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利关系上——浅远雨漠(8)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酒保适时的端上两杯点好的酒，尹漠言拿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

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你追求的的是位高权重，这个位子会让你赚更多，而且更自由。看了眼因喝酒过猛略微有点喘息的尹漠言，尽管料到八成是这个结果，可邢远此行的目的并非要刺激尹漠言，这对于其他人确实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圈子混，哪有不低头的，更何况是让你用晋升的方式。邢远欣赏尹漠言这近乎认死理的原则，可当下这种情况还不变通，确实不够明智。

头低多了就抬不起来了。尹漠言站起身酒钱你掏。说完向门口走去。

你会吃苦头的。邢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的，尹漠言心里当然清楚，可让他放弃设计，这是他不能让步的底线，是一个设计师最后的骄傲。

扬起手，尹漠言头也不回的做了个'拜拜'的挥手动作，推开大门。

灯光幽暗的酒吧里，剩下邢远一个人，他看了眼还留在吧台上的名片，把它放进还没喝完的酒杯里，淡淡一笑。

第十三章：收购

最近业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博誉的总裁程渊提前结束假期回国应对危机，给握着博誉连续跌停的股票，对未来发展堪忧的股民吃了一颗定心丸。另一件，则是钦泰总裁祁延心脏病突发入院治疗。

与前几日终日惶惶不安无法专心的工作的状态不同，钦泰的员工最近开始全力拼搏，他们对自己的处境已经非常了解，不想收拾东西走人，就要努力博得新任上司的认可，争取留任。F.K还没有正式透露收购案的细节，但想着之前F.K最新大股东乐呵呵的冲着镜头重申精简、高效的嘴脸，每个人都不会蠢到把他与宽容联系在一起，一时间整个钦泰如同上紧发条全力运作的机器，忙碌间竟也没人去议论报纸上的八卦。

自祁延入院后，公司上下一直由没什么实权的副总打理，不知是缺乏力挽狂澜的能力，还是祁延仍然不肯放权，虽然还没正式签约收购，钦泰俨然已经成了F.K的属地。偶尔有评估师来对钦泰的市估值进行评定，才提醒着人们公司还尚未卖出的事实。

尹漠言最近很清闲，本来应该开始准备新一季新装，由于不明朗的局势被搁置下来，每天去办公室绕一圈，没事他便回家看看球赛睡睡觉，比起市场部忙乱交接的各位实属悠哉惬意。

Kelly也跟着尹漠言自行放假，助理其实是个最不稳定的活，平时跟着的各个是高层要员，可一旦遭遇变故，待遇比普通行政人员还不如。本来Kelly也和其他几位助理一样为下一步的生计发愁，可尹漠言告诉她最近自行放假吧，等收购签约完，再回来上班。只一句如同下班前闲聊的话，让其他几位高管助理羡慕不已，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时刻，尹漠言还记着自己的助理，着实让平时就觊觎Kelly跟着养眼帅气上司的其他女职员感慨命运不公。

当其他女同事着手发布简历，另谋新职的时候，Kelly正拎着几个购物纸袋在商场里晃悠。她走过自己公司品牌的店面，微微怔了怔。明亮宽大的落地橱窗里，展示的是上一季主推款服装。她抬头看着穿在模特身上的精致衣物，细细用眼神描摹出每一根剪裁线条，流畅而优美的设计，正出于尹漠言之手。

她突然有些伤感，以往这个时候，尹漠言已经在准备新一轮发布会，他会带着眼镜穿上宽大的毛衣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一会看看图纸，一会对着模特身上的布料裁裁剪剪，时不时让自己跑东跑西的抱来各种配饰、面料，又或一杯接一杯的泡对口味并不挑剔的咖啡。

不由得笑一下，Kelly记得以前经常抱怨这个似乎工作精力过剩的上司，他对于工作有着近乎洁癖的挑剔，多次告诫自己不要碰他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张地上的废纸，但对食物却那么不讲究，三明治和汉堡都是他的最爱。

