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担心。
秦歌闷气地说:“找他来,朕只会更烦。朕若有了的话朕该知道,等天晴了之后再查吧。”
“可皇上您这阵子都没胃口。”阎日不死心地劝道。皇上这阵子的胃口明显差了许多,万一……”
“朕每天都不动弹,自然没胃口,你下去吧,不要烦朕。”秦歌的心情突然间就变得不好了,阎日见状不敢再多嘴,
退下了。
又看了一页书,秦歌的胃里突然一阵难受,他拿过茶水刚喝了一口,却掩不住那股恶心,迅速向炕边探头,一口酸水
就吐了出来。
“皇上?”守在门帘外的阎日听到皇上吐了,赶紧进来,冲到床边,“皇上?您怎么了?”
“这是什么茶?”秦歌很是不悦地把茶盅往桌上重重一放,“如此难喝!”
阎日看了眼茶盅内的茶叶,道:“是皇上平时喝的碧螺春啊。”阎日拿起茶盅闻了闻,并无异味。
“换掉!”不耐地擦擦嘴,秦歌靠在身后的褥子上道,“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屋子里闷得慌。”
“皇上,外头在下雨,太冷了,您身子受不住的。奴才把门帘给你掀开可好?”
秦歌揉了揉不舒服的胃和肚子,想到自己体寒的毛病,只好点头。阎日掀开帘子,屋外的凉气进来了一些,秦歌深呼
吸几口之后隐隐好了些。
这时候,温桂端了山楂雪梨汤进来了。闻到山楂的酸味,秦歌顿时舒服了不少。舀了一口到嘴里,秦歌只觉得胃口大
开,可还是不够酸。
“温桂,让御膳房把这山楂汤弄得再酸点,不要放梨,这碗甜了。”把碗推到一边,秦歌拿过水漱了口。
“是。”
正蹲在地上收拾的阎日顿时瞪大了眼睛,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震惊。秦歌不解地看向他,有什么可吃惊的?他不能
吃酸的吗?他不能吃酸的?!酸的!
秦歌也猛地瞪大了眼睛。温桂已经端着山楂汤出去了,没有看到两人的异样,秦歌的脑袋里炸了锅,一片空白,心跳
一下子变得如敲鼓。
阎日紧张了起来,站起来小声道:“皇皇上,奴才,奴才去叫,容太医!”
“等等!”在阎日跑出去的瞬间秦歌死死拽住了他的袖子。
稳住自己的心跳,秦歌看了眼掀起的门帘。阎日这才想到孔谡辉在外头呢!他赶紧上前放下了门帘,四肢发抖地回到
炕边。
秦歌在他耳边道:“你去太医院,告诉容丘今晚在宫里待命。一会儿你出去告诉孔谡辉和温桂,就说朕说了,今晚由
你和申木伺候。”
阎日点点头。极度心慌的他实在说不出话来。
“记住!不要露出半点马脚。”
阎日还是点点头。
“出去吧。”
阎日重重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这才冷静了下来,然后低着头,脸色苍白地出去了。屋外,站在墙角里的孔谡辉双
眼微眯地盯着出来的阎日,刚刚应该是有事情发生吧。不然屋内为何突然没了声音?皇上让阎日放下门帘后跟他说了
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当温桂听到阎日说皇上今晚不需要他伺候时,温桂的脸色变得跟阎日一样苍白了。孔谡辉则显得平静许多,在皇上用
了晚膳之后,他拽着魂不守舍的温桂离开了仁心堂,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前脚一踏进屋,温桂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转身抱住孔谡辉就开始哭。
“呜呜……皇上不要我了……皇上不要我了……”
孔谡辉关上门,听了听屋外的动静,搂着难过的要死的温桂来到床边,把人按坐到床上后,他附耳道:“皇上不是不
要我们了,他是有事要瞒着我们。”
“嗯?”温桂泪眼模糊地从孔谡辉怀里抬起头来。
孔谡辉道:“刚刚你不在的时候,皇上似乎吐了,阎日进去后先是掀开了帘子,你再次出去后,阎日又放下了帘子,
皇上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声音很低,似乎是有意防着我。阎日出来后虽说他掩饰得极好,但我还是看出他似乎很紧
张的样子。”
“那,那会是什么事?皇上怎么会吐呢?”温桂不难过了,只剩下担心。
孔谡辉蹙眉,摇摇头:“我不知道,皇上和阎日说得很小声,我听不到。不过看样子皇上的身子似乎出了什么毛病,
你我与王爷亲近,皇上因此疏远你我很是正常。从现在开始,你我要格外小心,要少问少言多看,更不能动不动就哭
,记住了吗?”
温桂立刻擦干眼睛:“我记住了!”
