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大串名字,让他受了很大震撼。
温尘无辜地摊摊手:“那是半年前在肃京的唐门中人,现在嘛,未知中。可惜江湖上没有什么好的情
报组织可以出钱买消息。清玉,你其实以后可以朝这方面发展下,应该很有前途。”
“江湖上的确没有这样的组织,但你忘了另一种人。”苏泠摇摇头,颇为惋惜的看着温尘,好似不明
白为什么他没有想到。
温尘睁大了眼,反应迅速:“消息最灵通的还有一种人——商人。”
“而在这肃京城中,正好有个大雍最大的奸商。”苏泠笑眯眯地接了下去。
再见到柳琼秀的时候,柳琼秀睁大了眼,看着笑眯眯的苏家家主,不知这位怎么又跑了回来。她并不
想别人知道她住在胭脂楼里,苏泠知道,所以这次只是和温尘一起来的。
“柳老板,我只是想到你这讨个消息罢了。”苏泠笑着陈述。
柳琼秀有些意外,苏泠并非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苏家自己的消息网也不差:“什么事?”
苏泠挑了眉:“很急的事情,唐渔昏迷不醒,我想知道谁能解毒。”
“我看一下。”柳琼秀走了出去,估计是去看资料了。
温尘摸了摸鼻子:“希望人选可以多一点。”
“希望这不是个奢望。”苏泠发自真心地感慨,他朋友不多,和唐渔的关系还算不错。
过了半会,柳琼秀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张薄薄的纸,递向苏泠。
苏泠没有接:“我现在可是重要人犯,这种重要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看。”
“随你。”柳琼秀也不在意,拿了个信封,将纸塞了进去,又用火漆认真封好。
温尘靠向苏泠,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现在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又是云潍坊的信封欸。”苏泠觉得
温尘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上,温温热热的,有些不习惯,但又觉得这么把他推走也很不妥,内心挣扎
之下很是苦恼。
温尘看着苏泠有些纠结的神色,突然觉得有时候逗逗他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泠走出胭脂楼,看着手里的信封:“我的感觉也不怎么好。”柳琼秀用的竟然也是云潍坊的信封,
果然,云潍坊的东西是所有有点钱的人或是文人雅士的首选,虽然它们的东西的确很好用,符合大众
口味。只是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几天里看见的第三只云潍坊的信封了,第一个信封里的信被人怀疑下了
毒,第二个信封里的信的确下了毒,不知这第三个信封里的东西又会带来什么。
江重楼看见这信封的时候,神色很古怪。俊秀的大理寺卿觉得自己有些累,心累。
武千钧一手扶额,语气很是怨恨:“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四十岁的武大人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秦无涯神色不变,点了点头,但唇抿得似乎更紧了一些。即使他已经形象尽毁,也不代表他愿意继续
毁下去。
那里面的信上写了两个名字——崔元飞燕、唐棠。
“唐棠是唐门中人吗,不是说唐渔的毒不能找唐门人解的吗?”江重楼盯着那个“唐”字,有些不明
白。
温尘耸耸肩,道:“步了唐渔后尘,被逐出来了。”
江重楼有些震惊,最后来了一句:“唐门逐了很多人吗?”这也怪不得他,他不是江湖中人,又是文
官一个,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
“这十年来也仅有两个而已,”苏泠面带温柔笑意,柔声道,“而且还是这十年来最优秀的两个唐门
子弟。唐渔是之一,唐棠是之二。”
“家门不幸。”温尘不负责任地总结。
“的确。”苏家家主回以温柔一笑。
第二十二章:崔元飞燕
春风得意楼里。
归海如修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被发现身份,不知到底是谁在其中谋划,若被他得知……只是不知是
怎么被发现的,距离上次如锐的疏忽已有很久,何必在这种时候才来揭发?在此多事之秋,被人注意
到不是什么好事。他心中愤恨,此次来到肃京,对于瀚罗来说意义重大,可谁知竟然会出了这么档子
事。还好当时几个侍卫都有事不在身边,否则现今便连个消息都收不到。
他现在的生活虽然称不上完全软禁,但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几个护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让人窝
火至极。
手里拿着身边的侍卫躲过层层监视送来的各方动静,他眉头皱得紧紧。实是很好奇,为何一封信就能
够让那么多人乱了手脚,生生坏了维持多年的嫡长平衡。可惜,那封信他也不知道在哪,否则倒是一
个很好的突破口。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舌将信一点点吞噬,忽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瀚罗大部分
国土都靠海,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极其危险。自他来到这大雍,看着这锦绣山河,只觉上天待瀚罗
何其不公。虽然大雍嫡长相争得激烈,但瀚罗也好不到哪去。
烧完信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趴在窗口的归海如锐。
十九岁的少年身形还未长成,依旧显得有些瘦削,在阳光下有些泛着金色的背影,出人意料的温暖。
瀚罗皇室虽也不比大雍干净到哪去,但他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归海如锐忽地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声音焦急得有些上扬:“哥,你快看下面那两个人!”