嘴角的笑化作苦涩的品味，尹漠言现在的状况，没有人会比她这个做助理的更了解。尹漠言看起来风轻云淡，对于收购的事不甚在意，可Kelly明白，他不可能真的不在意。光说让一个设计疯子停下手里的剪刀，看着别人的作品在面前走来走去已是一种折磨，如果最不好的情况发生，尹漠言去了F.K只能做纪明熙的副手，那将是更残忍的手段。

一个女子驻足在店面门口一动不动，让里周围的人有些侧目，感到周围的目光，Kelly赶紧迈开脚步，中断的念头却仍然找不到解决的思路。难道这就是尹漠言的以后的生活？她为此感到烦躁而痛苦，可仅一个助理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愤愤的使劲踩着脚下的高跟鞋，Kelly从没这样痛恨过让自己一直觉得风光的职业。

——

祁延的病情有所好转，已经出院回家静养观察，F.K集团对钦泰服装业务的收购案正式提上日程，签约仪式定在这个周末。

钦泰原来的员工大部分继续留用，除去对一些过于繁冗的部门进行整合精简，并无太大变动。众部门的安排都已尘埃落定，唯独钦泰旗下的品牌是继续保留，还是舍去将人员并入GOG却一直悬而未决。一山容不得二虎，尽管钦泰的服装品牌是获利的，可当F.K曾经大张旗鼓的签下纪明熙并声称全力打造F.K的GOG之后，到底选择做单一的公司品牌，还是独立品牌就成了抉择的焦点。

F.K方面迟迟不给出明确答复，人们的闲言碎语也就四处升起。有人说F.K在这个问题上内部也有争议，有人说尹漠言一定做了手脚，更有人说纪明熙和尹漠言有过节，被GOG吞掉是板上钉钉的事。尹漠言并不意外人们有这样的观点，但也不准备成为每天人们指指点点的对象。娱乐是别人的事，他并不想配合着唱独角戏，其实事件往往是这样，当事人和旁观者看似胶着，其实却毫无交集。

所以当尹漠言结束了第四天的垂钓，收起鱼竿看着时间差不多，直接换好衣服带着请柬出现在签约大厅时，他收到了积聚了若干天的爆发性的关注。

没有躲藏，尴尬，尹漠言坦然镇定的一一迎回那些带有别样用意的目光，恰到好处勾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身陷困境的状态。扫视过一圈后，人们在尹漠言似乎摸不透的气场里败下阵来，连同那些一心想看他笑话的人也不得不对自己所谓的内部消息产生疑惑，有所收敛。

无声的嘲笑，尹漠言看着一个个盯着自己又转过身去的背影，果然都是一样的势力。

没有找人搭话，他走到会场的中央，一尺多高的讲台上，邢远和祁延已经落座。没有人为此伤感、亦没有人表现出灰心与疲惫，在场的多台摄像机时时捕捉着现场的画面，这些胶片将再次向大众呈现出有一个繁冗而无懈可击的时尚圈。

主持一一介绍着台上落座的人物的名字，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当邢远和祁延分别在两份协议上签下名字并握手留影时，现场的人们礼貌的鼓起掌来，闪光灯记录下这重要的一刻，似乎眼前的和谐就是永恒。

没什么食欲，尹漠言应付了几位宾客，感到胃不太舒服，他走向洗手间，衣服兜里有他常备的胃药。在这个看似一切都过于美好的环境里吞药片不是明智的举动，尽管脱掉外衣，不吃药的寥寥无几。

推门之前，里面的动静让尹漠言放缓动作，里面的声音飘出来，音量不大，但算的上清晰。

你以为邢远还能嚣张多久？辞职是早晚的事。

他能熬到现在不辞职，保不准以后也不会辞。

股东对他的态度你知道的，一旦有个失误，他想不走也难。

呵，失误？没有失误也只是时机的问题。新股东可不是善茬。

最近他不是又不知死活的和他对着干了。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是太自信还是不够聪明。

