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不免觉着奇怪,怎么在山里的时候,倒仿佛极少见他这样笑。
便似笑非笑的问他道,“你在山里的时节,心里也是这样想?”
怀能“呵”的就笑了,自嘲般的说道,“你在山里的时节如何的厉害,何曾有过这样的时节?”
69.
孔砚只觉着他话里有许多的意思,一时却都体会不出,心里便有些焦急起来。也不知是恼怒还是怎的,便想,怪不得,我如今
失了法力,所以他这样着紧于我。又想,若我不是妖怪,只是孔砚,没有这一身的法力,不知他又会怎样。转念却又想,我生
来便是妖怪,不稀罕他如此!
便沉下脸去,冷笑着说道,“若我死了,你倒可以随意摆布!”
怀能不想他会突然这般着恼,也吃了一惊,才要辩解,便又听孔砚冷声说道,“若是我不厉害的时节,天帝的使者来时,我便
死在巢中了,也不必今日见着你!”
怀能见他动了气,心中挣扎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你听我说……”
孔砚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怀能便低头亲住他,就是不许他说话,亲得够了,才气喘吁吁的说道,“你听我说完,等我说完,
要打要骂,都随你。”
孔砚被他气得笑了起来,沉着脸说道,“好,你倒是说。”
怀能小心的看他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大着胆子说道,“你做孔雀王之时,把我拘在山中日日的做那件荒唐事,我那时
心里是极爱你,却也有些恨你。”
孔砚霎时就变了脸色,怀能也看在眼里,便有些心疼,就说,“我那时也想,或许你便是我今生的劫难。平日庙里上香来的女
娘也有许多,我怎么就偏偏不曾看在眼里,却只有你,……”怀能低头看他,神情里有些困惑,又有些不甘,低声说道,“分
明也是个男子,怎么做那件事时,便有那许多极乐的滋味。想着,怪不得世人都难脱色欲。”
孔砚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也有些困惑,听他说起那件好事,心里也知他向来是喜欢的,却不曾听他这样老实的说出口,
心中到底愉悦,脸色便好了些,说道,“又说什么劫难,难道还想着要做罗汉不成?”
怀能极怕他恼,连忙分辨道,“怎么会,我早也说了,我舍不得的。”
孔砚极爱听他说这话的,不免露出笑意,只是看他这样,却又哼了一声,说,“那还提它怎的!”
怀能却认真起来,说,“你只是不明白。”
孔砚心中不解,还不曾开口,便听怀能说道,“我那时心里也不很明白,也知你妖怪性情,怕哪一日就生吞了我,也有些恨你
,因此几次想要逃走,最后终于逃脱出去,便想,再不与你相见,从此天涯两隔,也不恨你,也不想你,如此便好了。”
孔砚也知他那时一心要逃,只是此时听他口中一一的说出,心中到底不是滋味,便沉下脸去,也不看他,想要嘲讽他两句,不
知怎的,却连一个字也不曾说。
怀能静了一会儿,只是看他,孔砚被他看得大不自在,烦躁起来,却还是忍住了怒气,问说,“又怎么!”
怀能便微微的笑,轻声的说道,“其实如今想想,你脾气这样坏,倒也是件好事。不然你生得这样好看,脾气又好,不知要迷
住多少女怪哩!”
孔砚怔了一下,不知怎的,便想起那一日怀能问他的话来。
怀能曾低声的问他道,你有那许多妻子,脾气还这样坏,见着我便只要同我做那件事,还拿住持师兄的性命威逼于我,你心里
可曾有半分爱我?
那时他喉咙发紧,竟然半句也不曾答出,如今又听怀能提起,只是隐隐觉着要说些什么才好,仿佛此时不说,便要错失了什么
要紧的物事一般。
怀能见他发怔,便玩笑般的说道,“怎么,难道你后悔了么?”又说,“如今你反悔也不成了,你那些族人都恨你暴虐,哪里
有人爱慕你,也只有我肯随你。”
他“哼”了一声,捉住了怀能的手腕,不悦的反问他道,“你嫌我脾气坏?你这样啰嗦,又这样蠢,生得也远不及妙音,还动
不动要逃,我…”他卡在这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的好,怀能的脸都已经白了,却勉强的笑着看他。孔砚心疼起来,又想起断
发之恨,忍不住怒骂道,“我不过拘着你罢了,你倒好,竟然断送了我一身的法力。若是换了别个,我早就取了他性命,偏偏
却是你这蠢人!我若是脾气坏,你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怀能愣了片刻,突然欢喜起来,问他道,“难道你也舍不得我么?”
孔砚用力捏住他的下颌,恼恨的说,“偏偏你这蠢人,害我落得这般模样!”
先不说法力尽失,却教他如何见人?
怀能抱紧了他,喃喃的说,“我也不知怎的,那时听她说请你过去行礼,心里便气得很,竟然想着,若是你不是这样的厉害,
我便把你藏了起来,再不许别人见你。
70.
