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珍传(穿越 女变男 一)+番外——玲珑竹

作者:玲珑竹  录入:07-19

“韩珍,你来把老夫刚读的句子解释一下。”

晴天霹雳呀,晴天霹雳!!

那老头儿刚才都念了些什么呀?我光顾者走神儿,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忐忑不安、尴尬万分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我,五皇子、闻啸和张照面带焦色,可是坐得比较远,指望不上了。其他人或是面带讥诮,或是事不关己的冷淡,还有几个面带怜悯之色。最可气的是秦永昌,从太傅背后探出头来,对我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儿,随后又甜甜一笑,然后马上缩了回去。前后不过两秒钟,弄得我还以为自己眼花!!

我、我,我怎么会觉得这小子可爱来的?!!

“怎么你答不出吗?那你把那句话再读一遍。”

这狡猾的老家伙怕是早盯上我了,故意不动声色地看我入局。还装模作样地问什么?你明知道我没听!

不过,也许还有救。我伸过脚去悄悄踢了踢左边的宋文,现在就他可以帮我了。

谁知那家伙头也不抬,把腿一缩,自顾自看书。

好你个宋文,不讲江湖道义。哼,我阿珠也不是个孬种!!

挺胸抬头,目光炯炯,直视老山羊。今天我豁出去了!!

“学生韩珍课上没有专心听讲,请太傅责罚!!”

课堂里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见。大概被我这么大义凌然地承认错误镇住了。

“好,你虽知错,罚不可免。你过来。”

我大步走到太傅面前,早死早超生。

“伸出右手来。你年纪虽小,但进了太学就要用功读书。教不严,师之惰。少不学,老何为?今天受这五戒尺,日后可不要再犯了。”

“是,学生谨记太傅教诲。”

话音还未落定,“啪!”

啊——!!疼、疼、疼!!怎么这么疼?!!

我强忍着,总算没有叫出声来,可是脸已经皱成一团。天哪,还有四下呢!我怎么这么倒霉~。

虽然,陈老先生手下留情,后面四下打得不重,我的手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肿了起来。唯一可以让我安慰的是,总算没有哭出来,算是保住了颜面。

剩下的时间,我努力忽略左手心儿火辣辣的烧灼感,集中精神在书本上,专心听讲。

(还敢开小差,小心右手也变猪蹄儿。

滚!!少来妨碍我上进!!)

快到晌午,陈太傅布置了作业,下了课。

我慢吞吞地收拾书本文具,无意间抬头,发现宋文直直地看着我,似有话要说。

“今天我不肯帮你,是觉得你做错了事,就应该吃点苦头作为训诫,并不是故意想要看你笑话。”

这家伙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有这么奚落人的吗?!

我盯着他,却只从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看到了坦然。他的眼睛告诉我,他的确这么想。

我缓缓对他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若帮我,我会感激你;你不帮我,我也不会迁怒于你。真的。因为这五下本就是我该受的。”

他看着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这人,真是个八岁的孩子吗?

第十章:他乡遇“故知”

本以为,上午挨了戒尺已经够倒霉的。

谁知,下午学习武艺更是丢尽了人。

射箭,我拉不开最“软”的那张弓;练剑,我挥不起最轻的那柄剑;骑马,我踩着踏脚石都爬不上最矮的那一匹……(其实,那些马都差不多一样高。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最后,连五皇子他们三个都忍不住笑我了。

真是的,我爹和韩琦韩瑞都是从太学里出来的,他们怎么都不替我想一想?

(他们都是正常入学的,不象你,天纵英才……

呸,你也拿我开涮!

我发现你有暴力倾向。

我要砍你!!

用什么砍??阿珠专用小木剑??

……你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算什么英雄?!

……

算你狠。)

第二天下午,我没精打采地来到练武场,谁知,竟收到了意外的礼物。

闻啸送给我他小时候闻青将军特意命人给他打造的弓和剑,而泰王殿下派人送来一匹黑色的小马。那是一匹很温顺的小母马,不过并不妨碍我给它起一个很威风的名字——惊雷!!(本来想叫黑美人的,不过张昭说这名儿太俗,坚决反对。哎,他又不知道那个来由。)

太学中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或明或暗的派系斗争,我尽管和五皇子、闻啸还有张昭走得很近,却也尽量和别人都保持良好的关系,至少没有和人结仇。老实说,这种人际关系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第一天的表现。有谁会故意为难一个并不特别出色的五岁小孩呢?

