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涅盘——鳗鱼咖喱饭

“安啦，你放心，凰婍凌当然没事了，我们当时碰见她的时候，她只说了句要找我然后就昏了过去，我们就把她先带回了凤鸣宫，等她醒来后她告诉我，因为她听到了凰王爷和她母亲提到你的死因所以才被凰王爷追杀，然后我们先把她安置在玉麒那里。”

“为什么把他安置在玉麒战神那？”凰翊轩不明白，难道凤鸣宫还住不下个凰婍凌？

“你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当时也是为了你妹妹的安全考虑，凰王爷在我凤鸣宫周围安插了很多眼线，我怕他会趁我不备冲进宫抢人，玉麒那就不一样了，没人会想到婍凌会藏在玉麒的府邸，况且我们送她过去的时候很小心的，没有人发现。”

“那现在婍凌还在玉麒战神那吗？”

“没有，婍凌总在玉麒那藏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又送她去青丘了，她在那里可以过的自在些。”凤煜瑒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决定还觉得自己很明智。

“你说的青丘就是九尾所在的国都吧？”凰翊轩记得以前听说过青丘这个地方。

“恩。”凤煜瑒点头。

“可是，我听说九尾……”

“那是大家对九尾的误解，这回能顺利让凰王爷认罪，还是九尾的功劳呢。”凤煜瑒摆摆手打消凰翊轩的担心。

“他什么功劳啊？后面怎么回事？”凰翊轩倒是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后面……后面……啊。”凤煜瑒打了个哈欠，“不说了，不说了，都说累了，我们明天再说。”

“恩，也好。”凰翊轩看看窗外，夜色已深。

“我今晚说了这么多，那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啊？”凤煜瑒色迷迷的看着凰翊轩，手开始不安分的爬上凰翊轩的肩膀。

“一边去。”凰翊轩一把打掉凤煜瑒的小爪子，翻身上床。“不准动我啊，安分点，睡觉！”

“好好，睡觉。”凤煜瑒发现没什么便宜可占，也只得安安分分的躺好睡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凰翊轩就拉起凤煜瑒让他继续讲给他听，凤煜瑒磨不过凰翊轩，把头架在桌案上边讲边睡，还没讲几句就又鼾声渐起，凰翊轩无奈，索性不再理会凤煜瑒，任他睡得天昏地暗。

凰翊轩独步来到弱水边，他给凤煜瑒的礼物还没准备好，还差最后一点，他要赶在今晚之前全部完成。举剑起舞挥汗如雨，高高的垛台渐渐被他整理成祭台的样子，艳阳升至头顶，洒下的阳光被白花反射出道道金色光晕落在弱水表面，衬的弱水无比的清澈，它是条无比美丽的河，也是条无比危险的河。

凰翊轩拭去额上的汗珠，他该回去了，想必此时凤煜瑒已经醒来许久，庆幸的是今日凤煜瑒未向往常一样四处寻他，他不用担心凤煜瑒会发现他做的一切。

一坛浊酒，一把凤剑，在阳光下舞剑的凤煜瑒显得异常耀眼，就像他身上散发的热情仿佛能把接近的人全部灼伤。

“你回来啦。”看到凰翊轩，凤煜瑒停下手中挥舞的剑迎上去，他没有问凰翊轩去了哪里，凰翊轩总是会时不时的失踪一会然后再出现，他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偶尔的神秘。

“累了吧，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凰翊轩说着往屋内走去，他也浑身是汗，也想好好清洗一番。

