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灵不看她,拿着遥控器换台,漫不经心地说:“爸爸说他晚上回来收拾。”
小容简直有些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每天工作到多晚?上次他还和我抱怨说每天下班回去还要啃冷面包,你十几岁的人了,难道不会给爸爸做一顿饭吗?”
小容语带嘲讽地把韩安灵说了一顿,她是年轻人,脾气暴躁,有什么说什么。说完就走,同时在心里想:这要是以后和韩孤渊结婚,我可受不了这小混蛋。虽然她和韩先生纯粹是上下级关系,但偶尔也会幻想一番。
小容回到公司把资料给韩孤渊,同时告诉他自己在帮他打扫房间时韩安灵回家了。
“哦,多谢,不过,”韩孤渊从资料中抬起头:“以后不用你打扫,”他笑着说:“是公司给你发工资,又不是我。以后不用管我的事情。”他有点担心韩安灵会不会生气,小家伙挺不喜欢小容的,他知道。
小容自然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些犹豫着说:“老板,我觉得你对你的孩子太娇惯了。”
“啊?”韩孤渊失笑:“怎么说起这个了?”
小容索性鼓足勇气道:“你看他十几岁的男孩子,整天懒懒散散的,在家里连家务都不会做,我今天问他,卫生间的衣服怎么不知道洗一下,厨房的碗也泡在那里不管。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等爸爸回来收拾!这孩子也太自私了吧。”
韩孤渊不自觉地轻笑起来,温和地为他辩护:“他不会嘛。”
“不会可以学啊!”小容站起来,几乎有些愤怒了:“还有啊,老板您这么彬彬有礼的人,怎么他那么没有教养!见了我……”
“容小姐!”韩孤渊脸色沉了下来,加重语气慢慢说:“做好自己分内事。”
小容有些不甘心地走出去,韩孤渊有些苦恼地打开文件,不知道小容和韩安灵说了什么,但愿没有惹他生气。
晚上韩孤渊有个饭局,但下班后仍抽出一点时间回去,秘书在楼下的车里等着,他匆匆上楼,想看韩安灵一眼。
屋里的灯没有打开,客厅光线有些昏暗,茶几下面散落着一些花瓶碎片,地上还有几支枯萎的百合花。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韩安灵卧室,卧室灯没有开,男孩背对着他蜷缩在被窝里。
“哎,”他轻轻推一下韩安灵:“小家伙,睡这么早?”
韩安灵从被子里爬出来抱住他,声音低低地说:“爸爸,你回来了。”
男人把灯打开,仔细看了看他,男孩的眼睛有一点红。他揉揉男孩的头发:“一会儿还要走,回来看看你。”
韩安灵趴在爸爸胸口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传出闷闷的声音:“爸爸,你教我做饭吧。”
韩孤渊微笑,疼爱地亲亲他的头发:“好啊,有空就教你,不过,你别瞎想。爸爸爱你。”
楼下传来车喇叭的声音,韩孤渊松开他,拿起外套就要走。临出门时,朝韩安灵看了一眼。韩安灵坐在床上,头发凌乱,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忽然,他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跑到韩孤渊面前。
“爸爸,亲亲我。”韩安灵可怜兮兮地仰望着他。
韩孤渊弯下腰,轻轻在韩安灵嘴上啄了一口。
没想到领带却被韩安灵抓住,男孩踮起脚尖,不满地凑上去,笨拙地吮吸男人的唇舌。
“爸爸,”韩安灵急切地望着他,小舌尖乞求地扫过男人的嘴唇:“你……含住我的舌头……”
“是这样吗?”韩孤渊搂紧他的腰,另一只手拖住他的背,凶猛地地压在韩安灵身上,粗暴地舔吮男孩柔软湿滑的舌头。
“嗯……”韩安灵无助地依附在韩孤渊身上,顺从地接受男人唇舌的蹂躏。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搂着男孩激烈地深吻,隐隐听到舌头缠绵的水声,以及急促的喘息和男孩微微的呻吟。而被迫仰着头接受亲吻的男孩,嘴角溢出两人的唾液,一直流到脖颈里,划出一条亮闪闪的银线。
过了一会儿,韩孤渊把浑身瘫软的韩安灵抱到床上,微微有些喘气地说:“好了,我真要走了。”
“爸爸,”韩安灵茫然地抓住他的衣角,他懵懂又急切地小声说:“我……我想要你……”
韩孤渊跪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他,有些隐忍地说:“宝贝,等你再长大一点,好不好?”
韩孤渊走出韩安灵的卧室,并没有急着下楼,他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等下身的欲火渐渐平复,才一脸平静地走出去。
晚上韩孤渊回来,但并不是一个人,他肩上还扛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小容。小容在酒场上替他挡了许多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韩孤渊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也不敢让她一个单身女子留在宾馆,正好酒店离自己家挺近的,就带回来了。而他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这个行为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
韩安灵听到外面门响,高兴地跑出去,然后在看到了倒在爸爸怀里的小容。韩安灵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走到韩孤渊身边,他指着小容咬牙切齿地说:“她怎么又来了?”