归海如修心里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春风得意楼一共才两层,他们住的便是二
楼,中间是个修得极精美的园子,从二楼下来后可以从贯穿园子的一条路径走到前面的大堂。在那路
上,有两个身影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那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大约二十六七的一身华衣的青年,眉目英俊,身形挺拔,最惹人注意的是他
身上所带着的那一种风流意态,归海如修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流倜傥。而他旁边的年轻人比他年
轻些许,穿着一袭绣着金丝花边的黑色绸衣,低调的奢华,面容俊雅,嘴边即使不笑也有一分笑意,
但眼中却隐隐透着冷意,当真是奇怪的人物。
“我初到肃京那日,在街上遇上麻烦,小五小六好不容易把人打发了,我却觉得有人在看我,待我转
身时却只瞧见背影。住进这楼里后,我也见过楼下这两人,初始没想起来,刚才看见他们的时候,我
才发现他们就是那日我看见的人。”归海如锐目光依旧放在那两个人身上,慢慢说道。他并没有那么
粗枝大叶,该关注到的事情也不会忽略,那两人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归海如修心中一动,归海如锐那日有些疏忽,忘了将那玉牌收起,他得知后,才帮他藏好,若是那日
被人看见,却是极有可能。
他看着那两人闲适的身影,面容严肃,提醒道:“这两人可都不是简单人,那个年纪稍长的是温尘,
另一个是苏家家主苏泠。”他自住进这楼,手下便已经将楼里所有人的资料给他送了来。
归海如锐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故而问道:“那个温尘是什么人?”
归海如修摇摇头:“不知,只是这人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有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拥有预言之能的人
,但我觉得,也许并不止如此。这次我们身份暴露,很有可能与他有关。”他这么说,其实并没有什
么真凭实据,只是凭着自己心中的那么点感觉,觉得这事与楼下那两人脱不了关系。
似乎是感到了二人的视线,苏泠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好像有些意外,然后嘴角带着一抹极和煦的温柔
笑意,向他们望来,轻轻点了点头作为示意,眼中却依旧淡漠。
归海如修只觉得在那笑容中,看见了一分挑衅与嘲讽,再定眼看去,却仍然是虽有些冷意,但显得很
温柔的笑容,刚刚看见的似乎只是一霎那的错觉。可惜,他却是个极其相信自己的人,他不会认为那
真的只是一种错觉。
苏家家主苏泠,的确是个极危险的人物。
苏泠和温尘绝对没有归海如修他们看见的那么闲适,反而他们现在心情并不好。
唐棠的确是在肃京,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即使是柳琼秀,会易容的人果然麻烦。而崔元飞燕虽
然大多数时候都呆在岛上,但温尘才收到消息,这位医术大家正往肃京赶来,原由为何他也能够猜到
,温尘想到自己的三月之约,突然有些后悔。
他也看见了二楼的归海如修二人,心中有些微微惊诧,估计对方也已经知道有人从中作梗,现下可能
直接怀疑到他们身上了。他倒是佩服苏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脸温柔,即使别人知道他远没有
那么好人,也不好说什么,真正的只是表面功夫。
苏泠知道温尘在担心什么,轻声道:“无事,容敛之事我本就不担心,漠北商家本是楼泽望族,多年
前迁到大雍,那么多人的性命,容敛她担负不起。”
他话语虽说不上多么温柔,更比不上他与旁人说话时的和煦,但温尘明白,这话是真的因为怕他担心
才开口解释,是难得的真心之语,心中不觉有些感动。自那日在林中遇险,他舍身相救二人尽释前嫌
,即使双方都仍有隐瞒,但无甚大碍的事情,也就随它去了。容敛虽然名声甚好,但若是漠北商家之
事败露,早就是千夫所指,如此简简单单殉情跳崖,又何尝不是怜惜这个女子呢?有情还是无情,估
计苏泠自己都没有明白吧。崔元飞燕不是糊涂人,对自己徒弟的了解也必定很深,他不相信容敛会做
出跳崖殉情这种事,却也隐约知道漠北商家之事与她也脱不了什么干系。他那日收到消息,苏泠来到
肃京,急于过江之下便妄下了诺言,也是明白崔元飞燕对其中隐情也有了解之意,只是想要个明确的
答案。他询问此事于苏泠,也有此意。这次崔元飞燕前来肃京,不过是想要个答案罢了,毕竟师徒一
场,即使容敛真的做错了。可是崔元飞燕行事亦正亦邪,即使知道不全是苏泠的过错,也未必不会迁
怒。就算是忌惮苏泠苏家家主的身份,稍稍收敛些,苏泠也免不了吃一番苦头。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更何况此次苏泠还为了唐渔之事有所求,即便还有朝廷从中盘旋,到底是欠了人情,苏泠最是受不了
这个。不知苏泠对此可已经有了计较?