就是说啊，谁不知道纪明熙的背景，他以为股东真的会为了评估出来所谓的最佳方案放弃扶持自己的人么。

说不定他和那个尹漠言有一腿。

哦，对，完全有这可能，那个尹漠言长的还不错。

走吧

走

尹漠言听完这一段对话，并没有慌张的躲起来或故意假装路过没听到，虽然这段对话里还意外有他的角色。

里面开门的两个人看见门口的尹漠言都是一怔，他们在心里盘算着尹漠言究竟听到了多少。

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尹漠言一脸坦然麻烦让一下

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往门边靠靠让出过道，并一刻不停的直接向大厅走去，似乎偷听的不是尹漠言反倒是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收起笑容，尹漠言站在空荡的洗手间，白色的灯光让整个屋里的一切染上凌厉的冷色调，尹漠言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的瞳孔里有种冰冷到极点的东西，叫愤怒。

第十四章：决议

在时尚界混久的人都知道，这个圈子是得罪不起人的。因为这个圈子如此变换，意外到今天你还是我的仇敌，明天或许已经成为我的上司；因为这个圈子如此紧密，以至于人际关系里不可避免的频频相遇；因为这个圈子如此复杂，复杂到今天惩戒你的，明天就会报复在自己身上，而最重要，则是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似乎深知奇道。昔日的小人物，今日的大红人，曾经的至高者，也可能沦落为被贻笑的对象，一切如同万花筒里的镜像，莫测而绝不重样。

钦泰被F.K集团收购后的第一次高层例会，定在周一早上9点F.K总部会议厅进行。此时的尹漠言正和Kelly在钦泰门口等着原定于8：10就应该到达的司机。

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15分钟，尹漠言看了看表，没人想在第一次例会上迟到。10分钟前，司机打电话说稍有耽搁马上赶来，可10分钟又过去了，仍不见踪影。Kelly看到尹漠言看表的动作，拿起手机给刚才的号码回拨过去，听筒里却发出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怎么回事……Kelly着急的低语。

司机是没有这么大胆子放上司鸽子的，我们打车吧。尹漠言也听到'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的语音应答，果断的做了决定。

可是，这……Kelly的话没说完，今天司机接送安排是F.K集团方渐副总裁的秘书打电话通知的，如果到时接不到人，司机和尹漠言两个人都不好交代。

走吧。尹漠言已经拦下一辆车，招呼Kelly上车。

的士在道路拥挤的上班高峰中穿梭了足足三十分钟，终于抵达了F.K集团大楼。两个人马不停蹄的下车，等电梯，上楼，在8：58分会议开始前2分钟坐进已经满人的会议厅。Kelly瞄了眼墙上的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幸亏尹漠言当时毫不犹豫的决定打车。

邢远坐在椭圆形会议长桌的主位，手边放着大叠文件，坐在他左手边的男子主持会议开始，在自我介绍时，Kelly知道他正是F.K的副总裁方渐。

尹漠言从进入会议室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个叫做方渐的男子，他正是两天前在洗手间和尹漠言打过照面的其中一位。只一眼，今天早上的各宗缘由似乎都有了思路。

今天是我们F.K人员重整后的第一次例会，很好，大家都没有迟到，态度很重要，F.K在时间观上一直有着严格的传统，也希望大家继续保持。当然，如果想对什么事都从容应对，还是希望大家以后能提早几分钟，避免不必要的慌乱。说着方渐似乎随意的看了会议桌旁的各位，最后定格在尹漠言身上。

尹漠言无所畏惧的看回去，知道如果再晚个2分钟，自己一定会成为首次例会被批评对象，可惜这手段实在低劣，只能让方渐找不到把柄发挥，不过，可以肯定一点，没有老实的接受'教训'，他和方渐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邢远不着痕迹的瞟了眼方渐和他目光落在的尹漠言，拿起一份材料，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进入正题吧。

