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涅盘——鳗鱼咖喱饭

“凤王差小的来请凰王爷，凰夫人还有二位小姐去凤鸣宫一聚。”使者躬身递上请帖，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敬畏之意。

凰王爷打开烫金的请帖，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时间地点的描金字，内容大概就是本为亲戚却相聚甚少，二夫人被扶为正夫人的时候也未来祝贺，特此备下家宴，想请舅父和新舅母还有两个妹妹去凤鸣宫一聚，增进感情云云。

凰王爷看完，合上请帖将其递给了坐在旁边的夫人。

“回去告诉你们凤王，本王爷会携带家眷按时赴宴的。”

“是，那小的先告退了。”得了满意的答复，使者笑着退了出去。

“王爷确定要去？”夫人疑道，自从上回王爷从凤鸣宫打探回来，她心里至今仍是惶惶不安。

“就是心里不安，所以才要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进凤鸣宫里探查一番。”看出夫人的惧怕，凰王爷解释道，虽然自己心中也十分忐忑，可依然想弄个明白。

“舅父舅母，来，多吃点菜。”凤煜瑒出乎意料的为凰王爷夹上一筷子菜。

一桌的珍馐美食，就算是在天界都是少见，可是凰王爷、凰夫人、凰沁儿和馨儿却味如嚼蜡，他们各自心怀鬼胎，自然品尝不出食物的美味。

哐啷一声，凰沁儿的勺子掉到了地上，凰沁儿赶忙弯腰去捡，可是颤抖的双手根本拿不住勺子，捡了几下依然没捡起来。

“妹妹小心。”凤煜瑒好心为凰沁儿捡起勺子放在桌边，“来人，为小姐取个干净的勺子来。”

一旁的侍婢麻利的添上一副新的碗筷。

“馨儿，尝尝这个白玉丸子，很是鲜美的。”凤煜瑒又转而为凰蕊儿舀上一个白玉丸子。

“谢……谢谢，我自己来，自己来。”凰蕊儿举起筷子却迟迟不敢将凤煜瑒夹来的丸子送到嘴里。

“怎么，妹妹哪里不舒服？还是这些菜不合妹妹的胃口？”凤煜瑒看到凰蕊儿泛白的脸色关心的问。

“不，不，很好吃很好吃。”凰蕊儿收到凰王爷递过来的眼色赶忙回道，将丸子整口吞下。

“对了，今日为何没见婍凌妹妹？”凤煜瑒无心的问道。

几人均是一愣，齐齐看向凰王爷。凰王爷整了整表情，露出哀痛的神色说道：“哎，那个不肖的丫头也不知得了什么疯症，趁家人没注意跑出了凰王府不见了踪影，至今仍未寻回，我和你舅母甚是担心啊，不知凤王可有曾见到过？”

“啊？怎么会有此事？晚辈也没见到过婍凌妹妹，这么久没见我竟然都不知道舅父家里出来这等事情，真是煜瑒不孝啊。”凤煜瑒也露出悲痛莫急的表情，心里却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如舅父把婍凌妹妹的画像留于我一张，我好也帮着舅父舅母一起寻找。”

“哎，既然凤王也未曾有消息，那就不劳烦凤王了，凤王是做大事的，怎能为我凰家这点小事操心。”

“舅父这样说就生分了，母后曾嘱咐过煜瑒要多多照顾舅父舅母，说凰家的事就事凤鸣宫的事，这点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难不能是舅父不信任我凤煜瑒？”凤煜瑒板起脸问。

“哪里哪里，舅父怎会有此念头，我回去画好画像立马给凤王送来便是。”凰王爷急忙点头应道，不敢再有推脱。

“对嘛，这才像一家人不是。”凤煜瑒也咧嘴笑起来。

整场家宴，只有凤煜瑒一个人在说话，凰王爷一家显得异常的沉闷。

撤掉宴席，凤煜瑒又拉着凰王爷一家开始天南地北的一阵乱聊，凰王爷小心应付着，完全找不出空挡开口提出离开。

“凤王，门外有人求见。”凤煜瑒正聊到起劲处，随从进来禀报。

“你没看见我正和舅父舅母聊的开心吗？真是没有眼色，去，就说我忙着呢，没时间见他，叫他下回挑个我不忙的时间来。”

“可是……”侍从露出为难的神色，“来人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向凤王禀报。”

“我说的话没听见吗？让他下回再来！”凤煜瑒呵斥道。

“等下凤王。”凰王爷拦住凤王，道：“既然是有重要的事，凤王就先去办事，我们不要紧的，况且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凰王爷起身便想告辞。

“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才和舅父舅母在此一聚，怎可让外人扰了咱们的兴致，我看这样吧，我出去看看来者是谁，舅父舅母还有两位妹妹先在这里小憩片刻，我马上回来。”说完便随着侍从离开。

凤鸣宫后厢，九尾、玉麒火麟二位战神、四灵君、白泽和青鸾，还有一些天界神君围坐在桌前像是在等待什么。

“玉麒，我让你办得事怎么样了？”九尾发问。

玉麒转头看向弟弟火麟。“放心吧，我都办好了，我把凰婍凌小姐已经送到了青丘国交给了俨大人，俨大人也把凰婍凌小姐安顿好了。”火麟的话是回答九尾的，眼睛却是看向哥哥玉麒。

