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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里欧无奈地向上游，说实话，这趟他们并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早就因为潜水深度给肺部带来的压力而感到浑身难过了，他向下看了一眼，看着教授向一艘废弃的沉船游了过去，姿态淡定得像一只鲨鱼。

“里欧，这里有一艘沉船？”看着教授手上的摄影机发送过来的影响，尤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不知道，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个。”里欧耸了耸肩，看着屏幕上那个黑洞洞的大家伙，没有人能准确地判定这个外面已经长满珊瑚和苔藓的东西是一艘沉船。

卡拉肯教授钻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看起来像是船舱的门，那儿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手电筒，一些小鱼被吓得四处乱窜，教授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但是那儿什么也没有。

“哦，教授，离开那些破铜烂铁吧！我们是来找大章鱼的，可不是来寻宝的！”不知道为什么，里欧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他预感到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就要发生。

“不！让他看看！没有人来过这里，看看这艘船上有什么！”尤金的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她一脸期待与好奇地看着教授搓揉着从淤泥里捡起的东西。

那是一枚硬币，圆圆的，不知沉睡在这里多久，依旧暗暗地闪着冷光。

“那是什么，银币？”尤金几乎要尖叫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船舱里，惊讶地看着镜头前的东西。

“哇哦，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里欧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在所有人正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时候，他却开始担心教授的氧气够不够。

3分钟后，正当教授在船舱里欢快地转悠的时候，惨剧发生了。

当画面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的时候，人们这才开始担心教授的生命安全，于此同时，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听到一声“哗啦”，像是有一条海狮从船上跃进了水里，溅起了很大的水花。

里欧带着一只强大的水下手电，想象自己是一只被鲸鱼追杀的海豚，以最快的下潜速度向他记忆里的地方前进，这种该死的速度不由让他的耳膜隐隐发痛起来，他甚至觉得一旦上岸说不定就此失聪了。

但是每个潜水过的人都知道缺氧有多么可怕，如果他再多迟疑个几秒，或许捞上来的是一个瞎掉的卡拉肯教授，或者是个连走路都不稳的废人，更严重的话，可能会是一具尸体。

想到这个，里欧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一个优雅的姿态一头扎进了那个吃人的洞口。

“教授，教授，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现在我在沉船里。”里欧像一只无头苍蝇慌张地在阴冷的船舱里乱窜，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他简直想把这艘船给拆了，无论这地下埋葬的是银币还是金子！

里欧穿过一个长长的狭窄的通道，这里到处长满了海草，像是曾经葬身海底的幽魂向他挥舞着手，这一切让人不寒而栗，他似乎在像是驾驶室的地方看见了微弱的光，接着他明白了，那是教授携带的水下手电发出的亮光。

“教授！你还好吗？能回答我吗？”游进黑暗的驾驶室，凭着手电发出的有限的光，他看见教授的身影漂浮在那儿，甚至向他转过头来，“他还活着！”

耳边传来了船上工作人员的欢呼，但是里欧什么也听不见，他看见教授苍白的脸，并且缓缓地把手抬到脖子那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是缺氧的暗示。

里欧没有时间做过多的考虑，他抱住教授的腰部，用尽力气把这个可怜的人从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拖了出来，重新穿过可怕的过道，游出船舱门，一路向上。

“我太入迷了，当我手里攥着那枚银币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在想这会不会是海盗的沉船，说不定下一次找到的会是一把金闪闪的铜壶，哦，摄制组能同意让我带些纪念品回去吗？我是如此着迷，以至于忘记了氧气就要耗尽，于是我开始觉得不妙。”坐在甲板上，对着镜头，卡拉肯教授用一条白色的毛巾拼命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我想我的氧气绝对没办法让我撑到上浮了，这可有50米的距离！于是我只好保持体力，平稳呼吸，以减少氧气的消耗。”

教授坐在人群里，解答完各种各样的疑惑，工作人员打算明天回到这里，在寻宝探险者和沉船迷到来之前先把这里摸一个遍，他们谈论得热火朝天，甚至开始猜测这条身长二三十米的沉船的身份。

教授对着他们露出今晚最后一个疲惫的笑容，走进了更衣室。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靠在衣柜上，看着里欧抱着头一个人坐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

里欧低着头，没有回答，于是教授在离他30公分的地方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下一秒他的脸上却挨了一记拳头。

“我不是叫你快点上来吗？你在那儿干什么？！”里欧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的口气可不太温柔。

“抱歉，我确实太着迷了……”教授捂着发烫的一边脸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里欧因为发怒扭曲的脸，“我知道你不想把这档节目搞砸，我以为我能撑过去的。”

“哦，经验丰富，于是你就松懈了？”里欧咧开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了一下。

“嘿，放松点，我想你是太紧张了，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教授站起来，伸手去拍他的手臂。

里欧甩开他的手，然后捂住了脸，拼命地搓揉：“该死的，我还以为你死了，我怕得要死……”

“别这样，小狮子，我很好。”教授再一次去拉他的袖子，试图安慰这个被吓坏的孩子。

“你不知道，我吓坏了，当我看见你一动不动浮在那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里欧从手掌里抬起头，用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说，“我可不想面对一个残疾甚至停止呼吸的湿漉漉的卡拉肯教授，那会让我接下来活着的日子里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是的，我能理解。”教授顿了顿说，并向他越靠越近，直到呼吸吹拂在对方赤裸的脖子上，“你该知道，一年前你也曾经把我吓坏了！”

“哦，够了吧！别再跟我说起一年前的蠢事！”里欧就要平稳情绪，却再次因为他的极度靠近而撩拨起了不安的心跳，他抬头看着教授逆光的脸，对方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他心里所有的秘密。

“你现在……觉得痛苦吗？”

是的，爱情就是痛苦，痛苦就是爱情。

“我想，有点儿……”里欧耸了耸肩，“但是……我还能忍受。”反正这一年不也一个人走来了吗？

“这种痛苦和寂寞相比较，你的选择是？”教授缓缓地低下头，把他压进更衣室里衣柜后的死角。

“这种问题真叫人讨厌，你这个蛊惑人心的恶魔……”里欧睁大眼睛瞪着他的脸，压低声音说，这似乎是最后的反抗。

“来和我交换条件吧！让作为恶魔的我亲自来缓解你的痛苦……”教授抬起手抚摩着他的下巴。

“哦，恶魔……是吗？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是不是分叉的吧！”里欧说着，眯起眼，抬起手圈住教授的脖子，将嘴唇凑了上去，就像衔着一口毒药，迫不及待地要与这个曾令他担惊受怕甚至痛苦的人报复性地分享。

甲板上的人们忙碌地收拾着那些凌乱的拍摄器材，船舱里的人们则围着屏幕继续猜测沉船的身份，谁也不知道封闭的更衣室里正在进行着的秘密交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