哦，好。方渐忙收回目停止废话，吩咐旁边的秘书小刘把资料给大家发一下。

资料到手，是有关钦泰原有品牌继续保留，尹漠言继任设计师的决议。

大家都看到了，钦泰原有的品牌一直处于盈利，市场口碑也不错，有相当固定的一批消费者，为了保留住这部分消费群体，我们决定继续留用这个品牌，作为F.K旗下的独立品牌发展，设计师当然还是由尹设计师继续担任。我们将对所有以前的店面进行重新设计装修，从而在视觉效果上和F.K一贯的风格接轨，大家对此有什么异议？说完，邢远环视了一周会议室的各位，有人似乎想说话，可看看都在观察形势的其他人，又不敢妄动出头。

好了，既然没有异议，就这么决定了，杨经理你尽快准备联系施工装修，把预算报表报上来。下面进入下一个议题。没有给怯懦者更多考虑时间，邢远已经拍板决定，任有人在心中后悔，或说他一贯独断专行，这都已经是成为过去时的议案，无从重审表决。

看得出，邢远一定不是个亲切宽容的上司，他像个蛮横的暴君肆意释放着自己的任性与专制，手下的副手则像极心思算尽的大臣，心怀不满，却不敢暴动反抗。尹漠言以后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总觉得十分好笑，不因为心思斗争的演绎，全为了邢远在说'进入下一议题'时那一脸得意夹杂着自负的得瑟表情——他知道他们的不满，知道他们的无力反抗，更知道他们心中懊悔的要咬牙切齿，可他偏要这样做，并享受着这种验证自己权威的快感。

后面的议题都是一些细小的人员变动，销售份额变动或无关痛痒的重组进程，谁都看得出今天的重头戏就是开会前五分钟内解决的钦泰品牌决议，所以当后面拖拖拉拉的鸡肋议题终于全部结束时，每个人都露出了从无聊里解脱的畅快，或瞌睡或惺忪的走出会议室，当然只除了导演整场戏的那一个人——邢远神采奕奕的迈着两条长腿，和困顿被折磨后的下属形成让人发指的鲜明对比。

尹漠言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室，可以说今天的大赢家除了邢远就是他尹漠言自己——他不必成为纪明熙的副手，可以继续自己的设计，搞不好销量反超GOG还能给纪明熙一个漂亮的反击，这是眼下对他最理想的情况，不由得压抑在心中从不外露的阴郁也随着会议的结束而烟消云散。

他走进洗手间整理了本来就打的很完美的领带，洗了个手，心情很好的走出过道，没想到在门口又碰到了方渐。

听司机说，今天他没接到尹先生你啊。方渐面带笑容眼神冰冷的说。

微微一笑，尹漠言没想到这个方渐竟然如此难缠我只是在努力做到F.K员工需要保持的守时传统，您会上刚提过。

都是在F.K的同事，以后会免不了碰面，你说是吧。方渐在威胁，作为下属，整你有的是机会。

当然.没有理方渐的言下之意，尹漠言只字未提以后还要请您多关照。

那就要懂得F.K的规矩，毕竟这儿和钦泰那种小公司可不一样。收敛起笑容，方渐冷冷的告诫还有记得以后要叫我方总。

方总，如果没什么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的助理在等我。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尹漠言客客气气的叫了，只是他不想再和这个无聊的人耗下去。

当然方渐重新挂上笑容，然后夸张的如同才想到什么似地关于你的助理，像你这个级别的以后就不用助理陪你一起来参加会议了，我们F.K只有总裁才能带助理参加会议。我想你这样的新人一定还不知道吧，没关系，慢慢来，要学的还有很多。

尹漠言的好心情最终还是被这个无赖给毁了，不管是纪明熙的助理，还是今天来参加会议的各部门负责人，也都带着助理陪同，这样的所谓规矩明显是为了刁难自己。

谢谢方总，我知道了。在心里有一百个不服气，尹漠言还是知道什么时候应当收敛脾气，然后他转过身，快步走出洗手间，果然在这里相遇的人和这里的功能一样让人作呕。

第十五章：尹漠言•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