“彩鸾呢？”青鸾突然问道，她不知彩鸾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彩鸾现在在我府邸呢。”朱雀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眼玉麒，又有些哀怨的看了眼青鸾。这四人的关系大家都弄不明白，也就不愿多问，多猜。

“行了行了，大家就别多问了，都没问题，还是耐心等凤王过来吧。”白泽见一群人问东问西的有些头晕。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来者正是凤王，众人立马提起了精神。凤王冲九尾微微一笑，道：“九尾，该你出场了。”

“是，凤王。”九尾信步走出厢房。

“父亲，看来凤王真的不知道凰婍凌的下落。”凰蕊儿放心道。

“我也在进来时问过凤鸣宫的下人，他们都说没听说个凰婍凌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最近有新进的侍从侍婢什么的。”凰沁儿补充道。

“恩，这样看来凰婍凌那丫头是没在凤鸣宫里，不过我们还是要谨慎为好。”凰王爷也点点头，这么久了，凤王都没见回来，他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要不告而别。

大夫人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于凰婍凌她不知是该爱还是该恨。说是恨吧，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恨都还有血脉相连；说是爱吧，凰婍凌的秉性实在是和她太不一样，还总和凰翊轩一气来气她。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大夫人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过今日也未见另一个人。”凰王爷若有所思的说。

“王爷说的是谁？”大夫人想也没想就问道。

“凰王爷说的是我吧。”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传进厅堂。

“谁？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身！”凰沁儿一凛，喝道。

“沁儿妹妹还真是个急性子啊，呵呵，父亲、二夫人，翊轩向二位请安了。”当九尾变化的凰翊轩踏进房门足足把堂内的四位吓个半死。

“你，你是……”凰王爷颤巍巍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怎么，许久未见，父亲已经记不清孩儿的样貌，还是孩儿变得太多了，让父亲认不出来了？”凰翊轩悠闲的坐在下坐，端起手边的茶吹开香叶抿了一口。

“大胆妖孽，竟敢变成凰翊轩的样子来骗我们，再不露出原形小心我把你打回原形！”凰沁儿水袖一挥打掉了凰翊轩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凰翊轩的手上，把他的纤纤细指烫了个通红。

本应生气的凰翊轩反倒只是甩了甩手上的残茶，吹了口气，手上的红印便很快消失了。“妹妹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不是真的呢？”

“我哥哥已经死了！”凰蕊儿道。

“妹妹见过我死时的样子？”凰翊轩微笑道。

凰蕊儿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凰翊轩像是早就知道她答不上来，也不再理会她，看似无意的露出印记的一角，让在座的各位看得真切。

其实九尾只在涅盘之境给凰翊轩驱毒的时候见过凤羽印记一回，他身上这个也是他凭着自己记忆变化出来的，如果凰家的人非要仔细查看的话他心里还真的没什么底，不过九尾就是要赌一把，赌凰家不敢让他退下上衣仔细查看。

“父亲是不是很惊讶，明明已经把我抛进了涅盘，我为什么还没死，我为什么还能出来站到你的面前？”凰翊轩在激凰王爷，只要凰王爷亲口承认，那么就能坐实凰王爷谋杀亲儿，期满天界的罪证。

“难道父亲敢做不敢承认？”凰翊轩步步紧逼。

“啊……！”二夫人最先受不了了，疯也似的开始大喊大叫：“翊轩，翊轩，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都是你父亲的注意，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找我啊，不要找我！”

“贱人，闭嘴！”凰王爷一掌把自己的夫人括倒在地，转而又向凰翊轩狠狠的喝道：“孽畜，看你把你母亲吓的！”

“我母亲已经死了！”

“孽畜，你身负凤羽印记本就不该在世，我杀你也是为你好，为了我们凰家的名声好，今日看来是我错了，不该直接把你抛入涅盘。”凰王爷痛心疾首的呼道。

“父亲这是后悔了？”

“哼，我后悔，我后悔当初没把你先杀了再把你丢进涅盘，这样你就不会有复生的机会！”

凰翊轩冷哼一声，他就知道凰王爷不会这么好心，后悔二字凰王爷就不知道怎么写。

“既然当日涅盘没将你毁了，那今日就让我再灭你一回！”语毕，凰王爷手中多了一把火焰弯刀向凰翊轩直直刺来。

“不要！”凤煜瑒大吼一声破门而入，情急之下他早已忘了房中这个凰翊轩是九尾变幻的假凰翊轩，拉着他侧身一闪躲过了刀锋。

“没事吧？”凤煜瑒关心的问。

“没事。”这点功夫还伤不到他九尾天狐。

“哼，凤煜瑒，我就知道是你这小子在背后捣鬼。”凰王爷刀锋一转又冲向了凤煜瑒。

凰沁儿凰蕊儿放开了发疯的夫人，也加入打斗为父亲助阵，可她们怎是九尾的对手，没过几招就处在下风，被九尾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埋伏在门外的众仙家听到房内有打斗声音，也都冲进房内，很快凰王爷一家便被众仙家联手擒拿住伏跪在地。

