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心的方向——魔鬼砂夜花

“你喜欢那种女人吗？”

而他的嘴角也挂着一丝淡淡的笑。至于高濑，看起来就好象脸颊在抽筋一样。

“什么那种？我就是被这样拍出来的照片而犯手淫自慰的！那你呢？”

突然，相原的衣襟被他抓住。他越过桌子揪住相原的脖子，使相原忍不住大叫起来。

海野虽未出声制住高濑，但那一声听起来却如此遥远。

相原虽未有被高濑揍的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多的震惊；只是在经过数秒之后，当相原张开惊恐的眼睛时，却与依然举握的

高高的高濑的双眼相碰着。

相原就在此际，宛如一股电流般，背脊一阵颤栗。

正想要如何防备时，高濑的手又突然放开。且高濑还有些不稳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你连被我揍的价值都没有……”

高濑胡乱地骚了骚自己的头发后，就背着相原。

“就算揍了你也不可能废除社团，等着瞧！不需要多久时间就要引发抗议！”他丢下这句话，便大声的冲向门口。走到半

路，高濑还瞥了海野一眼，并警告他——别把这件事报导出来！

海野耸耸肩的点点头。但高濑并未看到海野的反应，就快速的消失了他的踪影。

高濑发出比预料外更响的足声，一直等到听不见了，海野方才轻轻吐着气。

而相原则是被人推了一把般，倒坐在椅子上。

他的胸口好痛。胸口的痛虽不至于喷血，却又有股无法形容的痛。

他觉得光是一呼一吸之间，就会苦不堪言。

“……啐……你干嘛笑得这么幸灾乐祸？”

海野不知何时走近相原，并摸着他的头。相原却笑不出来，只是他必须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其实，你如果想哭，就放声大哭一顿啊……”

海野温柔的安慰、抱住他。海野将相机放置在桌上，可以空出自己的手来。

“你干什么要嫉妒自己？”海野边问，他的手也绕到相原的头后面。

相原的额头偎在海野的腹部上，垂下他干涩的双眼。

诚如海野说的，他可以放声哭出来会好一点。

在哭哭、叫叫下，把一切都忘掉！他可以忘掉高濑的事。也希望自己会去嫌弃他。

可是，相原稳固的恋心，却犹如一株巨大的树；连根都拔不起来。

即使往后会更凄惨，或会遭连根拔起而倒的命运，但相原仍希望能活下去。

枞然不再开花结过，甚至叶子也不再发芽茂盛；但他依然顽强屹立在原来的地方。

高濑再怎么厌弃他，相原还是爱他依旧。

“……你果然和那家伙见了面！”

海野忽然说出这话。

“是和他见了！但也受到了一些创伤！”

相原缓缓抬起头，看着海野。他不明白海野现为何还谈这件事。

其实，相原虽渴望见到高濑，但第一个提出来的不是相原自己，而是海野。

对着摇摇头的相原，海野露出为难的笑，并耸着肩。

“他未认出你来，又有什么关系？这只怪那小子有眼无珠！”

海野摸着相原的头，并又小声的问相原——但你还是很想见他吧？

“既然是这么用心，他多少也该夸你一下才对！因为你这么喜欢他，连美好的片段都没有，不是太悲哀吗？”

可是相原却说不出话来。只是那绝不是相原千彰的回忆。

“虽然是令人痛苦，但你不是也尝到了把温柔的情怀，传送给喜欢的对象的感觉了吗？”

相原那双温柔却又蕴含几许悲情的神秘双眸，却闪着不安定的神色。

“虽是如此，但总觉得好象糟蹋了那份感情！”

海野在吐了很长的气后，稍微弯下身子。

“我虽不是叫你死了这条心！可是，你总是把他划分开来才可以！”

相原的额头，被他轻轻敲了一记。

“看到你忍住不哭，我也觉得很不忍！”

“穰……”

“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你还是对他笑，这么纵容他！”

海野又再次抚摸他的头后，才又慢慢站起身。

他边离身，但手却还是爱抚着相原的脸颊，轻轻笑着。

“这样就全部结束了！不过在过了八月之前，只要一切顺利的话，我想在那之前，我应该还能撑得下去！”

相原轻轻握住这位体恤友人摸着他脸的手。

“看来我是非得依赖你不可了！”

“有可能！”

可能本人还发现依赖的更严重，所以才用苦笑而未予辩驳。

紧紧地握着相原的手，自己则坐在桌子的一角。

“喂！千彰！”海野的口气听来有此至疏。

“下次你如果要爱上某人，就请你选择比较有可能性的对象吧！”“你说的也有道理……”相原长长叹了气后，就把头埋

在海野的膝上。

“到那时，我可能会选你吧……？”

