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何出此言?”我笑着,微微皱眉。这些年来,太傅像是我的一把刀鞘。每当我大怒或过激时,他都会及时制止
我。在朝堂也多次替犯了小错的大臣求情。慢慢的,大臣们似乎认为我畏惧太傅。追随太傅的人数见长。
如今他竟自高自大到失去礼数了。
“前些日子李大人未醒,所以臣一直隐而不言,”他指刘荣,“现在臣可以说了。臣认为皇上心性太过冷酷。”
“喔?”
“皇上在对待李大人时,下令侍卫挥刀,没有任何犹豫,简洁的让人心寒。臣想,李大人跟随皇上多年尚且如此,皇
上在对待其他人时,想必更加无情。”
他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我还真不知道是骂他一顿的好,还是派人将他拖出去的好。
当然,他是太傅,我只能想想而已。
我忽略他的指责:“太傅,朕当时不过是在做戏,自然难以真情流露。”
太傅盯着我摇头:“在微臣看来,皇上当时便是真情流露,甚至乐在其中。微臣一直希望能让皇上以百姓心为心,如
今看来,原是奢望。微臣花费十年时间也未曾做到。”
我的眉皱的深了一些。
韩说查言观色,起身作揖,轻声道:“太傅大人远道而来,坐下歇息可好?”
有一种人,不需要指责别人,只需要自身作出示范,对方便能通过对照而自惭形秽。韩说便是这样。
韩说被人冠以佞臣之名,从不解释。他总是谦和有礼的对待任何人,并尽自己的能力做事。渐渐地,辱骂过他的人在
他面前,竟会低下头含羞而去。
“臣失礼了。”太傅意识到自己在我面前过了分。放缓声音,目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我反而笑道:“太傅,你一直希望剥下朕身上的狼皮,磨去朕的锋锐,缚住朕的手脚。其实太傅已经做到了。难道朕
现在还不像个人?”
太傅半晌道:“只是像而已。”
我明白了我和太傅的分歧究竟在何处。
在处理刘荣的事上,我自认没有做错。作为一个皇帝,我在对待刘荣时所表现的心态已是良好。
然而太傅并不满意。他认为我应当再深情,再犹豫一些。他希望我更理解和体谅人心,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爱民
如子。
我们都没错,只是站的位置不同。我作为皇帝,本当理智冷静。而太傅像春秋时代的孔子,怀着伟大的空想,期望将
我塑造为他心目中的圣人皇帝,因而对我苛责。
“像就够了。”我平和的回答。
太傅对我的回答一瞬间有些恼怒。
春陀进殿道:“皇上,刘舜殿下又病倒了,皇上是否去看一眼?”
刘舜的身体不像太医说的那样乐观。这些年,他一直为我缓和我与窦太后之间的关系,思虑太多。且又常常为我担忧
,从未真正静心养病。我即记挂,又愧疚。医官再次诊断,说他能活到二十几岁,便是幸运了。
太傅将失望掩饰在眸间,知趣的说:“臣告辞。”
推恩令进行的很顺利。
次年四月,大汉厉兵秣马,预备与匈奴开战。
第一仗是个试探。大行令王恢向我出策,让边关一名商人假意投靠匈奴,骗匈奴人攻击马邑,同时大汉派兵埋伏,等
匈奴兵至,便偷袭。
我记忆里对此次战斗似有不好的印象,因此对每道步骤,都加以检查推演,力求一击而胜。
我征发五万民夫,用两个月时间修平了雁门崎岖的道路。又鼓舞朝堂,振作一气。让他们睁眼看看,我大汉与匈奴,
是可以对抗的。
王恢要钱要粮,要兵要马,我毫不含糊。只要求他给我一个还看得过去的结局。
