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怀疑过……”
“什么?”
“他是爱你,才心甘情愿。”顿了顿贺苏平静的说着残酷的事实,“也许你给他的名分,连宠物这样的资格都让他觉得
是奢侈的吧……”
贺苏没看见那个男人震惊的表情,走进病房,顺便把那道门扉紧紧关起。许颜宇的世界也跟着被关上一扇门,门的那一
边原本住着一个自己的专属天使。
终于明白,失去之后,后悔莫及。只是霸道如他,怎么可能承认。
“贺……”凡宁悄悄走到贺苏面前,苍白的脸上略显无力。
“他……”
“那个……”停顿下来,视线望了望紧闭的门扉,再回望着贺苏,凡宁忧心的继续说道,“说……Dell一直没有醒来…
…”
“他会没事的。放心吧。”贺苏不愿见他伤心的样子,顺手把人拉进怀里,细心的安慰道。
顿时谁都没有话语,良久凡宁从贺苏的怀抱里露出脑袋,“贺。我,我陪你去检查身体……”说罢拉起贺苏的手就势要
走。
贺苏心里一暖,止住他的动作,“你现在看见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贺……”说着说着,那个人脸上的愁色更甚。贺苏突然轻笑起来,把脑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贪婪的吸取
来自脖颈间的香气。
“昨夜一定很嗅吧……抱歉,我想我是太累,所以睡着了。”
“贺……”凡宁回抱住贺苏,仿佛像在护着什么宝贝似的。
“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去买。”贺苏温柔的拍拍那个人的脑袋,淡如清风的笑颜上满满的爱意。
“我,我去……”
“我去吧。你在这里,或许他醒来了会安心点。”贺苏坚决道,随即转身,笔挺的背影还是那么迷人,却禁不住岁月和
疾病带来的消瘦,让人心疼。
凡宁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差点就哭出来。
回到走廊,贺苏没有看见许颜宇。那个霸道男人曾经靠过的墙壁一角的地板上,散落着点点烟灰。贺苏不在意的竟自往
前走,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守护那个人,有时候对别人的感情纠葛,不管结局如何,都无端端带上一丝羡慕。
想想,和那个人连吵架这种打情骂俏的事也没有过。或许以后会有?或许。大概。贺苏不敢奢望。
下午天气阴起来,两人把病房的窗户关严后,注视了会病床上仍旧安静得像幅画,透明得就像马上会消失一样的白缘生
,忧虑的离开。两人离开后不久,病房的门被推开,许颜宇走到白缘生的病床前,犀利的双眸紧紧盯着白缘生沉睡的脸
庞,一站又是很久很久……
四月初分,嘉贝·贝尔丰迷视觉和听觉的热潮持续升温,但无数残垣断壁已经爬满艳丽蔷薇,徐徐吹来的春风吹散了一
世的花香,盘旋萦绕中透露出淡淡爱情的思念。
四月的第一个礼拜刚过,如常抽空去医院看望白缘生的两人,意外发现白缘生已经从沉睡中苏醒。空荡荡的室内还残留
着人息,想必是出去没多久。
“大概在床上躺太久了,出去走走了吧。”贺苏拍着凡宁的肩膀安慰道,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却不愿让他发现和担忧。
白缘生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一直是输液,灌食,刚醒来还虚弱的身体根本走不了多远。他能去哪里?也许真的只是出
去散散步吧。
等了一段时间人还没有回来,两人把今天在花店捧来的一束百合插进花瓶里,随即出门寻找白缘生的所在。
白缘生确实走不了多远,一抹身影乖乖坐在天台的边缘,清澈透明的眸眼久久凝视着天空,春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仿
佛下一刻就要展翅而飞,回到属于他的天堂。这美丽动人的画面,却显得几分寂寞。贺苏和凡宁赶上来看到的就是这种
状况,白缘生孤独的抱膝坐在边缘,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刮下去,粉身碎骨。
“Dell……”凡宁轻轻唤道,声音中带着害怕,就怕他这样摔下去。
“恩?”白缘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凡宁不自觉笑容满面的说道,“Funny,你来啦。”
“你……你下来……”因为白缘生的一个随意扭动,凡宁觉得心脏停滞了一秒。
“这里很安全。”白缘生静静的说道。
“不……”
“他自有分寸。”贺苏拉过凡宁,制止他再说下去。
白缘生却笑了,“Funny你好胆小,不过这样才可爱。”说罢白缘生回归自己一直的姿势,留给别人一个遐想的背影。那
背影十分十分的孤独。白缘生在上面坐了很久,贺苏和凡宁在他身后不远处站了很久,彼此平行的沉默说不出的静,好
像时间再久点就要变成一个记忆的画页。
“白缘生!!”极尽疯狂的暴怒突然响起,登时惊吓了原本沉静的三个人。
贺苏一眼就看见气极败坏的许颜宇黑着一张脸一步一步靠近,看也没看自己直接从身边擦过,欲向白缘生走去。白缘生
顿时像见了地狱的鬼般双眼发直,单薄的身体在高垣上摇摇欲坠。
