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无冬夜

“会的。”

其实在将那句路上小心时，林默差点一味自己是某位儿子正要出门的母亲。

林默不免有些庆幸昨天带了画板，他可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洗漱用餐后就拿出铅笔坐在沙发上开始认真地勾勒。因为英语剧的排练，他可是欠了好几次作业，再不完成，老师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文科生的生活和理科生的生活是不同的，更别说是艺术生和理科生相比。

昨晚殷格帮他关灯后，似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睡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在写作业吧。林默忽然升起一股罪恶感，不仅是因为打扰了别人的生活，还有昨天刚来时……殷格说这里只有一张床时也许是想说不得不两个人挤挤了，自己又是为什么提出要一个人睡沙发？而且……心里居然还有些期待……一起……

难道自己真的对殷格有什么……超友谊的想法？

比朋友更多？

林默想着殷格面上疏离的表情，想着他极少的展颜微笑，还有一直都不温不火的平静嗓音，还有……那一次在校门口相遇时羞涩地低头……

待会过神来，林默才发现自己拿着铅笔的手一直再抖，就连身上也在这秋天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

第二幅画刚刚完成时，林默听见钥匙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颇有些意外地看着殷格，他记得某人说过下午才能回来。

“不用再上课了？”

“怕你饿着，”殷格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买了盒饭。”

林默看了下钟，已经十二点半了，如果殷格不出现，他或许真的就会一直画下去了。

“哇~谢谢~~”

“你先吃。”

然后没多久，就端着碗西红柿蛋汤从厨房出来。

“别噎着。”

林默已经无言了，看着那碗颜色漂亮的汤感动得一塌糊涂：殷格好贤惠啊好贤惠啊好贤惠啊……所以，所以如果在一起的话……在一起的话……

应该会很好吧。

林默盯着殷格因为厨房的热气而染了些许红晕的脸，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可以……会怎样？

可他也知道，有的事，想想可以，但如果真的去付诸现实，那就是禁忌。

吃完饭，殷格又匆匆去补课了，林默也没心情画画，思绪一直都乱糟糟的。

明天就是比赛，当比赛结束，自己肯定再也无法像这样每天和他在一起。不仅不在一个科类，不在一个楼层，更不在一个班，而且一个通校……一个住校……突然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形同陌路。

而且，说到比赛，如果刘芷然她们的话剧得了第一名，自己还得请客不是么？呵……现在负责请客的是麦田吧。

其实仔细想想，真的不难发现打乱和睦生活的就是因为刘芷然。如果自己没有和她有所谓的情侣关系，麦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起那句“我追到了，你们就分手”就觉得搞笑，麦田和刘芷然，你们在一起就很配么？你们在一起，就很适合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就发现天色昏暗，居然已经六点多了。

身上的被子应该是殷格盖的。

林默走到殷格房间，看见他正咬着笔想题。

很温馨很温馨。

特别是在殷格听到脚步声后回头，轻轻问着：“醒了？吃晚饭吗？”的时候。

母亲总是忙着吵架，想起来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把钱丢给他；“想吃什么自己去买，钱不够来要。”

可她不知道自己想吃的从来都只是她亲手做的。

殷格见他发愣，只淡淡道：“躺会儿，别着凉了。”

林默有些尴尬，走过去坐在床边，视线定在殷格的侧脸。

发呆。

……

“前面……为什么看着我？”

林默盘腿坐在沙发上画画，殷格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他直接折断了笔芯。

“啊？没……发呆……”

“……”

林默低着头，只觉得分外地窘迫，幸好殷格没有再问。

此时已经是晚饭后1个小时左右，殷格又看了会儿电视，将遥控器递给林默后起身去洗澡。

林默估算着时间那好要换的衣物，耳边的“哗哗”水声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在浴室门打开的那一霎那，温热的水汽缓缓绕绕地飘出，林默抬眼，恰好和殷格在雾气中有些朦胧的双目对视。

又来了，那种心跳突然加速的感觉。

林默移开视线。其实是害怕对方会从中看出些什么。

关上门，尽管对方就隔着一扇门站在那头，但里面明显有更浓烈的存在感。

温和的。温馨的。

……

“啊秋——”

“林默。”

“啊秋——”

是着凉了吧，洗澡洗到一半发现水变冷了，只能勉强忍耐着继续。

“抱歉，前面我洗的时候……发了会儿呆……”