你别说笑——海野取笑他的啐着。

相原耳里听到海野温柔包容的声音，但内心却在暗自哭泣。

天意似乎有意取代未流泪的相原，竟在他与高濑约好的那天，很巧合的下起了雨来。

在海野按快门的声音，与雨声重叠的交织下，相原呆呆然翻着记忆中的页码。

对高濑陷入爱意，仿佛就在一瞬间所发生的一样。

结果却在无形中，控制了相原。

那是在二年前的图书馆里。相原与高濑就这么自然的在命运的冥冥之中安排下认识了。

那后嗣，相原正站在很老旧，甚至会发出叽咕声的书架上，想拿他要看的一本书，就在他拿到手时，旁边的书都不由分说

的倒落在地上；使得相原在惊惧之下，抖抖颤颤地扶着书架不敢动。

第三章

他正以为自己将掉下去的刹那间，不料却有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扶持住相原；除了制止书的应声跌落，他也得以安然落地。

伸出那双有力手臂的，正是高濑。

“你比外表看来笨拙的多！”

相原记得高濑这么嘲讽过他。

对方脸上浮着很迷人的笑容，又充满着一股男性气息；使相原看得发呆，而忘了对他言谢。

他知道高濑这个人。有饿听说他是一年级游泳社的正式选手。

他的个儿很高佻，身材很匀称，从其所着的衣服，便可窥见其肌肉之结实。

同时也是相原梦想得到的，而高濑却都具有。

高濑当着六神无主的相原面前，捡起了散落一地的书，他把书放回书架及相原的手上后，留下一句多保重，便扬长而去。

时间前后不过五分钟，且只是这么烦琐的情节，却深深吸引了相原的心。

把这事告之他人，或许别人会付之一笑，但却在这短暂的时刻，决定了一切。

即使相原被问及，他也答不出所以然。

相原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好，但他却发现自己第一次对高濑产生了恋情。

不过，就在有所觉之同时，高濑却对他产生反感。

等到同班的二年级春天，高濑就冷冷的对相原这么说。

当相原听到高濑轻描淡写说下这句话后，就已让相原毫无向他告白的勇气，只有选择默默看着他而已。即使是如此，相原

依然甜蜜在心头。

相原于是找藉口去观赏各项比赛，其实是希望能在运动场上欣赏高濑跑步的姿态。

相原望着高濑在动、在说话、或热衷于什么的摸样，使他觉得如获似宝。

相原只是暗中欣赏着高濑丰富的感情、开心的笑，盛怒等比任何人都更有活力的他。然后，他们再次被分班的三年级春天

，却是令人可憎的命运在等待他们。

事实上，高濑并没有任何的错。

这一切都是相原自己任意的陷入恋情、任意的自导自演这出戏。

就是因为有这层认识，所以想哭却哭不出来吧！

室外，雨也戏郁淬的在滴着雨丝。仿佛是在代替相原未哭的泪水。

“真受不了你！你也犯不着苦着一张脸！”

海押将快门关掉，重复着几分钟前说过的相同的话。

再只知饭店名字的房间内，相原被海野拍摄着虚拟的女孩的照片。

其后，为了配合与高濑半强迫的会面之预定，又顾虑被其他同学撞见，海野于是便在稍远的场所，进行着既定的计划。

在不远处，可能住着海野的妹妹。相原如此假设。

海野也打算藉着顺便拍摄新的照片；可将高濑接到饭店来并告之其更多的理由。

再过半个小时，就是相原与高濑约定的时间。海野停止他的动作后，就朝相原接近。

今天也预定出外景，虽然赤脚但还是穿了长统袜，所穿的裙子也长至脚裸，但因开杈至膝盖，所以也不会碍着相原行动不

便。

这种装扮比之前更见成熟的韵味。

在拍完后，为去除酒味，就洒上一些香水，海野则苦笑着说——“本来想把你塑造成清纯形象，没想到弄巧成拙，你反而

更加妩媚！”

海野的话，并为使相原有任何戒心，因为他没戴眼睛，对于呈现出来的摸样，相原也没得证实。相原倒觉得在一片朦胧模

糊的视界中，一切显得极不真实也很不踏实。

他只求上天的这阵雨“能使高濑的脚程放慢一点。”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违异常，但却止不住。

“你别担心！今天的你可真是美极、棒呆了！”

海野有意藉鼓励的话，让相原心情好过一点，就在当时，门被轻轻敲了敲。

距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十五分钟以上。相原的肩被用力按住，海野机伶的眨眨眼。

：“高濑那家伙！还相当紧张！”

显然是已忘了礼仪。海野接着走向门口。

相原一边听到自己心脏的扑通声，也一边望着海野的背部。洗面台有人影，却没见到海野。

当门打开，便听到海野欢迎访客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高濑的。他们在寒暄一、两句话后，海野就叫着“千彰”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快来！主子来迎接你了！”

说着，就往里面走去。海野对尚坐在床上的相原，他呆呆的搓搓手。高濑跟在海野的后头，有此踌躅不定的看着相原。

“……应该是没问题，时间与距离都已设定好了！”

