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兰 下——蜃楼

作者:蜃楼  录入:09-22

清晨的风吹过来,拂在脸上,带来一波心旷神怡感受。微风把他们的发都吹起,油纸被作弄得啪啪作响。

闪闪发光的河岸上映着初出的朝阳,就是给人灌注新动力的景象。

长袖让他和菱扇进营,却独独不准燕端望进盘罗营。

燕端望潜入嚣狄军做探子的事被揭发了,长袖狠下心格走他。

「以往还自认为是嚣狄大将军…」燕端望和他一起看着那朝阳初升,风有点寒。「现在什么也不是。」

守娆争也不戴上帽子,即使会被人看到他的银发,此时此刻也不重要了。

「长袖老大算仁慈了,还给我在兵士那里留了面子。」嚣狄长袖没把他的事公诸出去,也算保住了他的颜面。

「不然,这套军服真不知如何穿下去…」燕端望哼笑一声,拉了拉身上的墨黑军服。才猛然惊觉,他穿著这件始终如

一的黑衣已经九年了…为什么会这么快?

「别怪他。」守娆争把指插进银发间,突然觉得燕端望这种被抛弃的模样,如此熟悉。一年前,他也才经历过不是吗

「我怎会怪他?」燕端望彷佛听到笑话般,低笑起来「小袖袖连生气的模样都可爱得不得了…」

他还留恋着,长袖说着狠话的时侯,那副言不由衷的表情。喂,美人儿,他可是会心疼的。

守娆争勾起了一抹笑,从怀中摸出一小樽酒放在草地上。「我想,这该合你口味吧…」这是他从主帅帐偷运出来的,

该是长袖暪住阑雪的私藏。

燕端望惊喜的咧开嘴「有你的。」他拔开木塞就喝,酒香立时满溢在他们之间。这算不算和小袖袖间接亲吻?光想一

想也高兴。

守娆争看看天色,他也就快要出发到凝洛了。「你…打算怎么办?」

连长袖都已经说出口,说他不再是嚣狄的人。再也没有人能保得住他…

「没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燕端望刻意说得蛮轻松的,守娆争却看得出他一夜无眠。「谁叫慕容云朔闯了个大祸

,要我收拾。」

他和朔之间的纠葛,怕是怎样也理不清,分不开。他到底是不是欠了他什么,非得拿这辈子来还?

「闯了祸的好象只是你和我。」守娆争笑了。这燕端望竟然三两下把罪名全推到慕容云朔身上,也真了不起。

「这么坦白没人喜欢喔!」燕端望还嬉皮笑脸的摇了摇食指「谁叫他自作主张追来…」

守娆争看穿他的欲盖弥彰,他打断了燕端望的话,直接告诉他「慕容云朔被关进俘虏营已经六天了。」

燕端望含了含下唇,很艰涩的开口道「是吗…」

真讨厌,这小子的眼神和他老爸一般厉害。

他抓紧了身下微湿的小草,指尖用力的插进了泥土间。云朔那敏感的小子,要他杀人见血的话,他可能一天也撑不下

去…

但…还可以怎么办?「那守娆争,你要我怎么办?」

他咽了口酒,干脆直视进守娆争的双眸。

没有任何权力的他只能干坐着,无能为力的听着他的消息,想象他在俘虏营的惊恐害怕,那种不是他能承受的精神折

磨。

真讽刺…他为娆罗皇朝做事九年,到头来就以这种方法去回答他?娆罗緁就是看清他与朔这层关系,才以此来牵制他

从来都是这样…「你没看到吗?我现在坐着等娆罗緁把我捉回去…」

娆罗皇军今天该到达绛悠了。他也是为这件事担心得要抓狂…去他的,简直就是被耍着玩!

他为娆罗皇室做尽卑鄙的探子工作,在两军之间游走,今天竟要去请罪…难道不讽刺吗?

