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才说道:“可有大碍?”
摇了摇头,百里瑾便站到萧启的身后。瞪了眼洛瑞修,顿时不喜欢这个兵部尚书,占着萧启的喜欢,就侍宠成骄。更可恶的事
,把感情当做玩!难道因为萧启是皇帝,感情就不是感情吗?看着萧启的后脑勺,叹了口气。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而萧
启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他。他们两人还真是同命相连啊!
“百里大人!刚刚我们不是说,输的人任由赢的人处罚!”洛瑞修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百里瑾的身边,把酒杯放在百里的鼻
下轻轻的晃着,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百里大人不善饮酒吧?不知道君前失仪该怎么罚?”感到百里瑾的身子一抖,便走
到萧启身边,把酒杯递给他说道:“臣要罚百里大人,求皇上代劳,亲赐百里大人一杯酒!”
“亲赐?”萧启接过洛瑞修手中的酒,抬眼就见百里瑾脸色已不再绯红,变得有些苍白,轻声说道:“不就输了,朕又不罚你
,别怕!”
“百里大人还不快跪下接酒,要知道让皇上喂酒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啊!”洛瑞修声音之大,在场的众人都听在耳中,不由得窃
窃私语,甚至还有人投来怨恨的目光。恐怕不到明日这后宫上下无人不知,少年天子又有新宠了。
跪在地上,百里瑾并不理会周围的一切,两眼直直的盯着萧启手中的酒杯,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一杯下去不会转身就倒。手
摸着被衣摆挡着的长靴,从靴沿抽出一薄薄的刀片,不动声色的在大腿上一划。
一手托着百里瑾的下巴,还是如玉般润滑,淡粉色的唇微微的开启,半透明的月光杯贴在唇上。萧启抿了抿嘴,这杯子是他今
晚一直用的,现在靠在百里瑾唇上的地方,刚刚他的唇还触碰过,想起当年亭子中的吻,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琼浆玉露缓缓入口,可百里瑾只觉得满口的苦涩,喉间更是辛辣的灼痛。只想快快一口喝尽,可是杯中的酒像是怎么也喝不尽
一般。两眼已经迷蒙的泛起水汽,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扇动着。好在腿上的伤总能及时的把他从晕眩中拉了回来,只是也不
知道到底能撑多久!
一杯酒终究是会喂完,萧启有些不舍的放开百里瑾的下巴。才发现百里瑾双眼迷离,脸颊烧红,顿时觉得不对。伸手将人扶起
,低声的问道:“你不善酒?”
得不到回答,只见百里瑾莞尔一笑,把头侧向一旁,然后又快速的转回来努了努嘴,又撇了回去。片刻后又回头,憨笑道:“
臣……无碍……”
萧启嘴角微翘,没事?都开始犯傻了,还没事?好在傻的可爱,不会乱发酒疯。取下腰间的香包,挂在百里的腰上,抓着他的
手,柔声说道:“乖,站一旁别乱动。”见百里站好后,转头对洛瑞修轻斥道:“你啊!是不是早知他不善饮酒,故意让朕给
他赐酒!御前失仪要廷杖四十的!”
周围的声音百里瑾已经听不大清楚了,看什么也有些模糊,只知道笑着就好。一只手被人紧紧的握着,很暖,很舒服。腰间传
来阵阵的清香,让他的思维慢慢从混沌中拉回,奈何酒劲太厉,人仍旧是昏昏沉沉,但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突然,一道熟悉的人声传来,“臣,陈子陵……”
16.凤求凰
抱着琴小虎子低着头站在陈子陵的身后,怀中的玉牌像是热铁一般烫,与百里瑾之间发生的事不敢告诉陈子陵,毕竟他现在的
一切都是偷来的。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至少让他留个回忆……
“臣,御龙卫首领陈子陵携御龙卫齐轩为陛下献艺,愿我天启国春秋万载,天下太平。”陈子陵跪在台下远远的望着萧启身边
的百里瑾,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里一喜也露出一个笑容。
百里瑾动了动手,马上就被萧启按着。低头看了眼噙笑的萧启,想把手抽回,却怎么也抽不动。扁了扁嘴,转头看着台上。见
陈子陵端着五十弦,小虎子抱着绿绮,顿时酒醒了少许,两眼微红,被萧启握着的手也微微的抖着。
感到百里瑾的变化,萧启动了动手臂,让衣袖挡住两人相握的手。望着台上的陈子陵,轻声问百里瑾,“怎么了?”
摇了摇头,垂着眼睑,百里瑾将视线从台上转到了手上,看着萧启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袖,低声说道:“那是大哥为我做的琴,
如今不是我的了。我终究是个傻子,人家都琴瑟和鸣,我还妄想插上一脚……”
手握着更紧,萧启抬头看着百里瑾哀伤的脸,坚定的说道:“是你的,朕定帮你讨回来!”
