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一见他,心头一紧,眉头一皱,道:“阿福,怎么回事了?是不是皇帝在立政殿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叫你来催我们
赶紧去?”
陈福喘着气道:“皇帝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一边等着你们前去,一边批着奏章,不知不觉就把余下的都批完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动身回承香殿那边,便命小人前来告知魏公公,领李侍卫转去承香殿。”
魏忠立时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好,你现在赶快回承香殿覆命,说我和李侍卫很快就能到。皇帝等了那么久,心情
只怕不太好,你要小心一点侍候,知道吗?”
“是,是!小人知道了!”陈福又再躬身一鞠,往承香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魏忠和李世民二人于是也转而向承香殿走去。
走了一会儿,李世民忽然灵机一触,道:“魏公公,你说的那个替你监视我的心腹亲信,就是刚才的陈福,对吧?”
魏忠瞟了他一眼,笑道:“你真是很聪明。我不跟你说,你还是猜到了嘛。陈福这人怎么样,你在皇帝身边有一段时间
了,也该略知一二的吧?他不会是胡乱往外说话的人,办事也很妥帖。是我一手提拔、栽培他上来的,还向他传授了很
多在皇帝身边侍候办事的诀窍,就等着以后我这副骨头不堪重负之时,便由他来接我这殿内监之位。他也是个聪明人,
很清楚我这些安排,所以对我很忠心的。我已经反复嘱托过他要严守一切关于你的事情的秘密,你就放心好了。”
二人这样谈谈说说,也很快就到达了承香殿。
杨广一见李世民进来,已迫不及待地一把搂他入怀,一手半解半扯地脱他身上的衣衫,一手已潜进他衣服之下急切地抚
摸着他的肌肤,口中带着几分气恼道:“你怎么走了这么久才到?”
李世民嚅嚅的正不知如何解释才好,皇帝的双唇已贴了上来,以热烈的亲吻封住了他的嘴巴,也就省掉了他要想出理由
来搪塞皇帝的麻烦。
本来这段日子来二人天天都能见面,就是不做爱的时候也是耳厮鬓磨,杨广已经没有必要像刚一“解禁”的头几天那样
急色,往往都会先吃过晚饭,沐浴更衣之后才与他上床。可是他刚刚在立政殿里一边批复奏章,一边想象如何在这书案
边上玩弄这少年,想得下身兴奋莫名,而这时的时间其实也还早,没到晚膳的时候,他便想跟李世民先做一场再吃饭。
皇帝急急忙忙地脱光了李世民身上的衣物,想象着在书房里的情景,让他跪趴在矮几之上,自己从后面抱着他,两手抚
弄着他前胸的两点,唇齿则留连在他光滑的后背之上。膝盖不时提起轻轻从后顶弄他的胯部,听着他每给自己顶一下,
就不由自主地从喉间泄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杨广兴致高昂,只道这回能玩得很高兴。谁知,这样玩了一会儿,却发现李世民竟然又像以前那次来求自己放他出宫一
趟看姐姐出嫁一样,身体始终没有腾热起来,身板也显得硬邦邦的,让他抱在怀里甚觉难受。
“世民,你怎么了?这个姿势做起来不舒服吗?”杨广抱着他坐下来,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一手又捏起他的
下巴,细看他脸上的神色。
“呃……我……”李世民含含混混的漫应着皇帝,两道剑眉在皇帝的注视下分明地蹙起。
“好吧好吧,那我们不用这个姿势了,还是用以前玩过的吧。”杨广抱着他侧身躺下,摆出平日在床榻之上最常用的那
个正面相拥的姿势。
然而,情况没有半点好转。不管皇帝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在怀中的李世民身上抚弄挑逗,他仍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便似
只是一具木偶那样由得皇帝摆弄来摆弄去。
“你今天怎么回事了?”杨广越玩反而越没了兴致,终于停了下来,将李世民从怀中拉出一点,皱着眉头盯视着他,“
你怎么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刚才来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这最后一句话一说出来,立时便注意到李世民的眼睛飞快地往他身后瞟了一眼。他转身顺着那目光看过去,见到的却
是跪坐在那处侍候着的魏忠。
“怎么了?魏忠?世民是什么回事了?”皇帝这么一说,马上又注意到魏忠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
他心中霎时疑云大起,索性坐了起来,看看李世民,又望望魏忠:“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魏忠双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胸口和喉间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气也喘不过来,话也说不出来。他明知此时须得
镇定心神,不能在脸色之上现出异样,免得招惹皇帝更大的怀疑。但想是这样想,却不是想就能做得到的。
他的心咚咚狂跳,想:这臭小子想干什么?他该不会要把刚才我跟他说的话都揭发给皇帝知道吧?我逼他跟柴绍绝交,
真的把他逼急了吗?可是,他这样做对他自己也没好处的呀?难道……他竟是想跟我同归于尽?