“不……”白缘生拼命的摇晃着脑袋,要让自己相信眼前出现的不过是幻觉,可是许颜宇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扎进他的眼
里,仿佛还生了根似的让他痛苦,甚至想不顾一切的逃跑。这个只会羞辱自己,作贱自己自尊的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勇气和代价,只为让他真正看自己一眼,连这么卑微的愿望也被破碎了。
宠物。
自己不过是他的宠物。白缘生的心一片凄惨,望着眼前那张熟悉到夜夜恶梦的脸庞,痛苦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许颜宇微微一怔,脚下的动作也变慢,最后渐渐停下来,努力克制自己想冲上前去把白缘生抓下来的冲动。
“白缘生,你就这么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许颜宇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并且会伤害谁,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犯贱的嘴
巴,“还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白缘生突然僵直了身体,望着许颜宇哑口无言。
“哼。白缘生,你爱我?”许颜宇不屑的嗤道,其实心里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突然发现自己对着白缘生总是想欺负他
,至于他怎么想从来不管,因为心里一直认定他是自己的宠物,不会改变。可是,这只小乖,不知不觉已经左右了自己
的心,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我……我……”白缘生截断的眼泪又哗啦啦的落下,脸上满是羞怯和委屈的光,怎么也说不出个不字,可是越加如此
心里就越加凄惨。让他知道了,自己终究还是要被嘲笑。
“原来你真的爱我。”许颜宇看着快把脑袋贴在胸口的白缘生,自信的笑道。微笑不过三秒,瞬间被震惊和不敢置信取
代,不假思索的就冲上去,却只抓住那抹透明的幻觉。
“Dell!!”
“白缘生!!!”
他应该是来自天堂的天使,被遗忘在人间数年,终于还是要回去了吗?
一切发生,不过几分钟,却仿佛上演了一个世纪——
贺苏一直明白,生命何其脆弱,才何其宝贵。
同样的手术室前,许颜宇站了两次,第一次心里还有愤怒和报复,第二次心里已经全部明白。贺苏和凡宁并肩站在一角
,望着手术室上面的灯说不出自己的感受。
凡宁一直无声的呜咽着,显然对这太过惨烈的事实无法接受,瘦小的身躯紧紧窝在贺苏的怀里,颤动的肩膀透露着害怕
。
时间平静的流过大半,温暖的阳光渐渐退出这个世界的舞台,绚丽的灯光立马点缀起整个不眠的夜,像梦里的童话一样
。
在二十点时分段,手术室门上的灯才暗下来,紧闭已久的门扉一开,许颜宇几乎是箭步上前,抓住医生的领口问道,“
他怎么样了?!”
“度过危险期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医生疲惫的丢下一句话,不再理会许颜宇,走开了。紧接着,手术室
的门全开开,许颜宇突然自觉让道,便见几名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床上的白缘生被绷带裹得面目全非,全身上下无
数的管子让看的人都会心痛不已。
从三楼掉下去,白缘生就像一只被人折断了翅膀的天使,想去拉住他的许颜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落在货运车装载着的
整块玻璃板上,飞溅的碎片顿时划破了他透明的肌肤,一张原本洁白无暇的脸上瞬间渗透出一道道鲜艳的红……白缘生
安静得像个娃娃,任风摇曳,鲜血染红了全部透明的世界,唯美凄凉。
“谁是家属?”年长的护士突然问道。许颜宇不假思索的站出来。
“去办重病房转移手续和交费。”护士冷漠的给了许颜宇一张单,转身离开了。许颜宇没说什么,一样目中无人般从贺
苏他们身边擦过,拿着那张单往医院的大厅走去。
“回去吧。”贺苏说道。
“嗯。”凡宁疲惫的磕上眼。
******
天气变得更加暖和,原本买来摆放在家里的盆栽在凡宁细心的照料下各个鲜艳美丽。贺苏的餐厅生意依旧红火,大部分
来的人无非还是冲着Funny这个名字,依旧可以听到许多关于嘉贝·贝尔的事。
再次沉睡的白缘生仍旧没有醒来,为了方便去看望他,贺苏的定期检查于是就在白缘生住的这家医院里做了。有时候,
凡宁陪着贺苏做完检查,两人会一起去看望白缘生,有时候,贺苏会不自觉躺在病床上就睡着了,凡宁轻轻给他一个甜
蜜的吻,抽空就独自去看望白缘生。
经过一段时间,白缘生的绷带已经拆了,大大小小的结痂把他原本美丽的容颜给毁了,却还是磨灭不了那几乎要消失般
的透明,美丽动人。有时候,两人会不期遇上许颜宇,谁也没有跟谁招呼,仿佛彼此都是空气般,但是这种时候,贺苏
会带着凡宁马上离开。
彼此故事里德主角,外人无法住进。
“贺。把店关了吧?”晚上,两个人相拥窝在沙发上,那个人突然这样说道。
“怎么了?”
