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北方——浮云笑笑生

我疯了，彻底疯了。

我跳下床去，去了卫生间，不要问我去干什么了，如果我能选，我更愿意去杀人。

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了，一地月光，床上他安静的睡着，我站着看了他很久，还是爬回床上躺下了。

抱着他睡了一夜，他一直都没睁开过眼睛，好像是睁开眼睛，就要执行驱逐我的使命一样。

第二天醒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麻烦你了，我好了，早点回去吧。”

我不放过这次机会，我说，“你知道你昨天发烧的时候在干什么吗？你抱着我的书，念我的名字。你想要自欺欺人到

什么时候？”

“……”他不说话了。

“你这么折磨我和你自己，很有意思么？”

“我很好，你也照顾好自己吧……”他淡淡的说。

“你好个毛，你想我想得都要死了，还要推开我？”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不想你。”他看着我，然后在床上摸索着，找出那本翻旧了的书，递给我。

我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一字一顿的说，“书还给你，我不要了。”

草。

我没有接过书，转身摔门就走了。也许我再慢一点走，就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哭声，风轻云淡，温文尔雅的他，要多

么大的绝望，才能哭成那样，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就是在那次散伙饭，晶晶说我是小北恋的时候。我错愕的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晶晶说，她早就知道了，大三放假，

她来陪导员值班，走访假期住校生寝室的时候，看见我怒气冲冲的摔门走了，她本来是要过来问我出什么事了，结果

就听见董晓北在房间里哭。她认识董晓北有六年了，从来没见董晓北哭过。她说当时走进去看见的人根本就不像董晓

北，绝望的趴在床上。晶晶问他，小北哥，出什么事了？

董晓北一边啜泣，一边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以为你做了为我们都好的选择，到底为谁好了？

第二天我就出门去九寨了，我的qq状态就一直是：我死了。

独立意识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小gay就没有什么独立意识，是个拜金受，所以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而且是从任何一

个角度都没有感觉。因为他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替代。

董晓北不同，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和他一样，骄傲，倔强，温柔，内敛。小gay和我说，你总会爱上别人的。我说，也

许是，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代替他来爱我，就算他其实不怎么爱我，也一样是不可替代的。但是他太独立，不

，他并没有太独立，他做的选择，是一个正常男人该做的选择，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彻头彻尾的悲剧。

他想要一个完整的，不依附别人的世界，我爱他，就只能给他。

大四我就彻底不出现在学校了，其实无所谓我在不在，都不会看见他的。

后来要毕业了，很多散伙饭和聚餐，我去的，他一定不去。

只有一次例外，就是金融专业内部男生聚会，当然，可以带女朋友。

我终于又看见他了，成熟了些，一样帅气精致的面容，一样温雅的举止，似乎那让他绝望的爱情，从来就没发生过。

听说他司法考过了。听说我们学校一共只有三个人考过，两个法院的，一个他。我很为他骄傲，甚至动摇了，觉得他

果然没了我过的更好。

21.开放性结局

我们坐在包厢的两边，和不同的小团体，讲着不同的笑话，笑着，喝着酒。

后来林木说，“我这四年，有两个兄弟最好，范思哲和董晓北。妈的，结果后来他俩私奔了。”

大家就哄笑。

林木继续说，“他们俩得给我唱歌赔罪。”

我们就被推到了前面，我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心痛，我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董晓北温柔的笑，拿着话筒走过来。

像那个下雨天一样，搂着我的肩，

我们用一个话筒，唱了一曲《十年》

我最讨厌写东西的时候添歌词，但是这首歌，我必须要添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上飞机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其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的心事，藏了太久，你自己都不愿提起。

我说，“我终于要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记得报平安给家里。”他的声音，一直那么的好听，仿佛第一次听他说，“我叫董晓北，破晓

的晓，北方的北。”

“恩，会的。你终于，不用躲着我了。”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躲着你。我一直都是在躲我自己。我有太多的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必须要躲开。”

“哦，是么？你有么？”

“恩，我有。我想你也有。”

挂了电话。我哭了。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的时候，并不是因为他。这一次因为他哭，他却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没毕业的时候，我见不到他，我也痛，但是我能听说，能打探，能观察。

可是现在呢，两个半球，8个时区，我向谁去问他过得好不好？

我去普利茅斯，邮明信片给他，我说，这里的海边都是鲜花，应该有很多淡水。

我去卡迪夫，邮明信片给他，我说，记得我们一起看过Dr.who，你觉得电话亭宇宙飞船很搞笑。

我去Reading，邮明信片给他，我说，我很想知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用英语怎么说。

我去过每一个不同的拥挤角落，感受着同样的落寞。

他寄回过一封明信片，背面是政法大学校门的那种，只有四个字。

早点回家。

我知道他是个喜欢深藏的人，我知道他喜欢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感觉，大概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都是因为我

吧。

早点回家，这四个字，对于他，对于我，都太重要了。

在这边和朋友玩“I never ever”的时候，有一次，全场女生和我一个男生扣下了四个手指，一个哥们想挽救我，就

说 “I never ever had French kiss with a guy” 就是他从来没和男性有过舌吻，有过的人，扣下手指，喝酒。

我在他们八卦好奇诧异的目光中，喝下了杯里所有的酒。

突然感觉，偶尔这样想起他，也很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