特殊的时刻与特殊的地点,这让端木琏难以保持冷静,只满眼气愤与羞耻的看着那一对“奸夫淫夫”。
“琏儿……”
嘶哑的声音只叫出两个字,却换来端木琏愤怒的目光。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们这样不要脸的父亲跟不知羞耻的叔叔……”端木琏压抑的愤怒咆哮而出,直白的话语让端木文清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文清。”端木文溪拉住想要起身的人,脸上的惊愕已经收了起来,此刻只余满脸担忧。
“琏儿,不要……”
在看到端木琏愤怒的转身想要离去之时,端木文清猛的推开端木文溪,不顾自身未着寸缕的身体,从床上跳下来,身上的不适让他动作一滞,却硬是扑倒了端木琏,双手紧紧的压住他,不让他离开。
端木琏毫无防备之下被扑倒,头重重的撞在地上,让他一瞬间整个人晕眩了过去,然而身上的重量还是让他立马回过神来,只是看着父亲双目通红的模样,还有那身上清晰的青紫痕迹,让他继而怒火上涌。
“放开我。”
被按压住身体,端木琏有些嫌恶的怒道,只是端木文清毫不退却,压着他硬是让端木琏起不了身。
就在父子两人竟就地互相推拉之时,在场唯一冷静的端木文溪自床上起来,随意的套上一件外衫,又拿起地上的另一件外衣,趁着两人不注意,上前披到端木文清的身上,同时将人抱住。
“放开,文溪放开我,我不能让他出去,不然我们的事会被人发现的……”被人从后头抱住,端木文清挣扎着嚷道,只是双手依旧压制着端木琏。
“做得出还怕被人知道吗?”端木琏气愤的怒视身上的人,那是他一向敬重的父亲,却做出那样不知廉耻之事,这让他心痛难以附加,只是心痛之余,同样感到气愤。
为什么两个他尊敬的人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在中秋夜偷听了父亲跟皇帝的谈话,他依然有着信念,在心底期盼那都是虚假的,然而当今日亲眼所见,一切的自我安慰,一切的自我欺骗都显得那么的可笑,又是那么的可悲。
“不!”端木文清吼道,“不能被人知道,不能……我们这是不对的,我们这是乱伦……啊……”背德的行为若是被族人得知,到时候将要面对的处罚,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一想到会被人知晓,端木文清愤怒的掐住端木琏的脖子,脑中唯一的意识就是阻止他将事情说出去。
“不行,我不会让你说出去的,不会让你有机会说出去的。”端木文清怒红的双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双手紧紧的掐住脖子,手上的力道让端木琏来不及惊呼,只能痛苦的抓住那双不断施力的手。
“文清,你疯了,那是琏儿。”看到他的动作,端木文溪慌了起来,他没想到当年那件事的影响竟然这么深,虽然他偶尔会疯狂,但是看到他竟然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端木文溪心痛难抑,抱着他的手多了几分力道,终是将人从地上拉起,紧紧抱住。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得回自由,端木琏痛苦的咳嗽起来,喉咙处更是因为咳嗽而剧烈的疼痛着。抬起头,看着父亲在叔叔的怀里不住的挣扎,口中不停的嚷着要杀了自己,捂着心口,喉咙的疼痛又哪里及的上心痛。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能让他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端木文清又哭又闹的挣扎着,整个人因为挣扎的动作,以致发丝凌乱,身上那蔽体的外衣也在拉扯中被撕破。
“别这样,琏儿他不会说出去的,你别担心,别担心。”端木文溪一边心痛一边柔声安抚着,紧紧抱住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即使已经勒的端木文清腰间疼痛,他也不敢不能松手。
只是端木琏身心陷入悲痛之中,脑中盘旋的皆是父亲要杀了自己的事实。因为端木文清被拉走,端木琏得以自地上站起身,只是他没有离开,而是沉着脸,也不管那依旧有些疯狂挣扎着的人,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响亮的声音让端木文清呆愣住,连同端木文溪也一脸惊愕的看着端木琏。
端木琏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手心,那一巴掌打的有多么重,光是那只手心与端木文清那慢慢红肿的半边脸就可以看出。
“你从未当我是你儿子吗?”端木琏悲痛的怒吼着,双眼早已红润,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流,眼中遮掩不住的悲伤难过,“你竟然要杀了我……”
“儿子?你是清儿吗?”端木文清的神志不清,听到端木琏的话,愣愣的问道,“不对,清儿不会打我,你不是清儿……”看着端木琏那张带点熟悉的脸孔,端木文清却摇了摇头,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起来,而他却未在意。
