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无为,他走南闯北,死人是见惯了得,而唯一一个大夫,也是见惯生死,所以两人走在坟墓旁,心脏丝毫没有跳动
加快。
“那尸灵菇长得红褐色,帽小如指甲,而且不像有的蘑菇一丛丛长,它都是以根根长的,所以很不好找,这东西就爱长
在坟墓边,有些人说它是从尸体上长出来的,其实不是,只是这东西喜欢磷多背阴的地方,而且最好常常有人翻土的地
方。”
寻了一阵才找到十来只,要给镇上所有人用还是太少,两人继续往深山里走去。
就在一座孤坟前,唯一发现比其他地方多的尸灵菇,正要上前去摘,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干什么!”
早在刚来的时候,唯一他们就发现附近有人,因为那人呼吸之间并不像个高手,所以就没有在意,以为只是附近住的村
民,却不料跳出来个身穿道袍的道士,那道士此刻怒目圆瞠,看那情形,这坟墓里的人应该与他又关联。
“道长,我们无意冒犯过去的人,只是因为要用到尸灵菇救人,才冲撞了躺在这里的人海请道长能行个方便,我们摘完
就走。”
“我不管什么灵不灵菇,你们马上离开!”
见说不通,两人于是离开,只是走了几步,身后竟传来威胁:“我认得你们两个,是前天经过镇子的人,告诉你们,这
个镇子已经被死气缠着没有救了,你们最好马上离开,不要多管闲事!”
无为何时被人威胁过,正要发火,却被唯一拉住。
“我们等会回来。”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无为,等走远了,确定那道士看不见他们,二人又潜会坟边,就听到那人正对着
坟头说话。
“哥,你等着,很快那些人都会给你赔罪,还有那些帮凶,他们也别想逃掉……”
“哥,你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他们都忍心伤害你,是他们对不起你……”
“说你是妖怪的道士已经死了,现在那些人也要给你陪葬,所以骂过你伤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他们也尝尝
失去爱着的人的苦,呵呵呵,这个镇子所有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他话里反复说给他哥哥报仇,看来镇上发生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怎样的仇恨,竟然要整个镇子的人陪葬
!”
那蹙着的眉头刚刚纠结,就被人揉散,看着对方深邃包容的眸子,唯一粲然一笑,无论会遇到什么,至少还有这个人陪
在身边,不是吗?
第十四章:如果我们多一些包容
如果我们多一些包容,世上就会少很多悲剧。
“这药喝下去后,过几天就能恢复了,只是以后无论如何不要吃生肉,其他吃的也都尽量煮熟,否者可能复发。”银花
点点头,给喝完药睡着的古大树盖好被子。
“婶子,我出去说话吗?”似乎猜到唯一要问什么,银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来到外面。
“婶子,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愿提起,但是关整个镇子的存亡,我希望你如实相告。丁未年这个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银花脸色苍白,眼中含泪,望着遥远的天际,良久,回忆渐渐开启,那个被尘封的事情一幕幕在唯一他们眼前呈现。
古鲁镇时隔偏远的小镇,人们世代长在这里,安居乐业,虽然不至于夜不闭户,可是也是个民风淳朴的小镇,邻里彼此
有些困难都会伸手帮助,彼此和睦。但是就在七年前,突然就发生了一些不好得事情,很多户家养的牲畜莫名其妙消失
,然后就在山里找到了这些牲畜的尸体,都被吸干了血,十分可怕,还有些人的庄稼好好地第二天就全部枯死了,就在
这个时候,镇上来了个道长。
道长在四处查看后,告诉我们,镇上出了个妖怪,还告诉大家,这个妖怪现在只是吸食牲畜的鲜血,等到所有牲畜都被
吸干了,他就会开始吸人血,一时间人心惶惶,大伙儿都央求道长把妖怪收了,那道长也答应了,说他要准备三天的时
间。然后道长布阵作法,三天后,他指着我们村的福哥儿说,他就是精怪变成。
那福哥儿打小白发白眉白皮肤,长得比一般女子好看,本来村里人看惯了并不觉得如何,但道长信誓旦旦说他乃是狐妖
所化,所以才会小小年纪克死双亲,还长得异于常人,并且害怕阳光。
本来大伙儿都不太相信,可是就在那天晚上,福哥儿竟然跑到村里单身汉的家里和那男人搞在一起,那人说是福哥儿勾
引他,而道长也跳出来说,福哥儿是狐妖,狐妖都会吸男人的精血来练功。
“再后来,镇上的人都害怕了,于是人们都要求把妖怪杀死。福哥儿就那样,被活活用桃木剑钉死,抬到山上去埋了。
”说道这里,银花已经泣不成声,那个可爱害羞的小孩儿,在她刚嫁来偷偷想家躲在树上流泪的时候,会拉着她的手说
