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我对赖二的生活也多少起了一丝好奇,按说他这么混乱的人,以前不可能跟白纸似的。
可是听他的意思,他好像都没认真过。
我觉着这个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也许是同性恋跟异性恋的去吧,但是反过来想,如果我是这么一个喜欢玩的男人,然后我跟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时间一长,还能玩得起来吗?
人一但熟起来,就牵扯多了,他这么久就这么一直玩的吗?
不过问了这个问题后,我就后悔了,因为赖二告诉我说,“我现在不就跟你擦出火花来了吗?”
他这个话说的我浑身又冷又热的,觉着都要起痱子了。
赖二那是越来越熟了,我发现我只要不想他是变态,同性恋什么的,尽量着把他当哥们处,他其实还是蛮规矩一人,最初的时候他还会动手动脚的,偶尔开个下流玩笑,到后来他反倒收敛了起来,跟我出去也是说说笑笑,不像以前似的那么恶心了。
司方圆那呢,我因为不想总白吃汤宝平妈的,那老太太够可怜了,我也就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司方圆出去找个活儿打个零工的什么。
我跟司方圆都不是体力型的,搬煤气罐是没戏了,不过在街边发传单还是不错的。
有一回赶巧了,我正发传单呢就接着赖二的电话了。
以前赖二是说一不二的,可现在我就不那么怕他了,有个事什么的我就直接告诉他,让他等我一会儿。
我也就对他说,我还有半个小时才能把传单发完呢。
结果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就开车过来了,在不远的地方按着喇叭的提醒我。
我抬头一看,就见他开着车窗正看我呢。
日头很烈,我跟司方圆热的嗓子都冒烟,赖二还给了我跟司方圆一人一瓶水。
司方圆不大高兴见着赖二,在他心里赖二就是个变态。
同样的,赖二对司方圆风评也不好,说起司方圆来必定是软蛋二世祖。
每次说到那个,我就教育赖二说:“别光看别人不看自己,你又怎么了,不也是个米虫官二代吗?”
赖二被我说了,也是蛮不在乎,反倒拍拍我的脸蛋,告我说,他这个是正统的富贵闲人,我嫉妒也没用。
等我发完传单,给司方圆说了一声后,我就坐进赖二的车里。
赖二大概是看我发传单挺辛苦的,就说我:“你那么认真干嘛,你直接撒一把出去不就得了。“
“谁傻啊?”我告他:“有专门巡视的人,而且你当下觉着赚了,可过后谁还给你活儿干啊。”
“你缺钱啊?缺钱我给你不好嘛?”他笑着看我一眼。
“不缺钱。”我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我跟他出去花他的钱就够可怕的了,这要是再收了他的钱,以后的日子也就更别混了,“我就是增加点生活经验。”
他忽然的就凑过来亲了我脸一下,他最近的突击越来越多了,防不胜防。
等我回家的时候,就意外的看见我们家大门正敞开着呢。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汤宝平家那小屋子里,我会跟公司的大老板面对面的坐着。
司方圆的父亲果然是摸了过来。
不过这次人学乖了,没有打草惊蛇,人知道司方圆是死了心的要跟我混在一起了,他们也就侧翼击破,想着从我这找个突破口。
所以这次来,人居然不是冲着司方圆的,人直接就是等我回家谈判的。
我那个浑身别扭就别提了,我跟司老板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就是上班第一年我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的时候,他给我颁了个奖杯。
那时候他还握了下我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夸了我一句好小伙。
我那时被他拍的热血沸腾,真就觉着以后是康庄大路了,其实我混的也不能说不好,虽然不是管理层的,但在公司里多少也算是本车间的技术骨干。
此时我心情无比的复杂。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场合,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对方可是我老板。
房内气氛压抑的很,司方圆一身不吭的坐着,汤宝平的妈早吓的躲卧室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的应付着。
心里无比郁闷的想着,这叫什么事啊,怎么什么狗血都能发生在我身上啊?