175.暗斗
正在杨广满腹疑窦地左顾右盼的看着二人,而魏忠一时之间又惊恐得说不出话来的当儿,却听到李世民先开了口,道:
“陛下,你有没有觉得魏公公今天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
皇帝和魏忠都是同时一怔。皇帝连忙再仔细地打量魏忠的脸色,果然觉得他脸上惨白惨白的无甚血色,身子也似乎在不
断地轻轻打着冷颤——这其实是魏忠在心里为着不知道李世民是否要做些对他不利的事情而心慌意乱、忐忑不安,可是
看在皇帝眼中,却以为他真的是身体不好所致,便问道:“魏忠,你觉得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呃……小人……没事……”
李世民却又插口进来,道:“陛下,我看魏公公今天身体真的很不好。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走了那么久才到吗?其实
就是因为从临湖殿去立政殿的路比来这承香殿要远得多嘛,走路的时间一长,魏公公就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脸色
忽而发红、忽而发白。我看他好像累得很,就拉他在路边坐着歇了好一阵子,等他看起来精神好些了才继续走,所以就
拖了那么长的时间。”
杨广皱起了眉头,又看向魏忠,道:“真的吗?你今天真的很累?你刚才怎么不跟朕说啊?”
魏忠的心吓得越发的狂跳不已——他心知肚明李世民是在撒谎,但他一时又猜不透李世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此“敌情
不明”,自然只是让他更加的惊恐欲绝,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是好。要向皇帝拆穿李世民的谎言吗?但他怎么向皇帝证
明李世民在说谎呢?他又不知道李世民的动机是什么,他该怎么拆穿呢?
但皇帝的问话已迫在眉睫,他只得结结巴巴的回答:“其实……其实小人并没有……”
“陛下,魏公公是不好跟你说啊。”李世民又中途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我看他累,让他歇一歇,他开始都不肯,说陛
下你急着要见我,不能让你等着了。魏公公对陛下真是忠心耿耿,可是正因如此,我就不能让他真的累着了,对不对?
所以我说成是我自己觉得累,要歇歇再走,硬是拉他坐下歇脚。陛下,你不要再怪魏公公了,他一天差不多十二个时辰
都在这里侍候你,天天如此,他这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原来如此!
魏忠终于明白李世民的用心是什么了。
这臭小子刚才听我说上任的殿内监朱公公是身体不好而只得退位让贤,居然我这么一句话就启发了他!他先是故意在皇
帝面前不断地暗示我身体不行,接下来他就该是撺掇着皇帝把我的殿内监之位让给别人吧?我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心腹亲
信的地位,就再也不能借此逼迫他跟柴绍那些人绝交了!哼哼,臭小子!你以为我坐在这殿内监的位子上才一天两天?
你以为我没有经历过不知曾有多少人想把我挤下这个位子取而代之?你以为凭你这样用身体侍候皇帝的一介娈童就能轻
而易举地挤掉我?哼!你太天真了!你也太胆大包天了!
却见皇帝不由得点了点头,向着自己流露出一脸同情之色,道:“还是世民为人细心体贴,魏忠每天都几乎是寸步不离
的侍候朕,也确实是太累了。”
“对啊,陛下,这段时间正是春夏相交之际,天气忽冷忽热的,身子最容易着冷受热生病的。我看魏公公今天这么累啊
,只怕是因为身子受了寒呢,陛下看他是不是好像一直在不停地打着冷颤?”
魏忠听了李世民这“体贴话”,只想竭力保持身子镇定,却反而更加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这自然只是更加“证实”了
李世民的“猜想”。
杨广的眉头皱的更深,道:“魏忠,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要不要叫尚药局的人来给你看一下?”
“不,不用!小人没事,真的没事。”魏忠急急地分辩着。
“陛下,我看魏公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累着了。今天晚上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让他回去休息,别还留
着他在这里侍候吧?”
李世民这清朗的声音听在魏忠耳中,却不蒂于催命的符咒。可怕的是他每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完全为自己着想,从而是为
皇帝着想,只听得皇帝不住地点头,道:“也是也是。魏忠,你就回去歇一下吧,反正今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
了。”
“陛……陛下……”魏忠还想说什么抗拒离开的话。
可李世民又一句话堵死了他的口:“魏公公,这是陛下对你的恩典,你就不要再推却了。你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片刻都
不想离开侍候他的地方,可是如果你真的累垮了、病倒了,那岂不是更加没法好好地侍候陛下了吗?还是趁着你现在只
是小累,快去休息一下吧。歇了这一夜,明天恢复过来了,不就可以更好地侍候陛下了吗?”
皇帝更是连声称是的附和。
魏忠无奈,只得向皇帝叩了一个头,感谢圣恩,又向留下来代他侍候皇帝的陈福千叮万嘱了一番,这才一副依依不舍之
态离开。
见魏忠已走出了寝殿,李世民又转向皇帝,道:“陛下,据我所知殿内监应该有两人,为什么我只见过魏公公侍候你?