,’婶子不要害怕,乡亲们都是好人,他们很照顾福哥儿,也会对婶子好的。
可是就是这些好人,不顾那个孩子的哭喊,活活杀死了才十四岁的小孩。
“事情应该还没完吧。”无为揽着唯一,冷冷道。
“是”银花转头看了看两人,那个和福哥儿一样,有着一双清澈眼睛的大夫,此刻眼里有淡淡的雾影,而另一个男人,
揽着他,冷冷地看着自己,显然因为自己让那人难过了而十分不满。
福哥儿,如果当年,你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保护你,是不是就不会连威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夭折在风雨里?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才知道一件更可怕的事,当时那个道士蛊惑一些村民,说吃了妖怪的肉就会长生,那些人
竟然听信了道士的话,把福哥儿就那样、分了、吃了……”如丧考批的哀号,女人这些年来堆积在心底的眼泪和愤恨,
一起倾洪而出。
唯一咬着唇,把头埋在无为的胸膛,紧紧握着衣襟的苍白手指透露着主人的情绪。
曾经听老人说,狗即使饿死也不会吃同类,那么人类呢,究竟是怎样的贪婪残忍,让那些人作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唯一平息着自己的情绪,无为把他拉到怀里,沉沉道:“要不我们离开,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己惹来的,没必要你替他
们收拾。”
“不行,虽然杀了人妖偿命,可是不该那么多人填命,至少有些罪不至死。我听那个道士的意思,他应当是要整个镇子
陪葬,不能让他这么做。”
“婶子,福哥儿当时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
“福哥儿就一个人住,不过要说当时和他要好的,还有一个人,就是……”
古勇回到镇长家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两个人明显是要插手镇上的事,看来自己要加快心动了,无论是谁,他都
不会让他破坏自己的计划!
“法清道长,您回来了,今天又多了几个人,都被关起来了,道长,您看,大前天您给的符水已经用完了,能不能再求
老君赐些给我们?”镇长唉声叹气,没有想到越来越多人中了邪,只希望快些到月圆。
“放心吧,镇长,今晚就去求老君,明天就把符水给你,另外,要注意让镇民不要放外人进镇,要知道,邪从外入,镇
子往年无事,都是因为外来的人把邪气带入镇里。”
“是是,一切都依道长吩咐。”
七年前发生的事,到现在这些人才病发,而且都是最近一个月发病,无论如何,太过巧合。唯一过几番探查,才知道原
来两个月前,镇子曾经办过白事,而这个镇子的白事有一个习俗,就是在设宴时会上一道白肉,即生肉。
“如果那些肉被人换了……”
无为没有说完,但唯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些巧合。
镇长下令不准外人进镇,并且日夜派人把守在进镇的路口,看来那个道长有所戒备了,惟一让古家娘子私下联系了几个
病人家里,告诉他们要救家人,便依照他们的话做。
三天来,镇上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气氛中,相继人有死去,余下的人心惶惶,害怕着有一天自己也步入后尘,得病然后死
去。
法清高兴的扭曲了面容,他想这是上天在帮他,让他可以提前计划,不过他原本是打算让那些人痛苦地被烧死,要他们
感受感受当年哥哥经受的痛苦。
真是便宜这些人了!
办起道场,作法超度,几家的白事一起办,这里的风俗是棺木抬上山后,下午就会聚在一起吃顿饭,算是缅怀死者。
从山上回来后,道长让所有人聚到一起接受符水祛邪赐福,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黑影闪入后厨,黑影的手中提了一道
东西,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个袋子,只是里面的东西却早已换了个个。
就在他自以为得手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前方一个男人倚着墙,英俊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神情:“我已经等
很久了。”然后看着转身而逃的黑影嘴角撇过不屑。
法事做完,宴席开场,第七道菜就是白肉,当肉端上来时,从门口闯进来一班捕快。
“究竟是怎么回事?”镇长慌忙迎上去,不明白办场白事怎么会惊动县里的捕快。
那为首的捕头没有理会镇长,径直走到一张桌前,端起白肉又看又嗅了一番,突然脸色大变。
“岂有此理!镇长,古鲁镇的风俗什么时候变了,第七道白肉竟然从猪肉变成人肉了?”
