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加入巨乌贼同好会——留袖

“嗯，最后一句可以省略，不过我想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在的你壮得像头牛。”里欧挑了下眉毛说。

“谢谢。”教授轻笑了一下，坐到他的旁边去，用一条袖珍的蓝色毛巾擦拭脖子上的汗水，一股浓烈的同性荷尔蒙味道混合着微咸的海洋味随着微风吹送到里欧的鼻子里，让他感到一丝不适时宜的眩晕。

他甚至想起了上司佩姬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听着，里欧，你已经27岁了，再过不了几年，你那头金发的中间就会出现一个洞，最引以为傲的2B电视台第一名的电力翘臀也会下垂，没有人会想看你裸着上半身在亚马逊河捉食人鲶……”

“对了，你的背感觉还好吗？”教授从床边的小抽屉里翻出药膏，“我想你应该再涂点药。”

“我想如果不碰它的话感觉比昨天好多了。”里欧走到浴室里，对着镜子撩起衬衫下摆，那些擦伤的痕迹还有些发红，他可不希望晚上穿紧身潜水服的时候被这些伤口折磨得龇牙咧嘴，“天啊，我可从来没想过地毯会给人的身体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他说着，重新走到床边，强迫自己以平常心面对罪魁祸首的卡拉肯教授盯着他腰部曲线的贪婪目光。

“让我看看……”教授掀起里欧的上衣，让不怎么明亮的窗户光落在那片受了伤的赤裸的背上，很快他的视线被那片连绵的阴影引导着，堕入了深深的海沟，“每看见一次我都要忍不住说……你的屁股真漂亮。”

“谢谢！全美国的人都这么说，嗯，你的肱二头肌也很不错。”里欧声音干涩地回应，同时绷直了背，心里开始猜测下一秒教授的指尖是会落在他的背上还是屁股上，当他默数到30还没有任何动静，终于忍不住问，“你究竟是来欣赏我的屁股的，还是要帮我涂药？”

“啊哈，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那就先欣赏，再涂药。”

“那么我想你已经欣赏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小狮子，难道你想在你臀部下垂的时候再让我欣赏个够吗？”

有那么一刹那，里欧居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但是他很快说服自己不应该被教授奇怪的理论所蛊惑，“SHIT！我的屁股可不是随便让人欣赏的！”他不禁小声骂了一声。

“嗯，要知道，我也不是个随便的人。”教授突然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态度，“珍惜短暂的生命，就该把最美好的时光花在最美好的事物上，逃避自己内心的欲望反而是糟蹋自己的生命，难道不是吗？”

“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纵欲的魔鬼！”

“纵欲？我还谈不上，说起纵欲，应该向你们美国那些生活在曼哈顿上东区的人学习。”教授继续阐述自己的歪理，“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在一间古董店里看上了一个漂亮的油画瓷盘，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我还记得上面画着花园的舞会，人物风景惟妙惟肖，我的外祖父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他家的墙上就没有一处空的地方，我努力地存钱，终于有一天攒足了20英镑，但我还是想要等到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再买下来送给他，但是就在伦敦刮起冷风的时候，它被一个卖黄油的男人买走啦！”

“真可惜……那时候你一定很伤心吧？”里欧同情地看着他说，“如果你能早点把它买下来多好！甚至先向别人借点钱。”

“是的，我那时候多傻，但是现在，我可不会那么傻啦！”教授说着，这才开始往他背上涂药膏。

“那么你说这个故事是为了表达什么呢？”里欧费解地皱着眉问。

“我是说，我觉得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把你整个一口吞到肚子里，而不是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你觉得呢？”

听见对方试图把他的侵略性行为合理化，里欧翻了个白眼回答：“是的，你要真能那么做的话，经过几天的消化，我的肉体就会变成一坨臭烘烘的排泄物，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美好吗？”

教授大声笑了起来：“那么你这是告诉我，应该像对待刚出土的丝绸那样小心谨慎地完成这些接触吗？”

“恶魔的舌头总是比别人长得多。”里欧扭过头不屑地说。

“但是我想你早就已经对我舌头的长度有所了解了，难道不是吗？”教授说着，突然低下头，隔着衬衫在里欧的肩膀上落下一吻。

没想到这个举动却让他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小狮子，没必要那么紧张，你可爱得过了头，我简直都不忍心吃你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教授故意表情忧虑地说，“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的背很敏感，真是抱歉。”

