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限制——桂花冻

王姨做了炖汤，是熬了两个小时的花旗参炖水鸭。她明天就要离开了，正指点新来的厨娘一些注意事项，手上暂时不得空，回头对着身后说道：“简少爷，麻烦你把汤送上去了。”

楚凌简单手敲门，见许久门也不开，想来是里面的人全部心思都放在文件上，也顾不得之前被叱喝的事，拧开门把。进得去却不见人影，笔记本半合上，文件放得整齐，他将托盘放在桌上，隐约听见身后有些声响。

怕楚凌真不高兴，他抢先说道：“我帮王姨送……”

才转过身来，剩下的话语都哽在咽喉里，楚凌简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得砰砰作响，不禁吞了吞口水。

楚凌真刚洗完澡，散着一身湿气，穿件雪白的浴袍，带子松松地只打了一个结。他拿着毛巾擦头发，举起的手让浴袍领口敞开些许，小半胸膛便露了出来，动作间隐约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红樱。

他没料到楚凌简还敢进他房间里来，有些不悦地瞪他一眼，转瞬便看到放在桌上的小炖盅。“东西放着，你可以走了。”说着随手将毛巾扔到椅背上，手指拨了拨半湿的头发，坐了下来。

楚凌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移动，见他散着头发，沐浴过后明显印着淡红的脸颊和开开合合的湿润的嘴唇都像是诱惑，更别说他不自觉的动作满是性感，瞪视过来的眼神也开始变了味。

“你要站多久，怎么还不走？”

楚凌简发现身体内的蠢动，心中大惊，勉强压制住，不让楚凌真看出来，只低哑了声音说道：“王姨现在忙，我看你吃完了端下去，省得她再跑一趟。”

楚凌真怀疑地看他几眼，说道：“你出去，等下我自己拿下去。”

楚凌简退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下，低声说道：“我就坐这里不做些什么，你快吃了我也就不在你面前晃得久。”他实在不敢现在走出去，腿间那东西已经抬起头来，他又舍不得现在离开，只好苦苦压抑住，装作无事。

楚凌真也不再赶他，拿过还是烫热的炖盅打开，汤色清澈，只是热气扑了他一脸，让原本就淡红的脸更加绯红。楚凌简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直接咬上他的嘴巴。

许是他安静不说话，也不敢看过去，楚凌真似乎渐渐忘了他的存在，用勺子舀了汤吃进去，舌头却不小心被烫到，悄悄吐出舌头来哈气，十分天真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凌简觉得自己冷静下来，听到那边说道：“喝完了，你拿下去吧。”

他深呼吸几下，才站起身来走过去。楚凌真将托盘推到他面前，侧脸对着他，眼睛还是胶着在文件上。只是嘴唇更红了，低垂的睫毛不时眨动，微湿的黑发遮住部分侧脸，显得十分温柔。

楚凌简看得久了，再也忍不住，扳过他的脸吻了上去。

因吃惊而张开的嘴还有着花旗参的涩味，错觉中湿漉漉的眼睛睁大，里面倒影着痴迷的人影。他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他的眼里还能有他。

察觉到身下的挣扎，楚凌简把身体压上去，膝盖分开他的双腿，两手扣住对方，分开双唇轻轻喘着气，再度亲上去。楚凌真侧过脸，亲吻便落到了颈侧。他喝道：“你发什么疯？！”

挣扎间宽松系着的浴袍带子松散开来，浴袍往两边敞开，几乎遮不住身体。

楚凌简紧贴着他，自然知道，身下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性器再度兴奋，忍不住小幅度地在他身上磨蹭。

“你别动……我只是亲一下，不会做甚么的……”

楚凌真自然不会听他说鬼话，意识到那炙热地抵着他的东西是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整个身体被困住椅子上难以转动，只能恨声叱喝道：“你给我滚下来！”

楚凌简伏在他的肩上喘息，过了一会儿勉强让自己和他分开，松了他的手。意料之中的一巴掌刮到脸上，他仍旧低着头给他系带子，遮住裸露的肌肤。

他对楚凌真笑道：“下次洗澡记得锁好房门，别让我进来。天气有些凉，别只单穿件浴袍。”

楚凌真阴鸷地盯着他，起身离得他十分远。“这是我的房间，我喜欢如何便如何。”

“是，这是你的房间。”楚凌简站得挺拔，腿间隆起的裤子十分显眼，“可你不要忘了，我对你的心思。”

第二十章

他这么说，自然没想着能得到回应。楚凌真之前扯开了的浴袍裹紧了，腰间打着的蝴蝶结看起来意外的可爱，陪着他阴沉的脸色竟是毫不违和。打在脸色的那巴掌其实不重，楚凌简当时甚至感觉到那只手有些颤抖，像是惊惧又像是气愤，看他现在离得那样远，心里不由得觉得可爱，便笑道：“你一直不信，我说了许多遍你总是当耳旁风，当做听不见。我难受，只是想亲亲你而已。之前我就说过，没有你允许，我不会做些让你讨厌的事……”

