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狩猎魔王 上——枯米

他抬起头，眼神澄澈地望着我，“我要照顾动物们，你们快去接应你们的同伴吧。”

我感激地朝他点点头，拽着乐金往郝迟那边跑去。

这时，墨菲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他抽出腰间的银笛，放在嘴边。

我不是没听过人吹笛，但是墨菲吹奏出的，实在是太好听了。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笛声，引得我不禁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吹奏的嘴唇，音符好像一个个在我眼前跳跃，眼前都是光影和五线谱，叫人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乐金适时地掐了我一把，疼痛令我恢复清醒，“你看。”他指向池步宝。

面对墨菲，池步宝跟我的反应截然相反。

明明如此优美的笛声，他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噪音一样，眉头深锁，额角青筋暴起，深深地吸气，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郝迟那边得了个空，急切地喊道，“阿宝！”

池步宝猛地惊醒，挥动法杖，顶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只往墨菲的方向一掷，忽然出现几道手臂粗细的闪电，落到墨菲的头上。

我眼睁睁看着他就那么维持吹奏的礀势，被雷电击中，倒了下去。

……

……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墨菲的身子很单薄，本来细皮嫩肉的脸庞被烧的焦黑，身上几处出现红斑，全身都皮开肉绽。

他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刻我心里忽然很沉重，明明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起说笑。虽然他行事太过残忍，且对我们不利也是事实。

但就这么把他杀死，也太……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原本好好站着的池步宝痛叫起来，他的小腿出现了一道裂伤。

紧接着，手臂，胸膛，甚至是脸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口。

鲜血汩汩流下来，他最终没支撑的了多久，摔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

我马上赶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却看到他的脸颊呈焦黑的颜色。

为什么会这样？！

墨菲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烧了哨子，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我猛地回头，原先全身焦黑躺在地上的墨菲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我明明亲眼看到池步宝打中了他！

乐金忽然咳嗽了一声。

墨菲擦了擦手中的银笛，好像很不服气地敲了个响指。

我眼前一花，再一看，池步宝虽然躺在地上，但身上的伤口全都不见了。只剩下痛苦的表情。

我愣了几秒，脱口而出，“你的笛声能让人产生幻觉！”

墨菲挑眉，“你也有聪明的时候。这把是魔笛，可以随心所欲地令人产生幻觉。”

他舀银笛在手中耍了个花式，昂着头，张口道，“我还没消气，我要再折磨他一会儿。”

看着池步宝陷入痛苦中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站起来，走向墨菲。

“你能随心所欲的操纵幻觉，是因为你吹得曲子吗？”

我本来不指望他会回答我。

谁知道是他自大，还是有恃无恐，墨菲竟然洋洋得意地对我道，“当然是以曲谱来操控，我读了整个魔界的乐曲，还请了最优秀的作曲家精心谱写，每一首都有不同的效果，当然，纯粹用来当音乐听也是很妙的……”

就在他自吹自擂，洋洋得意之时，我猛地伸出手去，在他手臂上一掐，他一吃痛，手头一松，我眼疾手快地一捞，那墨菲视如珍宝的银笛就这么落到了我的手里。

东西到手，赶紧逃回乐金身边。他的战斗力现在被我排到最高位。

墨菲：“……”

这回轮到我得意了，“一看你就没试过，在人家打哈欠的时候往他嘴里扔纸团，或者趁人伸懒腰的时候挠咯吱窝吧？”

墨菲：“……”

乐金扶额，“这不是什么好得意的事……”

这我不在乎，管用就行。

第39章

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注意到这边的沃克蒙娜两兄妹忽然停住了攻击。

郝迟的嘴唇已经完全呈干瘪，我赶紧过去扶住他，给他递水。

“墨菲没有魔笛了。”沃克喃喃道。

蒙娜愣了一会儿，眼中发出别样的神采。“我们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我看他们没有再攻击的倾向，让郝迟把手套摘了下来，再这么下去他早晚要被烘成干尸。

“怎么你们不是同伴吗？”我不解道。

墨菲阴沉着脸，带着威胁意味盯住他们。

但是没有魔笛的墨菲，沃克兄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蒙娜收起了身上的黑色气息，走到哥哥面前，激动地与他相拥，转向墨菲，露出不屑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有那把可怕的魔笛，我们怎么可能会对这种弱小的魔族屈服。我跟哥哥本来好好的生活在魔界，忽然有一天，这个家伙带着那个同样弱小的魔族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意指正被石巨人捉住的小丑，他的确是很弱。“用魔笛的力量逼迫我们离开那里，在人类的世界组建起这个可笑的马戏团！”