甲明银得勒,柱触玉玲珑。
陈子陵轻挑手中弦,低头盯着黑漆瑟身上描绘的朱红榴花,想起和百里瑾一起学琴的事,心里一痛,更是不敢抬头。当初百里
为他做的瑟如今仍旧在自己手中弹着,可是他给百里瑾做的琴已经易主了。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移愁到手底,送恨入弦中。
轻拨手中弦,小虎子望着陈子陵的侧脸,轻唱道:“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仰头倒了了一杯酒入口,萧启紧紧的握着百里瑾的手,刚刚还有点余温的手,现在已经冰冷。
见百里瑾的脸白的似雪,洛瑞修便开口用他能听到的声音问萧启,“皇上,刚刚臣与百里大人比武时,皇上唤臣,莫不是担心
臣?”
“洛卿说笑,你的武功放眼天启国,谁能伤你?”
“那皇上那声是为何?”
为何?萧启自己也不知道,侧目看着百里瑾。若是刚刚百里瑾真的攻向洛瑞修的腰间,那他现在恐怕会受伤。自己为何这般在
意百里瑾,现在见他这样难受,心里也痛得很。可是除了在衣袖的遮挡下握着他的手,还能怎么安慰他?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凤求凰》,百里瑾淡淡一笑,小虎子唱的比自己唱的好听多了。绿绮在自己手中也常常断弦,原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现在
才知道只是不配有。
歇时情不断,休去思无穷。只怪命运弄人,十年相守原来是误。是该罢手了,他们不比常人,没那么多十年……
“百里,朕有些凉,去飞霜殿为朕拿件袍子。”萧启说完,又饮了杯酒。收回紧握着的手,抚着衣袖上的一片湿迹。
手中的温暖顿时消失,捏了捏手,知道萧启怕他看的难过,故意支开他,心里霎时变暖,好似原本在手中的温度都藏进了心里
。百里瑾哑声道:“谢皇上!”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伴着最后一句,百里瑾缓缓的退下。走到无人处身子轻轻的晃着,按着头靠在树旁,酒的后劲不断的上涌,让他一阵阵的恶心
。夜风冷冷的吹在身上,萧启给的仅有的温度也快要被吹散了,环抱着胸,闭着眼就想这么睡过去。
肩上一沉,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回头就见一人静默的站在身后。来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蟠龙袍,眉宇间有些相识,却又记不起是
谁。百里瑾晃了晃脑袋,准备下跪行礼时,那人伸手阻止了他。
“百里!”伸手摸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万千话语都堵在喉间幻化成一句,“我好想你……”
张了张嘴,百里瑾望着眼前的人,记忆有些清晰,许久才出声道:“三……三殿下……”
一曲终了,萧启打了个响指,低声说道:“去跟着照顾他。”只见树荫晃动,一个黑影瞬间消失。萧启缓缓的从龙椅上站起,
赞道:“好曲,好歌!朕要赏你们什么呢?”
看着跪地的两人,萧启脸上挂着冷冷的笑。琴瑟和鸣,让百里这般伤心,定不会饶你们。手一挥,道:“抚琴唱曲之人是谁?
”
“臣,齐轩!”
“抬起头来!”萧启说完,就见小虎子缓缓抬头,便哼笑道:“真是个美人!那朕就赐你为侍君,赐殿潇湘苑!”
小虎子脸色一青,张着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皇上竟然让他当侍君?不是把他赐给陈子陵了吗?怎么会这样?按着怀
中的玉牌,一股寒气从脚尖传了上来。肩膀不停的抖着,转头看向跪在身旁的陈子陵。
听完萧启的话,陈子陵也暗暗的吃惊,猜想大概又是萧启为了刁难他相当主意。不由得庆幸还好不是百里和他一起演奏,想到
若是百里被封为侍君,他定会生不如死。
“陈子陵!朕今日心情好,你又在战场上护驾有功,朕也该好好赏你些什么才对。”萧启收起笑脸,顿时有种胸闷气堵的感觉
,真的要宣旨吗?可是若不这么做,以后很难再看到他的笑了吧!挥手示意身边的安公公,说道:“小安子,宣旨吧!”
安公公连忙从怀中掏出圣旨,展开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封御龙卫陈子陵,百里瑾为对人!圣旨为凭,玉牌
为证!钦此!”
圣旨一读完,萧启便沉着脸坐回龙椅,端起一杯酒大口的灌着。陈子陵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萧启,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此时
的萧启正静静的看着百里瑾刚刚用来喝酒的杯子,将其紧紧的拽在手中。猛然站起身来,说道:“朕乏了,今夜摆驾潇湘苑。
”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便抓着杯子快步的离开,要见百里瑾,然后……然后告诉他,自己为他做的事。萧启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什
么好事等着邀功的孩子,百里瑾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高兴?还是感动?对了,他醉了,现在怎么样了?
