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千帆——夏次夏至

而这三年却是他们俩的一生，三年换取的一生的想念，值得，值得。

三年了，在他身边还未有所改变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他也变了，变得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显然已经是一个风流佳少年

。

也许那天不好奇地躲在门外，不好奇地听到里面的对话，不好奇地非得听得清楚明白，再或是好奇地问个清楚，搞个明白，结

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也不会失去那个人，绝了他一生的幸福，也绝了那人的生命。”

“他听到他与他的家人说，他们的交易已经结束，经过他改变的人，此时的他再不是当初懵懂莽撞的孩子，现在的他可以完完

全全称得起整个绿野山庄……

躲在门后的他，后面说的其他已经再没有听下去，他只有一个感觉，脑海里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那个人骗了他，所有的一切

不过是个笑话，而自己就是那个笑话的主角，是整个故事的丑角。

杀了他，杀了他，是他唯一的想法，而事实上，剑刺入那人身体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人，他并不想他死，他想要的只是他

的一句话，那句我爱你，或是对不起，随便哪一句都可以。

那个人临死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徒弟还没有长大，请以后转告他，他的师父曾经很努力的活着，因为他

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他叫……”

说到这里，歌尽喝了一口茶，面色依旧平静。

可是楚楚子凡知道这个说故事就是关于他和那人的，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别人的故事如此详细，也不会说出那么多伤感的话，虽

然他的面色没有变，可是颤抖的双手，眼中的波光，骗得了自己，也骗得了别人吗？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未说完的话，是这样的，经过自己改变的他，我一刻也离不开了，从此以后，我会舍了所有，和他在

一起，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你讲这故事想告诉我什么？别讲些没用的大道理，我不爱听这些。”楚楚子凡毫不客气地说出心里的话。

“我不想告诉你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要是再不去找他，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什么？！”楚楚子凡立即从凳子上弹起来，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妥，又坐下，“你别胡说，他武功高强，这世上除了我，谁都

不能杀他。”

“我并不是指杀死他，我是说杀了他的心，那颗只爱你的心，如何？”依旧平淡如水的语气。

楚楚子凡朝着季风和凤紫的房间走去，正听见里面有歇斯底里的声音。

“季风，你都这样子了，非要逼死自己吗？”

“不关你事。”楚楚子凡听得出季风的声音满是忍耐，虽然他并不知道季风再忍耐什么。

“季风，我错了，你把我当成他好不好？若是在这样下去，你一定会死的……季风……”嘶哑的声音，绝望的语气，虽只听过

一次，但楚楚子凡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凤紫。

“你不是他，谁都不是他，除了楚楚子凡，我谁都不要。”

楚楚子凡站在门外正要推门而入的手停在半空中，除了自己谁都不要？季风，你这又是何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拿出的

就是真心，也总是不完全，不完美的？

“可是，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去把那个人找过来，我去把他找过来……”凤紫从地上爬起，他要去找那人替季风解毒，不

管那人愿不愿意，都要把他抓过来。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恨季风的，可是他也爱季风，当两者同时出现在他面前，并要他只能选择其中一个的时候，他才知道

，爱比恨更让人难以忘记。

他知道各种毒药对季风而言都是无效的，所以他选择这种无色无香的媚药，就下在刚才那杯茶水中，他以为……他以为季风虽

然爱那人，不过尔尔，却没想竟是到了非他不能的地步，他即便是死，也不要他，不是嫌他脏，只是说，季风对他说，你不是

楚楚子凡。

他确实不是楚楚子凡，他是飘雪，是那个从五岁开始就喜欢季风，一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忘记的飘雪。

可是季风拉住他道：“不，不要去找他，我许过他，他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他，可是我怕你把他找过来之后，我会忍不住，若

是这样的话，我宁愿现在就死，也不要伤他的心。”

季风心里想，他不要伤害他爱的楚楚子凡，他要让楚楚子凡习惯，习惯每天睁开眼便看见自己，习惯有他的温暖的被窝，习惯

看见他想他，不看见他也想他，习惯爱上他，就像自己爱他一样。

他的楚楚子凡，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也包括他，他心狠手辣，歹毒非常，对人对己都是如此，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也

绝不善罢甘休，可是他就是喜欢，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季风总能感受到他心里其实孤独，这让季风一边难过，一边心疼，这个