这些话让墨菲的表情越发冷冽，“我以为你们喜欢这里。”他说，“你们明明对人类很友好。”

我听史密斯先生说过，这个马戏团已经旅行了大半个新大陆，几乎每个有人类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足迹，所以我一直也以为这是个很快乐的马戏团。

沃克抱着自己的妹妹，表情愤恨，“那是因为魔笛的力量！我们是魔族，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做表演给人类看！”

蒙娜接着说道，“但是现在你没有魔笛了，我们不会再待在这个马戏团。我受够了这里，我要跟哥哥回魔族的世界！”

我更加感到不解，“难道你们相处了那么久，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蒙娜轻蔑地笑起来，“的确很有感情，是厌恶的感情！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多么虚伪的人，自大又逞性，就算得罪了他的鹦鹉他都会用非常可怕的幻觉来惩罚我们！我们经历过那种痛苦，相信你的朋友现在也不好受。”她把目光投向一旁跟动物们围在一起的史密斯先生，“你以为他是出于善心好意才把你从河岸上救起来的吗？”

史密斯先生愣了一下，垂下眼帘，“不管是什么原因，墨菲先生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

蒙娜大笑起来，“连你也能看出来！整个马戏团只有你跟小丑信服他，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带着我们在大陆上旅行？你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人类？！开玩笑，一个魔族怎么可能会喜欢人类！”

“你可以闭嘴了。”

墨菲终于听不下去。

他的气息在一瞬间改变，好像一只睡梦中的狮子终于忍受不住头顶禽鸟的骚扰，张开了獠牙。

他缓缓踱步到史密斯面前，语气出乎预料的平静，“没有错，我的确不喜欢人类。”他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人类这种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世界上是我最困惑的事情。我也很奇怪，为什么魔族会喜欢人类，为什么这种愚昧又弱小的种族会占据这么大的领土。为什么他会为了区区的人类抛弃整个魔族！”

墨菲的话提到了什么人，没等我细想，他又说道，“我感到很困惑，所以我离开魔族的世界，我想要找到答案，这些年我走遍了大半个大陆，见过数之不尽的人类，还是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这……简直就是在把人类当成草蜢之类的生物，在进行观察和研究吧！

我为他的这种想法和举动而感到毛骨悚然。

“我尝试过容纳人类。”他张开双臂，发出感慨，“这真是一项艰难的过程。这种行为如果是曾经的我，一定感到非常难以理解。但这并不表示，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来对我评头论足。”讲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简直冰冷到了极点。

这一刻的墨菲，跟十分钟前的感觉截然不同。

我警惕地把匕首横在胸前，看来这个魔族不止能吹点小曲这么简单。

“你们以为我是谁？”

沃克兄妹俩被他的这股惊人的气势震的倒退几步，满脸不可思议。

“你……你……”

墨菲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你们以为我脸上没有面纹，是装出来的吗？”

沃克惊恐地张大了嘴，“这……这不可能！你从来都没有出过手！”

“是啊，因为向来都没有我出手的必要。”

乐金忽然勾住我的脖子，把我跟池步宝一起拖到桅杆后躲藏起来。

一旁被石巨人捶打的奄奄一息的小丑好像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狂笑，“你们这些自不量力地方蠢货！在马戏团里待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墨菲大人的身份！哈哈哈哈！跟西方的魔王作对！你们全都死定了！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我们全都惊了。

蒙娜跟沃克连双腿都在打颤，眼珠乱转，结巴着道：“传闻中，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大魔王大人忽然从魔界消失，紧接着西方的魔王也从西方的迷宫里消失了，十年前……我们在魔界的家是在西方领土上没错……你！”她震惊地望向已经全然变了一副气场的墨菲。

“你！你来了人界！难怪所有人都找不到你……这么说大魔王大人也……”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同她的哥哥一起，被猛地落到他们面前的墨菲掐断了喉咙。

我忍不住扭过头，乐金却只皱了下眉。

——你小子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解决掉了沃克跟蒙娜，墨菲把眼神投向我们。

我明确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灭口”两个大字。

……

乐金取出更多的水，原本处于紧绷的对战状态的郝迟，忽然一下放松，已经彻底垮了。

池步宝还不省人事，我不知道他在幻觉中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痛苦难当，而我绝对不能对他这样的状态坐视不理。

靠我这种半吊子跟实力不明的乐金，再拖上两个伤员，跟一个看起来就已经火的很厉害的魔王对抗，想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话说回来，算上上回遇到的那个萨德尔，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二个魔王了吧？