前期准备花去了近半年,哪知到八月正式开战,事情竟败在一个小小的都尉身上。匈奴人从他口中得知中了埋伏,于
百里之外望风而去。
王恢麾下两万兵马骚动欲击,然而王恢竟不敢追。
句黎湖此时正任雁门太守。他带五千兵马孤身尾随匈奴,一去再无音讯。
雁门偷袭之战是王恢一手策划,并鼓动我实行的。我从四月起按下朝中所有厌战求和的言论,在怀疑的目光中为此战
耗去了大量兵力钱粮。尔后在嘲讽的目光中得知王恢连出战都不敢,导致半年的准备功亏一篑。我将王恢丢出去腰斩
弃市。太傅求情,我置之不理。
同年,天灾频发,既有地震,又有惑星。五月里,天降大雨,大河决堤,十六个郡皆遭水灾。到七月各郡都城仍水深
过膝。
我一边备战,一边弹压朝堂的反对,一边应对灾患,忙的焦头烂额。
武安侯田蚡的食邑渝县在黄河之北。黄河决堤于南,食邑未遭灾害。田蚡向我上书,请我勿要治水。江河决堤乃是上
天的旨意,如果强塞,反而逆了天命。
田蚡是怕如果堵了黄河以南的决口,水患将至河之北。
我将奏疏砸了他一脸,当场将他下狱。
尔后想到窦氏虽然式微,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需要田氏与他们平衡,互相消耗,才将田蚡又提出来安慰。
半年以来,我的心神日日夜夜挂在雁门,却又遭重重打击。若是换做以前,在这种压力下,必会心情灰暗,一蹶不振
。
然而这种挫折因我早前的经历,并不十分难以承受。
我在朝堂表现的毫不气馁,安定如常,以安定人心。九月,诸子阁拿出一套平匈策。我将其交给群臣讨论完善到可以
实行的地步。
卫子夫晋卫夫人。阿娇仍然无子。阿娇虽任性,却不傻。窦太后的离去,让她心知自己失去了依仗,对求医问子变得
上心,花了内库不少银钱。
现在是用兵之时,我不想朝廷因后宫之事而动荡,因此阿娇只要不过分,我便由着她。
十月里,藩王入长安。句黎湖尚无消息,而去雁门的大臣陆续回京。
雁门的情况有些凶险。这个年,我除了祭天祭祖以及举行大宴,其余时间并未与藩王私下接触。
忙到月中,内侍忽而告诉我胶东王求见。我顿笔,心中一时氤氲起复杂的情绪,命内侍告诉刘彻晚上来书房。
明月照窗影,疏雪挂残枝。书房内暖意融融。
我忘了时间,埋头奏章至子夜,抬头发现刘彻不知到了多久。
时间一晃,两人都已二十有余。
他这柄出鞘的利剑,因岁月而收起锋锐,内蕴澄黑的华彩。昔年两名小童于走廊月下悄声低语至夜深的情景,恍如昨
日。
“臣拜见皇上。”刘彻要跪下,我下榻前去扶他。
“臣不愿打扰皇上,故令侍卫不必通报,臣失礼。”刘彻不似我大婚那年满腹心绪前来,开口便唤我阿越。
我打量他一身墨色王服,丝丝银光如流动的月华,微笑道:“胶东王,你与朕乃是兄弟,当如家人一般,不拘这虚礼
。”
刘彻站直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有些狎昵。
“胶东王求见朕所为何事?”
刘彻道:“臣听闻皇上在为雁门之事忧心。”羞恼成怒的匈奴人大肆在边关报复,甚至几欲冲入大汉内腹,时局很是
晦暗。
我转过身道:“胶东王难道想为朕解忧?”
未想,刘彻追上来将我揽入怀中,他张开手臂大胆的搂住我的腰,低头道:“正是。臣愿出兵为皇上解忧。”
他在我耳边吐着热气:“臣想要什么,皇上是知道的。”
书房内几名宦者与内侍尽皆变色,然而我未下令,他们也不敢上前捉拿。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双手,没有制止他,笑道:“这倒也不是不行。”
57.
