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继承到我这个优点也是正常的。”
打那以后,我相当敢唱,于是锻炼出现在这也还算是能听的声音。
一天,班长在晚自习的时候通知我们校园歌手比赛要开始了,希望大家积极参加。
范京接着就说:“走嘛,咱也参加,拿个奖,多姿势!”
姜子南和韩寅没有任何反应地继续看小说,吴琴则是抱歉地对她耸肩说:“你知道我一般不参加这些活动的。”
我其实一上台就发抖,从小学时老师叫上讲台读课文就有这毛病,参加这种比赛还是比较害怕的。但范京肯定不会放过我。果然她把我一搂,说:
“她们不去是意料之中的,咱俩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我顿时有点愣:“我答应你要去了吗?”
她眼睛把我一瞟:“就这么定了。明天去买伴唱碟。”
敢情我是抵挡不住她了?但是事实,我就是抵挡不住的。
第二天下午没课,我们几个先跑到台江步行街买了盘碟,因为实在提不起精神在那么拥挤的地方逛,才一点多,我们就结束了然后坐在麦当劳喝饮料。相互看得实在无聊,姜子南提议说:
“咱们唱歌去吧?”
一呼百应。大家开学快两个月都还没去过KTV呢。
KTV是个好东西,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增进感情。韩寅说高中那会儿本来以为他们一群人去已经很小了,没想到那群小学生初中生比他们更加积极。怪不得连老外都说中国的KTV是个伟大的发明。接着范京打电话问了几个KTV的号码,我们挑了个离逛的地方近的就开心地杀了过去。
刚进包厢,大家都没好意思点歌。尽管相处了这么久彼此已经很熟悉,可是真要第一个唱个歌,还真是感觉别扭。就那么坐了十分钟,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范京憋不住了:
“干吗啊你们,不是说来唱歌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先点一个。”然后点了首林晓培的《心动》。
刚开始听范京唱着觉得很正常,温温柔柔的声音,怪舒服的。但是她刚把“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温柔完,竟然猛地接了一个大白嗓子喊了起来“白云缠绕着蓝天,啊……”这个突然的一嗓子简直把我们吓得一愣,然后开始爆笑。
她先是解释说这一句用假音哼不起来,所以干脆吼出来算了,最后说:
“唱歌要的就是这个气氛嘛,你说你们这么安静干吗?”
气氛马上出来了。
韩寅往沙发一靠说:“那个,先给我点个死了都要爱开开嗓子。”
大姐就是大姐,点的歌都这么有水平。拿上话筒,鞋一脱,往台子上一站说:
“没人跟我合唱吗?”
我这人最大的喜好就是起哄,马上屁颠屁颠地叫姜子南把另外一个话筒给我说,我要唱我要唱。
这高难度的歌刚飙完,我意犹未尽地问她说:“唱爽了没?”她说没。我说我也是,要不咱再来首《海阔天空》吧?韩寅说行。
接下来就不得了了,我们俩从信乐团到五月天,再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有高度的打榜歌曲都给唱了个遍。
姜子南直接受不了了,当我们正吼着《恋爱ing》的“V”时,她把歌一切说:“你俩也差不多些啊,我们这还有人呢。”
其实我们俩也唱累了,就把话筒给她们一丢说,行,你们唱吧。然后开始商量说要不要组个组合去参加选秀节目等等。
姜子南相当偏爱梁静茹的歌,把各首小女人的小情歌可以从开始唱到结束。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我们这一伙基本上把歌唱一遍就切掉,当然姜子南除外。偏偏她唱歌跟某薇姐姐是差不多的感觉,听不出情感波动。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是她正投入在《分手快乐》时,韩寅问了句:
“怎么唱得这么开心?”
然后范京接:“分手快乐嘛,那就快乐些唱。”
“姜子南,我觉得你适合唱王心凌的歌。”韩寅调侃说,“吴琴,赶紧点一首第一次爱的人。”
“你们什么意思啊?”姜子南又气又好笑,接着起身上洗手间。
她刚走出去一会,《第一次爱的人》就播出来了。吴琴基本不唱歌,范京说这种小女生的歌没劲,我跟韩寅对看一眼说:
“那还等什么?咱俩唱呗。”
正唱得开心,姜子南回来了。没有意想中的大吼一声,而是相当平静地坐下来,安静地听 我们唱完,给了一句:
“两位姐姐,我今天可是明白什么叫麦霸了。”
学校地方不大,事情也简单得很,就举办个校园歌手比赛,居然说就一场,预赛和决赛都一起比了。
“太会省事了吧!”范京看见通知不满地抱怨。
我其实觉得一次比赛完了也好,别又拖来拖去说什么隔上一段日子再比一个决赛,多累人啊。把范京拉上说:
“走吧,回去拿东西,一会上六楼。”
别的大学的礼堂一般来说都在一楼吧,偏偏我们这奇怪的学校设在六楼。我们叨叨念念地爬了 上去,发现今天的礼堂布置得还不错。两个大二的师姐在门口发荧光棒,还有一个师兄抱个纸箱子要我们把入场券的另外一半丢进去,说一会儿还有抽奖。范京又准备问具体什么奖品,韩寅把她一推:“赶紧走,该没地儿坐了。”
事情真是巧到一个境界了。
花枝招展的舒莹莹竟然坐在我们前排。
其实抛开我们对她有一些些意见不说,她长得还挺不错,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我们就开玩笑男人要是追她肯定是因为想醉死在她的酒窝里。但就这样一个京城里来的甜美型女生怎么就不为小帅哥痴迷,偏对看起来冷漠的莫耿一见钟情?难道爱情真是无厘头的?这会儿她正指使旁边的同伴说:“再给我拿几个荧光棒去嘛,我怕一会他看不到我。”
我们听到这,互看一眼,不约而同都做出无奈的表情。
很快就轮到范京了,一向大方的她竟然紧张起来,连带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情急之下我说:
“你站在前面去唱,我在这边坐着陪你唱,你紧张或者忘词了就往我这边看,好不好?”