人，不爱任何人，对他而言，没有谁是不一样的存在。

第17章

季风知道，这样的人，正如他一样，若是改变了，心里装了一个人，便是死心塌地，至死相随。

季风和楚楚子凡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又无情无义，又情深意重。

他不愿勉强那人，那人是勉强不得的，季风从头至尾就知道，那么喜欢楚楚子凡，所以绝不愿意迫害他，若是强迫这样的相守

又如何能长长久久？

季风不在乎功名利禄，那些对他来说，比起路边的花花草草还要不被他重视。

人们说他，天资聪颖，上百年难得一见，自然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又有几个人看见，午夜梦回时，他依旧在山巅习武，骄阳

烈日下，还在后山暴晒，又或者寒风刺骨里，通红的脸庞？

这些都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在乎，他们要的只是结果，并不是这些年季风没日没夜练武的过程，没错，他是天才，确实比许

多人领悟高些，可那又怎么样呢？

是不怎么样的。

并不说明，他不要付出就能得到所有的一切，事实上，正相反，他心无旁骛，全神贯注，才成就了今日的天下第一。

但是这个天下第一，又让他有了多少欢笑？

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孤独，这世上，没人能打败他，就连他自己也不行，所以他才四处找人比武，一方面是他对武功的狂人，希

望可以更上一层楼，另一方面希望真的有人能打败他，那样，他就不再是任何人都不敢靠近，高高在上的神，他只是凡人，一

个普普通通习武的年轻人。

他季风也想有人关怀，也想有人爱，不是那种敬重，敬仰，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真心的爱。

他承认了，对楚楚子凡的跟随，开始时是因为欲望，可是后来，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个人第一眼就吸引着自己的目光，全部的

心神。

他爱着个人，想要了解他的全部，和他一样孤独的楚楚子凡，他想了解他的过去现在，还有以后。

想要和他真心的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靠着发生的关系。

凤紫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第一次认识他，眼前这个人当真就是他喜欢的季风？

是啊，他喜欢的季风，无情，冷漠，潇洒，俊逸，唯独没有真心，那时候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可是现在的他有了

血性，有了人性，可是再也不是他的季风了，这个人虽然和季风有着一样的面容，可是他的心，已经属于别人了。

可是不管怎样，他还是爱他的，爱了十几年，即便不恨了，也可以继续爱下去吧。

他爱以前的季风，也爱现在的。

“季风，你爱他如此吗？死也不忍伤害他？”

季风脸色潮红，喷薄出的气也是热烘烘的，可是他还是极力压制住心里的欲望，这媚药虽是厉害，但不是楚楚子凡，不是他的

身体，他的心，季风谁都不想要。

“是……”

站在门外的楚楚子凡却迟迟不肯动手，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待你，待你温柔，待你如生命，待你就像

待他如自己，别说是人，就算是草木也是感动的要哭了，可是得到这样的真心有什么用？

他无福消受啊！

楚楚子凡犹豫不决，季风这份感情他不敢接受，他担心得很多，害怕的也很多，他怕，季风不过是一时兴起，他生性爱猜疑嫉

妒，只担心季风不是真心，不是长长久久，若他投入感情，便就是此生唯一的真心了，若是季风离开了，他又该如何？

他就只有一颗真心，不能轻易找个人将就，所有人都可以将就，只有他不行，他将就不起。

他这样的人也会有人爱，连他自己都怀疑，季风……季风又能爱他多久？

转身要走，也许季风死了，所有的事情也就解决了，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神，可是他忘了，转身那一瞬间的泪水，究竟是什

么意思？他又忘了说，他们曾经快乐过。

门就在这时候打开了，凤紫抬头就看见正欲要走的楚楚子凡，上前拉住他：“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还是要走？你哪有半分好

，值得季风如此执着？可我不是他，所以我不管你愿不愿，都不准走。”凤紫在楚楚子凡没来及反应的时候，点住了他的穴道

，然后将他搬到房间里，对季风说：“季风，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是要把他带过来，我不要你死，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

不许你死……”

凤紫深深地看着床上已经神志模糊的季风，满头的大汗，打湿一片床褥，他心中又伤心又难过，却也高兴，真是五味俱全，说

不出的滋味，季风，希望你醒来之后，不要怪我。

关上房门，凤紫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歌尽，美到极致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正色：“飘雪，你早知他是季风，对吗？”

“嗯。”飘雪看他一眼，点点头。

“那他就是那个害你如此的人吗？”

凤紫先是点点头，想了一会，又摇摇头：“不，不是他，那封信也许不是他写的，感情……感情这种事也是求之不得的，他…

…他从未爱过我，从头至尾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纠缠。”

“以前看你那样，觉得你若是再见到那人，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转变得倒是很快，爱情啊爱情啊，果然是个厉害的东西。

”

