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之妾(出书版 第三部)BY 李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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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不矮、不高的标准体格,往淳宇浪身旁一站,硬是增添了几许小鸟依人的味道。

知道两人关系内情的朋友们,看见这比萧证与邬冬生更神似小白兔对上大野狼的一对公鸳鸯,都不禁在内心笑了。

幸好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朋友外貌上或许是小白兔,可是在需要扞卫自己的权益的时候,他将摇身一变为矫捷灵活、聪明伶俐的羚羊。

祠堂里司祭的长辈,见他们已经站定位置,便举起书写着祭文的竹牌,朗声宣道:「仁永逢、淳宇浪义结兄弟大典开始……」

哥……仁永源站在爹娘身后,望着与淳宇浪并肩跪在祠堂前的哥哥,胸口兴起一阵阵绞痛感。

撞见哥哥和淳宇浪在一起时,晴天霹雳的滋味。

自己协助淳宇浪,要将哥哥体内那受辱而腐坏的部分,催出体外的记忆。

压抑不住自身的激情,强行亲吻哥哥的那唯一一次……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重温的滋味。

彷佛浪涛般在仁永源的脑海里,一波波地被推挤上岸。然而不只是这些,还有更多、更多的……

源,快跑!不要管我,快跑!

那勇于保护自己,将自己推离坏人的火坑,自己却被坏人绑走的坚强哥哥。

……呀啊啊啊啊啊!

那每夜被恶梦纠缠不休,没有自己在身旁就无法安稳入睡的……脆弱哥哥。

——哥的事,不容你置啄喙。

那单薄的肩膀,总是义无反顾地挑起了家中重责大任,不惜去当人奴才,也要重振家业的……英雄气魄哥哥。

这些本来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最骄傲、最宝贝、最得意又独一无二的哥哥。可是现在……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哥哥身边的位置,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

现在大家都看得到哥哥的信赖、哥哥的依靠、哥哥的爱,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再没有遮遮掩掩、再没有闪闪躲躲,他们可以光明而正大地出双入对,同住一个屋檐底下也没关系了。

在仁永逢身边,只容许有一个「最亲近」的位置,自己抢输了淳宇浪,被排挤了出去。

——我,只剩下孤单的自己。

仪式每进行一个步骤,对仁永源来说,彷佛哥哥就远离自己一步。

他多想要上前阻止,但仪式仍一步步地顺利进行下去。看着他们俩在祖先面前,歃血宣誓结为义兄弟;看着他们磕头谢天、磕头谢祖先、磕头谢双亲;最后再看着他们,经由司祭宣布,两人正式结为兄弟(夫妻)——众人立刻上前齐声祝贺,完成了结义(成亲)大典。

仁永源却再也待不住地,悄悄地离开了爹娘身后,离开了祠堂。

「二少爷?」

仁永府上上下下,主子到奴才、宾客到家丁,大部分的人此刻都挤在祠堂那儿看热闹,所以乐桂没想到,会在院子里面看到仁永源落单的身影。只是自己虽然看到他了,他却彷佛游魂般地飘过了自己身前,失魂落魄地往院子里面更空荡的地方走去。

一方面是好奇他要去哪里。一方面乐桂刚好也有事要找他,于是想也不想地追上前去。

「二少爷、二少爷!」

只是没想到看似游魂的仁永源,走路的速度还挺快的,让后头的乐桂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在院子里的凉亭前,将他的人拦了下来。

「呼呼,二少……您……走得好快啊……小的……要向二少爷禀报一下……我……已经按照当初的计划,分别……在大少爷和药王大人……两人的酒盅里面下了药……」

只要大少爷喝了放在他酒盅里的「药汤」,将会即刻陷入沉睡,一觉到天亮。而药王大人则是喝了他酒盅里的「加料酒」之后,将会比旁人加倍吸收酒液,喝一杯有如十杯,要不了多久就会烂醉如泥了。

这些都是那位卖药给他的婆婆说的。

当然,老王卖瓜,谁会说自己的药效不好?乐桂之所以对这神秘巫药有些信心,是因为光顾婆婆生意的,大部分是花街上的姑娘们。她们会买这类药回去,偷偷用来应付一些讨人厌的客人。也有些是什么媚药、春药之类的,让那些姑娘可以随心所欲地用来留住自己看上的大肥羊。

乐桂对后者自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婆婆在临走前硬是塞了一帖到手中,说什么「让你试用在意中人身上,如果觉得效果很棒,记得再回头给婆婆捧场」。

当真比自己还会做生意呢!

