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以后——无尘怀念

“和你一起的人？你不是自己来的啊”医生皱眉。“需要我帮忙么，他什么样子”。

“啊，他比我高，长得挺帅，脸色有些苍白，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他眼角有颗泪痣”李航不知道怎么描述。

医生僵着脸看他。“要不你先在一楼坐一会，他如果出去，一定会从那里经过的，你这样乱转，他很难找到你的”。

“哦，是啊，医生，谢谢你，我这就去”李航笑笑，转头奔下楼。

医生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刚刚送到太平间的人，就是高高大大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眼角有颗泪痣的男人。

李航坐在进医院的大厅里，人挺多，李航特意坐在显眼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慌乱，心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摸到兜里的手机李航才想到给周睿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李航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过，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李航摸摸脸，表情已经僵掉了。

踉踉跄跄走到医院门口，李航就那样站在阳光下，周睿每次出门都带着伞，现在伞还在他手中。

眼光刺的眼疼，李航闭了闭眼睛，身子朝后一仰，倒在医院门口。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是个独立病房，房内很安静，偶尔有护士在外面走来走去。

李航望着天花板一会，拔掉手上吊瓶的针，刚下床就有一个护士进来，看到他下床大惊。把他又按倒在床上。

“盐水还没吊完呢，你身体这么虚弱，现在要好好休息”护士有些责怪，这是个新来的护士，对于扎针还不太熟悉，针被拔掉，她还要重新扎，挺费事。

李航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躺在床上愣愣的问。

“谁送我过来的，你有见到我的同伴么，他很高很白，不喜欢说话”。

“是高医生送你进来的，他还帮你垫了医药费，你同伴？没见过，我们现在也在联系你家人呢，既然你醒了就自己联系吧”，护士有些不满的说道。

李航歪歪脑袋看看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翻到周睿的名字，突然不知道原来这个人对自己已经这么重要了。

李航不敢打电话了，怕自己又听到那冷冰冰的对不起，给周睿发个短信。

“周睿，你给我去死”李航只发了这几个字，就把手机仍床头了。

李航想揪住周睿骂一顿，为什么突然玩失踪，不知道他很担心么。

周睿进来的时候李航已经睡着了，这时候是半夜，刚过了一点，医院里静悄悄的。

周睿身上阴冷阴冷的，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浑身似乎有模糊的黑气在翻滚。周睿站了一会，脸色好了一些，不再那么苍白。

坐在李航身边，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嘴。下午是发生了突然事件，他才突然离开的。没想到，李航居然昏倒了。

周睿小心抱着李航，像抱着一件珍宝。却不小心吵醒了李航。

李航醒来看到周睿抱着他，一巴掌扇在周睿脸上，嘴里骂道“混蛋”，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周睿只是小心的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会害怕么，我在停尸间看到一个手很像你，我好怕，怕你突然就不在了”李航抽噎。

周睿只是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李航觉得自己娘儿们了，动不动就哭，在周睿面前哭了好几次，不过反正也不在乎面子了。

抹抹眼泪，李航闻着医院的味道怎么都不舒服。

“我要回家”。

“可是你”。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我想回家”李航亲了周睿眼角的泪痣一下。

“啊，好，回家”周睿有些愣神，李航第一次这么主动。

这大半夜的根本不可能办出院手续，李航又一刻都耐不住，所以，他选择干一件大胆的事。

拉着周睿偷跑了。床上还留了一张纸条，谢谢高医生。

还好医院人也没登记他资料，对他突然自己跑掉，也不是第一次有病人发生这种事，医院都淡定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医院的味道完全不能忍受，闻久了就想吐。

“周睿，你还没说你去哪了”李航洗好澡，穿着睡衣，两手叉腰站在周睿面前喊。

“以后会告诉你的”周睿无奈抱住他，现在真的不能说。

“你，哼，谁稀罕知道，不定是看到哪个护士好看勾搭人家去了”李航酸酸的。

“呵，怎么会呢”周睿摇头，早就执着与你到此了，又怎么可能去勾搭别人。

“你也为我跟你一样，看到漂亮女人就勾搭，最后还勾搭到女鬼？”周睿取笑。

“混蛋，都让你不准再提了，你干嘛又说！”李航炸毛。

第十三章：宅男

看李航这么精神周睿放心了一些。

“小航，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跑我家住，说你怕鬼，挤在我床上，抱着我才能睡着”周睿把李航拉到被窝里。

“记得，我可没说假话，是真的怕，我叔叔姑姑死的时候我看见了，做了好多天噩梦，不敢呆在自己家，不然就使劲哭，一直在你家呆了几个月，阿姨都说认我做干儿子，是你死活不愿意的，说，你那是是不是就对我有企图了”李航揪着周睿的脸。