仁心堂内,遣走了温桂和孔谡辉的秦歌坐立难安地等待着阎日把容丘招来。当门外的申木掀开帘子,容丘一脸紧张的
进来时,秦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申木放下门帘也跟着进来了,容丘行了礼后快速来到炕边,秦歌第一时间就
把手伸了出去。
跪在炕边,容丘仔细地号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万分的紧张与焦急。仿佛过了有一年,其实也不过喝杯茶的功夫,
容丘的手指抖了起来,连带着秦歌和阎日的手指也发抖了。
容丘忘了收回手,激动地抬起头,一看到他的脸色,秦歌刚喘上来的一口气瞬间压在了喉咙处。容丘的眼里聚满了泪
水,他跪着向后退了两步,磕头道:“启禀皇上……您……您有,孕了!”
“咚咚”两声,阎日和申木跪了下来,齐齐低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秦歌一时间却是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容丘,双手下意识地摸上腹部:“你,再说,一遍。”
容丘的泪涌了出来,哽咽地说:“皇上……您,有,孕了……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阎日的泪也涌了出来,边哭边说:“恭喜皇上,恭喜皇上,皇上得偿所愿,奴才,奴才为皇上高兴!”
“皇上,您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了……”想到自己已逝的陛下,申木捂着嘴哭了起来。
秦歌这时候哽在喉咙的那口气才完全吐了出来,眼眶热辣。他捂紧肚子,闭上眼睛不停地深呼吸。他有孕了,他终于
有孕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无法安心,生怕自己怀不上,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容丘看着皇上强忍喜悦,更是泪流不止地说:“皇上,您吃了凤丹后这么久才有了身孕,您必须万分小心。不到万不
得已,臣不愿给皇上开安胎的药,以免影响皇上的身子,伤了孩子。臣会给皇上写一张单子,皇上每日要按着单子上
交代的事项来做。”
秦歌闭着眼睛,点点头,现在的他无法言语。
“皇上,请臣再为您诊脉,臣刚刚太激动了。”
秦歌睁开眼睛,伸出手,容丘指尖冰凉地探上皇上的脉,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用点力就会伤了皇上腹中的龙子。
阎日和申木都不敢出声,又是一阵长久的安静,稍稍平静下来的容丘收回手,道:“皇上,胎儿还小,现在还看不出
什么。不过按照常例,头三个月皇上要尽量休息,不要劳累,不要受寒,更不要操心,饮食起居都要仔细。过了三个
月,皇上便可以出去多走动走动,但直到太子出世之前,皇上都不可劳累。”
“还有呢?”秦歌默默记下,阎日也记在了心里。
申木插嘴道:“皇上,您有了身孕势必会影响胃口,可您吃不下也要吃,这样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陛下那会儿因为
心中有事,郁郁寡欢,胃口不佳,生殿下的时候就没了力气。”
容丘立刻说:“申公公有过经验,皇上要多听听申公公的意见。”
秦歌点点头。
“皇上,您想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御膳房让他们做去。”阎日紧张的嘴里都发苦了。
秦歌微微勾起了唇角,眼里透着幸福:“朕想吃酸的,又想吃肉,你让他们看着做。”
“是!”阎日四肢发软地站起来,极快地退下了。
容丘根据皇上的体质,还有女人们怀孕时会有的反应及注意事项,再结合申木对凤鸣王怀孕时状况的回忆,为皇上制
定了一套详细的每日养身表。秦歌看过后非常配合地全部接受了。
所以当伍子昂来的时候,秦歌正胃口极佳地吃着肉片汤面,汤面里放了酸酸的腌菜,还有大东最香的酸醋,伍子昂一
进屋就觉得牙都被酸倒了。而且阎日和申木看着他的眼里都透着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暧昧和喜悦,伍子昂一头雾水地瞅
瞅秦歌,在他身边坐下问:“出什么事了?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饿吗?御厨做的面片汤味道不错。”秦歌舀了一勺子喂给伍子昂,伍子昂吃下后脸皮扭曲,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
去,然后哆嗦了一下道:“这么酸!我记得你平时不爱吃酸的。”
秦歌露出一抹更加令伍子昂糊涂的笑,道:“我现在爱吃了,越酸越爱。”
伍子昂一手搂上他,眼底是温柔:“爱吃好啊,这阵子你胃口不好,我很担心,你现在有了胃口,只要你想吃,吃什
么都行。”
申木忍不住出声:“若皇上想吃王爷您的肉呢?”
伍子昂立刻撸起袖子:“那还不简单,想吃哪,随便咬。”
“泼皮。”秦歌咽下面片,愉悦的心情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梁王府内,柳双孤单地躺在床上,心里却怦怦怦直跳。等了一会儿,门上有了动静,一人推门而入,然后默不作声地
走到床边。借着并不亮的月光,柳双看到那人在脱衣裳。来人快速脱了衣裳上了床,放下床帐,似乎不愿让柳双看清
自己的容貌。当他迫不及待地抱住柳双亲吻她时,柳双再也忍不住地低低喊了声:“子英……”
对方的动作猛然停下,喉中发出明显的抽气声,瞬间的惊愕后,他快速起身就要下床。柳双赤裸的双臂紧紧环住对方
的脖子,低泣道:“你还想蛮到我什么时候?”