捕头话毕,全场哗然,有些人盯着那肉当场脸色变青了。
镇长不敢相信,还要据理力争,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他一镇之长的颜面何在?只怕被其他镇的人狠狠唾弃。
“易捕头乃是本县最出名的捕头,破过无数大小案,更有一项绝技,便是超人的嗅觉,可以分辨更种气味,人肉与其它
动物的肉气味不同,易捕头轻易就能分辨。”惟一是跟着捕快进来的,看到镇长想要反驳,便淡淡地陈述,易捕头的大
名在附近是耳熟能详的,而且他为人公正,许多人受过他的帮助,所以他的话是十分有威信的,这下人们的脸色变得更
难看了。
无为知道是该他出场了,手里提着那个溜进后厨的人,把他扔在众人面前。
“小道童,这?”镇长认出是法清道长身边的道童,不解地看着无为。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道长让我把肉换成人肉,那些人肉也是道长给我的,我只是听命行事,求大侠饶了
我吧。”那小道童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道无为使了什么手段,让他怕成这样。
所有的矛头指向法清道长,众人疑惑愤怒地目光射向他,他站在众人面前,忽然疯狂大笑。
“哈哈哈,没有想到还是被你们识破了,不过无所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全都留下来给我哥哥陪葬吧。”他的手里
拿着一个铁球,而无为看到后,马上移到惟一身边。
“是雷火弹,危险!”雷火弹,可以破山开石,不过这种东西罕见,多为军队或大门派拥有,轻易不外传,这法清能拿
到,可见他有些手段。
就在这时,银花扶着一位老妇人出来,声音哀戚:“勇哥儿,难道你连都不顾了吗?”
混沌的眼含泪望着离家七载的儿子,她才十十出头的儿子,究竟是吃了怎样的苦,变成四十多岁的模样,连为娘的都认
不出来?
“呵呵,娘?”苍凉的笑声,法清的脸上绝望悔恨哀伤混在一起,“我的娘,我不想恨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
不让我去救哥哥?你明知道我跟哥哥感情那么好,你还把我锁起来?啊!”
疯狂扭曲了那张脸,他的眼里有怀念更有讽刺:“哦,我知道,你是怕哥哥勾了我的魂,怕我喜欢上男人,不过既然怕
我喜欢男人,怎么还把用哥哥的肉煮的汤给我喝呢?就不怕哥哥缠上儿子?呵呵呵,说起来,儿子还得谢谢你呢,我的
娘,多亏了你那汤,我才能永远和哥哥融为一体。”
“我错了,我错了…”老妇看着痴狂的儿子,重复地喃喃自语,当年的她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对福哥儿判了死刑
,认为他勾引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轻信那个道长的话,没有想到,害了福哥儿,也害得儿子离家出走,不肯再认自己
。
阴沉的风刮在这个小镇上,多年前的往事一点一点在人们脑海浮现,有人愧疚,有人心虚……
就在沉默的时候,无为突然出招,快如闪电,夺过法清手指手中的雷火弹,并将人制住交给捕快。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只是要给哥哥报仇,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了报仇我整整计划了七年,才
想到这么完美的计划,才找到能让人致命的人肉,你们为什么要破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自以为侠义心肠,可
是你们看看,你们救的是什么人,会吃人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救这种人!”
惟一没有看他,只是心中沉沉一叹,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只有生命不息,才会还有善的希望,不是吗?
否则上,一个死镇,怎么会有希望存在?
离开古鲁镇的时候,镇长和镇民都为他们送行,其中还有一些“死而复活”的人,那场为他们准备的白事,原来只是为
了引蛇出洞。220788
车子离开,惟一回头,在那些依旧显着病色的脸庞顿了顿,然后移开视线。
“六十岁,得笑死病的人,寿命最长不过六十。”
无为静静看着惟一,伸手摸着他的头:“无需自责,这是他们自己种的苦果。”
“无为,这样救人,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呢?我变残忍了吗?”
“没有,只是有时候,选择有很多,但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是沉痛,只要不后悔就行。”
幽幽一叹:“其实,法清也没错,对吗?只是他的复仇太偏激了。”
“小傻瓜,不要多想。”在唇上烙下一吻,然后大手轻轻一拂,“睡一觉吧,你已经累了几天了。”
看着变得安稳的睡颜,无为在那额上眼角唇边都珍重地落下吻痕。
马儿拉着车子,轱辘地声音单调得像只有一个音符的歌。
惟一,法清的确没有错,因为如果被伤的是你,我会比他残忍千倍,比他疯狂万倍,甚至为你颠覆所有杀尽天下也在所
不惜!
第十五章:在生活面前
在生活面前,有些人就是傻子,可是却傻得可爱。
“江湖通缉令?这是怎么回事?”惟一惊讶不已,怎么就与世隔绝了几个月,自己就成了江湖通缉令榜上顺位第一的通
缉犯了?
无为皱眉,本来是想和惟一两人世界,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要联系上龙卫,惟一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不能,无论是谁,
抹黑惟一的名声,让惟一陷入险境,都不可原谅!
酒肆茶楼,两人一路行来,在这些地方听到了许多关于佛医的不利流言,或者说,曾经的佛医已经沦为了魔医因为凡经
“佛医”之手的,没病的也得病,小病的得重病,重病的直接踏入鬼门关。
“咄,让俺看到那庸医,俺一定把他大切大块!”满脸胡腮的汉子义愤填膺地挥着手臂,仿佛佛医杀了他全家似的。
就在这时,一根竹筷疾速飞向他,“咚”,那大汉被钉在了墙上,他头顶上一根竹筷穿过他绑成小包的头发,入墙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