海野轻声的说，交给他一个小皮包。

小皮包内装了钱包，是海野替他准备好的；海野把相原从头到脚塑造成一个如假包换的梦幻女人摸样。被推着背部，他悠

悠然走向门口。

仿佛是在忍耐被用力勒住致使之心痛，正想表示他不想这样时，高濑就站在相原的眼前。

高濑并为穿着眼熟的制服；而是在什么地方换过的轻便服。

他十分缅碘的用手缠着他的头发，并对相原深深一鞠躬。光是这些举止，已使相原兴奋的、地在发抖。海野则笑着推了推

如雕像般一动也不动的相原。

“高濑！千彰就请你多担待点！”

虽不想使用假名，但报出“千彰”之名，也是事先决定的；但也极少人会在此时发现自己所爱的女孩的名字。竟然是和令

他反感的男人会是相同的名字。

果然！高濑丝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位千彰的女孩。

“我才是！啊！请你多多包涵！”

他又很迟钝地再度磕头。相原不知所措的握着皮包，屏住气息站起来。

“我不想多说无谓的话！但我已遵守约定来了！”

半强迫地将二人送到外面，海野仍然不敢轻忽。他连地址、电话号码、名字均未问及。

这是海野之前允诺过高濑，是以古早的千金小姐为条件。

为了见这丑陋的女人，高濑竟冒雨走远路而来。一思及此，使相原是又喜又忧。

相原正在千愁万绪时，门忽然碰的被关上；走廊下就成了相原与高濑二人的景象。

霎时，气氛十分尴尬。不过，相原却在高濑毫无怯意的微笑下，将他带去摇电梯。

高濑的手，忽然碰到相原的背。相原忍不防的抖颤了一下，显然是有些受伤的神色，高濑立刻向他赔罪。

“抱歉！你不高兴吗？”被对方这么察言观色，相原把头垂的更低。

他不知呼吸困难，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相原微微摇摇头，如果他表明并不讨厌高濑的行为，那他真的是很难收拾。但不论

如何也总得尝试，并使事情成功。

也许是弥漫着愉悦的气氛，高濑就很自然的把手搭在相原的肩上。

走出饭店，高濑在雨中把伞撑起。

其实就近在眼前，马上可走到的地方，但没拿伞的相原，听到高濑的话，便知其意图。

二人可以贴近的靠在伞里。

相原和高濑二人可能做梦都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使是时光倒流也一样。

相原在雨中，一边往前行，一边对自己嗫嚅着说——这绝对就是幸福。

一定是海野指示过，高濑把相原带到距饭店很近的电影院。

就算到了茶艺馆，要交谈亦有所不便，因此这种安排，使相原感到很安心。

起码，在看电影期间，又能谈些什么？

也未确定是否已换场，他们也不管电影正在上演中，买了电影票进去。并在大厅内买了小册子及饮料，就去找位子。因为

是下雨的假日，不仅未见站着看的人，连座位也都空的多。

他们找到靠边的位子坐上。影片可谓高潮述起，可是相原无心观赏。

坐在狭窄的椅子，时时会与隔邻的高濑碰触到，在窄到只能支柱一根手臂的空间，好象必须勾和手才行。

高濑很自然的想和相原手勾着手，但相原却心儿乱撞的有所忌韦。

因为只要转个身，手就会相碰触。

一想到高濑的那双手，刚才搭在自己的肩上，相原就不由得脸儿发红。

“你不想看吗！”

因为高濑的贴心，相原即刻点点头。不过，在相原点头后，才发现自己前座的男子，原来身高与高濑差不多。

相原马上发现到而把声音压低小声地——不好意思，然而高濑却笑了。

“待会儿我们来换位子！”

原来高濑也会说出如此体贴的话，而且语尾比往常更温和。

被他如此关怀，使相原喜滋滋的感觉。

相原在持续紧崩的情绪中，看到电影终场结束。

在电影尚未演完之前，便有人陆陆续续的站起来，以至高濑就在人群中，只好移动座位。

他的动作之快速，往往使相原赶不上，本来他们两的身体便相差悬殊，加上发髻与穿不惯的长裙，更影响相原的动作之利

落。

高濑这才发现相原并未跟上他，他才站在通路口等相原。

因为赶的太快，所以相原脚滑而步伐蹒跚。

相原只好抱住高濑的手。如此紧紧相贴的感触，使相原自痛苦又缅怀的回忆中苏醒过来。然而高濑，却比过去任何时候，

都还更体贴的动作让相原能保持平衡。

相原几乎是羞红着脸，让两脚着力站稳。他说的那句——对不起，听来比蚊子的叫声还小。

高濑却很大方的笑笑，把手拿离相原。看样子，只有相原自己才对这一丝温暖有些遗憾吧。

高濑在灯火通明的馆内在找着座位。但此刻已为时已晚，因为好位子已被人坐满了。

可是，他依然设法找到中央的位子。

在坐到新座位的同时，高濑也伸手去拿糖果袋。他那只巨大的手，在小小的袋子搜寻的摸样，简直使相原快要喷饭。于是

，相原抢过那个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