刘彻没料到我回答的如此干脆,他愣了一愣,下巴用力抵着我的肩膀,双臂搂的更紧。如同想将我嵌进他的身体。
多年的默契,让我隔着厚重的衣服感受到他心脏猛的收缩,一阵坠坠的疼。
内侍们的脸上混合着震惊与怪异。
我任他搂着,表情淡然。
“过来。”
刘彻有些不敢相信。
他犹豫的,不舍的,一点一点松开。两人面对着面。我吻住他。他放轻呼吸,没来得及闭眼。
分开。
刘彻的唇略显水润。他望向我的目光黑沉沉的,因我的主动而弥漫起虚假的欣喜,遮不住眼下深深的担忧。
我一个打横抱他起来,踹开御案,放在榻上。
“你……”
他的身形偏瘦,抱的很容易。
“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按下刘彻强起的身子,碾压他的唇,他虽不甘愿,仍是予取予求。嘴唇被濡湿,微微红肿。
我闻言笑道:“弄错了什么。难道不该是你求着朕让你出兵,难道不该是你求着朕与你欢好?”
两人的距离那样近,交汇的目光柔和暧昧,如有实质。
“朕是君,你是臣,朕军中不缺人,你想出兵,得看朕的意思。你别弄错了。”我解着他的衣服。
“你不恨我了?”刘彻呆了一会,忽然想明白了点什么。
比起前一次藏都藏不住的尖锐的怒意,今天我确实温和了许多,以致他幻想我能去除芥蒂,与他重归于好。
我压着他,抽掉衣带:“恨,怎么不恨。朕从来不看你怎么想,只看你怎么做。你当年做的事,朕都记的很清楚。每
一件。”
刘彻面上一抹痛色,狠狠将我推开。我笑着看向他,并不觉得什么。
“你当年的话我也记得。你说什么绝不负我,可是后来呢?”俊美的青年面色阴沉。
“失去你的消息时,我几乎要疯了。从阿母处得知你被困在雁门后,我日夜跪在父皇门前求他救你。父皇不知道你处
境凶险,大臣以为我是傻子。父皇终于将兵权给我,我赶往雁门,与你擦肩而过。回宫却得知,你和韩说和李荣整日
厮混在床帏。”
这却是另一种说法,听起来,仿佛他有多无辜,多痴情似地。刘彻与王夫人是母子,王夫人在做什么他能不知道?在
阿父前做出那种样子,难道不是为了兵权?
若不是对他失望到令我自暴自弃,我又怎么会与韩说刘荣厮混。
“既然如此,你之后何以造反?”
刘彻低吼道:“我气得什么都顾不得了,恨不得将你抓回来,捆住手脚,日夜锁在宫里,只给我一个人看,一个人碰
。让你只属于我。”
“很动听。那么我母后又是怎么死的?”你继续编。我笑着示意。
刘彻静下来,抿起唇不说话。无所谓,就算他说了我也不会相信。
他衣衫半散,王服在襟前张开,露出白色的中衣。
我抚摸着刘彻的脸,将僵硬的他带过来:“你乖乖的,多好。朕恨你背叛,恨你通敌,恨你害死父皇与母后,可朕心
里依然有你,难道你还不高兴?”
我将刘彻的衣衫剥去,他不拒绝,不反抗,在过程中,我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轻微的发颤。
“阿彻。”只不过是用手,便能将他的肌肤点燃火焰,我从背后咬住他脖子上的一小块嫩肉,尔后在颈窝舔舐啃咬,
薄薄的一层肌肤下,是跳动的脉搏。我在他颈窝吮咬出紫痕。他后仰着脖子,难耐的深吸一口气。
“你是不是很期待这一天?”