“我是端木琏,不是皇甫临清。”听到他的否定,端木琏悲痛的吼道,“你只想着别人的孩子,却没想过,今天是琳儿跟琰儿的生辰,而你竟然在这种日子里,跟自己的兄弟在房里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一开始冲动的打了自己的父亲,端木琏并不后悔,只要想到他不当自己是他的儿子,不将琳儿跟琰儿的生辰看重,更是不将母亲放在眼里,背着他们在这里做出这些事情,他就难以抑制的愤怒。
这愤怒,为了自己,为了琳儿跟琰儿,更是为了母亲。
端木文溪抱着端木文清,感受到怀里人颤抖着身体,看着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心略微安了一些。对于端木琏的指责,他不想去反驳,一切的起始,都是因为他。而他,也没资格替自己辩解,因为自己从未拒绝两人发生关系,更甚者,他一直纵容着端木文清,而纵容的结果,就是造成一件又一件难以挽回的悲剧。
端木琏难以抑制的颤抖着身体,手指愤怒的抬起,指着两人怒道:“兄弟乱伦,按族规,是要处死的。”
端木文清恢复清明的神志,却在听到端木琏怒指的话语之时,整个人软倒下来,要不是有端木文溪抱着,只怕已经软倒在地。
“琏儿,不要。”端木文清痛苦的看着他哀求道,“不要说出去好吗?”
“你觉得你们这样的关系能够容忍于世吗?”端木琏露出一个冷笑,怒视两人,“你们这样的关系,对得起我,对得起琳儿跟琰儿,对得起母亲吗?”
不待端木文清回答,他已怒吼道:“你对不起我们,永远都对不起我们……”
“不……”端木文清难掩悲痛,面对儿子的指责与怨恨,他难以维持冷静,只是比他还难以维持冷静的却是端木琏,在一声声怒骂中,他竟是怒急攻心的昏了过去。
“琏儿……”
因为被端木文溪抱着,当看到端木琏昏过去的那瞬间,两人都来不及去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晕倒在地,脸上失了血色。
第三十九章:争吵
高高兴兴的庆生宴,却还来不及享用晚膳,就因为端木琏的昏迷而不了了之。
端木夫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那原本红润的脸此刻变得惨白,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再看自家老爷与二叔两人,身上衣衫略显凌乱,从神情上,她只能看出老爷带着焦虑的表情,而二叔那副百年不变的冰冷模样,她实在看不出其他情绪。
初时当她看到二叔抱着儿子急急而过,那惨白的脸色让她心惊,早已顾不得晚膳,急急跟着进屋,身旁琳儿跟琰儿也收起了欢闹的心思,一同苦着脸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人。
端木夫人看到端木文清脸上的红印,担心的问道:“老爷,你的脸先消消肿吧。”
“我没事。”偏头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绢,端木文清不在意的说道,瞧见她眼神中的黯然,又说道:“等琏儿醒了再处理吧。”
“爹爹,哥哥他怎么了?”
端木琳伤心的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拉拉端木文清的衣袖,小小的人儿满脸担忧。
端木文清低头看着女儿跟小儿子,那跟自己相似的脸上挂满了忧色,原本该是热闹的夜晚,却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想起琏儿对自己的怒骂指责,端木文清心中泛起自责,但又不能直言坦露。
看了一眼正替端木琏诊脉的人,那身影因为自己的夫人与儿女在场一直紧绷着身躯,而自己却不能上前安抚他。端木文清微微叹气,“你哥哥他身体不舒服,不过有叔叔在,他不会有事的。”轻声安抚着两个孩子,琏儿真正晕倒的原因他不能说,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安慰来稳定孩子们的心神。
端木文溪微微皱着眉,良久,才收回诊脉的手,只是眉间依旧未舒展。
“琏儿他怎么样?”见他站起身,端木文清焦急的问道,一旁几人同样担忧的看着他。
端木文溪看了众人一眼,走到桌边,抬手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下人。然而才看向他们,道:“琏儿无事,只是有点轻微中暑的迹象,吃点药就好。另外,我刚刚诊断出他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只不过脉息太弱,这胎儿……”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在听到后面的好消息时,还来不及高兴,却因为端木文溪停住的话语而一同皱眉。
“文溪,那孩子究竟有没有事?”端木文清追问道,他没忘记是自己才逼得琏儿情绪激动的晕倒,若是孩子有个万一,他会恨死自己。
看出他的自责,端木文溪摇摇头,“暂时不会有事,我开了药方,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孩子就不会出事。”
听了他肯定的回答,端木文清这才舒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转而看到一旁担忧的夫人,端木文清安抚道:“你们还没用晚膳呢,你先带琳儿跟琰儿去用膳吧。”
端木夫人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儿子,眼里依旧充满了担忧,“那老爷你们呢?”