“喝醉了,暂时住在咱家,你别闹啊。”韩孤渊把小容放到沙发上,去倒了一杯水。
韩安灵望着沙发上在无意识中娇笑的女人,气得要发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在侵占自己的领土,他冲韩孤渊大吼大叫:“让她滚!”
韩孤渊皱着眉头看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这么蛮不讲理。他索性不搭理韩安灵,把小容横抱起来,他吩咐道:“今天小容姐姐睡你的房间,你跟爸爸睡……”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花,韩安灵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伸手挡住他的去路,恶声恶气地说:“不行!把她丢出去!丢出去!”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韩安灵一脸怒气,眼中发出阴森森的绿光,带着十足的威逼意味。
韩孤渊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地权威:“韩安灵,听话。”
男孩望着他,眼中渐渐生出泪光。韩孤渊越过他,把小容放在韩安灵的小床上。床头放着一个明黄色的海绵宝宝枕头,他把枕头拿出来塞到韩安灵怀里,柔声说:“乖孩子。”
韩孤渊拿起浴袍去洗澡,韩安灵还在客厅发呆。
韩先生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天真,但他没有想过,天真的孩子同样意味着自私和残忍。
他在浴室听到外面有女人的惨叫,忙跑到外面。大门敞开着,韩安灵站在楼梯口,脸上带着天真冷酷的笑容。而楼梯下面,是刚刚滚落下去的小容。
31.我想你啦
小容醉得不省人事,滚落到楼梯下面,抱住双腿,只发出几声哀叫。韩孤渊急促促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之后,说是额头上有撞伤,头皮有剧烈的拉伤,当然最严重的是小腿粉碎性骨折。诊断医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韩孤渊,以为是家庭暴力。韩孤渊无话可说,等着小容做完手术,然后安排好病房。
小容醒来时,已是半夜,她望着自己被打上石膏的腿,茫然又凄楚地望着身边的男人。
韩孤渊温和地跟她解释,他扶着喝醉的她上楼梯时,不小心失手,导致她滚落到楼梯下面。
小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她忍受着周身的痛楚,语气低沉地说:“韩先生,我大概要耽误公司的工作了。”
韩孤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奔波了一晚上,此时有些疲惫地摆摆手:“没关系,你先养好身体,你家里人都在本地吗?明天让他们来照顾你。”
女孩子望着他,眼中闪烁着莹莹泪光,楚楚可怜地说:“我是一个人在这里工作的。”
“这样……明天帮你请护工,你别担心。”
“谢谢你,哥”小容感激地一笑,很聪明地改变了称呼,拉近了两人距离。
韩孤渊凌晨时候回到家里,韩安灵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他昨天把小容推下去后,爸爸匆匆忙忙把她送到医院,看都没看他一眼。他隐约知道自己闯祸了。
听到门响,他立刻跑到门口,有些紧张地望着韩孤渊。
韩孤渊沉着脸,一脸疲惫和怒意,推开韩安灵,他大步走向自己卧室。
男孩不死心地追上他,怯怯地拉住他的手,试探着问:“爸爸,你怎么了?在生我的气吗?”
韩孤渊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面对他,阴沉着脸问:“安灵,你怎么不问小容怎么样了?”
韩安灵低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声点,看着我说。”韩孤渊压低怒火。
“她活该。”韩安灵语气很弱地说。
韩孤渊彻底被激怒了,他盯着男孩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心肠这么歹毒!”说完把他按在地上,扒掉睡裤,毫不留情地“啪啪”两巴掌。
韩安灵被打疼了,手脚并用地要爬走,同时嘴巴倔强地呜咽道:“她就是活该,呜呜,爸爸你也是坏人。”
韩孤渊手上没留情,啪啪几个巴掌打在屁股上,顿时出现几个斑驳交错的红指印。男孩跪在地上,也哭得稀里哗啦,不但是因为屁股疼,还因为爸爸为了别人打自己。
韩孤渊手都打麻了,才松开哭哭啼啼的韩安灵,用手指着门口:“站在那里,想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再回来。”
说完回卧室睡觉了,他满身疲惫,醒来时也是下午。
走到客厅,韩安灵正蹲在门口玄关处,抱着膝盖打瞌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男孩一半身体沐浴在阳光里,毛茸茸的脑袋垂在胸口,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
韩安灵在迷糊中被拉进一个人的怀抱,他反射性地搂住那人的脖子,低声唤道:“爸爸。”
韩孤渊知道自己儿子做错了,可是却狠不下心去罚他。顺手摸到男孩瘪瘪的肚子,他想起来韩安灵大概是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去睡觉吧,爸爸把冰箱里的牛肉给你热一下,一会儿叫你起来吃。”
韩孤渊把切好的牛肉放到韩安灵床边,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打的。受伤的小容像离群的孤雁,非常依赖别人。
韩安灵坐在床上,警惕地望着韩孤渊:“爸爸,你要走?”