“吃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劝你还是把更多的精力和体力放到晚上的录影吧！”里欧转过身瞪着他，眼睛里放射出警戒的光。

“哦，难道你以为我原本现在想把体力浪费在你的身上吗？”教授挑了下眉毛说，“不过我想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整齐的齿印应该浪费不了太多的体力……”

当教授的指尖刚刚碰到他的脖子，里欧就冲着他龇牙：“你的脑袋里难道就不能想想别的东西吗？比如我的拳头！”

“你的身手我已经领教过了，那天晚上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呢？”教授带着一种无辜到了极致的表情说。

“别再跟我提那一晚上的事情！是的，一夜情！一夜情在这里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你也只是冲着我漂亮的屁股来的不是吗？”他几乎恼羞成怒，拍着床垫大叫起来。

听到这句话，教授睁大那双绿色的眼睛望着他，就像早晨起来听到了一个荒谬的新闻，几秒的沉默里，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气氛。

“我想说，我讨厌一夜情这个词。”教授皱起眉头说。

“好吧！如果我和一只大王乌贼同时掉在水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大王乌贼。”教授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里欧的脸顿时因羞愤而扭曲。

“哦，里欧，你没理由不会游泳不是吗？”教授笑得像只逮着兔子的狐狸。

“要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游泳呢？”

“那当然是先救你！”

“哦？”

“否则新闻记者会在报纸上把各种不堪的形容词用在我身上，包括‘不人道’什么的。”教授半开玩笑地回答。

里欧此刻的表情很沮丧，垂着头，背对着教授坐在床上，他从谈话里得不到多少他想要的信息，现在他的脑袋一团乱。他想，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心思，都被这个叫普莱德·卡拉肯的男人打乱了。

教授看了看涂在他背上的药膏，伸手想把他掀起的衬衫拉下来，刚碰到衣角，就被他打开了。

“别碰我，我现在想杀人！”里欧像只被激怒的猫压低声音不耐烦地说。

教授却一下子捉住了他的手，压低身体，两个人的脸突然离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度。

教授刚动了下嘴唇想说点什么，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群学生灾难般地涌了进来。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Professor. Kraken……”领头人是那个里欧不太喜欢的道格·乔恩，他捧着一个绯红色的大蛋糕，上面用奶油做成了一只粗糙的卡通乌贼。

站在他后面的学生们一边唱着歌，一边缓缓地走了进来，一边看着房间里的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在凌乱的床上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态，甚至忘记收敛起惊讶的表情。

“哦，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教授从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终于顺手把里欧的衬衫拉了下来，挡住原本上身赤裸的一大片肌肤。

看着眼前学生们暧昧的表情，感受到房间里奇怪的气氛，里欧似乎一时还不能回到现实的状态，他保持着呆滞的表情，直到生日快乐的歌声结束，才想到从床上坐起来恢复正常。

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是的，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里欧摇摇头，企图对自己催眠，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待在这个空间里了，被一群不识时务的小混蛋学生们欢快地包围着的混蛋卡拉肯教授，他该做些什么？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还是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件礼物？

里欧想，这一定是报复！

9.和教授一同潜水

“你们看见卡拉肯教授了吗？”来自拉荷亚外海的风吹乱了里欧的一头金发，站在电视台租来的一条超豪华大游艇上，他硬是让自己挤出一个职业的微笑，努力适应面前两个女大学生脸上暧昧的表情。

“哦，我想他在那边的甲板上！”对方笑得更加灿烂的同时把手指向了他背后。

“哦，谢谢！”里欧点了点头，转过身的同时收敛了笑意，吐出一口长气。直到现在他还难以想象如果2个小时前没有尤金的那通电话，继续留在教授的房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说实话，他讨厌这些叽叽喳喳幼稚又不听话的大学生！

教授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他的正前方是一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大海，白色的海鸥在不远处的天空中盘旋。

“嘿！你在这儿做什么？”里欧走到他身后，望着对方两手撑着栏杆向海平线上眺望的姿态，教授看起来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BOSS，正在为某件迷人又棘手的事情烦恼着。

“我在看天上的云。”教授抬起头，没有戴墨镜，直直地看向光线正在逐渐变得柔和的太阳。

他转过身，夕阳把他的头发染成更加耀眼的浅金色，他眯起眼睛看着里欧，接着里欧把一个东西迅速地塞到了他手里。

教授伸开五指，终于看清那是两颗大白兔奶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呃……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所以没有准备生日礼物。”里欧摊开手说，“我前几天在这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间很棒的糖果店，我买了很多种糖果……嗯，我那儿还有更多……”他正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远处即将沉没到黑暗之中的太阳变得异常炎热，烘得他的脸也跟着变热起来。

