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对老先生说,妖物的出现并不是因为异界之门而产生,而是人为。
与恶魔定下契约,召唤出异界妖物,毁灭凤灵学院。
老先生皱起一双老眉毛,道:“凤灵学院一向与世隔绝,不参与各国的争斗,是谁为了什么而想要毁
灭这里?”
白先生笑一笑,说:“并不是与凤灵学院有仇。与恶魔定契的是曲国第一皇子,是曲国皇妃所生,可
幼年开始便体弱多病,这帝王的位置怕是很难继承……而曲国第二皇子则是同为皇妃的容妃所生,出
生时便继承了其父强大的灵力,是最适合帝王之选,如今,曲兰雪进入凤灵学院,不在各界范围内,
若是出事了,又如何查得出来?”
“……就为了这个?”
“……也不算。”白先生微皱起眉,说:“最重要的,是他听说了紫水晶的主人在凤灵学院,想必,
他是想引出紫水晶的主人吧。”说着,白先生微微偏首,那一双写有温和的双瞳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我
。
我吓了一跳,匆忙落荒而逃。
夜宴上有很多摆摊儿,卖的东西从衣裳,靴子,到项链首饰,各种各样的宝物应有尽有。
不同于这些摊位的冷清,有一不知名的摊位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被包围了数十层。
我眨眨眼,往人群之中拼命地挤,拼命地挤。
挤得头发披散了,衣裳散乱了,腰上的束带不知丢哪儿了,挺狼狈地挤到了最前线。
这个摆摊,是卖山水画的,听众人的说法,卖的是这个世界最出名的画师所画的山水画,听说,千金
难买这画师的一副画。
我挑起眉,看那摆摊上写的偌大的两个字“抽奖”活动。
这里所谓的抽奖,就是一个大罐子里放着无数个纸团儿,每个纸团儿上都写着一个物件的名字,抽到
什么就给你什么。
这东西,真的是只能靠运气,不能靠实力。
我看看奖品名单,奖品名单中排行第一的是某画师的山水图,第二个,是一本精品法术书籍,第三个
,是食堂全免三年的食卷……
卖家无耻地把一个纸团儿的价格提升到了十两银子,我看大罐子里的纸团儿,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十
九……
此时,紫维正站立于人群之间,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票子,递给卖家,之后……陶纸团儿……
我走到紫维的身畔,扯了扯紫维的袖子,两眼放光,如饥似渴地说:“三年全免食卷,食卷,食卷
~~~”紫维,你给力点儿呀给力点儿。
紫维瞥了我一眼,继续陶纸团儿。
一般来说,陶出来的都是安慰奖,一支毛笔,两支毛笔,三支毛笔……
卖家笑的嘴巴咧到耳根上,说,所付的钱已经到数字了。
我跟紫维对望一眼,紫维又一次掏出一叠票子。
我说:“这一回由我来掏。”
紫维不做声,沉默代表默认,我搀起袖子,兴致勃勃地掏纸团儿……
我掏的,依旧是安慰奖,一个抹布,一双草鞋,一个草帽,两个编织筐,一盒胭脂,一个……罗裙,
一个……肚兜,一个垫裤……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最后,紫维的钱用没了,纸团儿孤零零地剩下那么几个。
周围的人纷纷呐喊食卷还没人抽取到,纷纷掏钱,想要领取食卷。
我一看,不乐意了,立马把辛苦存下来的私房钱拿出来,继续陶纸团儿。
只剩下最后几个纸团儿,卖家无耻地把纸团儿的价格抬高到了五十两银子一个……
我颤悠着手,开启最后一个纸团儿。
纸团儿上写着偌大的“红色舞衣”四个字。
冷风那个吹,我觉得寒嗖嗖的。
我扯了扯紫维的袖子,询问:“兄弟,你还有钱吗?”
紫维说:“没了。”
“……我放你那里保管的私房钱呢?”
“……你不是用的挺愉快?”
我肉疼。
什么叫败家?就是指我和紫维这样的。
花钱如流水呀。
我含泪攥着纸条领取了纸团儿上的物件,编织筐正好派上用处了,所有的东西合起来,正好满了两个
编织筐。
我含泪把编织筐送回了重新建好的水月阁里,横躺在床上哀悼我那没来得及捂热的钱。
这时,有一阵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似乎是晚上舞宴的比试,赢了,便给食堂三年全免食卷。
我一听,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觉得肉不疼了。
紫维斜眼看我,说:“舞宴的比试,便是女人的天下,你凑什么热闹?”
我一听,肉又开始疼了。
紫维从箩筐中把红色舞衣拿出来,看了半晌,丢给我,说:“不过,你既然抽到了红色舞衣,就不要
浪费,试一试吧?”