楚凌真警惕看他，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声音也提高了些：“你说得好听，你……你……”他想说亲吻也一样讨厌，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也就顺了他的意，只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睛却不自觉瞄到那还鼓胀的腿间，顿时往后退了一步，离得更远。“你出去！”

楚凌简叹着气，幽幽说道：“你别又不理我。这次是我唐突，下次要亲你的时候，我会问问你的意见。”

“不会有下次！”楚凌真咬牙说道，指着门口，“现在，滚出去！”

此时他气在头上，说得再多只会惹他更加厌烦，背后那刀子似的眼神快要将他大卸八块，楚凌简走路姿势不甚自然，堪堪踏出房间，房门就贴在他的背被大力关上，声响巨大。他细细听，里面还有落锁的声音。

他就在门外反省自己，这次的确太过了些，如果不是哥哥色若春花，他也不会把持不住在他身上磨蹭。前几次只是吻了过去，今次他的意图昭然若揭，怕是要挨好几天的冷眼。

楚凌简看了看十分不雅的胯下，咽了咽口水，决定回去抱着哥哥的衣服自力更生。那件衣服上残留的味道几乎消失殆尽，只是一想到它曾经那样贴着哥哥的身体，楚凌简就不禁仰头呻吟出声。

他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怎知早上起来时发现楚凌真已经先他一步出门了。

黎叔和王姨也收拾好了行李离开，餐桌上没有给他留着早餐。新来的厨娘应姐说道：“真少爷说要送他们回去，临走前说不用给您准备早餐，所以……”

楚凌简顿时失笑。这样幼稚的做法，想来是他一时气昏了头，也顾不上什么算计，直接采取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来报复。

应姐看他表情初时有些惊讶，正打算去再做一份早餐，楚凌简说道：“不用了，我出去吃就好。”

只是楚凌真给他的惊讶并不仅是如此。

到了公司时，姜见他来了，便担忧说道：“那位他……股东会那边好几个大股东都转让了股份，加上本来持有的，现在他手上的股份已经超过了四分之一，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了。今天他一来就说要召开临时董事会会议，董事长现在暂时还联系不上……”

楚凌简虽然知道他迟早要有动作，只是不由得和昨夜联想起来，如今像是楚凌真是为了昨夜他的失态而报复。他笑道：“这样大的动作，他也不避嫌。”

他话里并无不满，甚至还有些情人间的宠溺，只听得姜想扶额低叹。

“董事长应该不会为此事赶回来，大概是会委托那位代为出席。现在大概只能赌您在董事会的地位了。”姜说道，“我想问一件事，如果您真如那位所希望的那样做，请问您还能正常付我薪水吗？”

楚凌简瞥他一眼，直看得他发毛。

“我以为你一直是我的私人秘书，没想到你原来并不这么认为，也许我可以再找一个……”

姜面无表情说道：“Boss，我只是开个玩笑。”

楚凌简笑眯眯道：“我也是开个玩笑。”

其实他在赌，赌楚凌真能心硬到什么地步，或者该说，心软到什么地步。

董事会会议定在五日后举行，姜看着上司胸有成竹的模样，内心有些感慨。那位一直防着他们动作，但又何尝不知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图？不，那位还真的不太明白。他家上司遮遮掩掩做些混淆视听的事情，底下真正的意图还不是要让那位如愿么。

亲手将自己送到那位手上任其戳扁揉圆，真是好大的手笔。

董事会除去楚安易，一共十人出席会议，决议事项为解除楚凌简总经理一职。

除去几位大股东，剩余的董事都是皱眉议论纷纷。楚凌简的才能有目共睹，公司这几年的发展状况十分良好，有几个搁浅已久的项目正是在他手上才步上正轨，若说将他解聘，不得不说就像是看去公司的一只臂膀。

楚凌简并不在意，穿过长桌向楚凌真远远望去。自从那天的事之后，楚凌真和他没有打过照面，直到刚刚进来时，他才看到几天来魂牵梦萦的哥哥。

好像瘦了些，脸颊上的肉也少了，而且看起来有点疲倦。楚凌真一向不喜欢黑咖啡，今天却让秘书小姐泡了一杯，每次他端起来喝的时候，眼睛总是眯起来的，小小皱一下眉头。

拿铁也有提神的效果，而且没黑咖啡那样伤胃，怎么他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楚凌简看得直皱眉头，其他董事见他这幅模样，以为他并不知情，便开口问道：“我不赞同。是什么原因要提起这项决议？”

楚凌真捏捏眉心，说话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他提出要辞职。只是说顺便通过董事会来告知一声罢了。”

话里的意思没有特意造一个完美的谎言，楚凌简听着也觉得可笑，难为他竟是连一个谎言也不愿意说了。

“是的，英国那边出了些问题，虽然业务与国内不十分相同，但是总有重叠的地方。之前担任总经理时我亦说过这个问题，但各位信任我我也不好推脱，最近那边琐事太多，再来处理公司的事情也是力不从心。我想副总应该有了新的替任人选，交接事项不必担心……”