许是看温尘依旧不说话,苏泠干脆拉着温尘在那园子里闲逛起来,也是因为现在无事,唐渔之毒还是
要等崔元飞燕。
“难道我堂堂苏家家主还怕了一个医者不成?”苏泠的话颇是自傲,却也是实话。苏家家主不仅仅是
个家主而已,其身后所牵扯到的方方面面足以令人重视,更别说在这个敏感时刻。
“我只是……”温尘顿了下,转头专注地看着苏泠嘴角噙着的那抹温柔笑意,不觉心又软了几分,“
我只是不想见你为难。”说到底,苏泠也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对于容敛之事,未必就没有愧疚
。
二月时节,园中百花或是含苞待放,或已是羞羞怯怯地开了稍许,处处都是一幅春意融融的美景,他
却只觉得,在苏泠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又都温柔了那么几分,偏偏那人还不是个真正温柔之人。
不知柔软的是周围的花木,还是自己的心。温尘心里有些苦恼,瞧着苏泠的目光,又深邃了些许。便
这样罢,他心中叹了一声。
苏泠本想为温尘的关切道声谢,又觉得这样有些疏远,也只是回以一笑。温尘想说些什么,他明白,
二人相识时间虽不长,但自从那日在林中冰释后,便觉得对方当真是知己,双方默契之至。就是再先
前段时间,其实也已是非一般熟识。即使未曾多言,又怎不知他想说些什么,这样其实便很好。
崔元飞燕两日后到了肃京,收到消息后直接去了彤云酒肆。他来得这么快,也只是凑巧赶上了唐渔中
毒之事,也算是唐渔好运了。现在对方虽未曾下死手,也不过是碍于不好下手而已,若真有了机会,
绝不会留手。
虽然有这么一个有些女气的名字,但崔元飞燕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他年轻时候也没有少为这个名
字被人取笑。后来他一举成名,也就没有人敢为这个说事了。他年纪与秦无涯相近,不过三十许人,
面容不过平平,无甚出众,但眼中邪气浓重,让人不敢小觑。
温尘看着崔元飞燕有几分邪气的脸,心中有些忐忑,就如他之前所说,善医者必善毒,若他一时气急
,给苏泠下了什么不明显的毒,可怎么是好?
莫凡此次跟在崔元飞燕身后保护,换了那身渔夫装扮,一袭蓝衣布衫,看来更是俊朗不凡。
莫凡莫凡,绝不是什么普通人,那日沧浪江畔,温尘便已经明了。
崔元飞燕仔细察看了一下唐渔的情况,然后皱了眉却不言语。
官凌虚心中一紧,有些担忧,看着他紧缩的眉头,想问却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结果,张了张嘴,最后
还是没有开口。莫凡看见她颇有些挣扎的表情,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咳了一下,道:“唐
夫人请放心,岛主会有办法的。”
这句有些越俎代庖的话让崔元飞燕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对官凌虚道:“嗯。”只有一个字,却让
官凌虚霎时定了心。
对于崔元飞燕的那一眼,莫凡只是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说。自家的岛主,还是自家清楚,即使崔元
飞燕为人邪气,但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较劲。
“苏……”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柳琼秀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床边的崔元飞燕,及时住了口。
“他怎么已经到这儿了?”柳琼秀站在苏泠旁边,实是没有想到崔元飞燕来得这么快,本还想去通知
苏泠一声。后在春风得意楼没有看见他,又匆匆赶到了彤云酒肆。
苏泠轻声道:“巧合而已。”的确,这一切,只能说唐渔运气不错。
好像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似的,崔元飞燕站起身子,抖了抖袖子:“这是唐门的十年醉,不算什么
特别的毒药,只是唐门对解药的流传很谨慎。没有什么大用,毒性也不强,只会让人陷入昏睡,没其
他的什么影响。只是此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而已,用这毒的人并不多。”与崔元飞燕平凡的容貌不
同,他的声音格外低沉悦耳。
十年醉虽然无色无味,实为打家劫舍杀人暗算必备良药,但奈何成本极高,还不如普通迷药好用。再
加上若是中了此毒,只要和唐门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唐门偶尔也会帮忙解解,就更加没有用了。只是
这次,唐渔是唐门弃徒,被人钻了这空子。
温尘看了一眼抿嘴不语的柳琼秀,不安的官凌虚,和明显不想和崔元飞燕搭话的苏泠,只好自己开口
询问:“那么崔岛主,这毒容易解吗?”
崔元飞燕正待开口,却听见外面呼声一片。他武功不算太好,耳力也不是绝佳。
“着火了?”温尘惊愕莫名。
官凌虚从窗口向外看去:“无事,是酒肆对面的一家成衣铺子,这里是酒肆后院,火势不会蔓延到这
里。而且,酒肆里的人已经帮忙去救火了。”
众人定下了心,崔元飞燕正待继续说,却不防一支梅花镖向他打来。与此同时,十多个黑衣人一齐冲
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