离国庆统共也就不到俩月了,咱都坚持坚持不成啊……
第39章
对方表情严肃,跟我以前印象中的老板真就不一样了,仿佛一下老去了二十年,那种威风凛凛的感觉也是荡然无存,此时屋子里除我跟司方圆外就他一个人,我猜着肯定是司老板面子过不去没带身边的人过来。
司方圆的妈也没来,我从司方圆口中多少知道一点,司方圆的妈是个铁娘子,估计来后,一准给我挠个满脸开花,所以这次就由老爷子坐镇了。
对方还没开口呢,就先从贴身的衣服兜里郑重的掏出一张支票来,就跟慢镜头似的,一点点的在汤宝平家的破茶几上用力的推到我面前。
我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那张支票,死活不敢看里面的数字,主要是怕吓着自己。
如果是这么一位坐在我面前,如果他这么慎重的把这个支票推到我面前,那数字……
光想起来都该是吓人的。
我不敢乱看乱瞄,心里虽然跟百爪挠心一样的,一个声音还隐隐在脑子里对我说:“就看一眼白……”
可是我还是不敢。
对方显然也有两手准备,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司方圆的父亲竟然叹了口气,那种一呼百应的大老板劲头真就一点都不剩了,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饱受磨难的倒霉爸爸,自己儿子同性恋就算了还搞了艳照门,艳照门就算了,现在都不肯回家了……
家里那么大的家业,那么多的钱,就这么一个独子,中国人都有那么个养儿防老的意思,哪怕富可敌国也觉着没有儿子就跟缺了什么似的。
此时对司家来说,他家显然是要断香火了。
对方也就又掏出一张支票来,又是慢慢的跟慢镜头似的推到我面前。
随后司老板就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说:“只要你答应跟司方圆断绝联系,这都是你的。”
我茫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司方圆,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狗血谈判戏码要当着司方圆的面儿演。
我迟疑了下,司方圆一直在低着头,他的表情我也看不到。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
这个应该是司老爷子要给自己儿子上一节社会课呢,让司方圆明白在金钱面前感情不算个屁。
奈何我不是汤宝平……
不是我不喜欢钱,只是没那个立场替汤宝平做决定,我也就就事论事的对司老爷子说道:“我不收你的钱,不是看不起,也不是……不想收……钱又不扎手,只是……”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司方圆:“司方圆不是卖来买去的东西,我跟他也没你想的那么重,我跟他就是朋友……他过来住几天,我收留收留他而已,我们没你想的那样,以前是荒唐过,可都过去了……我会劝司方圆的……他人不坏,就是最近脑袋让浆糊糊住了……不过有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是该是我讲的,我知道你们是着急抱孙子,怕司方圆越混越混蛋……但是吧……那个香港的那谁谁不就是找了个代孕吗,一下生了三孩子……代孕那个既不让司方圆遭罪,也不祸害正经女孩子……”
司方圆的爸爸显然有些意外,他忙抬头看了我一眼。
自从我进来后,司老板还没正眼看过我呢,估计在他心里汤宝平就是个烂货,他家这种情况不可能没打听过汤宝平的情况。
他显然是努力的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你很会说话。”
他的话音里已经透出不爽的意思,我是见过他在公司一呼百应的样子,此时为了儿子跑人家里塞支票都塞不出去,这个面子……换谁谁也栽不起。
不过我也蛮坚持的,我再坚持不到俩月就解放了,现在收钱不是找倒霉吗?!
他等了片刻,见我还是不为所动,知道没别的办法了,也就站起身来往外走。
我忙着站起来送他,看着他的样子,我觉着他怪可怜的,在公司那么不可一世的人,此时成这样了,儿女真是前生的冤家。
我也就安慰他说:“我会多劝着司方圆的,争取让他早点想开自愿跟您回去。”
司爸终于是点了点头,他倒不是信我的话,只是到了这步他没别的办法而已。
司方圆那见我站起来送他爸,也跟着站了起来,等送走了司老爷子,我再回身的时候,我才发现司方圆眼睛肿的跟桃似的。
估计是之前哭过了。
我长出一口气,对司方圆说:“你爸是真心疼你,都给我俩支票了,你也别太不孝了。”
司方圆倒是跟不认识我似的那么看着我,不无感动的说:“没想到你没见钱眼开。”
我笑了下,其实心里如明镜一般,那钱怎么要啊,这钱给也是给汤宝平的,跟我陈家威有毛关系啊,你司方圆压根喜欢的也是汤宝平的壳子,瘦的跟鸡仔似的个也不高,粉白面皮,跟个少爷似的。
一米七八的陈家威,在你司方圆的眼里跟普通路人有啥区别啊?
今天我要是要了,赶明汤宝平一回来,他能认这个账吗?再说也没这么乱占便宜的,这不连蒙带骗嘛?
“不过我对你也很够意思的。”司方圆就跟撒娇似的,对我絮叨着,他怎么为我们抗争的事,“我为了你都要抹脖子了,不然我爸能那么老实的跟你谈,今天他是带人来的,都想把你家砸了,结果我从厨房拿了个菜刀出来一比划,他们都傻眼了,我爸这才把人打发走,又叫人送支票过来,我那时候特怕你扛不住。”
我马上就教育他:“别动刀动枪的,我妈没吓着吧?”
我说完又赶紧到卧室里安慰了安慰汤宝平的妈。
回去的时候,司方圆唉声叹气的,我也没怎么劝他,主要是不明白这事有什么不能调节的,老子儿子闹的天大,可有血脉连着呢,又不是你死我活的事,值得都这么愁眉苦脸的吗?
而且我也没空为司方圆家的事闹心,刘大民最近又找过我两次,他家最近在给他调动工作呢。
他对我换身体的事上很积极,还帮着我找怎么换身体的办法,他家是火葬场的,在这方面显然是知识要比普通人多一点,认识的那种玄学上的人也靠谱些。
换工作那事,我明白他这是在未雨绸缪呢,到时候等我真换回来的时候,我肯定是要抛头露面的,可是都火葬了的人了怎么能好好的又出来了呢,还有我当时都销户了,户口怎么办身份证怎么办?