所以才洗了这么久而且还用掉了大部分的热水？

看着殷格那张缺乏表情的脸为自己蒙上了一层紧张的神色，只觉得心疼。

“今晚睡床吧。”殷格把林默扯上床，自己去客厅倒了杯温水。

时间是深秋，有些凉，但室内的话还算暖和。

殷格待他喝完水，接过杯子放在书桌上，在门边关灯。

月光透过未拉拢的窗帘缝隙，映射在地板上，还有站在床边的殷格身上。男生向来喜欢穿着大号T恤当睡衣，殷格露在外面的锁骨在月光照射下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睫毛投射出长长的阴影，整个人看上去竟像是有些透明。

这样的殷格让林默没来由地有些害怕。就好像随时会消失掉。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林默已经抓着被子的边角，将头凑了过去。

殷格刚坐进被子里，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有些呆滞。

柔软的唇，带着些微的水汽，轻轻地碰触在一起。

“……”林默吓得倒吸一口气，缩了回来，他更怕的是会吓到殷格。

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躺下。

一夜无话。

只有身边人轻柔的呼吸声。

Chapter 15

中午吃过饭，就赶到教室排练。

时间紧迫，殷格也越来越紧张，因为负责道具的同学已经带来了他要穿的——女装。

一个下午便一直处于紧张排练状态，下午5点多的时候，全体剧组就开始分工准备。

化妆的化妆，对戏的对戏。

无奈，其实总共的表演时间只有10分钟。

殷格提着袋子的手指捏得发白，死活不肯进厕所换衣服。

虽然很想去安慰他，但……林默想起昨晚的吻以及今天他对自己略有些冷淡的态度，有些没底。

他还在纠结，课代表就已经把老师给拉了过来当说客。

殷格脸上已经画好了妆，换上了白色T恤、粉色毛线外套以及米色百褶裙，再加上淡金色的及肩内卷假发。

还没来得及感慨，以课代表为首的几个女生就已经尖叫着扑了上去。

“好可爱～～”

“殷格……还真看不出来啊呵呵。”夏泽扬起嘴角，眼睛却是看向林默。

“嗯。”林默抿了下唇，“我们也去换衣服吧。”

他们的服装要相对简单些。夏泽只多披了件嘻哈风的外套，林默则是梢费周折穿上租来的王子服。夏泽不停取笑他换完后假正经的样子，待两人来到排练的教室，又有几个女生奔向林默。

“切……”夏泽假装不屑地偏头。

“要是你实在羡慕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和你换换~”

要不是殷格突然不惜撞到桌子也要躲到门后，众人的话题不知要偏到哪里去。

“没撞伤吧？”林默最先反应过来，紧张兮兮地冲到殷格身旁。

殷格面色苍白地捂着腰侧，疼得额角都冒出了冷汗，林默托着他的双臂扶他坐下，位置当然还是门后。

“不要看了，散了！都散了！”门外是夏泽在驱逐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围观群众。

“好可怕……一抬头就看到窗外密密麻麻的人头。”殷格似乎还没缓过劲儿来，声音抖得让人心疼。

“别怕。”林默知道殷格的不情愿，要不是前面老师过来……他顺手扯过课代表的斗篷，系在了殷格身上，扣上宽大的兜帽，“这样就看不到了。”

“……”殷格纠结地瞪着林默，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别让我上场了拜托啊……

后者哭笑不得，只得说：“坚持一下吧。”

深秋，天气很闷热。

殷格将自己深深隐藏在斗篷里，只在走动时偶尔露出一小撮金发或是清澈的眼眸。林默牵着他的手到了综合大楼，介于里面实在有太多的人，只能紧紧搂着殷格，两人慢慢挤进去。

“好闷。”殷格似乎很烦躁，不安稳地动来动去。

林默刚想说什么，挤到附近的英语课代表大喊：“注意千万千万不要把假发弄乱了！！！”

殷格僵硬了几分，呼吸逐渐粗重且急促。

“真的好闷……又好热……”

林默扶着殷格的肩让他转身面对自己，轻轻撩开帽子，假发的刘海已经有几缕被他的汗粘在两边，双唇微张地喘气，唇色苍白，低垂的双眼看上去似是蒙了层雾。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让殷格靠在墙上，然后小心地给他擦汗。

“好些么？”

殷格没有说话，依旧大口喘气。

林默觉得有些恍惚，特别是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像是有什么正在不安地跃动。

人真的很多，而且进场还要检票，林默抱着已经毫无力气反抗的殷格靠在墙角，等着人群散开。

“第几组？”

“8。”

“好热……”

林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也许是因为面对面的缘故，紧紧抱着可以很轻易地感觉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而且速度都有些不正常的快。