这殿内监的职责本来就特别繁重,还只有魏公公一人负担,也难怪会把他这身体累坏压垮了呀?”
“哦,殿内监是有两人的,但另外那个姓朱的长年卧病在床,根本帮不上他的忙了,所以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在忙。”杨
广随口答道。
李世民在心里暗暗的一皱眉头:什么?刚才魏忠跟我说上任殿内监是朱公公,是因为身体不行才把这位子让了给他。可
是现在听皇帝这么说,其实那朱公公并没有卸任,只是身体不好而使他那殿内监的职位名存实亡。魏忠为什么要那样瞒
骗于我?
他仔细地盘算了一番,斟酌着又问皇帝:“那朱公公既然长年卧病在床、实际上已经没有能力担任殿内监,为什么不索
性撤了他的职,把那位子空出来,提拔有能力的人上来充任,这也好分担魏公公的辛劳啊?”
皇帝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刚提拔魏忠上这殿内监的位子,那姓朱的就病倒了。开始时我以为他只是患个小病,所以
还保留着他殿内监的职位。没想到他从此就一病不起,连起来见我一面都办不到,全靠魏忠天天跑去看望他的病情再来
向我汇报。久而久之,他的病总是没有起色,我也有跟魏忠说过不如撤了他的职,再提拔一个人上来顶他的位子。可是
魏忠说,那姓朱的以前对我十分忠心,为我办了很多事,如果他一病倒就撤他的职、找人顶他的位子,会很伤他的心,
他心里难受,就会越发地加重他的病情。魏忠这说的是不忘旧恩的正理,我听了也很是感佩,所以就没撤那人的职。再
过一段时间,我都忘记这回事了。不过魏忠只凭一人之力便一直都侍候得我很是满意,既然他一个人就能胜任,那就由
得另外那个殿内监继续养病吧。”
李世民听得暗暗点头:我明白了!魏忠是想独揽这殿内监的大权——本来殿内监设两个人,就是既为了分劳,也为了分
权——,他故意用那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让皇帝撤那朱公公的职,其实就是想让那个长年大病号白白地占着那个位置,
使其他人没法给提拔上来分他的权,也就没法跟他争夺皇帝的宠信。
他再深思细想皇帝的这一番话,忽然心念一动:不对!皇帝刚才说魏忠一提拔上来,那朱公公就病倒了,而且从此一病
不起,连来见皇帝一面都办不到。这么说,魏忠一当上这殿内监,就已经开始独揽大权了。天下会有那么巧的事吗?那
朱公公若真的是病得那么重,拖得几年总该死翘翘了吧?如果朱公公病死,他那殿内监的职位就会空缺出来,皇帝就要
提拔新人上来填他的位置,就会分了魏忠的权。也就是说,那朱公公一直这样光病不死,正是对魏忠最有利的情况。这
不会是因为魏忠太幸运了吧?这种局面应该是……魏忠故意造成的!
176.提拔
杨广看着怀中的李世民,见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不已,灵活异常,那两道长长的剑眉的眉尖略略挑起,
一副出神地想着些什么的样子。这看得杨广自己也出了神,只顾得上专注地欣赏他那脸上的神色变幻,一时都忘了把玩
他的身体。
殿中因而静寂了好一会儿,直到李世民眼眸一转之间,注意到皇帝正入了迷似地凝视着自己,不觉脸上微微一红,腰上
用力,在他怀抱之内挺直了上身,唤了一声:“陛下!”
杨广这才如梦方醒,却禁不住往他那双乌黑的眼眸上亲了一口,伸手又抚上那绯红微热的脸颊,道:“你这小脑袋在想
着什么?怎么想得那样出神?”
“呃,陛下,对不起,我……在来的路上看到魏公公的气色实在是太差了,心里就一直在担心着他的身体,所以刚才侍
候陛下的时候……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无法投入,害得陛下也兴奋不起来。”他一边这样解释着,一边慢慢的把脸庞
埋在皇帝的胸膛上,像是羞不自胜。
杨广恍然大悟,想:原来如此!也是啊,上一回他这身子给我怎么挑逗都热不起来,就是因为他心里老想着姐姐出嫁的
事。原来如果他心有旁骛了,就会是这样身子交不出反应的样子。这孩子在情事之上还真是老实巴交得很嘛。
想着这些,他对这少年的怜爱之意却是更盛了,一边轻轻拨弄着他那随着脸庞埋在自己怀内而披散在自己胸前的一头乌
发,一边柔声的说道:“世民啊,你这人呢,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滥好心了。以前对那个你根本都不认识的宫娥是这样
——担心她给我破了处子之身会不会痛死——,现在对魏忠这阉人也是这样——看他显得太累了一些,居然就担心成这
样子,连跟我玩乐的兴致都没有了……唉,你说你是不是个滥好心的傻孩子?”
李世民从皇帝的怀中略略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道:“我这样担心,还不都是为了陛下你嘛?魏公公是陛下身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