男人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转身对他一点头:“是,容小姐在医院,我去给她办一些手续。”
韩安灵低着头,他知道于情于理爸爸都应该这样做,可是情感战胜理智,他还是任性地望着男人乞求:“爸爸,不要去了,我不想让你去。”
韩先生试图和男孩讲道理,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小情人虽然乖顺,有时候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男孩站在他面前,摇着他的手,用蛮横又可怜的语气撒娇:“爸爸,不要去了,我会很难过的。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想到你为了另一个人而抛弃我,我会很伤心的。”
韩安灵说的话又矫情又幼稚,韩孤渊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他揉着男孩的头发,轻声劝慰:“好孩子,我去看一眼,很快回来。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别说傻话了。”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作响。他拉开卧室的门,准备出去。
韩安灵眼睁睁地望着男人走,突然坐在地上,他用哀伤的声音轻声说:“你走吧,我会坐在这里不起来的,我还会一直哭的。”
韩孤渊皱着眉头望着他,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他烦躁地关掉手机,望着眼前的男孩,声音里有些怒气:“韩安灵,不要威胁爸爸。”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威胁到。
韩安灵抬头望着他,眼睛通红,眼睫毛被泪水打湿,他细声细语地说:“你要是走了,我会坐在这里,我会一直哭,我还会打自己的。”说完他举起手在自己脸上清脆地打了一个耳光。
韩孤渊急忙扔掉手中东西,把他抱起来,心疼地亲吻他的脸,声音颤巍巍地说:“乖孩子,好孩子,我不走……”他声音满是惊惶心疼,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用自残的方式留住自己,多么可怕!
两人跪坐在地上,搂在一起,一个细细地哭泣,一个低声安慰。最后,韩孤渊擦掉他的眼泪,望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地说:“韩安灵,这是唯一一次爸爸心软,以后你要是再用这种方式威胁爸爸,爸爸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知道吗。”看到怀里的人点头,他才又温柔地说:“留住爸爸的方式很多,自残是最没有用的一种,以后不要这样了。”
很显然,韩安灵觉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就能让韩孤渊回心转意。那么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头脑简单的韩安灵一定会故技重施,甚至变本加厉。此时韩孤渊的一番话,粉碎男孩对这次吵架胜利的经验总结。他搂着韩孤渊的脖子,老老实实地道歉:“爸爸,我以后不这样了。”
韩孤渊看着韩安灵入睡,此时天色已晚,他低头亲吻男孩的额头,又轻轻地走出去。打开手机,十几条短信和蜂拥而至,韩孤渊无奈地拿起大衣,朝外面走去。
门锁的咔哒声让男孩猛然惊醒,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口。夜风中,一个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大步往前走。
顾宅一般晚饭时间很不固定,因为家中两个主人要么不到天黑就吩咐开饭,要么半夜回来嚷着做饭。
这天刚好两个主人都在家里,晚上佣人们把饭端上来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俩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怪异,不小心惹到了就算倒霉了。
长约三米的白色餐桌上,顾朝暮和初五分别坐在一边,遥遥相隔,默不作声地吃饭。空旷奢华的大厅里,只有精美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初五把刀叉放在盘子里,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红酒,不小心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安静的大厅顿时回荡着连绵不绝的咳嗽声。
初五愤愤地把餐巾扔到桌子上:“该死的回声。”
顾朝暮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宝贝,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到我身边吃饭。”
“去你妈的!”初五把亮晶晶的钢叉插进牛排,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此时大门轻轻打开,佣人怯怯的领进来一个男孩,丢下一句:“来找顾先生的。”说完就跑得没影了。
顾朝暮上下打量他一番,疑惑地问:“干什么?你爸爸不要你了?”
韩安灵把小皮箱扔到一边,哑着嗓子回答:“我离家出走。”
顾朝暮吩咐厨房再送上来一份生牛肉。韩安灵坐在他身边,埋头大吃,简直像一台机器似地。
顾朝暮倒是放下刀叉,支着下巴望着红肿着眼睛的男孩,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了?你爸爸打你了?不要你了?有新欢了?”
初五把钢叉往盘子里一顿,说:“大哥,最近是不是又没人跟你打架了?”
顾朝暮一摊手,很苦恼地说:“可不是嘛,刚把东城那一伙人端了,最近闲得手痒。”
韩安灵巴掌拍在桌面上,低声道:“闭嘴!吃饭!”
嗯……一阵低哑暧昧的手机铃声响起,初五皱眉看顾朝暮,顾朝暮拿起自己的手机,刚听了一句,立刻朝韩安灵看去。
韩安灵一哆嗦,紧张地望着他,直到顾朝暮把手机递给他:“喏,你跟他说吧,可不是我把你拐来的。”
韩安灵颤抖着接过手机,耳边传来熟悉的男中音,带着微微的疲惫和焦急:“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