刘彻从未打算在我身下雌伏。然而这一刻,他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离开,两人从此不见。他踌躇着,强忍内心的抗
拒,不将我推开。我反而觉得有趣。
从背后抱着他,用膝盖支起他的腿。粗暴的向下揉搓过他的腰肢,手感细腻。
伸进亵裤握住他肿胀的下/身揉捏着,他有些无力的靠在我胸膛,呼吸都带着颤抖,赤裸的身躯浮现大片潮红。
宫女解下帐子,将炉火烧的更旺。
我抚摸着他的脖子,将手指挤入他口中,扳开他咬紧的牙齿。刘彻咬住我的手指,不敢用力,粗重的呼吸声终于从他
口中泻出来,并夹杂着些微呻吟。
到爆发的一刹,他死死咬着我的手指,继而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喘着粗气。
我将手在榻上擦净,抬起他的腿。他推开我的手,翻身将我压在榻上,撕扯中衣。
“真热情。”他略显虚弱,我轻易制住他,反按于床,取散落的绶带,将他的双手在背后一圈圈捆绑,“可是你乖一
点更好。”
“松开我!”刘彻挣扎着说。
他常年习武,身体强健,一层肌肉均匀分布在漂亮的背脊。我从他的腰身一路吻上去,刘彻在褥间埋着头,扭躲的样
子就像是在邀请。
手则是往下触摸挑逗。他的身形那样完美,优美的线条到腰隙时深深的凹陷下去,尔后隆起臀瓣的弧线,起伏之间,
诱惑得惊心动魄。
我为他扩张,动作并不温柔。他那处尚未经过人事,娇嫩青涩,想来有些难受。我固定着他的双腿,让他无法挣扎。
他的双手太过用力撕扯,被绶带勒的发白。不等刘彻充分适应手指,我便将下/身挤进去。他的身体与床榻贴的亲密
无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蜜色的肌肤上一层薄汗,亮晶晶的。我毫不留情的贯穿他,一次又一次,他随我的动作
晃动,疼的发抖。
我在他身体里射了一回,仍不放过,折腾到夜深,他实在承受不住了,才断断续续的发出压抑的呻吟。
我平日在床上,虽没顾过别人,但也未曾像今天这样刻意的折磨。想来,是刘彻总是一副强势的样子,才让人想要将
他弯曲,将他折服。
汗水将他的头发浸湿了大半。床榻也几乎被两人的汗液濡湿。刘彻闭着眼睛,双眉紧锁。
解开绶带,双手已经发紫。我为他活血。他的样子凄惨而动人。殿内准备了浴桶,冒着热气。我将疲倦到睡着的刘彻
抱进去,尔后一同进入。
刘彻在水中迷迷糊糊的醒来。我为他清理时见他浑身被蒸汽熏的肌肤泛红,忍不住将他按在边缘又要了几次。他虽双
手解开了,但已经无力挣扎,搂在怀里,异常温顺。
我无法自控,不知节制的放纵。以致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内侍唤醒,错过了早朝。
身边的刘彻枕着臂,浑身是伤的沉睡,动作近似于蜷缩。双眉迷茫的皱起,呼吸不太安稳。单薄的下巴向内收着,似
在防卫。
距离上一次同床不知有多少年了。然而现在,这样的天之骄子,这样桀骜的人,我当做半身的哥哥,竟然属于了我,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餍足,干脆守在他身边一整天没出门。
我恍惚的看着奏章,被刘彻吸引了大半心神。
到傍晚,刘彻才艰难的醒来。我让宫女给他喂些粥点。刘彻侧对着我,神色冰冷而抗拒。
我被他这副样子勾了魂。他初次承欢,虽涂了药,幽处还红肿着,我不管不顾的再度与他欢好。他在整个过程中都抿
着唇不发一语,侧头看着窗外,仿佛对身体没有知觉似地。
“你一直想与朕在一起,如今朕要了你,你又为何不开心?”
他看向我,目光虽冷,不掩昔日沉蕴的光华。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冷冷的一瞥,隐忍的偏过头。
十月底,藩王各自回封地。我对外宣称刘彻生病,将他留在未央宫照看。
宫外哗然。不少人认为我是因为刘彻蓄兵之事而将他软禁了。刘彻留在胶东的两万兵马也极为不安,蠢蠢欲动。汲黯
前去安抚。
窦婴与田蚡之间矛盾重重。我坐看矛盾增大,两人互相攻讦,互相揭短。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削去两家人大半实力。
自此外戚开始服帖。
句黎湖失踪了两个月,终于带着近千颗匈奴人头颅出现在边关。我得知他率领五千胡骑军,在追逐中切断了一队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