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以后——无尘怀念

周睿最近脸色不是太好，一天三顿补着，不知道都补到哪里去了。他自己也是，常常感到心悸心慌，头昏眼花。周睿劝过他好多次去医院了，总是忘记。

“其实我比较喜欢梨花来着，一冒白，比天上的云都好看”李航笑眯眯的感受春天的气息，这时候出来逛真是好，不冷不热的。

“清明之前我还跟小雅说，等今年花开了带她来看的，唉，可惜”，李航叹息一声。

“恩”周睿望望远处的天，伞遮的他的脸一片阴影，李航不满的去揪那伞。

“别，太阳晒着不舒服，会晕”周睿忙阻止，李航赶紧作罢。

原来是因为不能晒太阳，难怪走哪都带着伞，“以前怎么没见这样，这几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没什么，小病”。

李航且了一声，谁信呐。

关于桃花的传说很多，好的不好的。据说桃木可以驱邪，但是桃花也跟樱花一样，养分越好，花开的越鲜艳。

桃林人很多，今年桃花开的特别茂盛，周睿从进来就开始皱眉。

这里的桃花是千瓣桃红，花为粉色，花丝红色。一整片的特别壮观，李航欢快的拿着手机拍来拍去，对准周睿就要拍，周睿忙扭过去躲在几颗大一些的桃树后面，李航不忿。

“周睿你个死人，过来让爷爷看看你人比花娇的脸”。

周睿黑线，撑着伞走远一点表示不认识他。此时人挺多，李航这话让大家都扭头看他，看的李航脸发红，才觉得有些丢人。

其实是周睿比较怪，在桃林里撑着伞非常不方便，李航从后面一把揪住他的伞，扯了下来。

周睿穿的是一件带着大帽子的外套，此时他已经把头地在帽子里了，瞪着眼睛看李航，李航一阵心虚。

“那什么，这里撑伞把花都打下来了，你看这地上，我们是好孩子要爱惜花花草草啊”李航语重心长的拍拍周睿的肩。

“哎，你看那边的花不一样，居然是大红色的”李航见周睿还是不搭理他，拉着他就往前走，周睿依旧沉默。

那是一片绛桃，大红色的，很漂亮，李航逮住拍了好多张。最后让周睿拿着相机帮他拍两张，李航得意的拿着手机看照片，夸赞自己怎么都帅。早已经习惯他这德行的周睿连白眼都懒得翻。

玩闹了一上午，早饭早就在来的路上让两人解决过了，李航摸摸肚子，望望已经逛得差不多的生态园，觉得还是回家比较好。

周睿没意见，他早就想走了。

好容易回到家，李航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有气无力的让周睿忙活。

周睿很奇怪到家精神就很好，看的李航很不忿。感情是他太弱，走几步路就累了？

“周睿，我要吃苹果我要吃苹果我要吃苹果”李航躺在床上耍赖。

周睿站在床边看他良久，因为天热起来，李航穿的挺少，只一稍厚的衬衫，此时在床上滚得都皱起来了。

“小航，我不介意”。

“啊？你不介意什么？”李航话刚问完，周睿就扑上来了。李航挣扎。

“放开我”李航被压在床上一阵心惊，周睿的手劲很大，要把他胳膊拧断一样攥着他。

周睿啃完他的嘴就在他脸上一直亲，李航怕痒，不停躲避，嘴里也不停咕哝。

“我是男的，你不觉得恶心么”。

“求之不得”。

其实李航的挣扎没有那么剧烈，毕竟那么多年亲近过来了，早就对周睿排斥不起来，以前两人玩闹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没摸过。现在想想还真是尴尬。

周睿动作越来越往下，李航觉得再不想办法，他今天就交代在这了，他对两个男人什么可没兴趣。

“那个，我突然肚子痛想拉肚子，哎呀，肚子好痛，肯定是吃坏肚子了”李航挪动挪动，被周睿夹住了，蜷着腿半弯着腰把脸皱城苦瓜，可怜巴巴的对周睿说。

周睿叹息，松开手。这么多天的同床共枕加小动作，李航还是不能接受他。

李航跑到厕所里躲起来，死活不肯出来，怎么想怎么尴尬，那是他兄弟，这样很奇怪吧，他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李航是个重感情的人，即便知道周睿对他有不轨之心他也不愿意把周睿赶走，不愿意跟他绝交，因为舍不得。

“周睿，你说过不会怎样，不然，我不介意赶你走”李航鼓起勇气跑出去对周睿说，周睿正躺在他床上看书，闻言有些受伤的看着他，李航别过脸去，不能心软，能打消他的念头就最好了。

“小航，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么，整整五年，你觉得我还要怎么忍下去”周睿眼睛直盯盯盯着李航看，李航愣住。