她还是很茫然的样子地点着头。我把她狠狠一拍说:
“快点上去。紧张就往我这看!”
她选的是郑秀文的一首老歌,《值得》。
我还记得当时挑这歌的时候她又是满脸幸福地说:“值得!做什么都是值得啊。”然后我了然地感慨:“不知道于刚那小子又给你灌什么了。”可是现在,我看得出来范京非常紧张。
她就站在台上,一动不动,把话筒抱在胸前低着头木木地唱。我急得很,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好不容易前半段唱完,她箭一般“唰”地就冲过来,然后拍着胸口说:
“哎吖,吓死我了。黄了,估计是黄了。”
我有些担心这是怎么回事啊?暂时没能琢磨出她的情绪。
她突然笑了起来:“下台轻松多了,我还是不适合干这些事情。你要加油啊。赶紧地准备去, 我也坐在这等你。”
看来是真的没事。也对,范京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难受?我也太小看她了。
等我在台上尽量压抑颤抖的声音唱完,发现下面反应平平,反而范京夸个不停地说:“嗯,你唱得真好。”
我把她一扯:“姐,行了吧,我估计也黄了。咱找韩寅她们去吧,在下面看着有味道点儿。”也没管后面工作人员的叫喊,我们走到观众席去了。
我们后面大概还有十几个人,没什么特别突出的选手,基本上都是些小男生小女生的情歌,把我们几个看得无聊得不行。这时候,排在最后一个的莫耿出来了。前奏一响,就是与众不同,《无情的情书》。范京激动了:
“吖!莫耿很有水平啊!这歌我喜欢。”
韩寅把她拽了拽说:“你小声点,一会儿酒窝妹妹又该瞪你了。”
舒莹莹这会估计被莫耿的白衬衫迷住了,也没注意到听我们的对话,只是把抓满荧光棒的两只手摇得我们头晕。
莫耿确实唱得很好。
台下的同学们气氛都被他调动起来,大家跟着合唱,有规律地挥舞荧光棒。到最后,不知道谁把一根荧光棒丢向舞台,接着只看见“唰唰唰”的荧光棒从各个角落飞到莫耿身上,落在他脚边。我当时想,砸得肯定很疼吧。但是他还是若无其事地把剩下的段落唱完,然后一个深鞠躬,潇洒地下台去了。
理所当然的,莫耿得了个第一名,我居然也神奇地得了个十佳的称号。范京没得奖,却也开心得不得了。这正是我喜欢她的原因,朋友开心,她会更开心。也又因为这点,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更因为她体会到心疼的真实。
这又是后话了。
领导老师给我们颁完证书,象征性地准备一起合影,舒莹莹突然跑上来跟我们一起合照,她是文娱部的,我们也不觉得奇怪。可是完了她竟然跑到莫耿跟前把他拉住。当时我跟莫耿站在一起,我清楚地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莫耿,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6. 以为的初见
校园歌手比赛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一天晚上我刚睡着,电话响了。我还以为是苏晨有什么话没说完,就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那边就说开了:
“文乐,我是彭一唯,后天大学生艺术节要办个晚会,你准备首歌上去唱吧。”
我实在是困得不行,就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第二天也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下午上课时接到一个短信才把我懵住了:
“歌准备好了没?”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谁啊?回过去问了声,那边马上就回复过来:
“彭一唯!昨天晚上给你电话了,你忘记啦?”
原来不是做梦哦?其实就算真正记得,我也不知道这号码就是他。
我们新办手机卡的时候,范京说反正电话都是要接的,咱不开来电显示得了,省下六块钱还能打电话。我想想也是,就跟着她一块没开来电显示。还因为这事被韩寅她们好一顿嘲笑。我赶紧给他解释了一下,顺便道了个不好意思。没想到,他的回答简直让我后悔这一句礼貌的道歉:
“你这么抠的?六块钱都舍不得?赶紧开了去,我给你报销就是。”
吖!我一看这话,什么意思嘛?面还没见过就这么看不起人还给我斗开嘴了。(我实在不记得军训在那间教室有打过招呼)哼,姑娘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给我报销是吧,那我可不客气:
“好啊,那以后每月六块记得准时给我。”
他也相当干脆:“没问题!”