怀能抱紧了他,喃喃的说,“我也不知怎的,那时听她说请你过去行礼,心里便气得很,竟然想着,若是你不是这样的厉害,
我便把你藏了起来,再不许别人见你。”
孔砚不料他竟是这样想的,记起断发之恨,也不知是恨他还是气他,心里又痛又闷,便沈声问道,“所以你就剪断我长发?”
怀能搂紧了他,仿佛不知要如何开口同他说的一般,想了许久,才说,“我只想把你掳走,便是天涯海角也好,哪管你有妻五
百,哪管你心里如何爱恋那妙音,统统都不许再想!”
孔砚正要骂他两句,又听怀能低声的说道,“其实我剪断你长发,见你只是不醒,心里便悔得厉害,心想,若是你能睁眼开来
看我,便是叫我即刻便去死也好。”
孔砚“哼”了一声,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回想这人那时的说话,仍是觉着十分的可气。
怀能回想着那时的情形,仍是黯然,苦笑了两声,说道,“哪里想到守了你几日,终于见你醒来,却那样恨我。其实我早就该
料到的,你生来就这个性子,我坏了你一身的法力,你如何能不恼?我想你恼怒了,我只受着便是,总是我做错了。却不想你
竟然叫我滚,你不知我那时心里如何的难受,便是在心口扎几刀,也好过听你说那个字。”
孔砚见他眼眶发红,知他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心里也极难受,只是犹豫着,想,不如索性留在此处便罢了,便是死在一处,
倒也快活。
怀能见他不语,也不知他想些什么,只是说了那许多,索性一鼓作气,把心里所想都说了出来,老实的同他招认道,“你心里
恼恨,我也知道。我带你来这里,其实心里是极怕你走了的,因此只要看着你,劈柴时在你身旁,睡时也要守着你,防着你趁
我不备,走离了我身旁。”
孔砚见他低头下去,微微不解,伸手去摸他的脸,只觉得手上一片湿意,“咦”了一声,便用力的抬起他的脸来,恼火起来,
说,“哭什么,我还不曾死!”
怀能连忙拿手背去擦,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弄得他心里也一片纷乱。
怀能心慌意乱的说道,“你那样恨我,其实我心里极后悔的,只是做也做了,再也救不回了,我……”
孔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才松开手,略显烦躁的说道,“我不恨你。”
怀能震惊的不能言语,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孔砚有些恨恨的看着他,心中思量了许久,终于实话与他说道,“我只是气你这样蠢,不知是听信了哪个的话,害我这般惨状
,真真生不如死。你剪我的发,便如龙去鳞去角,虎去牙去爪,你就不曾细细想过么?”
怀能听得惊惶起来,孔砚看着便胸口发闷,到底还是不忍心看他难受,便冷哼了一声说,“如今已是这般了,你便是死一千遍
也救不回来,从此便尽心的侍奉我,好好的赎罪罢!”
怀能眼底通红的跪在他面前,发誓一般的说道,“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你要怎样,我都依你,便是为你死了,也是甘愿
的!”
孔砚却不言语,心里却想,也是我害了他,若我不破他的封印,白泽就不会知他踪迹,他又如何会遇着这些事?想到这里,却
想起另一件事来,妙音的画像难道竟在这人的手里不成?不然当初如何寻不到丝毫的踪迹?
后来在江边一时寻到,偏偏却又遇着白泽,引出那一桩祸事来。
有许多事,本都想细细的盘问于他,只是看他双膝跪倒在自己面前,神情那样认真的赌咒发誓,心里一悲一喜,竟是从来都不
曾有过的滋味。
他想,我知你甘愿为我死的,只是我却不舍。
便低声说,“好,便是这誓,你死也要记得。”
怀能原本有些困惑,看他片刻,却豁然开朗的一般,欢喜的笑了起来,孔砚怔怔的看着他,竟然舍不得转开双目,便说,“叫
你陪我一世,你心里快活么?”
怀能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见他神情竟仿佛有些难过似的,便心疼起来,捉住他的手,小心的亲了亲他的指尖,说,“便是此
时就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孔砚微微一笑,说,“蠢人,这便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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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砚微微一笑,说,“蠢人,这便甘心了?”
怀能看着他只是不敢相信,站了半晌,见他并无不悦,便大着胆子抱住他,喃喃的说,“如何甘心?只是怕你恼。”
孔砚凝神看他片刻,才淡淡的说道,“等我好了的那一日罢。”
怀能喜难自禁,只是见他应允的容易,便有些放心不下,讪讪的说道,“怎么倒好像做梦的一般?”
孔砚“哼”了一声,心道,也是你做下的蠢事,哪里还有好的一日!