“周睿你，放着那么多好姑娘不要，看上我这颗烂白菜，你眼光太差了吧”李航痛心疾首，他兄弟这么优秀，怎么就栽在他这块颗粒不收的地上。

周睿囧的说不出话来，李航的重点在哪里，这颗烂白菜不还是说的他自己。

“反正也是颗烂白菜没人要，刚好我要了，还没人跟我抢”周睿顺着他的话说。

李航无语。

“周睿我说真的”李航特认真的说。

“我也是认真的”周睿也板着脸说。

“你就不怕你家绝后，那妈会打死你，连我一起打死”。

“没事，我护着你”，周家，早就绝后了。

“那可不行，我爷爷也会打死我的，我家全靠我传宗接代呢”李航掰着手指头说。

周睿就黑脸了，女人除了会生孩子这一条，别的哪里好了。

第十章：女鬼

最近周睿是消停了不少，可是李航却觉得自己要疯了，只要睡觉就做春梦，被男人压，还是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虽然挺舒服的吧，但是真要做这种梦，他宁愿梦里的人是周睿，也不愿是个看不清长相的人。

惊觉自己想法的时候李航恨不得把周睿掐死，都是这祸害整天诱拐自己，还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不良的梦，难道最近欲求不满了？想想真的挺久了，快一个月了。

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男人，如果不想总劳烦五姑娘，那么，只有出去掉了。

这种事当然要背着周睿，一定要背着周睿。

李航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是喜欢女人的，或者，自己对女人还是能行的。

跟周睿说自己要加班晚一点回去。事实上，他是提前就溜了，公司附近有一家挺不错的酒吧，可以碰碰运气。

李航松松领带，西装革履的夹着公文包进酒吧，真的很像衣冠禽兽。想了半天跑到公司门卫处，把公文包放在门卫大爷那里，自己跑去寻乐了。

四点多酒吧不过刚开门不久，李航在酒保鄙视加鄙视的目光中要了杯白开水。

这家酒吧环境还不错，这个点人不多，但也总有那么几个无聊之人。环视一周，男人比较多，李航就郁闷了，这年头，女人就这么难找么。

等了半天，李航决定，如果天黑之前没有中意的女人出现，他就走。

骗周睿加班他顶多九点就要回去，近三个小时差不多足够了。问题是，现在勾不到女人。

李航想起这片的一字桥附近是红灯区，每到傍晚，一字桥上都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漂亮的不漂亮的，贵的便宜的。李航郁卒，他不是随便的人，他真不是随便的人，他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地方罢了。

眼看着天要黑了，李航杯里的白开水越喝越不是味。愤愤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扔，要结账，酒保晃着手中五颜六色的酒面无表情的说，“三十”。李航昏倒，一杯白开水三十你抢钱呐。

挣扎着是要掏钱还是偷溜的当口，身边坐了一个女人，披肩长发，墨一般黑亮柔顺，李航眼角扫到那头发赞叹，不去拍洗发水广告真是亏了。

女人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红色丝巾，画了淡妆，很惊艳漂亮，却也有些眼熟。

李航手啪的往桌上一拍，在这吵闹的酒吧里，那点声音不算什么，但是女人有些诧异的看过来。李航眯着眼睛对酒保笑，结账。

酒保黑线的看着那一堆十块五块一块的，连鄙视都无力鄙视了。女人蓦地笑了一下，李航有些脸红。

正要起身离开，女人勾住李航的衣角，端着杯猩红的酒，染得她的唇也红似火。

“我请你喝酒”，女人的声音有些暧昧模糊。

李航心里狂跳一下，今晚不用回去麻烦五姑娘了。

“可是我只喝白开水”李航无辜的望。

女人轻笑一下，转而大笑，摸着李航的耳朵，“真可爱”。

李航脸红，被一个女人说可爱是件丢人的事。

“甜酒怎么样”女人不顾李航的意愿，让酒保调了杯百利。

最下面是红色，然后是层乳白色，最上层是透明无色。李航趴在吧台上盯着酒看，透过最上层酒看灯光。

女人一直有趣的看着他，李航朝她笑笑，端起酒喝了一口，真不错。

虽然女人喝这个比较多，但是李航不在乎这些。

不得不说李航的酒量真的很差，甜酒是好喝，可毕竟也是酒，李航这会就有些晕了。上去大胆的拉着女人的手，特纯情的说“姐姐，我们上床吧”。

女人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摸摸李航的脸说，“好啊”。

女人扶着李航走出酒吧，天已经黑了，街上灯光闪烁。女人拦了一辆计程车，报了个地址。司机有些犹豫，那里很偏僻，有些远，女人掏出一张鲜红的票票挥挥手，司机二话不说拉着两人就走。

李航靠在女人身上，神智还是有些清醒的。

“我不能走太远，待会还要回家，家里有人等着我”。

“好，很快你就能回家了”女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那真的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已经在郊区了，旁边甚至能看到稀疏的田地，种着麦子。

这是一幢二层小楼，黑漆漆一片，女人舔舔嘴唇笑了笑，把李航扶上楼，扔到沙发上。

李航有些酒醒，头疼的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走过来站在他身边，李航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没声的。

“呃，我刚刚开玩笑的，我能不能回家”李航没骨气的想起如果周睿知道他跑酒吧找女人会什么反应，会不会杀了他，毕竟周睿是很郑重的说过喜欢他，现在他这样等同于背叛，等等，什么叫背叛，他们除了兄弟没别的关系了。