骨灰哪来的,这都是问题。
刘大民也明白他那份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闹不好还得被追求责任,他也就索性把火葬场的工作先辞了。
我虽然不想他丢工作,但是事关我后半生,我只能换过来后,尽量的多给他上好话,争取让他们火葬场的领导们对刘大民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我就跟疯魔似的算着国庆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眼看一个月都过去了。
赖二还是那个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我最近总觉着有人跟踪我,起初我没注意到,得亏的汤宝平家住的偏僻,有次我跟司方圆打工打很晚了,我回家的时候,怕有劫道的什么的,我就会额外注意周边的环境,然后我就感觉有个人似乎跟了我们挺久的了。
我给司方圆说过后,司方圆也留意到了,不过司方圆很快就告诉我说那人多半是他家里派来盯梢的。
这倒也说得过理去,我虽然觉着怪怪的,不过一想人也是被雇来打工的,我要过去给人骂一顿,也没必要,多体谅吧,反正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等到时候这事就不归我管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在我悉心的培养下,司方圆很有点被开发出来的意思,出去买东西不用我招呼,人直接窜过去讨价还价,还有打工的时候也是眼尖着呢,我们推销伊利的时候,这小子真就各种给力,卖的蒙牛那边的都急眼了。
我看着这样的司方圆掐算着后面的日子,觉着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可以让司方圆回家去了。
我现在的时间都是安排的满满的,每天一早起,我就先拉着司方圆出去跑步,我倒也不光是要锻炼司方圆,我也想好好锻炼锻炼自己,最近在汤宝平的壳子里待久了,我怕到时候我适应不了我原装的壳子,就我那长胳膊长腿的,我不锻炼锻炼可不好驾驭。
每天早上我就跟司方圆跑一会儿步,然后找个地方吃点早点,休息下,有打工的就去打工。
司方圆以前是挺圆润一胖子,现在大概是被我练出来了些,肚子跟下巴上的肉见少,脸呈椭圆形发展了。
而且有次在回家的路上,有家健身器材店搞特价促销,他还跟打劫似的买了一副杠铃,回了家就可劲的练。
有次我们在一个展会上推销某品牌的酒,恰好旁边有个表演用的电子琴,司方圆那小子忽然的就跑到电子琴那,坐在琴边上,手指如飞的弹了起来。
这可给我吓一跳,我都听傻了,没想到司面团还有这个能耐。
“我小时候可喜欢弹琴了,后来把手都练成这样了……”司方圆扮了个兰花指给我看。
我笑的直捂肚子。
“后来我妈觉着我学这个怪怪的,我是天生的同志,是基因里带来的,他们不理解,我爸怨我妈,说都怪她让我学钢琴学成GAY了,他们不让我上音乐学院,硬让我学屁的MBA……”
我把身子靠在琴边,看着司方圆的小鸭蛋脸,忍不住的想:“人还真是各种复杂,很多应该幸福的人不幸福,很多看着不幸福的人却坚强的活着,还有像司方圆这样的,看着草包一个,原来也有自己的追求……”
晚上我们是在一个卧室里睡觉的,司方圆大概是白天跟我谈的多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忍不住的就拿那个友谊炮的事来问我。
等到这种时候,我就很客气的告诉他说,不管啥炮都得等国庆后了。
司方圆在这方面还是很听话的,顶多就嘀咕嘀咕,然后就哼哼唧唧的睡觉去了。
赖二那的情况就不是那么靠谱了,他最近在努力把我往他朋友圈子里带。
我原本以为他的朋友都是很混乱的那种,结果真见过两拨后,我才发现赖二也有正经的时候。
只是汤宝平身上是背着艳照门的人,每次赖二的朋友见了我那表情都挺微妙的,偶尔有个不微妙的,转个脸,估计也被人告诉我的身份了。
我看见都忍不住的为赖二汗颜,忙小声提醒他说:“你就别带着我到处丢人了。”
“那是你以前,我以前比你还乱呢,有什么啊,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男人,你以后只有我就成。”
他微微一笑,很有点霸道的意思,“我可不是玩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不着四六的,可给你好看。”
“你放心吧,我跟男得绝对能做到清白。”我心里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包括你我都是清清白的。”
汤宝平那我也是几天一个电话的催着呢,生怕他中间改主意。
再来关于换魂的事,刘大民虽然没个可靠的大仙人选,但是边边角角的也给打听到了不少,只是那些那些法子不是吓人就是瘆人。
最后选来选去,最稳妥的办法也就是重现那天的事,让我俩再泡次臭水沟。
为了能顺利实施这个计划,刘大民作为唯一的帮手,还去市游泳馆好好苦练了下游泳技术,好到时候给我们救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刘大民还去上了两次急救课,学习了一些急救知识。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汤宝平那人原本一副不想换过来的样子,忽然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还没到国庆呢,居然就要过来跟我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