我“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出“我不怎么会跳舞”,紫维衣袂一挥,我身上的衣裳便被换成了
红色舞衣。
我身板僵了僵,跑去拿面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
我这张脸很可爱,娃娃脸,因为可爱过头,雄雌难辨……
紫维走到我的身畔,说是要给我梳头,结果,给我梳了两个不对称,还挺难看的辫子。
我黑了一张脸。
紫维对我露出一抹微笑,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天夜晚,花园里亮如白昼,欢笑声喧天。
今年的舞宴比赛听说与往年不同,是男女一同跳一支曲子,跳得好了,两人都有免费的食卷可以拿。
一群女人一听,那速度是疯狂的,瞬间便把我和紫维冲散了。
我心肝儿都在痛了。
蓦然,有人扯住了我的辫子。
我叫了一声痛,哀怨地偏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身着一袭墨绿华服,手拿一折扇的俊公子。
俊公子跟我比起来……似乎比我矮上那么一点点儿。
俊公子扯扯我的辫子,说:“你这辫子很可爱。”
我拍开他的手。
他不舍地放开我的辫子,手又伸过来捏捏我的脸,说:“不过,你的脸更可爱。”
他捏我脸的手劲儿可一点儿不含糊,这一捏,捏出了一个大包子。
我含恨带怨地看着他。
他对我微微一笑,说:“舞宴跟我配一对吧。”
我没来得及拒绝,他便把我带到了舞宴之中,跳了一支舞。
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被欺负。他的手力道很大,以着“跳舞”的名义总是喜欢捏我的手,捏我的
脸,我想挣扎都挣扎不来。
我毛了,我就说,你再捏,别怪我不客气。
他笑,笑的甚无赖,说,有本事你对老子不客气,老子强奸你。
我瞬间不敢吭声了。
舞宴的比赛里,我被淘汰了,我失落了。
俊公子笑,捏我脸捏得更起劲儿了,他说,你几岁了?有十岁没?皮肤真好,给我做阮娈宠啊?
我毛了,一手握住他的左手,在他手背上狠狠一咬。
他吃痛,我转身儿,撒丫子就跑,回到了水月阁,躺在紫维的床上伤春悲秋。
怨念啊怨念。
一个时辰后,紫维推开了房门。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紫维,说:“今儿辛苦存下来的养老钱没了,还被人调戏了!”
紫维走到床畔坐下,摸摸我的头,让我翻躺在床上,十指轻轻地按压在我的背上。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很舒服,很幸福,认为春天是灿烂的秋天是绚丽的……
甚至认为,被人蹂躏后换得紫美人儿温柔的服饰……真的挺,挺值得的……
我迷迷糊糊地半阖上眼睛,流了一滩口水,含含糊糊地说:“紫维,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娶你为妻
……”
紫维揉捏我背部的动作停了。
我扭了扭身子,示意紫维继续……
那之后,我不知道紫维有没有继续给我服务,我只知道,这一天晚上我睡得挺好。
翌日,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和紫维从床上爬起来,对对望。
紫维以眼神示意我去开门。
我瞪了紫维一眼,拖沓着脚步跑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昨天轻薄我的男子,我一看,大惊失色,立刻合上门。
紫维眯着眼睛向我看过来,问:“怎么了?”
我说:“我见鬼了。”
门外传来一阵清灵的声音,说:“话不能乱说,小心老子强奸你。”
紫维一听那人的声音,额头上展现出几根黑线,说:“不许开门。”
……然后,然后,然后“砰!”地一声,门被踢开了。
男子一进门,原本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的紫维立刻起来了。
紫维跟他介绍,说,我是他兄弟。
男子笑吟吟地点点头,狼爪朝我的脸摸过来,我立马向后退了一步。
男子阴沉地眯起眼睛,不乐意了。
男子瞪我,却对紫维说:“你还没把我介绍给他呢。”
紫维一张俊脸黑了,沉默片刻后,他指了指男子,对我说:“……梅寻儿,我的……未婚妻……”
第15章
我看着面相俊美漂亮的紫维,心下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是梅寻儿嫁给紫维,还是紫维嫁给梅寻儿?