不管李航在心底怎么吐槽，这个女人只是无声的看着他，屋里只开了一个大灯，屋子挺宽敞，却没放几件家具，空荡荡的。墙壁是白色的，在冷色调的灯光下，衬得白渗渗的，有些冷。

这里完全不像一个单身女性会住的地方。

李航被女人幽幽的眼光看的有些发毛，不敢跟他对峙，眼神四移观察着屋里的情况。

墙角的东西有些不对，那是，那是一个骨架，没有一丝肉的骨架。空洞洞的立在那里，李航看的一身冷汗，这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地毯铺的是猩红色的，像血一样，李航此刻觉得哪里都不对。为什么明明该暧昧的气氛突然变得这么恐怖。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是你家么，墙角骨架是真的？”李航没话找话。

“对啊，是真的，那男人长得可精壮了，我把他的皮一点点剥下来，肉刮下来，血到处都是，你看，地毯都染红了，是不是很漂亮，他的脑子很美味，真想再尝一次”女人露出嗜血的目光，不时舔一下猩红的嘴唇看着李航，像是看一盘切好的肉一样露骨。

李航被她说的恶心到了，手紧紧抓着沙发，看都不敢看地毯一下，仿佛那真是用血染出来的。

空气中渐渐蔓延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李航悄悄往四周瞄了一眼，这一眼看的他立时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那墙壁竟完全斑驳起来，墙壁上一块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仔细看去，却是血干在上面的痕迹，露出来的墙的颜色是跟被火烤过的纸一样的枯黄色。

女人前倾着身子，张嘴一阵腥臭味，李航差点没被熏死，眼睛瞄到大门，完全锁上了。

“你，你”李航抖着嗓音，这完全跟前几次遇到的不一样，之前都是感觉到的，这次怎么出来个实的。

手攥着衣领，悔的肠子都青了，出来找什么女人，找到个女鬼。这是点多背才会在酒吧被女鬼看上，他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李航拿起手中的枕头就朝女人砸过去，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翻下来，踩到地毯上还一阵恶心。这地毯居然是湿的，像血流上去还没干一样。

李航慌不择路，女人在后面阴森森笑着，一点也不焦急追赶李航，一步一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念叨。

“你的味道很香，脑浆肯定不错，大补，你这皮我要拿去做身衣裳，还有这肉，生吃味道也不错”女人边说，嘴边黄色的涎流出来，流到那身衣服上，李航这才看清，她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红色，大红色。

“清明那天晚上在面馆的是你！”李航看到这红色风衣才想起来为什么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了，清明那天在面馆坐在角落的漂亮女人，就是这个女人。

“难怪这味道这么熟，注定该你死，就不要反抗了”女人桀桀笑着，拖着扭曲的脚走到李航身边。

李航砸门，门纹丝不动，看着女人越来越近，有些绝望，就算死也不要死的这么凄惨。

如果此时有人来救他，他一定要以身相许。

“小航，过来”就在李航绝望的看着女鬼把魔爪伸向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这时候这里怎么会有周睿的声音在。

“周睿，呜呜，周睿救我”李航眯着眼缝看到周睿出现在卧室门边，这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周睿冷冽的看着早已经不堪入目的女人，手中不知道什么东西丢向那女人，那女人竟惊叫一声，跳开了。

女人阴狠怨愤的目光对上周睿，“呵呵呵，又来一个送死的，你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竟然也敢来”，女人怪笑了两声，不屑的把爪子伸向周睿。

周睿神色凝重，对整个屋子环视一圈，冲到李航身边，手中不知道什么东西拍到门上，又来回跑了几个地方，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拍到墙上。

女人愤怒的尖叫两声，对着周睿就抓，李航缩在一边屁也不敢放一个，又为周睿担心不已，陷入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两个也不会陷入这种悲惨境地。

“你给我死！”女人大叫，一片血红色洒下来，落在地上，地毯扑哧扑哧的冒出一阵白眼，竟是尸毒。

周睿躲闪很久，被女人抓到一次，肩膀也冒出一阵烟。李航心都要跳出来了，自责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眼看女人越来越占上风，周睿皱眉良久，不知道扔了什么在那女人身上，李航只看到一点红色的光闪过，那女人就尖叫一声，迅速融化成一滩黄水。

李航瘫坐在地上，看着周睿一步步走过来。扑在周睿怀里就大叫，“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天要死在这了”。

“让你去勾搭女人，活该”周睿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地点不对，他真想把这人拆吃入腹，让他长点记性。

“你，你怎么知道”李航抬起眼心虚的不敢看他。

“如果我不跟着你，你死的渣都不剩了”。

“呃，不是啊，她说皮拿去做衣服，骨头摆在那里，哪里渣都不剩了”。

“你还敢说”周睿第一次朝李航吼，李航缩缩脑袋。

“对了，你刚刚扔了什么啊，为什么她就死了，她到底是什么？鬼么？你什么时候会驱鬼了”李航好奇的眨巴眼睛转移话题。

“是桃花，这是怨气未消的女鬼，很凶恶，估计是被人虐待而死，才变成这样，以后你晚上一个人少上街，不知道自己最招鬼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