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天惊 上——君默言

“额……你经常来？”小声地试探。

沈诺刚进门的时候有些懵懂，但是，当他看见那对在吧台前激烈接吻的男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gay吧——同性恋者的天堂！

李默然突然转头看了沈诺一看，然后，靠近。

沈诺下意识地后退，李默然再靠近，后退，靠近……李默然不着痕迹地把沈诺压在了墙角与自己之间，当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李默然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才扯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压低头，靠在沈诺的耳边，故意用暧昧的声音问道：“你想证实些什么？”

沈诺感觉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强大压力，就来自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沈诺突然说不出话来。

对啊！

我想证明什么？

这个家伙是不是同性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12.

沈诺被拉进了一间监控室，那里面坐着一位长发的美人。

那位美人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

在看见李默然的时候他笑了。

沈诺忽然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了！

当那位美人开口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这个脸上涂脂抹粉，风华绝代的美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竟然还毫无忌惮地上前拥抱了李默然，那姿态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沈诺眼珠子瞪得老大，但是在场的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你来啦！”妖媚男轻声开口，连语气也带着一股妖媚酥骨的感觉。

沈诺的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照在李默然的身上，但是那个家伙根本就是神态自若。

沈诺突然感觉一股无名火正在心中嗞嗞燃烧。

竹逸瞥了瞥屏幕，对着默然说道：“我已经帮你瞪着好久了，你要怎么谢我呀？”边说边走，最后，妖媚男整个人都靠在了李默然的身上。

李默然竟然还伸手轻轻拥住，语气那叫一个温柔，“亲爱的，以前是怎么感谢的，照旧就好。”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就不打扰了！”竹逸对着默然揶揄地挤挤眼睛，然后转头，才把目光放在沈诺的身上，好像是这时候才突然发现有他这个人一样，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看。

沈诺突然感觉自己是他眼中的货物一般。

妖媚男走向沈诺，随着他的走动，一股淡雅的莲香轻轻地飘逸在空气中。

沈诺抬头挺胸，一幅正义凌然的样子。

妖媚男轻笑出声，忽然恶作剧般凑近，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嘿，男人，我很喜欢你壮壮的身体哦~要是你感觉默然那个家伙太冷，我这里可是十分温暖的！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啊！”末了，还轻笑了一下。

沈诺听得浑身直抖，当他终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妖媚男很识时务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对着沈诺抛了一个媚眼。

然后，又对着默然点了一下头。

开门，走了。

当他关上门的时候，沈诺也终于爆发了。

鼻子呼呼出气，沈诺十分不爽地瞪着李默然，大声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靠在你的身上，为什么你会用那样温柔的神情看着他？难道……

“不会是……你喜欢他吧？”沈诺磕磕巴巴地问。

李默然真的是个同性恋？！对男人有着特殊于常人的感觉？甚至还可能与刚才的那个男人有着搞不清的关系？

沈诺心中不明不了，十分不舒服。

他很主观地归结为——这是突然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个同性恋的震惊，以及，一时之间的难以接受。

沈诺觉得自己没错，就他当才那样的态度，自己无法不瞎猜，也无法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但是，心中仍是莫名地不快。

他又自动解释为，他是安然的哥哥。

只是，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能没人知道，甚至是沈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李默然早就已经坐在摄像头前，盯着右上角的那个有着赵立的图像看。

听见沈诺的问题，也只是回头略显不解地看了他一点，随后，他神态十分自然地，轻声给了沈诺一个简短的答案：“朋友。”

一个火爆一个镇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沈诺满腔火药突然找不到合适的引火线，已经快要爆炸在自己的肚子里了！

看见一边的圆桌上放着一杯透明黄的饮品，沈诺以为是某些高级洋酒，气愤地拿起来，狠狠地一口闷了，好像他跟这酒有仇似的。

沈诺的动作无比的迅速，毫无预兆。

当李默然眼角余光瞥到，当他快速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诺连嘴角溢出的一点水渍也全部都舔干净了。

我的……天哪！

看着沈诺依旧一副我很不痛快，很不痛快的倔强表情，李默然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种种复杂无序的情绪混合在一起，难以分辨。

李默然暗恨竹逸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杯那样的饮料！

——他这算是，想要帮他，还是害他啊？！！

13.