“贺……你太累了……最近老是睡着了……”
“即使知道累,生意还是要做的。”贺苏不以为意,贴着他的耳伴悄声说道,“我在存老婆本。”说罢还轻轻咬上那个
人的耳垂。看着那粉嫩的肌肤变成红通通,贺苏满足的笑了。
“不要笑话我了……”那个人害羞的把脑袋埋进贺苏的胸膛,低声说着。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听听我心里的声音。”贺苏温柔的抱起他的脑袋,让那个人的半个侧面贴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一手抱着他的肩膀,一手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
好暖。凡宁不禁闭上眼睛,感受深处传来的跳动,好响。
“贺。"轻声细语掩盖不了的柔情。
“怎么了?”
“没什么……叫叫……叫叫而已……”
时间的空当里,载满了不言而喻的甜蜜和记忆。
沉默了会,贺苏才笑着说,“傻瓜。 ”
“嗯。”
第13章
白缘生曾经睁开过一次眼。
他一动不动的注视了那天刚好在场的许颜宇一会儿,又闭上眼睛陷入睡眠。许颜宇保持着一贯的冷漠回视那个躺在病床
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想发泄一通的情绪却看到那人迷茫的眼眸有些痴呆的样子时突然冷却,扯扯嘴角努力克制自己的冲
动。
“你这是他x的什么报复方式?自杀?你配吗?”许颜宇淡淡的吐出伤人的话语,声音却不再那么冷漠无情,甚至多了几
丝甜腻的责备,大概他自己也不会承认。
白缘生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许颜宇,甚至听到他说的话后露出不解的神色,随即在良久沉默和眼前那个俊逸男人复杂的注
视下,沉沉的睡过去。
这是贺苏和凡宁都不知道的小插曲,直到再见到醒过来的白缘生时,两个人从未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在痛彻心扉的尽
头里变得一尘不染。
比如白缘生。
贺苏滴完了第三瓶药液,明显消瘦的手臂上可见一片淤青,青印的肌肤上满满针孔的黑点影子。凡宁心疼的握紧这只已
不再健壮的手臂,用他冰凉的掌背摩擦自己脸,似要暖和了这冰冷的感觉,太多说不出的苦涩卡在喉咙,让人透不过气
。
贺苏明白,除了面对,还是面对,对于今后,有点迷茫。
制止了凡宁的动作,贺苏平静的说道,“我很感激。虽然曾经怨恨过自己的身世,但是现在更多的是想感谢生下我和养
育我的那些人,因为他们让我遇到了你。所以,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属,并且我会觉得是你,而了无遗憾。”
“贺……”凡宁用手捂住贺苏还要说下去的嘴巴,克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不要说……不要说……你不知道我会有多害
怕……”
“凡宁……”
“我会害怕……你记得吗?你出差那一次……晚上我一个人……觉得好冷好空……好难过……难过得要不停不停的吃东
西……”
贺苏微微一怔,随即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夜晚,自己走出卧室就看见那个人窝在沙发上啃食着食物的样子,毫无人息的双
眸盯着前方的电视,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听到他说,贺苏难免惊讶,也有喜悦。那时候自卑的以为自己看不透眼前的
这个人,甚至多次沉浸在不被他在意的负面情绪里,却原来如此。
他的心里有我的位置。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贺苏几乎快幸福得晕过去,连那些被自己日夜忍受时刻强迫不能滴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的激
动,都没有发觉。贺苏觉得好幸福,幸福得胃疼,幸福得想哭。
“贺!哪里痛……啊……”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贺苏圈入怀抱里,贺苏紧紧的拥着他。
“凡宁……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我爱你,我怎么可以这么这么爱你……可是能够多爱你一分,我就幸福得要疯了!
”贺苏全然像个孩子撒娇起来,弄得凡宁不知所措,可是贺苏的爱,尽管听过多次,每一次仍旧让凡宁感动不已。这个
男人真的爱惨了自己。凡宁发誓。
检查完最后一轮,贺苏和凡宁一起来到白缘生的病房。
病房里还是那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白缘生已经醒来,身上的绷带拆得差不多,连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也拔掉了
。多少个沉睡的日夜,过多的消耗了他年轻的精力,那套白色病服罩在他的身上略显宽大,整个人已憔悴到如此弱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