嚣狄军不保住他,皇军要捉他回去。哼,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用抢的,也要把他从俘虏营中抢出来!」他能抢守娆争一回,就能抢第二回。

守娆争按了按他的肩膀,至少能表达他的安慰。「别硬碰。」

在燕端望想泄愤,要把拳头撃在草皮上之时,守娆争先一步握着他的拳头。「我去。」

起风了。燕端望甚至以为刚才只是风吹的杂声。

「你…说什么傻话?」燕端望撇过头,故意忽略他脸上坚定得教人心慌的表情。他知道这小子是认真的…

「你不也很傻。」守娆争反而悠闲自若的把玩着抖蓬繐带。「你这样不辛苦吗?」

「听不懂你的哑谜。」燕端望有点秘密被揭穿的恐慌,他抖出一个自在的笑容,但失败了。静了好一会儿,他宣布投

降了。

这个守娆争,从懂他第一天起已知道他很不可爱。

守娆争没给他空闲掩饰,他幽静的说道「真羡慕你,为什么你这里的空间这么大?」

他的指尖落在燕端望的左胸上。

「守娆轩,慕容云朔。」他以肯定的语气,俐落击溃燕端望的防线,不知藏了多久的秘密。「有说错吗?」

燕端望执起他的指尖,放在唇边亲吻。「还有你。」

明知他在说谎,守娆争也不理会他。「反之,我只容得下一个人而已。」

世事,说是不公平,其实燕端望也有他自身的痛苦。同样爱着没可能的人、期待着不会结果的花。他知道这是什么滋

味。

「他是疯的。」燕端望馀恨未消,狠狠的评撃着守娆争口中的人。这小子真卑鄙,一副对他晓以大义的模样,看得他

…非常刺眼。

「对,但我也是。」守娆争不愠不淡的回击着。「让我回去,也许对大家都好。」

第五十二章

「一点都不好。你一回去就永远出不来了。」

「若我不去,慕容云朔不也是这般?」

燕端望以手耙过一头乱发,懊恼浮现在眉间。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你与朔,总是如此迫我。」

他们两个从好久以前开始,就在无形中拉锯他,让他困扰得不得安宁。他们总是一而再的要他作出抉择。

「干脆放弃一个就好了。」守娆争清晰看出他的忧愁。他们竟迫得眼前人如此,这个关系好象永远也取不到平衡。

而这次,更是直接的迫到他眼前,要他取舍。

「都是我的。」燕端望把身子向后一倒,不再迎视彷若刺伤人的锐利眼泪,他无法招架。「燕端大少的东西不能出让

。」

他们即使在他的心中放的地位和地方不同,也始终是他的,他从来没有放弃,也绝不让人随便抢走。

燕端望把剩馀的酒全倒进口中,彷佛这样就可以冲走一切苦涩。「当人弟弟的,只要旁边待着就成了。」

「我已经毁约过一次了,你要我不得好眠吗?」他如果再让守娆争受到伤容,不是师父夜里来讨债,他也不会放过自

己。

果然。守娆争知道谈判已失败了。长袖和燕端望都不应允。「要为我报仇就找你的好友,绂雯说。那狐狸查出我的身

份再写信报给长袖老大。」

守娆争听他如此说,就知道燕端望已留意他不短时间。连他在雯府住下的事都知晓,为他做的,也实在够多了。

而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在他孤立无援,为慕容云朔筋疲力尽的时侯,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娃儿,你知道吗?」燕端望把一手掩着双眸,充满怀念的笑说着。也许是,他不敢回看那盘罗营…

「我第一天来到盘罗营,就给阑雪那恶鬼罚我洗刷箭场。」

酒瓶被风吹倒了,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在守娆争眼中,看起来那么彷徨,如离了母体的浮萍,不知要往那处去。

「去他的,那个刷子比掌心还小!他要我刷光整个箭场,才准吃饭。呵…」

守娆争看不过眼的,把银发全拨后,直起了身子。那酒瓶滚得叮叮作响,彷若求授。

「然后,回忆起来都想再来一下…」

守娆争伸直了手,发觉自己竟是碰不到那小酒瓶,他吃力的把手伸直,务求能碰到…

「我趁长袖老大酒醉的时候,用力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个!哈哈…想起他无辜的表情,真好笑…」