“大哥，不是他的错，不见他时确实恨他，见了他之后，我谁都不怨了。”凤紫趴在歌尽的怀中，嘤嘤地哭了。

对于这个弟弟，歌尽一直是很自责的，是他一直缺乏关心，才让这个小小的孩子受尽委屈，总不快乐，是他没有当一个好哥哥

。

季风是李陵的徒弟，认识飘雪也是应该的，偏自己没有想到，不过没关系，这下他便真的可以安心的去找李陵了。

“你让他们单独处在一起，不后悔？”歌尽轻声问怀中的人。

“我只是不想季风现在就死去，那个人并不爱他，只要季风不死，我总有机会，等到他爱上我的那一天。”看着凤紫坚定地眼

神，歌尽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真的不爱吗？

天知，地知，他不知，他们也不知。

第18章

楚楚子凡看着那个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他的痛苦，自己都可以感觉的到，可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清明，他宁

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迫害他，楚楚子凡心里首先就是这样想。

身上被点了穴道，一时半伙是动不了了，想要逃走也不可能，他不愿和季风做那种事情，可是看着季风那般痛苦，却也是心疼

，心口像是被划开一个口子，究竟因为什么而疼，他却也分不清楚了。

“季风，你还好吗？”楚楚子凡终是不放心，开口询问道，也许撑过去也就没事了，这服药可能并没有上次那么厉害，他安慰

自己。

“唔……”季风开口的声音便是难抑的呻吟，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此时的楚楚子凡才知道季风已然是到了极限，可是他连靠近都没有靠近自己，他，是真的信守承诺，真心爱自己的人。

内心在不断挣扎着，到底怎么办才好，在这样的下去，季风会死的。

季风会死这个想法，突然占据了楚楚子凡整个心神，他不能让季风死，绝对不能。

“季风，你过来。”楚楚子凡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就像是在鼓上，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季风用仅存的一丝清明，看向楚楚子凡，看他眼里的神情，分明也是含着情意，但他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说不出半个字，他

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摸上楚楚子凡的脸，是在询问。

楚楚子凡把眼睛闭上，咬着牙说：“季风，我只给你几秒钟考虑，若是……若是你不要……”

话还没与说完，便只听得到口齿交缠的声音，楚楚子凡整个人被季风扑倒在地上，疯狂地吻着，顾不得解衣，楚楚子凡的衣服

被瞬间撕得粉碎，在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楚楚子凡想的是，为什么每次和季风在一起，都要有春药呢？

便是红鸾涨暖，一室旖旎，羞红了明月，悄悄地躲进了云朵。

次日是这些天难得的好天气，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到时候，季风就醒了，昨晚虽然疯狂，但他却是顾着楚楚子凡，温柔的要他一

次又一次。

看着那人在自己膝下承欢，眼神迷离，盈满泪珠的模样，季风恨不能将楚楚子凡整个人揉进肚子里，怎么办，自己现在就这样

爱他，若是以后离了他，自己该要怎么活。

楚楚子凡是他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季风轻轻地伸出手摸着他细腻光滑的脸，他也是喜欢自己了，要不然，他不会那样说

，要不然他不会依从自己，他这种人，对不喜欢的东西，从来就不屑一顾。

虽然这些喜欢还不是很多，可是，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多在一起，还有很多以后，他们一定会有着最完满的幸福。

十指交缠，其实天涯海角，也不是很远。

楚楚子凡在很久以后才姗姗醒来，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季风满含神情的双眼，想到昨晚自己和他的狂乱，忍不住一阵心虚，没想

到自己竟是那般淫荡之人，与第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完全不同，那种满足，那种销魂，那时候没觉得，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的

叫声还真是……

楚楚子凡不敢想下去，清醒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来天香楼的目的，后悔啊后悔，要不是自己自作聪明，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面对季风，他都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才好。

掐了季风一把，埋怨道：“告诉你，你可别多想，我只是想救你那么简单，要是你死了，我的秘籍就没了，哎，笑什么笑？”

掐在季风腰间的手被他一把握住，季风看他这神情分明就是事后的羞怯之情，越发的欢喜楚楚子凡，轻声低下头，咬着他的耳

朵说：“我知道，我没乱想，你又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楚楚子凡没想到季风会反将他一军，当即咬住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怕了吧，叫你反驳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不

知自己姓什么了！”

犹疑却还是问出了口，“季风，为什么我昨夜没有……像第一次那般……要我？”

“那时，我并不爱你，自然不需要担心你，考虑你的感受，可是我爱上你之后，你便是首位。”

“哼，只会说些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