只是见他神情殷切,竟忍不住心软,便说,“今日替你做了什么,日后要千倍万倍的偿还于我。”
怀能不知他说什么,孔砚却已伸手扯下他僧裤,握住了他的要紧之处,想着要做之事,却还是略微的出了出神。
法力不曾失却的时候,他还曾舔食过这人的精元,那时他也不过是想看这和尚脸上会有怎样的神情罢了。
只是眼下这般情形,不知怎的,却有些拉不下脸面来。
怀能万万不料他会这样,想着他要做些什么,呼吸便急促起来,却只是紧紧的看着他。孔砚握住了,便抬头看他,手心那件物
事便胀大起来,硬得厉害,弄得他手心发烫。
孔砚微微挑眉,便嘲笑他道,“这样就硬了?”
怀能被他看得情难自禁,却又不敢造次,便伸手扶住他肩膀,气息不稳的说道,“我只要看见你便忍不住了,你不知道么?”
孔砚见他眼中迷恋之情愈甚,便笑了起来,握得愈发的紧了,低声说道,“如此这般哩?”
怀能闷哼起来,捉住了孔砚的手,央求道,“替我摸摸。”
孔砚被他勾得也有些情动,只是到底性命要紧,如今变化人形已是勉强,哪里还敢强与他交合,便有些懊悔,说,“然后?”
怀能哪里敢强逼他,便小声说,“你帮我弄出来罢,这样硬得发疼。”
孔砚“哦”了一声,看他片刻,却偏偏松开手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自己便不成么?我先看看。”
孔砚原本是见他肖想了一日,憋得实在可怜,索性帮他弄了出来的。只是如今摸在手里,自己却有些忍耐不住,想要把他压在
身下狠狠的弄一场,于是便有些退却了。
怀能忍不住失望,看他片刻,便大着胆子捉住他的手,教他仍旧握住自己胯下那根,然后紧紧的看着他,朝他手心里抽送着。
孔砚的手心被他弄的粘腻,又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便觉浑身发热,忍不住想要把他按在那里弄上一弄,便低声怒骂道,“我
总有一日要死在你手里!”
怀能打了个激灵,忍不住似的便泄在了他手里,孔砚正忍得难受,见他快活了,便恼火起来,骂道,“快滚,我要睡了。”
怀能看他又发起火来,不知怎的便又硬了起来,便极烦恼的说道,“你这样看我,叫我如何忍得住。”
孔砚阴沉着脸看他,怀能看他一副欲求不满,忍不住就要发火的样子,心里痒极了,悄声问道,“我也替你弄弄,好么?”
孔砚冷冷的看他,说,“我若是泄了精元,便要显出原形来,你说好是不好?”
怀能想也不想,便脱口说道,“怎么不好,我还不曾见过你本相哩。”仔细的想了想,眼底却放出光亮来,欢喜的说道,“我
记得前世之事,连妙音也不曾见过哩,你肯教我看么?”
孔砚如今法力大失,若是露出本相,想也知道该是何等的丑陋,如何肯教他看?当即便脸色铁青的说道,“想也休想!”
怀能见他发起这样大的火,似乎也有些察觉,便不敢再提,看他上了床,便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等了许久,见他仿佛睡着了
一般,才看着他的脸,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别气了,我把我的法力全都给你,就能好了罢?那时你想怎样都好,你
喜欢哪里就去哪里,喜欢怎样就怎样,我都随你。”怀能说到这里,便静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便越发的低了,仿佛生怕他
听到的一般,喃喃的说道,“那时你还肯给我看你的本相么?”
孔砚哪里睡得着,只是听他这一番话,心里便难受得厉害,想,若是我好的时节,给你看上一看又有何妨?只是如今这样,若
教他显出本相,还不如教他死了的好。
怀能小心的搂着他睡了,孔砚却难以入眠,想着,我若是走了,他怕是极难过的。又想,我若是不走,过几日白泽前来,两个
人便要死在这里了。
他自出生以来,哪里曾有过这样难以决断的一刻,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却都只是不舍得厉害。
72.
隔日醒来,怀能说话时都极小心,要看他本相之事,半字也不再提起。
只是总要与他寸步不离,孔砚知他心中所想,便越发的烦恼,午后躺在那里,见他仍是不离左右,一时发作起来,便说,“你
去林中挖了鲜笋回来,明日里烧来吃。”
怀能先是有些犹豫,转念一想,便说,“我背着你去,你也在林中走上一走才好。”
孔砚把脸一沈,便说,“我哪里便这样无用了?若是我想去,何用你背?”
怀能便笑嘻嘻的说道,“我还想等你快些养好精神哩,哪里舍得你走动。”
孔砚心里微微的发痒,想要狠狠的亲住他,教他喘不上气来才好,却只是忍耐着。
到了末了,孔砚仍是不忍心告诉他,若要好时,只怕再也难了。
怀能午后稍稍离去了片刻,回来之时,也不知道藏了一袖什么。孔砚见他洗净了,献宝一般的拿到自己眼前,才瞧见原来是一
捧红果。怀能便哄他道,“我尝过的,你定然喜欢。”
孔砚将信将疑,拈了一颗,还不曾送入口中,怀能便紧紧的看着他,孔砚瞥他一眼,将那红果含在口里,慢慢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