“我不饿,琏儿我看着就行了。”他不清楚琏儿何时会醒来,又怕他醒来情绪激动,所以只能先支开其他人。
一旁听了两人对话的端木琳急着开口道:“琳儿也不饿,琳儿跟琰儿一起陪爹爹守着哥哥。”
“琳儿乖,你还没吃饭呢,要是饿坏了,爹爹会心疼的。”端木文清摸摸女儿的头,柔声道。
“可是……”爹爹的关心让端木琳高兴,但又不舍得离开。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时,端木文溪冷冷的说道:“人多对他的恢复不利。”
因着他的话,端木夫人即使担忧,也只能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端木文清与端木文溪,还有昏迷着的端木琏,一直坚强的站立着的人一下子软倒下去,端木文溪眼明手快的一把抱住他。
“文溪,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我,琏儿他也不会昏迷不醒。”倒在端木文溪的怀里,端木文清的脸上挂满自责与无助。
看着他默默流下的泪水,端木文溪疼惜的替他拭去,轻声道:“别担心,琏儿他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我相信你,有你在,琏儿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的。”默默地抱着他,端木文清喃喃道,他相信他,他只相信他。
端木琏一直未苏醒,期间端木夫人送来了晚膳,而端木文清本没有多少胃口,被端木文溪逼着还是吃下了一碗饭。
安胎药送来了一次又一次,只是药凉了,端木琏依旧未清醒。直到第四次送来安胎药,床上的人才有了一丝反应。
端木琏幽幽转醒,头脑一阵晕眩,让他感觉四周都在摇晃。忽然一双手扶住自己,转头一看,端木琏猛的一退,“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们。”
端木琏的反应让端木文清一阵心伤,但也明白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好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不然端木琏刚刚那反应,够引人惊奇了。
“琏儿,你别激动,小心身体。”端木文清失落的收回手,却依旧关心的说道。
只是端木琏依旧在气头上,对于他的关心,呲之以鼻,“不用你假惺惺。”想到他之前还想要掐死自己,端木琏依旧心痛不已,脖子上的疼痛显示着之前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看见他难受的皱着眉,那脖子上两个深色的拇指印,都让端木文清自责不已,“琏儿,对不起,我控制不住……”端木文清想要解释,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先把安胎药喝了。”一旁端木文溪见人醒了,端着安胎药走到床边。
“我不喝。”端木琏怒视着端木文清,对于端木文溪的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
“快把安胎药喝了,难道你不想要孩子了吗?”听到他拒绝,本还自责的端木文清立即生气的怒道,端木一族的男子虽可孕育孩子,但那毕竟不比女子,对于端木琏的拒绝,端木文清十分生气。
“孩子?什么孩子?”端木琏皱着眉,疑惑道,直到消化了那句话,端木琏才后知后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面露惊讶又压不住的惊喜,“我有孩子了?”
“对,你有孩子了。”瞧见他惊喜的模样,端木文清点头应道,“如果你想保住孩子,就乖乖把药喝了。”
看着端到面前的药碗,端木琏怒视着眼前人,“什么意思?孩子怎么了?唔,头好疼。”端木琏激动之下想要问清缘由,却突然感到头一阵疼痛,捂着痛楚的地方,发现肿起了一个包。
药撒了出来,在被子上留下一块污渍,只是端木文清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端木琏身上,快撒光的药碗也顾不得,好在一旁端木文溪替他端住。
“别激动,让我检查一下。”把药碗放到一旁,端木文溪安抚两人,检查了一下头部,微微蹙眉道:“应该是晕倒的时候撞伤了,肿了一块,过几日就会消下去,别担心。”说完替他揉着,只是手劲很大,疼的端木琏龇牙。
“文溪,轻点,琏儿很疼。”瞧见儿子那痛苦的模样,端木文清忍不住提醒道。
“用力才能将淤血揉散。”端木文溪略带无奈的对端木文清说道。
“不用你揉。”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让端木琏升腾起一阵怒火,气愤的推开端木文溪,看向端木文清,“说清楚,孩子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