一个东一个西，那南北在哪里？

再话说回来，现在魔王的爱好都是跑到人类世界玩吗？

上回那个不知道在搞什么，这回这个更奇葩，开马戏团？！魔王难道是一件很无聊的工作，否则蒙娜口中的大魔王为什么也消失不见了？

说不定，也跑到人类世界来了。

乐金注意到我的走神，顶我一把。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停止这种发散性思维。

向前迈了一步，壮着胆子道，“做个交易怎样。”

墨菲以一种藐视的态度看着我们，“你们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的手心在冒冷汗，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到喉咙口。

乐金站在我的背后，把手贴在我的肩膀，无声地支持我，我咬紧了牙关，开口道：“保证这条船可以安然航向目的地，同时保证期间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我就把你的鹦鹉治好，还归还你的魔笛。”

哨子浑身呈焦黑，翅膀已经连动都动不了了。

一早就看得出来墨菲对这只鸟的感情倒是真的。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障我们所有人都完好无损的回到陆地。

这里是大海，万一出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特别是池步宝，我真怕下一秒他就要活活疼死在幻觉里了。

“你觉得我舀不回来吗？”墨菲的眼神瞄向我手中的银笛。

“你可以试试。”

乐金把我握着魔笛的手举起，铳炮口对准。

“看你的速度快还是我发射的速度快。”

……

说实话这种条件在我心里根本就是谈不成的。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我本想等郝迟体力恢复一些，或者乐金想出什么有用的招数，再拼一把逃出生天。

却没想到墨菲沉默地注视了我们一会儿，居然开口答应了，“好吧。”

我简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么轻易就答应？别不是有诈吧！

“别跟他谈条件！”

正在这时，最不应该出声的人居然开了口，我低头一瞧，本该沉浸在幻觉中的池步宝居然靠着自身的意志力成功挣脱了魔笛制造的束缚，硬是拽着我的裤腿爬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滚落。

大口的喘息，还有在跟我身体接触时格外小心的动作，都表示他现在仍然被一部分的幻觉束缚。

郝迟向来是最紧张他的，“阿宝！你别逞强！你现在这样……”

“我没问题。”池步宝咬着牙，按住他过来搀扶的手，摇摇欲坠，“郝迟，快上去解决他！”

“可是阿宝你……”

“让你去你就去！”他近乎咆哮出声，“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吧！他在虚张声势！西方魔王是所有魔王级里最弱的一个，最擅长的就是幻术。现在他连施展幻术的器具都没了，只要我们合力，肯定能把他打败……啊！”

最终他还是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再次摔倒在郝迟身上。

墨菲周身散发出不安的气息，“虚张声势的人明明是你吧。”他阴测测地笑起来，“我施下的幻术只有我可以解，你现在全身上下，应该没有一个地方不像在被刀刃切割，我还真佩服你能够站得起来。”

池步宝再一次抓住附近的支撑物，坚定地站了起来，嘴角居然高高地扬了起来，“你以为，这种痛苦我没有经受过吗？”

第40章

我一直都知道池步宝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承认自己当过死囚，被关进最阴森的死牢里过。死牢诶，总不可能是进去旅游的吧。

听到墨菲所讲的话，再看他现在连支撑自己的身体都非常勉强的样子，光是想象都足以让我毛骨悚然。不知该说他是坚持，还是固执。

乐金揪起他的衣领，厉声道，“你以为魔王这个称号，是随便靠一点幻术把戏，就谁都可以做的吗？”

言下之意，墨菲的实力远远不止如此。

他在劝服池步宝放弃对抗，与对方妥协。

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这艘客船上还搭乘了上百个乘客，总不能一直停在这片海域。万一真要动起手来，我们现在的状态也极差，绝对捞不到好处，还会连累无辜的乘客。

可偏偏今天的池步宝把死心眼这个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他硬是咬着牙齿，明明肌肉颤抖的我都不忍心看，依然高举起法杖，想跟墨菲一拼到底。

再这样下去，第一个垮掉的人就会是他。

乐金眼看说不动他，向郝迟投去抱歉的表情，直接照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个手刀——池步宝被击昏过去。

总算强制让他接受妥协。

乐金无声地望向墨菲。

墨菲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敲了下响指，池步宝的脸色瞬间就好了很多。

乐金又推我一把，“给那只鹦鹉治伤吧。”

我犹豫地望了一眼躺在郝迟怀里的池步宝，把魔笛塞到乐金手里，“这个你先舀着，等到了岸上再还给他。”

墨菲脸色很差的靠着一面墙缓缓坐下。

再也没把目光落过来，好像笃定了我不会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