对方的身子紧绷,双眼在黑暗中瞪得老大,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枕在伍子昂的肩上,秦歌了无睡意。其实已经很累了,可他就是睡不着,激动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尤其是他无法告
诉身边的这个人。而且有了身孕后,他早已计划好的事也要开始行动了。
“突厥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闭着眼睛养神的伍子昂在秦歌的额上亲了一口,道:“你身子刚好就开始操心国事了。突厥那边我和内阁会处理,你
安心养身。养了这几个月,也不见你胖一点儿。”
秦歌的心窝酸软,他抱紧伍子昂,道:“养了这么久我也该露面了。你代我处理朝政,定有人心下不满,这些不满积
的久了,对你毫无益处。明日我到东暖阁去召内阁及六部尚书议事,你就不要来了。太师这几日受了风寒,你代我去
探望探望他。别的人你可以不理会,但太师你必须谨慎。只要太师认可了你,其他人就掀不起什么浪了。太师为人正
直,你要多花心思。”
“我知道,你处处为我考虑,我岂会想不到。”伍子昂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而是问,“我听说晚上你召容丘过来
了,他可有说什么?”
“他说天暖之后我得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能总闷在宫里,我打算天晴之后微服出宫。”秦歌把伍子昂的手拉到自己的
肚子上。以为他肚子不舒服,伍子昂轻轻地揉了起来,道:“我陪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他始终忘不掉那会在湖上
的事。
秦歌淡淡一笑:“京城哪个不知梁伍贤王?你陪我出宫,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的身份吗?不必了。老太太年事已
高,你这两年几乎都在外头,回来也没空陪他,趁有时间你多陪陪老太太。‘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不想看到你今后有什么遗憾。”他与子昂,又要分离了。
伍子昂抬起秦歌的下巴,重重地吻上他的唇,与他纠缠了一阵后,低哑地说:“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秦歌瞪了他一眼:“泼皮。”但是脸上却有了笑,他并不希望伍子昂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女人。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秦歌来了困意,在伍子昂轻轻的揉按中睡着了。看着他眼底的青色,伍子昂在独自一人时才露出
了些许的担忧。他能感觉到秦歌有事瞒着他,关于中毒的事每当他问的时候秦歌要不回避,要不就是一开始的说辞,
说自己中了毒。而阎日和孔谡辉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秦歌根本不是中毒。难道真要他拷问容丘吗?
“你啊你,唉……”无奈而又疼惜地揉开秦歌微蹙的眉心,伍子昂搂紧秦歌闭上了眼睛。他得加把劲了,不然这人永
远学不会彻底地信任他。
秦歌重新亲政,令不少人放了心,首先就是林甲子。虽说伍子昂这段日子天天往他府上跑,嘘寒问暖,任他漠然以对
,他也是笑脸相对。可林甲子就是无法喜欢伍子昂,只要他一天是梁伍贤王、一天手握大权、一天没有与柳家划清干
系,他就无法相信他。对此,秦歌心里清楚,却只是让伍子昂多忍耐。
清明节过后,春寒彻底远离,天正式暖和了。换上春装,秦歌心情极好地在御花园里慢步,是真正的慢步。阎日和申
木一左一右护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稳摔了。自从那晚确认自己有孕之后,秦歌找了个借口派孔谡辉和温桂出京办差,
把两人调离了身边。
伍子昂曾问过秦歌原因,秦歌的回答是:“他二人在宫里再怎么遮掩还是会露出马脚,不如派他们出去,没那么多人
瞧着,他们也不必处处束手束脚。而且过几个月我还有要事交代给他们,就当放他们个假吧。”
秦歌这位皇帝当得如此体恤手下,哪怕伍子昂觉得有问题,却也只能默许了。
“皇帝哥哥,阎日和申公公是怎么了?”回头又一次看一眼一脸紧张的阎日和申木,被秦歌牵着手的何欢不解地问。
“殿下,这刚下过雨没几天,地上还没全干喽,奴才是怕皇上和殿下滑着。”申木笑着回道。
“哦……”何欢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皇帝哥哥的身子还没有好呢。”
秦歌握紧何欢的手,慢悠悠地走着,说:“朕的身子好多了。倒是你,朕这几个月没空管你,你的书读得如何了?”
“皇帝哥哥……”何欢缩了缩头,“我,我有在读。”
“只是读,还是读进去了?”在阎日的过分紧张中,秦歌不得不拐进一处亭子里暂作休息。何欢低着头不敢说话,偷
瞄了下皇帝哥哥的脸色,他舔舔嘴唇:“皇帝哥哥,我,嗯,有读,可,就是读不懂。”
秦歌把何欢拉坐到身边,揉揉他的头:“你啊,就是贪玩。朕说过要查你的功课,你不愿当王、不愿操心,朕随了你
;你不愿出宫,朕也随了你;但你好歹也是个亲王,不能不学无术,空叫人笑话。从明日起,每日学课之后你要到西
暖阁来,把你学了什么都跟朕说一遍。可以背不下来,但要能说全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