梅寻儿,紫维的未婚妻……姑娘家……
这就好像是一道天雷,雷得我外焦里嫩,隔了久久,依旧在厢房里随风那个颤……
等我回过神儿的时候,梅寻儿那双手抚上我的脸,揉揉捏捏,一口一句,如水呀,嫩啊,可爱呀……
之后,之后我就听到类似吞口水的声音。
数日前,学院出现妖物,学生瞬间减少,学院立刻向外招生,结果,梅寻儿就是在昨日转入凤灵学院
的。
紫维说要带梅寻儿逛一下学院,梅寻儿揪着我的衣领,让我作陪。
我不愿意,却在梅寻儿狰狞的笑容下不得不屈服。
他们两人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我看梅寻儿,怎么都感觉她生错了性别,比起女人,她更像一个男人。
该怎么说呢,她跟以前的月桦……有异曲同工之妙。
梅寻儿性格极为霸道,走路那是属螃蟹,横着走的,见人那是用鼻孔,而且,梅寻儿喜欢俊哥,美男
子,不过,她更喜欢美女,可爱的女孩子。
梅寻儿喜欢调戏人,那种调戏跟以前的月桦的“霸王硬上弓”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梅寻儿是含着二分
矜持,三分柔媚,五分诱惑的调戏,往往让人见了,那是怦然心动……等心动过后,就会知道梅寻儿
这是寻着人玩儿……
却不会让人讨厌。
我看着这俊男美男的组合,心里忽然就空落落的。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绿叶,可是,当那个红花儿笑的灿烂烂的,一起有说有笑时,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儿了。
我慢慢放慢行走的步伐,渐渐,他们的背影越来越小,转入一个转角,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明明是我故意放慢脚步的,可是,这两人一起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心里,忽然就觉得不公平。
在这个学院里,我最熟悉的人是紫维,我愿意掏心挖肺的人也是紫维……可是,紫维竟然有一个跟我
比起来更亲密的人。
我心里难受了,觉得我付出的感情跟紫维付出的感情不成正比。可是,感情这一回事儿又怎能成正比
?
我阴沉地走到花园的一角画圈圈儿,画了一个时辰。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画了两只猪,一只是头上戴着蝴蝶结的母猪,一只是笑得傻兮兮的公猪
……两只猪的头上分别写著名字,母猪的头上写着紫维,公猪的头上写着梅寻儿……
我一看,心里乐了,觉得肚子也饿了。
我漫步走向食堂,跟做饭的大婶儿打饭,大婶儿不给我饭,她说,我的饭票到期了……可是,我的钱
都用在了抽奖上,没钱了。
蓦然,有人摸了摸我的头。
我偏头看,是白先生。
白先生对大婶儿温和一笑,大婶儿脸一红,给我和白先生打了两份饭,白先生的那一份加肉加汤。
我一边儿吃着饭,一边儿含糊不清地说:“白先生,没人陪你吃饭吗?”
白先生轻轻一笑,说:“在学院里,独来独往的,也习惯了。”
我说:“白先生,你要是寂寞,以后我可以经常陪你吃饭。”
白先生拿着筷子的动作顿了顿,良久后,他放下筷子,笑着对我说:“……经常陪我吃饭,指的是你
没钱买饭的时候吗?”
我忽然就觉得耳根子发烫了。
我干咳了一声,说:“今儿天气真好啊真好。”说着,我仰头望了望房梁。
白先生笑笑,那双眼一直看着我。
我吃完了我的这一份,没饭了,我跑去打饭,大婶儿斜眼看着我,不肯给我饭。
我对大婶儿甜甜地笑,卖可爱。
大婶儿眉头一皱,盯了我半天儿,才给我打了半碗饭。
我美滋滋地吃。
白先生忽然就说:“月桦,以后你跟着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有瞬间的愣怔,只是那瞬间,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我抬头,与白先生的双瞳对视,久久以后,我说:“白先生,其实,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只要丰衣
足食,每日过的挺快乐,偶尔悲伤个一两下调节一下生活的情趣,就很满足了。”
白先生沉默。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白先生笑一笑,说:“白先生,这饭吃的我挺愉快,谢谢你。”我笑吟吟地对
白先生说完,离开了食堂。
下午有课。
我回到第八班,听着先生讲课,眼睛却不时瞟向紫维的座椅。空的。
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坏事儿,到现在都没回来。
晚上,我去水房洗洗,回到水月阁,去了紫维的厢房。
我躺在紫维的床上,觉得背痒,可是没人给我挠……我难受……
我用床垫子磨了磨背,觉得背更痒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时辰,然后,厢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
紫维回来了,他的衣裳皱皱巴巴的,人看起来挺疲惫,好像,就好像被人蹂躏过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了。我说:“紫维紫维,我背痒痒。”
紫维走到床畔坐下,让我翻身躺下,给我敲背。
紫维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香味儿,似乎能醉熏人。
我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紫维说,梅寻儿请了学院里的几个人,吃吃喝喝,就回来晚了。
我黑了一张脸,粗着声音说,你吃的挺乐呵,一身的酒臭味儿,衣裳……衣裳还乱糟糟的……
紫维敲我背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梅寻儿提议划拳,输的人……脱一件衣裳。
我立马从床上蹦起来,看向紫维,询问:你脱了几件儿?
紫维那张脸瞬间黑了,不说话。
我张开嘴,又阖上,开开合合,半晌后,我扭捏地问:“……梅寻儿,有把你轻薄掉吗?”
紫维躺倒在我的身畔,沉默了片刻,才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