“我们洗鸳鸯浴好不好？”凤煜瑒嬉皮笑脸的问。

“不要。”凰翊轩背对着他舀水。

“你转过来啦，我看不到你说的什么。”凤煜瑒把凰翊轩的头掰过来，捧在手心里。他心里纳闷，怎么九尾给的解药没什么效果啊，这么久了都没见凰翊轩好。

“不要。”凰翊轩一字一顿的说给凤煜瑒看。

“哦。”凤煜瑒垂头丧气的看着凰翊轩出了房间，把门带好，哎，真是一点便宜都捞不到。

烛灯初上，凰翊轩摆好听故事的架势等待凤煜瑒继续给他讲昨晚未讲完的事。不知凤煜瑒是酒喝的微醺还是怎么的，总之他心情大好，手舞足蹈的为凰翊轩边讲边重现当时的情景。

“你都不知道，九尾变成你的样子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第一眼我还真当是你本人呢。”说道九尾的变化之术，凤煜瑒真是赞不绝口。

“父亲他们也没看出来吗？”凰翊轩疑道，凰王爷的幻术也不错，普通幻术在他面前都能被他一眼识破，这回竟然也着了道，看来这九尾的幻术真是了得啊。

“他那个时候哪有功夫去仔细辨别眼前的你是真是假啊，吓都被吓死了，还有那个二夫人更是被吓得当场疯癫，一个劲的说不关她的事。”凤煜瑒蹦跶累了，这才安静的坐下来，“还有，你怎么还叫他为父亲啊，哪有这等狠心的父亲，你以后别这么叫了。”

“不管他怎样对我，可他的确是我的父亲啊。”

“不准叫就是不准叫，听到没有。”凤煜瑒板下脸来，他听到凰翊轩还称凰王爷为父亲，心里就难受的紧，恨不得把凰王爷千刀万剐了。

“好好，不叫了。”凰翊轩看到凤煜瑒的脸无奈，只得顺着他的意思。

其实凤煜瑒偶尔会有那么几分感激凰王爷，若不是凰王爷为一己之私将凰翊轩抛进涅盘，凰翊轩也不会跌落到涅盘之境，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

“后来呢？”凰翊轩见凤煜瑒不说了继续追问道，“天界是怎么处置父……凰王爷的？”期满天界这个罪名可不轻啊。

“哦，本来是该处死的，不过天帝仁慈，下令将凰王爷他们除了仙籍，去了仙骨贬下凡间受轮回之苦，以悔过自己的罪孽。”

凰翊轩听到此话微微一笑：“多谢。”

“谢我什么？”凤煜瑒眨眨眼眼睛。

“不是天帝仁慈，是你向天帝求的情。”凰翊轩温柔的揭穿了凤煜瑒。

被凰翊轩看穿的凤煜瑒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的确是他向天帝求的情，他知道凰翊轩心软，如果凰王爷他们真的被处死了，凰翊轩一定会难过的，搞不好还会把这些错怪到自己头上，让自己内疚，他不想看到凰翊轩难过，凰翊轩伤心，他会更伤心。

“谢谢。”凰翊轩满心感动，伸手抱住凤煜瑒，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凤煜瑒拥抱。

凤煜瑒也微笑的环抱住凰翊轩，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温柔。

“好了，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咱们商量下正事。”过了许久，凤煜瑒轻轻推开凰翊轩。

“什么正事？”凰翊轩疑惑的看着他。

“我带你离开这里的事啊。”凤煜瑒开心道，兴奋的样子就像个吃了糖的孩子。“反正现在凰王爷他们也被贬下凡间了，也没有人再要害你了。”

“哦。”凰翊轩听到这话没有显露出凤煜瑒相像中开心的表情，反倒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怎么，你……不想出去了？”凤煜瑒小心的问，心里十分紧张。

凰翊轩摇摇头，他想出去，这点十分肯定。

“那就行了，出去之后你就住在凤鸣宫，其他人不敢有什么非议，如果真有我就割了他们的舌头，看他们以后还敢乱嚼舌根。”凤煜瑒信心满满，说的义正言辞。

凰翊轩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凤煜瑒。

“好了好了，收起你的担心吧，我会把一切办妥的。”凤煜瑒把凰翊轩按到床榻边，“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凤煜瑒轻轻在凰翊轩的额头烙下一吻。

