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涅盘——鳗鱼咖喱饭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凤煜瑒回答。

“谁？”

“凰家的公子，凰翊轩。”

凰翊轩一惊，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心想，凤王想我干嘛，我们之前可从未见过面。“我和他很像吗？”

凤煜瑒摇摇头苦笑道：“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练得一手好剑，可惜啊，竟然身染异病死了，还有我本该迎娶的凰后也是。”

哈，原来父亲把自己的死归结于异病，也对，为了自己和凰家的名声父亲怎么可能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呢，异病就异病吧，就是不知母亲和婍凌知道我死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有没有想我，会不会很难过。

“凰王爷的大夫人，还有二小姐凰婍凌她们可好？”凰翊轩问。

凤煜瑒歪着头不解的看着凰翊轩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反问道：“煌陨，你和凰家很熟吗？这么关心她们。”

“啊，没有！”凰翊轩使劲摇头摆手，在纸上急速写道：“我跟凰家不熟，只是之前受过大夫人和婍凌小姐的恩惠，所以，我想问问她们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啊，凰家大夫人在凰翊轩死后没多久也去了。”

啪，凰翊轩握着的笔掉到桌上，在纸上溅出一大片墨迹，晕黑了刚才交谈的内容。

母亲也死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劈中了凰翊轩。“母亲，对不起，是孩儿不孝，对不起……”凰翊轩在心中深深的自责。

“煌陨，煌陨。”凤煜瑒拍拍失了神的凰翊轩将他唤回，“你怎么了？凰家大夫人的死好像对你打击很大啊。”

“噢，没……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大夫人心肠这么好，怎么会这早就去了呢。”凰翊轩赶忙换了张信纸解释道。他一只手写着字，藏在暗处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指甲嵌入肉中，刺得生疼，他要用这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既然决定瞒住凤王，他就不能再慌了阵脚让凤王觉察出什么。

“嗨，伤心伤得呗，按凰王爷的说法，大夫人可是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孩子，大夫人怎么能受得了，最后一病不起郁郁而终了。”凤煜瑒也有些惋惜，虽然他这个舅父凰王爷的品性他不敢苟同，不过他大舅母倒是非常善良贤惠，是一位好母亲。“至于你说的凰家二小姐凰婍凌，我倒没在意过，也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不过凰家原先的二夫人现在被升为了正房夫人了。”

“谢谢凤王告诉我这些关于凰家的事，我还没有报恩，没想到她们就……”

“呵呵，这有什么好谢的，这件事整个天界都传的沸沸扬扬，要不是因为你在涅盘之境中与外界隔绝，怎会一点消息都不知。”凤煜瑒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可不像天帝王母那样就信了凰王爷的那套说辞，什么身染异病，那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凰家在仙班中好歹也算是个上仙之位，怎么可能就随随便便染疾死了。”

“那你怎么打算？继续查下去？”凰翊轩警惕的问。

“查？天帝王母都没提出异议，我干嘛还要查下去，再说这件事凤家并没有蒙受多大损失。”凤煜瑒耸耸肩不以为然。

查是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当他凤王这么好骗，凰王爷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不过此事只能暗中调查，不能声张，所以除了凤煜瑒信任的几个朋友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这个他很感兴趣的煌陨。

“不是说你的未婚妻也死了吗？”

“她呀，其实我们就没见过面，凰王爷也从来没让我们见过面，所以对于她的死我没任何感觉，现在我反而落个轻松自在。”

凰翊轩听完本打算生气，但转念又一想，凤王说的也有道理，谁会为一个未闻未见的人的死活而伤心落泪呢，如果搁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吧。

“你累了吧，走，咱们去休息。”凤煜瑒拉着凰翊轩准备往外走。

凰翊轩闪过凤王的手，施了一礼准备送客，“我不累，刚才已经睡饱了，如果凤王累了的话，那就请凤王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跟我一起走！”凤煜瑒强行拉过凰翊轩的手。

“可是我的房间就在这里啊。”凰翊轩比划着。

“这涅盘之境中就咱们两个，还要住的那么远，想说个话都不方便，不行，你给我搬到主屋去住。”凤煜瑒说的霸道，根本不容凰翊轩再争什么。

“我不去！”凰翊轩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凤煜瑒怎么拉就是不走。凰翊轩搞不懂，为什么自己非得跟凤王住在一起，他是凤王，自己顶多算他的臣民，一君一臣住在一起，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凤煜瑒看着眼前这个倔脾气无奈，只得放话道：“你再不走，我可要抱你走了啊。”说着就准备抱起凰翊轩。

凰翊轩一惊，急忙用手挡住凤王伸过来的臂膀，“我自己走，我自己走。”抱他走，这不让他更难为情，虽然这里再无他人，不过凰翊轩心里还是难以接受，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另一个男人抱着走，如果非要这样的话，他还是选择自己走比较好。