沈诺喝的那杯酒其实是竹逸特别为这间酒吧特制的鸡尾酒，名字叫做迷梦。

在这间酒吧里面，如果哪个男人看中了另一个男人，那么就会叫上这样的一杯酒来请自己中意者。

如果另一个人接过，那么就表示我愿意。

两个人或是双双离去，或是在这里包下一间房间，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杯迷梦里面自然也添加了某些增加情趣的东西，已经习惯于喝它的人不会觉得什么，但是，那些第一次尝试的人……反应就会明显一些——就像现在的沈诺一样。

他现在已经脸颊泛红，望着李默然的眼中更透着一股不解和迷离，断断续续地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默然看着那个男人走近，没有动，他的眼神暗沉，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沈诺觉得浑身像是有一把小火在燃烧，他有些看不清李默然的样子，所以，无意识地向他靠近着。

当沈诺快要倒在李默然的怀里的时候，李默然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女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漠，但是，天知道，他现在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不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依旧该死地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把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一股酒香弥漫在李默然的鼻尖，混合着沈诺特有的味道。

李默然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游走在危机的边缘，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好像连他，都快要醉在着迷梦之中了。

那酒的后劲强大，根本不是沈诺这种白纸可以承受的了的，他现在靠在李默然的身上，似乎感觉自己找到了一块凉爽的大冰块，于是，舒服地磨蹭着。

熟知，这是在玩火自焚。

一个已经思想出轨的男人很难在这种时候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出轨。

李默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于这个粗野暴躁的男人就有着那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好像他们本就熟识，好像他们本就不分彼此。

沈诺被浑身的火热烤得口干舌燥，他想要寻求一丝甘源，当他终于找到的时候，这场已经变奏的意外也终于演变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默然一把抱住怀里的人，变被动为主动，激烈地追逐着他的味道。

沈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是怎么了，下意识地挣扎着，只是他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这样的挣扎更像是某种意喻不明的挑逗和暗示。

没有跟李默然有过过密接触的人，谁都不会想到，表面冷酷的李默然在这方面爆发起来却有着惊人的热度。

沈诺刚开始干渴的感觉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到后来，却是越来越干渴，也越来越焦急。

他分辨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需求，只是不满足。

李默然把沈诺抵在房门和自己之间，不留一丝空隙，顺手还把房门上了锁。

小小的一个空间里面，干柴遇见烈火，越烧越旺盛。

汗水顺着脸部滑下，在胸前彼此混合。

李默然感受着沈诺的温度，听着沈诺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早就醉了。

粗重的呼吸，激烈的冲撞，一些都披上了一层迤逦的味道……

当他们攀上顶峰时，那种深深的满足感已经镌刻在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呼吸渐渐平稳，理智也渐渐回笼。

当李默然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沈诺的时候，第一次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依这个男人暴躁激烈的个性，他可能会找自己报仇吧？

李默然已经可以预见那种惨烈的后果，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这是一场一眼就可以看到结果的关系，太过危险，本不该有这个开始的。

他，自始自终都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啊……

14.

1.

沈诺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酒店。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感觉头很疼，像是一种宿醉之后的疼痛。继而随着更深一步的清醒，四肢的感觉也在渐渐回笼……

他感觉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的酸疼，而且疼得有些古怪……一些理论上怎么也不会如此酸疼的地方也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味道。

沈诺很迷惑。

他记得自己应该和李默然在一间酒吧的监控室里，怎么现在自己睡在了酒店？

是李默然把自己移过来的？

沈诺记得自己喝了一杯状似鸡尾酒的东西，然后，就意识模糊了。

记得，那以后他一直靠在一个既凉爽又热烈的东西上面。

沈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两个截然相反的形容词用在同一个事物身上。

他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

难道，昨天真的一杯就醉？

百思不得其解，沈诺摇摇头。

感觉浑身粘腻，他准备起身洗澡。

可是，刚一坐起来，某个隐秘的部位就立即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沈诺的脸都绿了。

他这些年的警察生涯也接触过不少的案件，有些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某种想法在沈诺的脑中一闪而过。

嗤笑一声。

连自己也觉得荒谬。

李默然，和自己，那个？

怎么可能？！！

想起李默然的那张大便脸，沈诺就觉得可气又可笑。

那个冰块会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沈诺把一切归罪于那杯奇怪的酒。

也许是那个妖艳男在酒里加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奇怪东西。

对于像沈诺这样粗神经的男人，除非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晒在他的面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不然是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的。

通常像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很会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而且深信不疑。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颇为主观的男人是怎样成为一名客观的警察的。

或许正是这种矛盾的组合，才使得沈诺这个人更具有魅力。

在工作中谨慎，在生活中糊涂。

2.