“呃，那时我十三你十岁，你觉得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周睿郁闷。

那倒也是，周睿这人一直木呆呆的，上高中的时候有女孩子告白，那情书全扔垃圾桶了。李航为此不知道惋惜了多久，觉得周睿太不近人情了。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我主意的”。

“你走的前两年”周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李航一眼。

李航惊讶，五年前？这么久了。

“你”李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直从小长大的邻居朋友兄弟，喜欢了他五年。

“害怕么，知道自己喜欢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兄弟的时候，害怕么”李航趴在周睿身上认真的问。

“害怕，不敢见你，可是忍不住”周睿摸着李航的脸，这人现在在自己怀里，是真实的，可是不够，还不够。

“周睿，我想我大概也喜欢你了”李航看周睿有些忧郁的脸，突然就感动了，说出这句话之后李航就后悔加害羞了，他太冲动了。

“小航，小航”周睿把头深深埋在李航脖子上。

“我想抱你”。

“啊，现，现在？”李航结结巴巴的涨红着脸，这种话说出来好尴尬。

“小航，别害怕，交给我”，周睿开始吻李航，李航这会完全变身木头人了，浑身冒烟。

于是，一晚上李航都在神游天外状态，不知道怎么就跟周睿滚床单了。

估摸着是之前春梦做多了，李航也没感觉到怎么疼，顺着梦里的感觉，意外的跟周睿很契合。

别看周睿外表一副苍白病弱的样子，体力却惊人的好，李航都困顿疲乏的动也不愿动一下了，周睿还在保持着匀速运动，李航终于忍不住了。

“靠，你是一辈子没发泄过了么，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不要做了，放开我”。

“乖，很快就好了”。

“太阳的，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个骗子，再不放开我，以后别想再碰我”李航龇牙威胁。

周睿这个人形机器终于肯按停止键了。李航眯着眼哼唧，浑身黏腻的不舒服。

“抱我洗澡，困死了”李航放心的在周睿怀里睡着，在这个人身边还是这么轻易就能入睡。

隔天醒来，李航算是明白什么叫纵欲过度，什么叫腰酸背痛了，什么叫后悔了。

“尼玛的周睿，我的腰要断了，屁股痛，呜呜，我饿了”凄惨的趴在床上，李航恨不得戳死作俑者，眼睛在屋里望了几圈没见到周睿。

“小航，等一下就能吃饭了”，刚想开口骂，周睿围着围裙，笑容满面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了。

“你”李航被周睿这表情惊悚到了，万年冰山脸竟能笑成这样。

“红枣粥，你现在不能吃油腻东西，所以我做了这个”周睿把饭端到李航面前。

李航摸摸肚子，恨恨的瞪了周睿好几眼，

味道还不错，舔舔嘴，李航倒回床上，怎么又困了，不是刚醒么。

周睿不意外的看到李航又睡着了，小心给他盖好被子。把剩饭全倒了，刷锅，他自己竟是一点饭都没吃。

就这样，李航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直到隔天一早才精神一点，爬起来，跑到阳台上晒太阳。

还好是休假了，有的是空闲。

“周睿，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周睿坐在不大的客厅上看电视，看的还是八点档韩国狗血家庭伦理剧，啰嗦拖沓又非要催人泪下的那种，周睿看的津津有味。

“太累了，你身体不好多休息是好事”周睿漫不经心的答道。

“尼玛，太累了还不是因为你，混蛋”李航看周睿那要黏在电视上的眼睛，额头青筋大冒，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个可恶呢，居然喜欢看那么恶心的电视剧，国产动画片都比这好看。

于是李航串到周睿身边，拿起遥控器就改台。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刚好这一集才到，李航兴致勃勃的蹲在沙发上跟着唱起来，周睿非常无语的看看李航，再看看电视上那白白的几坨。

“你，喜欢看这个？”。

“啊，是啊，这个超好看的，国产动画哦亲，要支持国产”李航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

陪李航看了一早上喜羊羊，周睿觉得自己脑袋里全部都是白白一坨，做饭的时候，差点把馒头给全扔了。

两个男人恋爱怎样李航不清楚，但是现在也挺好，想发脾气完全不用顾忌，不用隔几天就去逛街，约会看电影。这样自在的感觉很好。

有一条不满意非常不满意的就是，周睿老是对他动手动脚。好吧，谈恋爱了，喜欢的人在面前，想亲近对方是必然的，可是，有必要这样无时无刻黏在他身上做那种事么。

李航每次跟周睿滚床单都要睡好久，起来之后精神不济，这样下去，他真要背上纵欲过度的名头了。

“你给我死开，不是说三天么，昨天才做过，我屁股到现在还痛着呢，感情疼得不是你是吧”李航恨不得把黏在他身上的男人给扔到地上踩两脚。

最近老是头昏眼花，晒太阳不到一会就更难受了，害的他只能呆家里窝着，看看动画片，陪周睿滚床单。偶尔出去也是傍晚去买菜，散散步，虽然走几步还是喘。

“我这一个月假期都被你浪费掉了”。

“不开心？”