“谢谢！我想一会儿我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可以补充点热量。”教授弧度很小地咧开嘴笑了一下，“我想这是我收过的最实用，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嗯，然后……生日快乐！”最后，里欧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地祝贺。

“谢谢，你也快乐！”教授盯着他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的蓝眼睛说，“那么……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向我祝贺生日？”

“哦，当然不是！”里欧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是来告诉你，根据会议的结果，一会儿最多只能有3个人下水，如果情况更糟糕的话，也学只能派2个人下水。”

“没问题，我的便携式水下摄影机正在我的保龄球包里候命。”教授语气轻松地说，“比较让我担心的是，面对红色恶魔的包围，你能沉得住气吗？”

“啊哈，我曾让非洲狮子舔过脖子，和一百多条鳄鱼同在一条河里游泳，还被卡拉肯教授绑在椅子上喂早餐，就凭这些没有脊椎的小疯子就能吓倒我吗？”里欧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脸颊上的肌肉分明在轻微抽搐。

“哦，它们可不是小疯子，它们是小怪兽，我想你还不能想象得到它们有多强壮，多聪明，它们最大的能长到2.4米长，如果被它们的触手缠住猛地往海里拖，我想你的鼓膜可不好受！”

“……这听起来确实很糟糕，但我想我会应付的，一旦我遇到危险，另一个人就命令船上往回拉绳子，等我离开了水面，就在甲板上打几个滚，直到这些软绵绵的家伙失去攻击能力为止。”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教授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运！”

“好运？”里欧用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学生，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只要你不要再让我的背部受伤……外加浑身酸痛……还要为突然闯入的一大群不速之客担惊受怕，我想我的日子会过得更快乐些。”

短暂的沉默，只剩下海鸥的叫声和海浪的拍打。

“……很抱歉为你带来那么多困扰，相信上帝会代你惩罚我的。”教授向后退了一步，轻轻地靠在栏杆上，然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上帝啊，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是啊，糟糕到了极点……”里欧捏了捏眉心，接着望向渐渐变成黑色的海面。

“5……4……3……2……1！”

屏住呼吸，向后一翻，里欧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水下世界，他的腰上系着一条粗绳，一道强大的光线来自船上的大灯，照亮了一片范围有限的海域，目之所及，除了飘荡的小型浮游生物和说不清的尘埃，什么也没有。

“请注意你们的氧气，如果氧气快要用完，就赶紧通报船上的工作人员！”

“好的，收到，这里一切正常，但是我连一条鱼也没有看见。”里欧在水里摇晃着两只手，好奇而警惕地四处张望着，在他的4米同样飘荡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和他一同下潜的卡拉肯教授。

“放心吧，会有的，再过5分钟，船上洒鱼饵！”在水里，卡拉肯教授的声音伴随着咕噜声，听起来就像一只老猫的呓语，让人昏昏欲睡。

绳子在放长，深度由5米，10米，一直到了20米，里欧能感到四周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增大，压迫他脆弱的胸腔，他试着调整呼吸，睁大眼睛看着这片冷清的世界，它甚至让人冷清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在脚底不远处悠闲地闯入灯光区域的巨大身影。

“教授，我看见它了！我看见了！”里欧兴奋地叫了起来，视线追随着那个身影，它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就像装饰着成百上千个细小的灯泡，随着它的呼吸忽明忽灭，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外太空来的家伙，那是只不折不扣的洪堡乌贼。

“它的个头挺大的，足有1.2米长，里欧你要小心点，它对我们很好奇。”

“哦，它看起来似乎不太饥饿，甚至还挺友好的，我该感到庆幸吗？”

“好吧，它或许正在思考该先啃你的脑袋还是先扯掉你的左手，小心点，它游过来了。”教授努力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乌贼的身体，“我的天，它太美了，我真想把它带回去养在我的浴室里。”

“不，教授，别去惹它，我想它更适合被做成一盘意大利面。”里欧看着教授尽情地抚摸着那只乌贼的身体，就像在爱抚情人的背，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教授的潜水面罩下是怎样一副陶醉的表情。

“多么滑溜的肌肤，多么结实的肌肉！多么强壮的身躯！”教授甚至伸开双臂去抱这只乌贼，“这神奇的生物！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