可惜婆婆这是白费功夫、也白白浪费她的药。因为不要说是意中人了,乐桂连那方面的经验都没有,连春药是该贴、该吃、还是该喝的都不懂,遑论是要怎样使用了。

乐桂气喘吁吁地张开两手,挡在仁永源前面,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高兴地抬起头禀报着。「任务,达成。」

只是在那瞬间,乐桂的笑容僵在唇边。

「二少爷……」

他怎么哭了?

原来大男人是这样子掉泪的?乐桂过去只看过年幼的弟妹大哭大闹,从未见过堂堂大男人哭泣——可是二少爷哭了。

一串细细的、清澈的泪水挂在脸颊上,没有扬声、没有啜泣,只有泪水掉了下来。

那道泪水看来是那样的痛,痛彻心腑,几乎让人不好意思直视。

「小的……呃……抱歉打扰了。」

知道自己挑错时间禀报,乐桂赶紧告退,不好意思之余,也不禁猜想是谁、是什么事让二少爷这么伤心?

蓦地,一股力道由后向前地撞击乐桂的后背,下一刻乐桂所知道的,就是自己人已经被二少爷牢牢地抱住了。

「二少爷!」

一惊,想要挣开。

「别动。就这样别动。」

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后面说着。

「借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你当成他……别让我孤单。拜托。」

乐桂的身子一颤,他从没听过二少爷用这样委曲求全的口气、这样脆弱的口吻、这样软弱无力的声音说话。

……他说「拜托」……不是命令,也不是蛮横霸道的强求……我怎能拒绝?怎么拒绝得了?

迟疑地点了点头,最后,乐桂应允了二少爷的请求。

举行完了「成亲」=「结成亲人」的大典后,接着进行的喜宴上,仁永逢和淳宇浪当然是与那些已知状况的损友们同桌庆祝。

「先由我们夫妇,恭贺两位顺利完婚,祝两位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抢先端起酒杯来的萧证与邬冬生,笑吟吟地说:「这一杯,我们先干为敬。」

他俩在干杯的时候,一旁的郎祈望向华钿青很「大声」地耳语道:「是我多心吗?我怎么觉得这一次办喜事,这对夫妻似乎帮得最卖力,好像自己在办婚事一样开心?」

「废话,他们怎么能不开心呢?终于有第二对和他们一样做出惊世骇俗……不,这次还更破格的……连乔装成姑娘都省了,男人与男人拜堂成亲的夫夫出现了。往后咱们要攻击的话,可得小心被他们这两夫夫给夹攻。」

「原来是这样呀!」华钿青瞪大眼睛,道:「他们搞『夫夫连横』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来个孤家寡人阵线,和他们对抗?茅山辉,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茅山辉摇了摇头,笑道:「我可不打算孤家寡人过一生。」

「呿,小气!」华钿青转头四望。「咦咦?奇怪,怎么不见你弟弟的身影,逢?」

他这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宴客桌的一个角落是空的。

「这么说来……」邬冬生微皱起眉头,道:「好像在祭祖仪式完成后,就不见他的人影了。」

「真是的,那小子!」郎祈望以筷子敲打了下杯盘,斥道:「这种大喜之日,身为亲弟弟的他,更应该坐在这边向哥哥们敬杯酒,给你们祝福才对啊!再怎么离不开哥哥、再怎么嫉妒药王,总不能连亲情都不顾吧?」

郎祈望骂的虽不无道理,但是在场的人都晓得仁永兄弟过去感情好到只能以「形影不离」来形容,如今哥哥被另一个男人「娶」走了,身为弟弟的恐怕有心想祝福,也很难摆脱心中的失落与空虚吧?