斗蓬在半空中翻飞,彷佛为他张开了黑色的翅膀。尽管如此,他还是追不到那被风吹走的酒瓶。

「…他永远都是我猎物名册的首位…」

守娆争被莫名的焦虑和沮丧感迫得咬紧下唇,心跳得很快。他竟开始考虑要站起身去,捉回那陶瓷小樽。

「我明明下过战帖,要在营中撑到我能报那洗箭场之仇…即使我很快发现,小雪雪是无敌的…」

些许低沉的闷闷笑音令燕端望双肩颤抖。看起来,比任何一刻都要脆弱…

「可是,那又怎样?…我还是…还是很想见到他认输的模样…」

守娆争已不知该拉开燕端望搁于脸上的手,还是去追越吹越远的酒瓶,他都快要弄不清……

「阑雪也知我办不到吧…他发现了我的身份,还让我留到能报仇为止,我根本办不到…」

守娆争已不顾得这么多,他的步伐渐快,双眸定在那近在草坡的酒瓶上。怕在他追到之前,那酒瓶就滚下去。

「明明早知,我的心越贪,越是难过得要命…」他失去了一切,九年了,为什么一眨眼就夺走他重视的所有?

死拚烂拚晋升嚣狄将军,他从没想过是这般快,和这般的不舍…

「众叛亲离,真棒。」

那酒瓶跌下去了,他救不到他。

「搞些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音律,燕端望移开了手,睁大了眼晴。「袖袖!?」

他触目所见的,就是一个正飞扑出草坡的守娆争,和死扯着他斗篷一角的嚣狄长袖!

「争!?」燕端望也帮手拉他上来,好端端的听他说话,干什么会变成滑草啊?即使听他的话听得很感动、很悲恸。

可是这个高度,绝对摔不死人,只会摔断腿骨。

「你跳出去干什么!?」他火大的吼到,可恶,总是如此的破坏气氛!

「捡东西。」守娆争冷静的回答,还有些许高兴的扬了扬手中空酒瓶。

捡什么东西要不顾自身安危?嚣狄长袖按着跳得很快的心口,即使昨晚有一点小误会,也不用让他看到如此惊险的一

幕吧。

呜,他再也不敢骂人了。一个阑雪如此,争也是如此。

「我觉得…我可以和你一起救慕容云朔。」守娆争些微喘气的对燕端望说,他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

嚣狄长袖就是在营中找不到他,才出来寻人的。他们都要出发到凝洛了,他早该猜到争是去找燕端望。「别给我乱出

鬼主意…」

他拉起守娆争的帽子套在他头上,顺道扯他回去,但守娆争却不肯走。他愕然回头「争…」

「袖,把我都交出去吧。」守娆争强硬的态度,让嚣狄长袖心头一震。他停了下来,帽子就滑落在他背后。

他无法在这时舍下燕端望。就如同过去的二十三年,他没有放弃他一样。

嚣狄长袖望了他好久,由原先的不可置信变为平静。最后,他终于说「你这不是在迫我吗?」

他站着,转首看着争坐在草地上,银丝烘上一层光晕,彷佛烘金,飘扬着。

晨风扬起,在柔软的草皮上刮出一阵阵翠绿海浪,这种情境下,连人心都可以变得宽大空旷吗?

「他背叛了你些什么?」晨曦的白光映得长袖很高大。守娆争仰头回问他,长袖一向心软,他知道。「非得要放弃他

不可?」

燕端望对嚣狄军造成的伤害不大,但长袖一让燕端望回去娆罗緁那里,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对你们九年的情谊来说,不也是种背叛吗?」守娆争幽叹一口气,他看到长袖极欲隐藏的忧伤,不如让他充当揭

盅者。

燕端望看着守娆争如此努力为他争辩。够了,真的够了。「我没所谓。你们一定要找到茔凄婉,不然菱扇会气疯。」

「保。」嚣狄长袖忽地开口,坐在草地上,妥协的望着他们两人「你们两个,我都保着。」

若争有什么损伤,他要给绂雯说杀了。还有阑雪,若回来时知道他把燕端望交出去,他没有好日子过。为什么他好象

变成千古罪人了?

「我更爱你了,小白兔~~」燕端望说完这一句,立刻扳过嚣狄长袖的头,用力的在他唇上啵一下。

他不要间接亲吻,直接的才过隐!