“三……三殿下……”宁王!听到百里的声音从树后传出,萧启马上顿住了步子,压低气息听着他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宁王脸上一笑,便伸手去搂百里瑾。但马上就被推开,宁王有些激动的说道:“吓到你了!百里,我好高兴
,你竟然还记得我。”身子慢慢向百里瑾靠去,抬手将他困在树干和自己怀抱之间,接着说道:“你和陈子陵怎么了?”
“三……宁王,能不能……能不能……”百里瑾强忍着欲昏眩的感觉,无力的靠在树上,想不到一杯酒的威力这么大,连腿上
的伤都没法子让自己清醒。眨着眼晃着头,按着萧启给的香包,皱眉说道:“宁王问这个做什么?”
“他对你不好是不是?我在战场上都看到了,他移情别恋了……”宁王抬手摸着百里瑾紧皱的眉头,连忙改口说道:“你不爱
听,我不说了。我不能在京城久待,我就问你一句话。若是我让你跟我走,你走吗?”
“王爷……”百里苦笑的摇了摇头,低头说道:“我不会离宫的……”
“你怕我对你不好吗?”
“不是的,百里用大哥的命立过誓,今生都不会离开皇上的。所以我不会离宫,王爷的好意,百里心领了。”百里瑾推开宁王
的手,正欲要走,身子却被宁王拉了回来,搂在怀中。
“若我是皇上,你是不是也不会离开我?”宁王摸着百里的脸,冷声的说着,“我要听实话!”
萧启手一挥,制止住欲出现的影龙卫。他早知道宁王有造反的心,只是现在他想知道百里的回答。是不是他不是皇上了,百里
就不会再留在身边了。
“王爷,慎言!”百里瑾侧过头躲开宁王的手,抬手揉着额头说道:“百里口中的皇上只有萧启,若是天启不幸,非要易主,
百里定会随他而去。”垂着眼睑低声说道:“王爷,如今天下大定,何苦再起纷争?世人都以为当皇上好,可是他连好好一笑
都难。王爷,你还是在待在封地当个逍遥王吧!”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萧启闭上双眼,重重的呼了口气。
“百里,你是在担心我吗?”宁王将身子又往百里身上靠了靠,鼻息全都喷在百里的耳边,见他玉珠般的耳垂慢慢变红,不由
得低下了头,说道:“我耳根软,你若是跟我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抬手捂着耳朵,百里瑾微微动着身子,拉开和宁王的距离。可才一动,又是一阵晕眩,身子不由得靠向宁王。
“百里……”宁王不敢相信的搂着怀中的人,朝思暮想的人竟对自己投怀送抱。不确定的晃着百里瑾的身子,急声问道:“百
里,你答应了?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请旨……”
“别……别晃……晕……”百里瑾无力的挣开宁王,转身将头靠在树上,轻抚着胸口,呼着气。感到不那么恶心了,才说道:
“王爷,百里不会跟你走的。若是王爷真的有反意,百里相信皇上定能平定。只是,王爷……你忍心与百里战场相见吗?”
“你……你就是吃定我不忍了,对不对?”宁王叹了口气,伸手转过百里瑾的身子,见他脸色红的异常,琥珀色的眼睛被长长
的睫毛挡着,就像隔着轻纱看水晶一般朦胧又晶莹。手沿着百里的肩从脊背向下滑去,感到百里瑾不自在的哼了声。身子又往
前贴近了几分,笑着说道:“原来你醉了!我听你的,不争,不抢。你既然不愿跟我走,那以后我来就是了。百里,今晚去我
房里好吗?”
退无可退,宁王的身子已经整个都压在他的身上。百里瑾用手抠着腿上的伤,想让自己清醒些。可是宁王的手不断的在背上游
走,只得腾出手去推宁王。然而耳边尽是宁王发出的‘百里,百里’的轻唤声,搞得他头更晕了。心里不断的想着,重伤王爷
要判什么刑?
见宁王将百里瑾压在树上,萧启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了上来。该死的萧衡!不但想造反,还想抢他的人!正想冲出去时,就
看到意想不到的事……
感到头被抬起,看到宁王放大的脸,百里瑾再也受不了了,抬手一拳就往宁王脸上打去!然后转身大吐了起来,一天没好好吃
东西,吐出的都是酸水。百里瑾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转身靠在树上,撑着眼皮看着捂着脸的宁王,自己都这样了,他不会
再靠过来亲了吧?
“你就这般讨厌让人亲吗?”宁王捂着脸,还好百里瑾醉了没什么力气,这一拳不是很重。可见百里瑾难受的样子,又不忍多
说,掏出随身的锦帕递给百里,“擦擦吧!你真的这般讨厌我?”
接过锦帕胡乱的擦着脸,百里瑾摇头说道:“不是讨厌,只是百里心中只有大哥,虽说他心有所属,可百里此生不变。王爷还
是另寻他人,百里是个连王爷名讳都不知的人,不值……”
“你……我叫萧衡。”宁王叹了口气,转身说道:“陈子陵是个傻子!”
“他纵使再傻,在百里的心中也是无可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