第二日醒来，凰翊轩又不见了踪影，凤煜瑒本想去找的，忽又一想，可能是凰翊轩有自己的东西要收拾，他笑了笑，安下心来等凰翊轩回来。

日过正午，还不见凰翊轩的踪影，凤煜瑒有些急了，在不找回凰翊轩就要过了回去的时间了。凤煜瑒拉开房门看着白茫茫的花海郁闷，这要他去哪找呢？正想着，就看到凰翊轩远远的从他招手，叫他过去。

凤煜瑒匆匆追上前去，可凤煜瑒每走一步凰翊轩就后退一步，总是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翊轩，别闹了，我们该准备了，时间不多了。”凤煜瑒大喊。凰翊轩不理会，依然保持的距离把凤煜瑒引向某处。

直到弱水河边，凰翊轩才停下了脚步，凤煜瑒慌忙上前拉住凰翊轩。“你带我到这来做什么，这弱水很危险的，我们赶快回去吧。”

凰翊轩挣脱凤煜瑒的手一跃退出数丈，将凰剑一横。“我们再来比一场。”

“别闹了，我答应你，我们从这里一出去就比，好不好，我们现在得回去了。”凤煜瑒不明白凰翊轩的意图，一个劲的劝凰翊轩回去。

“不！”凰翊轩拔剑便向凤煜瑒刺去，逼得凤煜瑒只得也拔剑格挡开来。凰翊轩的剑法又精进的不少，凤煜瑒渐渐处于下风，使得他不得不认真起来对付。

跳跃回转，凤煜瑒躲过一招，以示回敬，凤煜瑒翻身前冲，一剑刺进了凰翊轩的心脏。凤剑稳稳的扎在心窝处，凤煜瑒松了手，惊的他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吧，却迟迟挪动不了半步。

怎么会，怎么会，这一招他已经使过很多次，每次凰翊轩都能轻易的躲开，怎么这回就躲不掉了呢。

他看着凰翊轩用剑支撑着自己，慢慢跪坐在地，他看到凰翊轩抬起头冲他微笑，像一道惊雷，劈醒了凤煜瑒。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了凰翊轩的身体。

“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我这就带你回去疗伤，不会有事的……”凤煜瑒喃喃道，像是说给凰翊轩的又像是说给自己的，颤抖的厉害的双手几次想横抱起凰翊轩，都失败了。

“煜瑒……”凰翊轩叫了一声，这一次不是只动了动嘴唇，而是真的出了声音，凤煜瑒听到了，虽然凰翊轩的声音有些无力的沙哑，但在凤煜瑒听来却如同山中的泉水叮咚。

“翊轩，你能说话了，你能说话了！”凤煜瑒高兴道，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下来，落到凰翊轩的脸上，落到凰翊轩的身上，最后都落进土里。

“恩，九尾的解药很管用，咳咳……”凰翊轩说不了太长的话，每说一句就有血涌出。“煜瑒，你看……我的血。”

凤煜瑒这才注意到凰翊轩的血顺着唇边、胸口流下，却未像他一样在空中消散而是滴滴都渗入土中。

“你的血……难道……”难道凰翊轩并不是幻影，他一直都不是幻影，这就是他的真实身体，可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咳咳……很难相信？我开始也……也很难相信，呵呵。”凰翊轩不由的笑起来，一口血又涌了出来。白色的曼陀罗华沾上凰翊轩的血开始变成鲜艳的红色，如同弱水对岸的曼珠沙华。

“好了，翊轩，我们不说了，我现在就为你疗伤。”凤煜瑒抬手准备给凰翊轩送入自身的仙气。

“不用了，煜瑒……你不是……不是说我要是幻影……才……才能够出涅盘……之境么，我……现在死了，你……就能……带着我的精元……魂魄从……从这里离开了，所以……别浪费……法力了。”凰翊轩越来越虚弱，说话也越来越吃力。