相反，李默然却不一样了。

他回到家后虽然表面仍是一派冷静样，但是，心底早就万分烦躁了。

他恨自己的不够坚定。

竟然被沈诺那个家伙给公然诱惑了。

他怪自己毫无责任。

竟然吃完了就跑，把沈诺一个人扔在了酒店。

他更烦躁之后的一些事情。

要是沈诺发现了不对劲，继而猜到了某些禁忌的内容，那么，他该怎么面对他？

冰冷的面具只是伪装。

这个时候静下来，李默然才发现，自从遇见沈诺起，这个大部分都符合他审美要求的男人就已经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相处之后，随着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眼睛小了一点，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的时候猥琐了一点的男人，连性格也不让自己讨厌。

李默然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对沈诺存有了一些好感。只是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总是在惹自己生气，所以，这些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渐渐萌发的感觉很容易被忽略。

李默然有些慌了。

李默然的条件极好，他曾经也被很多同性追求过，也跟不少的同性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当中也不乏有喜爱的，但是，那些感觉都很明朗，分开一段时间也会有思念，分手了也会失落，但是，都是正面的情绪感受的多，像是失落与烦躁等负面的情绪，都是淡淡的。

但是，这次却完全不同。

李默然感受到了强烈的负面情绪，焦躁，失落，气愤，苦恼……

随着这些负面情绪之中的，也包括昨晚拥抱之时的狂喜，那种感觉甚至可以绵延至今，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血脉沸腾的感觉。

感觉太过复杂和混乱。

李默然分辨不清。

但是，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恐怕这次他要完了！

他将会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万劫不复！

3.

小猪案件很快就明朗化了。

赵立太心急，竟然十分着急地想要把那几幅名贵字画出手。

一直盯着他的沈诺当然不会让他得手。

沈诺还惊讶地发现，与赵立在一起的，还有那天在事务所门口被沈诺教训过的小黄毛。

沈诺叫猴子跟着那个小黄毛，找机会把他请进局里聊聊天。

4.

沈诺这几天一直想要找李默然谈谈，但是，一直找不到他人，打他手机，不在服务区，到事务所找他，也不在，问那位前台美丽的小姐，也对他摇摇头。

这天，沈诺路过神诺亚广场，正巧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诺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安然！

她抱着一个单反，在对着广场中间的一个雕像不停地拍着照。

沈诺突然看见安然，竟然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脑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要像往常一样马上上前对她大献殷勤，而是想：这下终于可以知道面瘫男的下落了！

安然正在对着一个雕像拍照。

这是一具十分抽象的雕像，在沈诺眼里，它只是一推横七扭八的曲线，但是，在像安然这样的专家的眼里，它无疑是美的象征。

安然最近对某一时代的文物很感兴趣，而这个雕像，正是那个时代的遗留产物。

把每一个面都照完，安然收起相机，心满意足地想要去喝杯茶放松一下。

谁知，一转身，就撞在了一个温软结实的物体上。

安然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土匪男！

“你想吓死我啊！”安然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最近，她很少去哥哥的事务所，所以，沈诺也没什么机会见她。此时看见，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一种激动与欣喜的感觉，这让沈诺皱了一下眉。

没有谈笑的心情，沈诺于是就直切主题：“知道李默然在哪里吗？”

“哥哥不是几天前就去G市了？你不知道？”

G市？！

李默然已经不在这座城市里了？

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迅速地连沈诺自己也没有捕捉到。他只是语调平静地“哦！”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安然看着沈诺的背影。

奇怪。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

她记得她去机场送哥哥的时候，哥哥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两眼放空，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完全不像平时睿智干练的哥哥。

而现在，这个沈诺也跟着奇奇怪怪的！

15.

沈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默然了。

他沉静在自己的案件中，自得其乐，只是在很偶尔的时候，那个家伙的样子才会出现自己的脑海中，真的是很偶尔。

就像一个有些熟识的朋友，当他走出自己那辆人生列车的时候，可能就只被定义为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