守娆争看得瞪大了双眸,长袖的脸已由潮红变成铁青一片了…

唉…他以单手掩脸,那只小白兔可是还没喝酒,清醒得很啦…

这个色心大起的混蛋,别白费他一番苦心啊。

第五十三章

一针俐落的落下,再穿透而起。

重复着这个动作,缝纫者的手势熟练非常,毫无犹豫的准确下针,不过一会,复杂的花样已渐渐在她的手下现形。

女子满足的看着绣品,笑叹一口气。然后她搁下小布料,空出柔荑替旁边的兽型熏座添香料。

一室烧开了温润怡人的熏香,令人心身舒畅。女子执起以纸袋裹好的香料,仔细研究着。

她孩子气的把香料包凑近鼻间轻嗅,努力回想这香料的名字,橘黄色的粉未…

她听过,棻律向她提过的,她总记不起来,好象叫「佛…」

「佛手柑。」一道悦耳动听的嗓音插入。~

绂雯解语仰起头来,看着站在房门前的年轻男子,她欣喜的向他笑着。「我以为你早忘了我呢,每次来都只找说哥。

嚣狄棻律也调皮的一眨眼睛「你的好说哥可不准任何人打扰你。我也是冒着性命危险呢。」

「我的干儿子今天好吗?我挂念得紧哪。」嚣狄棻律温柔的眸光定在解语已隆起的肚子上,再多个半月吧…他的干儿

子便要出生了。

绂雯解语自动挪开一个位置,请嚣狄棻律进来。「生龙活虎的,在我肚子内跳舞呢。」

嚣狄棻律也就大方的进内,从怀中摸出一包淡紫色的细粉未给绂雯解语「最近在忙些什么?」

绂雯解语很陶醉的听着他的声音,棻律的声音动听得像乐音。「很不得了啊,正在为你的干儿子缝衣衫。」

「怪不得,绂雯不许人打扰你。」嚣狄棻律悠扬的笑着,也很感兴趣的从木桌上执起一件小衣服。

绂雯解语把注意力放在那粉紫色的粉未上,很漂亮的颜色。「这次是什么香味?」

「熏衣草。」嚣狄棻律再拿起另一双小鞋子察看,只比他掌心大一点点,很精致。「你会喜欢的。」

「上次的白色熏料,我给说哥试用过。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也很喜欢呢,都用剩一点点。」

棻律从大英帝国回来真好,带来一些有趣的小东西,例如熏香和果茶,有些更是她听都没有听过的。

「好,我再给他。」这次更是要亲自拿到他面前,削削他的颜面。嚣狄棻律只是想象绂雯那副倔强的模样,就感到好

笑。

他不是常说这些甜甜的东西是小孩子的玩意吗?怎么他也「返老还童」起来了?

「解语,这是什么?」嚣狄棻律拈起一面透光的簿纸,上面以彩笔画着一只复杂美丽的兽,夺人心魄。

「祥兽的原图,要缝在衣摆的。」绂雯解语放下手中的绣品,接过棻律手上的纸样「嘲风辟邪、龙凤呈祥、白虎祈宁

…」

各种花样异兽自有各自喻意和典故,一时三刻很难说得清。这是她可为孩儿尽的一点心意祝愿。

「很漂亮。」嚣狄棻律觉得整个魂魄都要被吸引去了,那祥麟的眼神似真的附视世人。「孩儿也会喜欢的。」

「这就好。」绂雯解语抚着隆起的肚子,双眸盈满温暖的光芒。

嚣狄棻律看着桌上并排的服饰,一套是天蓝,另一套则是粉紫的,同样手工细致。

她注意到棻律的疑惑目光「我闲得很,也不知娃儿是男是女,所以缝了两套。」

话音刚下,就把打了结的花线凑唇一咬,一幅绣作完成了。

「这是翔凤。给女娃儿的。」绂雯解语扬了扬手上的殷色布料,上面缝着神气鲜活,彷佛要天际飞扬,腾云驾雾的神

推书 20234-11-04 :兄弟恋我的大学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