凤煜瑒跟在凰翊轩后面忍不住偷笑，凰翊轩脸皮薄，果然还是这招好使。他凤煜瑒就是要抱着凰翊轩睡觉，舒服！

06.纹样

这是凤煜瑒在涅盘之境的第三天，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他一早醒来便寻不到凰翊轩的踪迹，他唯有耐心的等，等凰翊轩回来好向他道别，直到最后时限凤煜瑒也没见到凰翊轩的踪影。

他望向茫茫花海，他知道凰翊轩就在其中，可无论他怎么呼喊寻找凰翊轩就不肯出来见他。

没时间了，凤煜瑒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最后随着曼陀罗华的花瓣一起消散在空中。

直到凤煜瑒完全消失凰翊轩才敢直起身子，没错，他就躲在花丛中，并且一直不敢看凤王。

他怕，怕凤王的笑容、怕凤王的热情，这些都熨烫的凰翊轩那颗受伤的心；他更怕看到凤王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那会让他心痛，让他不舍，让他忘掉来这里的原因。

凰翊轩回到自己的房间，椅子上还残留着凤王的余温，他坐下来，手无意间碰到了放在桌案上的剑还有一封信。

煌陨，本来这些话应该亲口对你说的，可是我找不到你，又快没有时间了，我只能写下了希望你能看到。凤凰剑我留给你一把，先前是打算送给新凰后的，现在你就先替我保管吧，好记的常练哦，等下次来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的。

咱们千年之后见，等我。

凰翊轩看完凤王留下的信后哭笑不得，信中的语气不像是写给他的，倒像是凤王写给自己心爱的姑娘的。

放下信，凰翊轩又拿起剑仔细端详，之前划伤凤王用的就是这把，不过当时一心只想拿凤王出气，都还没来的急好好看看，现在细看，果真是把难得的好剑。剑鞘金黄，雕着镂空梧桐纹，剑身纤细笔直色泽暗红，刻有个“凰”字，看来凤王手中是另一把“凤”剑，两剑是为一对，合称为凤凰剑。

凰煜轩的手抚摸着右肩，衣服下面是那尾印记。

凰剑凰剑，你还是找到了你的主人。

凰翊轩把剑抱在胸前，会心一笑，这世间终于有一件东西始终是属于他的。

凤煜瑒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凤鸣宫，青鸾和彩鸾带着宫里的婢女仆从早已等待多时，那阵势一点都不比天帝差，只是少了大臣。

“恭迎凤王回宫。”众人齐声叫道，行礼作揖。

“都起来吧。”凤煜瑒停都没有停一下，径直走向后殿。“青鸾你随本王来。”

“是。”青鸾与同样不解的妹妹对视一眼，随凤王一同离开。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待到凤王和青鸾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彩鸾才散了剩下的仆从。“鸳鸯，给本公主备车，本公主要去朱雀灵君那。”彩鸾心里盼着凤王多缠住青鸾一会，好让她能于朱雀哥哥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长些。

“青鸾，为什么我没听你说过在涅盘之境里还有一个煌陨？”凤煜瑒冷着脸问妹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青鸾一听，心中暗叫不好，一面埋怨煌陨的不小心，怎么让凤王发现了他的存在，另一面担心哥哥有没有对煌陨做什么不利的事。

“妹妹知错了，请哥哥责罚，只求哥哥别为难煌陨。”青鸾赶忙跪下向凤王认错，紧张的手心一直冒汗。

“哼，看来你很关心他么，怎么，他比朱雀好？还是你看上他了，改明儿我跟王母通禀一声，把你嫁给他可好，也好给朱雀和彩鸾一个机会。”凤煜瑒讥笑道。他这两个妹妹都喜欢朱雀，他也知道朱雀钟情青鸾，可一向霸道惯了的彩鸾不管，就是不肯放弃，劝也不听，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头疼不已。

“不！青鸾只是觉得煌陨可怜，并没有拿他同朱雀灵君相比，也没有打算嫁给他。”青鸾慌忙解释。

看着跪在脚边的青鸾，额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凤王没说话，但是脸色缓和了许多。

青鸾也不敢多说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凤王。

“要是朱雀看到我让你跪着，估计会不顾君臣之礼揍我吧。”

“啊？”凤王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青鸾没听懂。

“呵呵，起来吧。”凤煜瑒扶起青鸾，让自己的妹妹跪了这么久，自己也有些不舍。青鸾最乖，从不会撒谎，一定是怕自己知道涅盘之境进了外人降罪于煌陨，才会瞒着不报的。

“哥哥怎么会怪罪于煌陨呢，那个家伙太有意思了，倒是给我解了不少闷。”要是涅盘之境真的只有他一个的话，那他一定会无聊死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听到凤王说不会降罪于煌陨，青鸾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

“恩，刚好我现在去找朱雀有点事，顺便给他说让他明日送你回去，下回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凤煜瑒边说边往出走。

“哎！”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凤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青鸾摇摇头，哥哥都是经过涅盘浴火锤炼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朱雀灵君的朱雀殿内彩鸾正在这里聊天喝茶，不过气氛有些不太轻松。按礼数来说，彩鸾是凤鸣宫的公主，是主子，而朱雀只是个灵君，属臣下，彩鸾应该坐在上位，但她非要与朱雀坐在一起。