「你们干么一个个闷不吭声?难道我骂的不对吗?」指控大家让他一个人扮黑脸,郎祈望有些不满地说。D_A

「好、好,你说的对。」茅山辉颔首,语气有几分无奈地说:「可是你刚才的一番话,让我们这场喜宴不像喜宴,倒像是刚刚到谁的灵前祭拜。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眼睛一扫每个人的表情,这下子连郎祈望也不敢再讲话了。

见状,仁永逢不能再不作任何表示。

「大家都想太多了。我猜源恐怕是觉得结义仪式太无聊,自己一个人先跑出来吃吃喝喝,结果又不小心喝醉、喝挂了,倒在家里的哪个地方睡大觉呢,明天他就会哭哭啼啼地来跟我道歉了。」

他端起桌上摆放在自己座位前的酒盅。

「他礼数不周,由我这个做哥哥的,代替他以一杯水酒来向大家道歉,大家也不必因为他没在这儿,而扫了大家吃吃喝喝的好兴致。来,我——」

本来打算仰头一口喝干的仁永逢,瞄见了盅内那黑糊糊一团的怪异色泽,不禁蹙起眉头。

是不是有人装错了?这颜色看来应该不是酒吧?

就在仁永逢想将它倒掉,再换一杯新酒时,忽然想到——啊,该不会这是源替我准备的安睡药汤?

太好了。既然源还暗中帮自己准备了这东西,那么刚才郎祈望推测源是故意缺席的状况,应该是大家的误解而已。如果源真的因妒生恨,连来喝喜酒都不愿意,又怎会愿意帮自己的忙呢?

放下心中的一颗石头,微微一笑,续道:「——我先干为敬。」

咕嘟咕嘟咕嘟,虽然假装这一杯是「酒」,但这该死的汤药,还真是苦到不行、苦到整个喉咙都满出来了。怎么会有人喝得下这种东西呢?

仁永逢硬撑着将这满满一盅的药水喝干,咚地放下酒碗。

「好!好酒力!」

就坐在他身边的华钿青,一个吆喝,嚷道:「好,接下来轮到我了!我也祝两位福如大洋,寿比百岳。」

「喂,你没搞错吧?咱们又不是在庆祝寿诞。」

「因为萧证要他们俩『百年』好合,要是不祝福他们活得久一点,萧证的祝福要如何达成?我是好心替他们两个的祝福打底。」

「这样也能扯?」

华钿青端起手边的酒盅,依样画葫芦地说:「我先干为敬!」

「好,下一个是我!」

「不要光顾着喝酒,多少也吃点菜吧,不然很容易就喝醉了。」邬冬生语重心长地叮咛大家。

「喜酒、喜酒,不喝醉怎么能算是喜酒呢?今儿个就是要喝个不醉不——」

上一刻仁永逢还在笑看着华钿青大放厥词,下一刻华钿青突然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咚地趴倒在筵席桌上,吓了众人一大跳。

「华钿青!」

「他怎么突然倒了!」

「快点找大夫过来!」

大伙儿还在七嘴八舌的时候,仁永逢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和鼻息,接着一脸困惑地说:「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这个答案让全桌的人神情愣的愣、呆的呆。

郎祈望率先忍俊不禁地爆出笑声,捧腹说:「太绝了!下次见面我定要好好地嘲笑这家伙一番!酒量再差,也不该才喝下一杯就昏睡不醒吧?我还以为他是什么急病发作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脸色还有些惨白的邬冬生,懂得积点口德,仅是拍了拍胸口说。

这临时出现的插曲,就这样被众人在说说笑笑间淡化下去,可是坐在华钿青身边的仁永逢,却不由得开始疑心暗鬼。

他不停地看着自己喝完的酒盅,还拿起了华钿青的酒盅来闻。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喝了那汤药,没有半点反应,可是华钿青喝了酒,却非常快速地入睡?自己的药效怎么这么慢?他的酒力有这么差吗?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咦?我放在这儿的一盅汤药怎么不见了?」