楚凌真挑眉看他，有些意外他毫无反驳之意，居然顺着他的意思说下来。几个大股东也是始料未及，当初楚凌真和他们说的并不是这个原因，便纷纷去看他。但又因为事情进展顺利，也就各自按捺下探究的心思。

只是楚凌简的说辞未曾让所有董事信服。

“既然你打算辞职，为什么要董事会来提起解聘？这么多此一举的做法，不像你平时行事的风格。”

楚凌简笑道：“的确是多此一举了。但两种做法最终结果没有区别，解聘和主动辞职不过是两种方式罢了。”

会议最终决定楚凌简辞去总经理一职，必须做好交接工作。董事会的人心里虽是疑心，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他们共同议定的结果。

会议室里剩下几位大股东和楚凌真与楚凌简。他们既然不走，大概要说些什么事，楚凌简也能估计个七八分。他说道：“要不我们顺便将股东会也开了？”

楚凌真阴沉说道：“这不符合法规。如果你想要召开，请提前十五日通知各股东。”

几位大股东见气氛有些不妥，便说道：“有什么大事需要现在也召开股东会呢？”

楚凌简说道：“既然各位觉得并无大事，不开也罢。”

他不走，他们自然不会商量事情，相视一眼，便起身离开。楚凌真喝完凉透的黑咖啡，也打算离开。楚凌简先他一步拦住，与他面对面坐着。

楚凌真连半个眼白也没有给他，楚凌简看他并不高兴，柔声说道：“我如你所愿，怎的你还是不给我个笑容？”

没有答话，他也只好自说自话，“要是我刚才不接你的话茬，你打算怎么个做法？”

楚凌真冷笑，反问道：“你连自己做过些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做过些什么？五天前吻了你，你不理我，还气得要将我在你眼前除去，我乖乖照做了，你又这样嘲讽我。”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喃喃说道：“我做什么都不讨你喜欢。”

楚凌真将一叠资料甩到他面前，冷声说道：“你自己看看自己做过些什么再来说话。”

将资料一一翻开，他逐条说道：“挪用资金，职务侵占……挪用的资金昨夜我就归还了，职务侵占这项我没做过。”

“只有一条也够了。”

楚凌简此时却笑道：“是的，这么就够了。那你别生我气了罢。”

楚凌真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敏锐发现他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沉了声音问道：“你是故意的？”

“你是说哪样？故意挪用资金，还是故意顺着你的意思辞职，或许过几天该加上故意转让股份，解除董事的职务？”见楚凌真听得脸色愈发青白，带着恨意看他，楚凌简苦笑道：“这些都是你想要的，你生我的气，我就让你解气，圆了你的心愿……”

楚凌真却猛地站起身，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楚凌简担心他，又实在不明白他在气些什么。他总是能猜出他的想法，现在竟像是猜错了。

“哥哥……”

楚凌真拍开他靠过来的手，一字一句，满是恨意地说道：“谁要你的施舍！”

第二十一章

“不是！我只是……只是想让你高兴些……”

楚凌简被吓了一跳，连忙否认，声音却在布满愤怒的眼神中渐渐低下来。见他再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抿着嘴唇捏紧拳头，却最终是不发一语扭头就走，楚凌简心中慌乱，身体下意识挡着他的去路。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你别生气，别不理我……”他低低说道，不肯让出一步，固执地站在楚凌真面前。“我从未想过要施舍，只因为这是你要的，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只是想讨你欢喜……”

楚凌真铁青着脸，打断他的话：“让开！”

楚凌简摇头，“我让开了你就再也不肯见我了。”

楚凌真又气又恨，眼角逼得通红，也不说话，抬脚绕过他。楚凌简自是不肯让他走的，只好捉着他的臂膀不让他动。楚凌真用手去抓，将心中的愤恨化到手指上，把那只白皙的手抓出几道红痕，几要见血。

“就算你要挖我的肉，我也不放。”楚凌简忍着疼痛，和他说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全，但我真的不是想要同情你。哥哥，我对你的心思你早就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把我想得那般龌龊？”

楚凌真手指发抖，狠狠瞪着他，胸膛起伏极大，“因为你一直都仗着你的喜欢来侮辱我！”

似乎顿时失了力气，他止了挣扎，惨笑道：“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你总是先我一步得到，总是拿到我的面前说要送给我。谁要你的东西，谁要你的可怜！你什么都有，我只想守着我的东西，为什么你也要来抢？”

他抬起头，冷笑着看对面那张惊愕的脸，说道：“我和你的能力相当，我要得到什么，我自己能得到，你却偏偏说要送给我。你不觉得你是在看低我侮辱我么？”

楚凌真一根一根掰开手臂上的手指，连桌上的机密资料也不要了，只想快些离开这个让他觉得窒息的房间。

已经打开一半的门从身后被关上，散发着热气的身体离他很近，几乎快要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