“朱雀哥哥，你怎么不吃点心呢？这可是是我特地从天帝那里讨要来的，很好吃的。”彩鸾拿起一块糕点殷勤的递给朱雀。

“多谢彩鸾公主的好意，只是在下不太喜欢甜食。”朱雀客气道，接过递来的糕点转手又放回盘中。

“要不朱雀哥哥带我在你这里好好转转吧，来了这么多会我都没仔细看过呢。”掩饰住失望，彩鸾有提议道。

转转好，转转好，光聊天能聊出什么感情，要动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使出晕倒、崴脚的戏码，才能与朱雀有肢体的接触。

“这……”

“朱雀！朱雀！”凤煜瑒恰好这个时候进来，解了朱雀的围，“咦，彩鸾也在这啊。”

“哥哥。”彩鸾起身，很有礼数，心里埋怨哥哥来的不是时候。

“那个……”凤煜瑒把妹妹搂到一旁说：“哥哥找朱雀有点事，要不……你先回？”

“哥哥既然找朱雀哥哥有事，那妹妹就不打扰了，妹妹告退。”彩鸾答道，再一行礼转身离开。

朱雀看着彩鸾走远，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凤王，太该谢你了！”

凤煜瑒白了眼朱雀说道：“我妹妹又不会把你吃了，你怕什么啊。”

“我怕青鸾误会。”朱雀无奈的笑笑，青鸾就是心太软，他怕彩鸾追得紧，动摇了青鸾的心意。

“放心吧，不会的。”凤煜瑒为老友宽心，“明日青鸾就会瑶池了，你去送送她吧。”

“恩。”朱雀点点头，“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哦，差点就忘了重要的事。”被朱雀这么一提醒，凤煜瑒才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你能帮我打听到父王和母后他们现在到哪了吗？”

“怕是不好打听吧。”朱雀皱眉，老凤王带着夫人四处游历，随遇而安，想要知道现在到哪了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你们四灵各管一方，帮我打听一下，我要知道母后身上的凤羽印记是什么样子。”

“凤羽印记？你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件事了，难道你还在查凰家的事？”

“查，我肯定会查下去，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接受凰王爷的那套说辞，不过我想暗中调查，不想打草惊蛇。”

“那你这是查到头绪了？”对于好友的想法朱雀支持，他也觉得凰家的事有蹊跷，而他眼里有容不得半粒沙子。

凤煜瑒摇摇头，“我还不确定，所以我想让你帮我。”

“没问题，愿为凤王效力。”朱雀抱拳笑道，“不过，要是只等老凤王那边的消息，会不会太慢了点，我在帮你到天庭的文库里查查，凤羽印记的纹样文库里应该是有留底的。”

“好，如果你查到了纹样，就麻烦你给我拓来一份。”凤煜瑒有些兴奋，如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恩，我这就去查。”

“哎，也不用这么着急，等明日你把青鸾送走了再去也不迟。”知道朱雀雷厉风行的性格，凤煜瑒忙劝道。

急不在这一时，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在朱雀去调查凤羽印记的时候凤煜瑒也没闲着，他让自己身边的所有的侍婢和随从都不许和他出声讲话，他要练唇语。他觉得和煌陨交谈时，煌陨总是要用写字来表达自己要说的话，有时候说到激动处就会忘记要写字这件事，实在是太不方便，关键是煌陨会很累，一累和他交谈就少了，他才不要这样，所以他决定要练好唇语，以后就能看懂煌陨说的什么，就再也不用拘泥于纸笔了。

他的想法是很好，可就是苦了凤鸣宫的下人们，每天都要围着凤王转，陪着凤王练，一刻也歇不下来。折腾了几天，彩鸾也受不了了，天天一大早就往外跑，晚上就算回来了也是直接躲进房间，不愿和凤王多见面。

整个凤鸣宫都盼着凤王早些把唇语练成，不为别的，就为早些能从苦海里解脱出来。

“凤王，青龙灵君、白虎灵君和玄武灵君求见。”下人进来通报，只动嘴皮不敢出声，万一惹到了凤王自己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快请！”

看来凤煜瑒练得不错啊，已经小有所成了。

“凤王，你这是唱哪出啊？”玄武看见下人们跟凤王说话都是动嘴不出声，十分好奇。

“哦，我在练唇语。”凤煜瑒见三位灵君都疑惑不解，于是解释道。

“唇语？你练那玩意干嘛？”白虎追问。

“就你问题最多，你管凤王练唇语干嘛，肯定是有用呗，总比某些人整天在自己殿里无所事事的好。”玄武又开始挖苦白虎。

“你说谁整天无所事事？”白虎一听急了，“我在休假好不好，前些日子跟着火麟将军巡视天界我不累啊。”

“累，就你最累，我怎么没听到火麟将军喊累。”玄武说得轻描淡写，倒更像是给白虎的火上给添了把新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