仁永逢浑身一僵,转头看着身旁挂着深深笑意的淳宇浪。

「那是我为了应付今夜——不希望让这美好的花好月圆夜一下子就结束,特地调配的强身补体汤呢!我明明就放在这儿,怎么不见……啊,就是用这只铜盅装的。」

淳宇浪伸手拿起仁永逢搁在正前方的酒盅,还拿起来倒了倒。

「是你喝干的吗?哎呀呀呀!」

仁永逢头皮发麻地瞅着男人的弯弯笑眸,浑身冰冷地说:「那、那个药喝了会怎样?」

「不会怎样啊,只会精力充沛而已。」淳宇浪伸出一指,轻轻地在仁永逢的手臂上一划。

「吓!」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仁永逢倏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满脸通红,额冒冷汗,指着淳宇浪,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

「我?」淳宇浪眨眨无辜的眼。「怎么了?」

一咬牙,仁永逢掩着嘴巴,掉头离开了酒席。

「看样子误饮了我的汤药,似乎让逢的身体很不舒服。我去照料他好了,各位请慢慢坐、慢慢喝、慢慢吃。」淳宇浪不慌不忙地起身,临走前不忘交代道:「还有,我桌上酒盅里的酒,建议大家最好是不要碰。里面有人加过料,喝下那一杯就会醉得不醒人事。除非你很想体验一下隔日宿醉、生不如死的滋味,否则最好不要轻易地碰它。」

一伙儿人望着循着仁永逢离去的脚步,也跟着离席的淳宇浪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屋内。

「仁永逢还真是招惹到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茅山辉喃喃说道:「有时会觉得,咱们这帮人在他眼中,是不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而已。」

「不知道这样对仁永逢来说,算是幸,还是不幸?」萧证也道。

邬冬生说了句中肯的话,道:「应该是幸,也是不幸。幸,是因为显然药王大人非常疼爱咱们的好哥儿们。然而不幸的,就是因为他太疼爱咱们的好哥儿们了,仁永逢才会如此不幸。只是人生不走到尽头,要去断言幸与不幸都太早了。」

郎祈望同意地举高了酒盅,道:「代替我们『幸』也是『不幸』的朋友们,干一杯。」

不过是手臂上面被指甲轻轻刮了过去,浑身竟像柴薪一般地起了把热火,由里而外,由下而上地窜开来。

再怎么饥渴、禁欲再久,从未这样敏感过,彷佛风一吹、草一动都能掀起一阵阵酥骨蚀魂的快感热潮。

在那当下,仁永逢要是不赶紧离开当场,他怕自己会上演相当难堪的发情戏码。

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喝下的不是弟弟帮自己准备的汤药,而是淳宇浪的?况且就那么凑巧,淳宇浪的药盅就在自己的手边?他一点也不相信淳宇浪装出的无辜表情,他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哈啊、哈啊……」

「砰」地打开自己布置成喜房的寝室房门,仁永逢立刻找来一张太师椅,将它搬到门边堵住——防止任何人「入侵」。

接着他冲向茶几,拿起茶壶、对准壶嘴就直接往嘴巴里灌。唯今之计,只有快点想办法,将体内那些什么见鬼的强身健体的汤药冲淡一些,最好是能让它尽快排出。

「哈啊、啊、啊……」

从壶口与唇角边溢出的水,沿着下颚往下渗透到红袍衣襟,湿漉的衣物贴紧了皮肤,随着他的动作而带起一阵摩擦。

「啊嗯嗯嗯……」

咚,水壶落了地。

仁永逢紧抱着自己的下腹,蹲坐在地面不停地哆嗦着。

好热,身体在燃烧,彷佛由内而外要融化了。

这和过去他曾经验过的春药截然不同,那种意识不清且身不由己的恶心感觉带来的迷幻感,强烈过真实的欢愉。

推书 20234-11-04 :只要追着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