写到这,我才想到,彭一唯,你小子算起来欠我不少钱了吧?
万万没想到的是,学校的什么所谓大学生艺术节竟然是在食堂里举办的。把桌子凳子一挪开,摆上几个汽球,音响旁边一站,就成了晚会场地。我们在大门口站了会,真是晕眩的感觉。
我叫范京她们先去找个地方坐着,我把碟给调音响的人送过去。刚准备从人群中挤过去,一个男生往我面前一跳:
“Hey!文乐。”
这就是彭一唯。
那天他穿了件Nike的黑色卫衣,头发剪成有点类似西瓜太郎样子的盖盖头,狭长的眼睛因为笑着弯了上去,非常亮的眸子感觉很晶莹,最搞笑的是他的嘴,咧得特别大,我立马想起了很流行的一个T-shirt图案——大嘴猴。
因为我一直以为这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潜意识里把这个神秘人物想象成大二的师兄,所以 他这么突然地跟我打招呼我相当不习惯,马上变得害羞起来:
“啊……你就是彭一唯哦?”
我差点喊出“师兄”两个字。
他嘴又咧大了一点说:
“是啊,我也是大一的。”
这时我万分庆幸那句“师兄”没说出口,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哦。你好。那把碟给你吧,我先走了。”
说完把碟给他一塞赶紧去跟姐妹们汇合。
刚一过去,范京把我一抓说:“你不老实啊,刚那男的是谁啊?说得挺投机嘛。快交代,否则我告诉苏晨!”
一听这话,我真是把范京服了。我真要有个什么人,你还能不第一个知道啊?然后把跟彭一唯发了几条短信加内容全告诉了她。刚说了一些,范京“啊”了一声。我还以为怎么了,她说:“你记不记得军训晚会那天,我帮莫耿准备碟,这个彭一唯当时也在的。就是他们三个在那唱歌啊!”
这么一说,我才有了一点印象,当时还羡慕他怎么那么白来着。那这么说,他早就知道我了的?我还一副白痴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太傻了。哎!我正自怨自艾呢,主持人叫我的名字,然后上去猴子一般唱了首歌。
回到宿舍,发现有条未读短信,彭一唯的:
“唱得不错。”
嘿,他以为自己是领导还是怎么着?总是这种口气。我也用相当姿势的口气回给他:
“还行。谢谢啊。”
他可能觉察到我的情绪,说了个:
“我觉得你脾气还挺大的。”
我脾气大?怎么没听人说过?然后发给他:“对陌生人我就这态度。”
我估计他肯定在那边大笑了才回复过来:“陌生人?你居然对见证你连踢正步都不忘记发短信的校友说是陌生人?”
这也被他看见了?真是太丢脸了。不能再继续说了,我肯定斗不赢他。赶紧找个借口结束话题吧。给他发了个我要休息了,下次再聊。结果又是被他一句奚落:
“心虚了?”
这话一来我就不太高兴了,什么叫心虚了?我一大学生,光明磊落地谈恋爱我心虚什么?可笑啊!
把想法原原本本发过去给他,看他再怎么说。
结果直到我不知不觉睡着了,也没等来他的回答。
7. 安全与安心
最近学校门口卖电话卡的地方出了种五块钱打五十分钟的迷你电话卡,我跟范京见到救星一般各自先买了十张,乐得老板给我们每张还优惠了五毛钱。
一天晚上十点范京就开始打电话。
照理由平时我也是等她打完了才打给苏晨。他大三了,晚点也没关系。可是那天晚上我心里特别慌,没理由的心慌得不得了。范京在那甜蜜地说来笑去的时候,我就在她眼前转来转去,不停地用眼神问她好了没。过了半小时,她有些受不了了,把话筒捂住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就是心慌。她了解地说,等等啊。然后跟于刚说要挂电话。可能于刚不太高兴吧,她就安慰开他了。
我在她耳边说,你别急,我用手机先打一会。
如果是因为我莫名其妙的心慌影响到他们的感情,那我会更心慌。
我没马上就打给他,把手机拿在手上跑到阳台上蹲着。经过上次的紧张,我已经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对苏晨任性。但是今天心里就是心慌。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家里人都好好的,下午才通了电话。朋友也个个幸福着呢。苏晨下午也才发了短信给我说了些学校可笑的事情。
那我心慌什么啊!
文乐,清醒点!
不知道我呆在那多久,范京走过来说:
“喂,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我准备站起来跟她说话,却发现腿已经麻了,刚站一下就倒到一边。范京赶紧把我扶住说:“你没事吧?”
我把心慌的事情给她一说,她就笑了:“傻的吧你,肯定是想他啦。快打电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