“开心的起来才怪，我多久没出去玩了，都快于世隔绝了，昨天照镜子，我自己都吓一跳，怎么苍白得跟得绝症似的”李航摸摸下巴，拿出一块小镜子左照右照。

周睿翻白眼，这镜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们要出去逛逛，天天憋家里我快疯了”。李航抱怨。

“好，想去哪”周睿抱着他，看着窗外蓝到透明的天。

这时节已经快五月了，天挺热，油菜花都快开败了，小麦也开始抽穗。

“去哪，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好玩的，就去公园走走吧，感受下春天的明媚，哈哈”。

离家几站的距离有一个公园，因为这边住的不算偏，所以公园挺大，郁郁葱葱的树木，放眼看去全是绿色。公园有个人工湖，湖边全是垂柳，这时候的柳树都发芽了，很好看，不少人用柳树编花环戴在头上，看起来傻乎乎的。

李航却不嫌傻，拉着周睿就要揪柳条。

“不要”周睿拉住了李航。

“啊？怎么了”。

“柳既是留，小心有鬼缠上你，就甩不掉了”周睿阴沉沉的威胁到。

李航手刚摸上柳树条，又立马放开。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你觉得真那就是真，你觉得假那就是假”周睿的脸在黑色的雨伞下看不真切，说得话也模棱两可。

“好吧，我不摘这个就是了，何必扯这么多吓我”李航郁闷的在河边走。

周睿跟上去，拉住他的手。

“生气了？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

“哦”李航兴致缺缺，径自在河边兜圈子，春天的太阳真好，不冷不热吗，风吹的人很想睡觉。

“周睿，我们去那边坐坐”公园挺多长椅，李航枕在周睿腿上，横躺在椅子上。

“让我眯一会”周睿依旧打着他的黑伞，就算大家不时投来惊异的目光，他也不在乎，李航也从最开始的无语到现在的无视了。

“恩”摸摸李航毛绒绒的脑袋，周睿觉得很幸福，等了那么多年了，终于能将这人抱在怀里了。

中午太阳更盛，周睿坐不住，拉起来李航就回家了，难得起早，两人心情都不错，一路走回家。

没想到宅男室友也难得起来了，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看到李航的时候愣了愣。

“你回来啦，我要搬走了”宅男抱着自己的电脑忧愁的对李航说。

“啊？怎么了”这个室友虽然总是不出门，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呃，被人追杀，哈哈，不是，我要回家了，爸妈催得紧”宅男不舍得看着自己窝了快一年的地方，要不是做坏事被人查到了地址，他才不愿意挪窝呢，这里住的挺舒服的。

“小航，我会想你的”宅男含泪看着李航，表情跟生离死别今生再也见不到一样扭曲，李航汗，有这么夸张么。

“呃，我也会想你的”李航微微抱住宅男，无视身边灼人的视线。

“这是你男朋友么，你要好好照顾他啊，小航人很好的”宅男模糊着眼睛看着周睿，周睿皱眉，点点头。

“我的电脑啊，我的初音啊，我的高达啊”宅男一边收拾一边念叨，李航见过他屋中墙上密密麻麻的海报，还有各种玩具模型，毛巾上衣服上家具商的图案，整一个御宅族。

摇摇头，跟周睿进屋，“那人”，周睿欲言又止，李航挺惊奇，周睿很少对别人比较关注。

“怎么了？”。

“没事”，周睿摇摇头，应该没什么事。

“别说，宅男这么一整理长得还不错啊”李航站在门前望着宅男收拾东西的身影，摸着下巴深沉的说。

“哎，你干嘛，我说说而已”被周睿一把按倒在床上，李航不由大惊。

“我吃醋”。

“呃，小气”，李航笑。

第十四章：死亡

甜蜜来的太快太突然，总让人不安。

最近李航总是不时心慌，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可是明明生活很美好。这种心慌持续了很久，以至于他都开始做噩梦了。

梦中爷爷在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听不清楚，之后就越走越远，李航怎么喊都喊不回来，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哭湿了枕头。

只做过一次这样的梦，之后每次都是安眠到清晨。

李航觉得自己有必要回老家一趟，就只因为想爷爷了也要回去一躺。

偏偏此时周睿有事要离开几天，不能陪他回家，李航翻白眼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偷着从家里出来的，现在不敢回去了。

“哼哼，胆小鬼”李航嘲笑。

周睿无语，摸摸他脑袋，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