只不过一个是热成这样，另一个则是因为这样的距离。

进的几乎让林默以为是幻觉，更大的是害怕——当这一天过去，在没有什么可以像这次表演过后将他们牵绊在一起。

不可以……那样真的……不可以……

不可以忍受，不可以想象，短暂地体会过后却要永远失去，不想出现的结果却即将变成事实。

“殷格……我……”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殷格皱着眉希望林默再说一遍，对方却摇摇头，“没什么。”

我喜欢你。

可他真的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或许……这第一遍的没说清也是他本身的可以为之吧。

Chapter 16

女巫在王子和Jack的围攻下终于倒地，买糖的女孩牵着奶牛对着女巫的尸体祈祷，而王子和Jack的友情也不得不因为世界不同而深埋心底。

当全剧落下帷幕，众人谢幕时，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夏泽一下台就开始打电话。

林默环视一周，看见裹着斗篷坐在角落的殷格。

“好些么？”

“陪我……去下洗手间。”殷格抬起头，脸颊通红。

再过两个节目就轮到麦田，而刘芷然的排在最后一场。

林默搂着殷格出去时，正好碰到来后台做准备的麦田。

款式相近的宫廷装，一个是金色的主调，一个是银色的主调。林默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放在殷格肩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麦田的眸子漆黑，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绪。

无喜无怒无悲。

林默原本激动的心就像在冰窟里走了一遭，冷得他发疼。

进了洗手间，殷格就拿出包来开始换衣服，就是后面洗脸的时候还是靠林默的帮忙才把妆稍微弄干净。白净的脸被纸巾擦得发红，不过他本人并不介意。

“真是有问题才会来参加这个节目。”殷格嘀咕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林默仍然在看他。

那种眼神，撞见过很多次的那种带着些危险意味的眼神。

殷格自嘲地笑笑，先走出了洗手间。

他们俩并肩坐在座位上时，台上的班级刚刚表演结束，接着就是麦田的《白雪公主》上场。

先是白雪受尽继母皇后的欺负，逃到森林后遇到7个小矮人，再到皇后控制了一个傀儡王子，和白雪陷入爱河。在毒苹果那一幕，小王子和白雪双双倒地，麦田所饰演的王子的哥哥这才上场，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弟弟，却在他的手心发现了“救白雪”的字条。最后，唯一的解药只有给了白雪，全剧也到了尾声。

林默总觉得麦田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自己，那里面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不得。

不能理解那其中的悲伤，只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入戏太深”的理由。

他没再关注舞台，思绪混乱地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旁边是抿着唇打瞌睡的殷格，场上是深情念着台词的麦田。

空气沉闷，偌大的排演厅拥挤得让他喘不过气。

比赛当场出结果。

甚至连抬眼去看刘芷然她们的舞蹈都没有。

也许是面色有些不好，殷格关切地凑过来，让自己靠在他身上休息。

那样近距离地贴近自己所向往的人。

直到终于睁开眼时看见刘芷然从后台冲出拥抱住麦田的景象。

原来已经结束了。

无论是哪个比赛，麦田都赢了。

话剧，是他。

女友，也是他的了。

你要喜欢你们就在一起好了。

愿赌服输嘛。只要刘芷然她自己也同意——当然，看她现在的样子……会很乐意的不是吗？

“林默。”殷格小声地说着话，“我们是第二名。”

嗯，第二名。

还是输了。

Chapter 17

“榜更新了~~”

“快看排名！”

林默的眼角抽了抽，拿起一本素描书就出了教室。

虽然他不想听，但……我就是先让你们听——作者乱入——反正现在上帝视角继续留在教室哼哼。

“林默……还是第四名。”

“什么什么？什么第四？贴吧那个榜？”

“是啊。不要吵了，看排名。”

八中贴吧每一节都会列出一个校园人气榜，分为男生榜和女生榜，而且随着每年度的不同会列出当前年度的排名。去年的自然以高三也就是当年的高二为主，而今年的嘛……

第一名，彩票哥，其实是名字里不幸有一个彩字的校长大人，这个不解释；第二名，没人，男生似乎统一口径拒绝这个位置；第三名是存在感或者说是出镜率都极低的某高三学长，虽然现在足不出户地待在教室，但偶然的碰见还是可以见证他的地位的~~；第四名，便是我们高二的林默同学，经过昨晚的英语剧表演，他的票数倒是一下子长了很多，好吧，名次仍旧没有变；第五名……略……某高一的；第六名，那可是个超级大冷门啊，人气一夜爆棚的殷格，之前因为极低的存在感一直不为人所知；第八名呢，则是人气同样狂涨只是排名未有变化的麦田……呵呵好像不小心漏掉了什么……随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