“不，不要！不要……”凤煜瑒泣不成声，抱着凰翊轩埋头痛哭，一点都没有了往日凤王的威风。

“煜瑒……我有个礼物……送给你。”凰翊轩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凰翊轩的头，让他顺着自己的手看去。

那里是一个用布盖住的高大东西，凤煜瑒一挥手将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如同祭台般的用梧桐枝搭建成的高台。凤煜瑒再次惊讶的说不出话，梧桐枝，这里哪来的梧桐枝，这里不是只能生长曼陀罗华吗？

“我听说，凤与凰……成亲的时候……都要经过凤凰之火的考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也要经过这种考验，对吗？”

“恩。”凤煜瑒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等我们出去，出去了我们在经历凤凰之后的考验好吗？”凤煜瑒开始哀求凰翊轩，他再不设法施救，凰翊轩就要真的死了。

“可是……我都准备好了，你就……迁就我这一次吧，只当是……最后一次。”凰翊轩说的哀怨委屈，让凤煜瑒不好回绝。

“好。”半响，凤煜瑒重重的应了一声。

他在手中聚出一团火焰，一掌推向梧桐祭台，祭台瞬间被点燃，燃气熊熊大火。凤煜瑒抱起凰翊轩足尖轻点飞身落入祭台之上，凤凰之火开始点燃他们的衣物、发丝，直至把他们全部吞噬。残阳如泣血，和满地的红花连成一片。

白泽和九尾坐在摇椅上面对着一池青莲品着香茗，白泽用眼角撇一眼九尾，九尾在笑，再撇一眼九尾，九尾还在笑。“你有病啊，发什么傻。”

“这怎是在发傻，我是在替凤王高兴。”

“有什么高兴的，哦，还是扳倒凰王爷的那件事吧，我知道你是功臣。”真没看出来，九尾还是个喜欢邀功的家伙。

“不是。”九尾否定道：“是因为我们的凤王马上就要带着他的凰后回来了。”几千年没见，也不知道凰翊轩变样了没有。

“凰后？回来？谁啊？”白泽不明白九尾话中的意思。

“当然是凤煜瑒带着凰翊轩从涅盘之境出来啊。”九尾蹙起眉头看着白泽，白泽干嘛明知故问。

“什么？”白泽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住。

“你看看你，弄得到处都是。”

九尾赶紧掏出丝绢为白泽擦拭，白泽抓住九尾的胳膊认真的问：“你说凤王要带凰翊轩从涅盘之境出来！”

“恩。”九尾再次点点头。

“不可！九尾你快去阻止啊，快去！”白泽大喊道，焦急的脸颊都泛了红。

“为何不可。”九尾微愠，难道白泽不希望凤王和凰翊轩在一起，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

“凰翊轩，在涅盘之境的凰翊轩不是幻影，那是他的真身，如果强行带出，他必会魂飞魄散的！”

“你不早说！”九尾的余声还未消散，身影便呼一下消失了，只剩下身下的摇椅在晃动。

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回来！九尾在心里默念着一路狂奔。

涅盘台上的梧桐枝燃尽最后一叶，熄灭了火光，九尾小心的上前探去，心中一沉，他还是来晚了。灰烬之中赫然立着一人，由红渐金的发色，裸露的脊背上一尾凤羽印记从右肩上蜿蜒而下覆盖了整个蝴蝶骨，在发丝间闪着微光。

“凰翊轩呢？”九尾声音沙哑，他觉得喉咙涩的快发不出声来。他不该出那个主意，他害了他们。

“在这里，我带他出来了。”凤煜瑒指指自己，一场凤凰之火让他们融为了一体，凰翊轩在他体内。

九尾怅然的看着虚弱的凤煜瑒，千百句话实实的堵在胸口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凤煜瑒和凰翊轩，也再没有什么凤王和凰后，只有一个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