“你不是凰翊轩！你到底是谁？”凰沁儿嚣张气焰仍然不减，冲着凰翊轩喊。

“沁儿，你说什么？他不是凰翊轩？”凰王爷惊道。

“我刚才和他交手，他使得不是我们凰家的仙法。”凰沁儿想挣脱束缚冲上前去，却被白虎灵君压制的更狠。

“哼哼，我当然不是凰翊轩，真正的凰翊轩现在还在涅盘之境里呢，我是九尾。”九尾转身恢复了原貌。

九尾的变幻之术果然了得，凰王爷至始至终都没看出半点破绽，他不得不认栽，可是嘴上仍然不服道：“没想到堂堂凤王竟会想出这种卑劣的方法。”

“嘁，你别把这黑锅往凤王头上扣，这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不过我在天界的名声一向不好，我相信凰王爷也是听说过的。”九尾挑挑眉把骂名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凰王爷气急的说不出话来“舅父，你怎么能干出这等残忍的事。”一向善良的青鸾还是不敢相信平常看似慈祥和蔼的舅父能干出谋害亲子的事。

“我干了什么？”凰王爷此时来了个死不承认，反而反问众人。

“行了，你就别装了，你刚才和九尾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这会儿想抵赖已是没用的事。”

火麟冷哼一声打破了凰王爷的幻想。

“把他们都压下去！”玉麒一声令下，天兵天将们将凰王爷、凰沁儿、凰蕊儿还有疯疯癫癫的凰家二夫人用仙绳五花大绑好，向门外压去。

就在此时，凰沁儿趁白虎压制松懈，使出暗器向凤煜瑒射来，幸亏九尾眼明手快，丢出头上的骨簪将凰沁儿的暗器格挡开来，然后一掌击中凰沁儿的前胸，将她的内丹震碎。凰沁儿呕出一口鲜血当场毙命。

朱雀皱眉，他不能理解九尾为何下如此重的手，不过他没说话，因为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凰王爷看着已死的女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悲痛之意。

“压下去！”

“等下，我想请问凰王爷，你给凰翊轩下的是什么毒？”九尾拦住凰王爷问道。

“哈哈哈哈，九尾，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下的是什么毒，也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解药，哈哈哈哈……”凰王爷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九尾也笑起来：“凰王爷给令公子下的毒是‘困’吧，这种毒药虽不起眼，但长期服用或量大服用便会失去知觉任人宰割，其实‘困’的解药早已被我研制出来了。”

“那你为何还要问我？”凰王爷暴躁的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种表情，看到你这种表情我就十分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尾大笑着看着凰王爷被压远。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很变态？”凤煜瑒冲九尾翻了个白眼，九尾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刚才谢谢你啊。”其实凤煜瑒当时也有出手击毙凰沁儿的打算，只不过让九尾抢了先。

“凤王真是客气了。”

“看来你身上又得多一条骂名了。”白泽为九尾叹息。

“无妨无妨，反正我名声已经很坏了，再多一条我也不嫌多，咱们不能让凤王落个弑亲的罪名不是？”九尾说的自然，笑的更是妩媚。

14.浴火凤凰

曼陀罗华花叶交替已不知几千个轮回，弱水边白花丛中的那一抹绿也越见惹眼，当初萌芽的梧桐枝，现已成长为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凰翊轩看着面目葱郁，听着树叶沙沙作响，会心一笑，他离心里的愿望又进了一步。

“凰剑、梧桐，煜瑒快到了，我们时间不多，得加快速度了。”

“翊轩，翊轩。”还未见到身影，就听到凤煜瑒的声音在屋外响的透彻，凤煜瑒总是这样，老远就开始喊着凰翊轩的名字，不管那个名字是煌陨还是凰翊轩。

凰翊轩为凤煜瑒倒好佳酿等着他推门而入，他听了九尾的建议，在酿酒的时候加了梧桐枝，这回不会再那么苦涩了。

“你来了。”凰翊轩把酒端到凤煜瑒嘴边。

凤煜瑒就着凰翊轩的手把酒喝掉兴冲冲的说道：“翊轩，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

凰翊轩双手一滞，眼神黯淡下去，心中漫起酸涩的味道：父亲……

凤煜瑒没发现凰翊轩的不对劲，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着这一千年里他是怎么和玉麒朱雀一起去查凰王爷的罪证，怎么在路上碰到被凰家追杀的凰婍凌。“哎，你那个婍凌妹妹身手还真挺不错的，是你教的吧。”凤煜瑒说得口干，给自己倒了杯水。

“凰婍凌？她怎么了？”凰翊轩听到凰婍凌这个名字不由的紧张起来，凤煜瑒说凰家要追杀她是怎么回事？

“凰王爷那个老家伙真是毒的很，不仅要杀你这个儿子，还要杀他的亲生女儿。”说到凰王爷，凤煜瑒就感到不耻。

“婍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凰翊轩急了，拉过凤煜瑒一个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