除了三个人的存在,我在太学的生活几乎可以算是惬意的。

三皇子秦永兴对我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再他面前我怎么也装不了可爱。他脸上鲜有表情,总给我一种高深莫测感觉。不过,除了六皇子,很少有人得到他的笑容,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二个让我不舒服的就是六皇子秦永昌。这家伙最爱胡闹捉弄人,我老是着了他的道儿。偏偏被他欺负了,他又跑来嘘寒问暖,明知他就是罪魁祸首,可对着那张貌似天真无邪的笑脸,又发作不得。

(还有个原因,就是你不敢得罪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吧。

我有什么办法,这毕竟是封建王朝,入乡随俗嘛。再说,泰王也不敢真的开罪于他,何况我呢。幸好,他轮着捉弄人,轮一次下来要一个多月呢。

嗤,瞧你这点儿出息。)

第三个是宋文。这简直是个完人,聪慧过人,才华出众,相貌堂堂,而且品行端方。作为陈老古板的第一得意弟子,简直是个不可超越的目标。我曾经好好用功作学问,想要超过他,结果一次又一次以自信心遭到严重打击为代价。我多次出言试探,这个惊才绝艳之人也许和我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结果,我这个出生就有二十一岁的人不得不认输了。这世间的确有天才的存在。我之所以和他不亲近,一方面是有些自惭形秽,另一方面这个人品行过于端方,讨论学问还行,把这种态度用在吃喝玩乐上还不是大煞风景?!

我就这么在太学里过了三年不错的生活。

噢,对了,沈良这家伙不是和我们一道回京城的吗。结果他是回京述职,升作车骑将军后,被派到西边儿去守峡谷关了。说是我师傅,拿了我的玉佩什么都没教给我。

(人家不是给了你一把匕首嘛,而且玉佩是韩琦出的。

那,头终归是我磕的吧。)

这一年的仲春,皇上隆恩浩荡,命百官携家眷随驾前往京城南郊的皇家第一园林——鸣翠园踏春。一是天下太平无事,龙心甚喜,遂与百官同乐;二是老太后病体大安,本朝以孝治天下,皇上当然要陪太后出来散散闷子;三是太后最喜欢给人牵红线,前两年身体不好,全国禁宴饮娱乐,生生害得一众官家子弟没有和大家闺秀们相识相知的机会。现如今……,所以待到这次游园结束定会听到很多好消息。

看着三五成群的翩翩君子窈窕淑女们聚在一起谈诗论赋、吟“花”弄“草”,我突然觉得兴味索然。

有时面对热闹的场景,我会突然生出一种违和感,心中惶惶不安,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如此真实的场景却让我感觉象是在看戏?如在梦中一般,生怕触手一摸却揽了一手的虚无,这时的我总是悄悄溜走,独自感伤。

现在,我趁人不注意,沿着小路,缓缓走开去。喧嚣的人声渐渐消失在背后,眼前的小路九曲十八弯后,豁然开朗,现出一条小河。波光潋滟,芳草萋萋,柳色正新,这倒是个清雅的好地方。

我挑了棵柳树躺下,从怀里抽出本诗集,打开盖在脸上,枕着手开始享受着午后静谧的时光。暖融融的阳光撒在身上,心里似乎也暖了起来。

正晒太阳晒的舒坦,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突然耳边想起一道尖利的呼啸之声,吓得我跳将起来,抬眼四顾,看见不远处立着一个绿衫女童。见我看她,却不说话,只微微抬手示意我往下看。

茫然地看下去,不看则已,一看惊人!

有条蛇!!就在我刚躺的地方!!

定定神儿,再仔细一瞧,发现那蛇被一枚尖利的石片钉入七寸,已死了。

我忙拱手,“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姓韩名珍,请问小姐尊姓芳名?”

谁知那女孩儿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过来,却不理会我,只弯腰把掉在地上的诗集拾了起来。

糟糕!那一页正是我默写下来的苏轼的那首《定风波》!!

她把那诗集拿在手里,从头翻看。

这本子是我闲时将过去喜欢的诗词默写下来,本来就是借此怀旧,又不打算靠剽窃大师作品博得诗名,所以从未给人看过。量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看不出什么蹊跷来。想到这里,我也就定心打量起她来。

看上去,这女孩真的有些怪。这么盛大的日子,不施脂粉,发式极简单,就是用根金簪将头发绾起来。除了那根式样简单的簪子,浑身上下再没有首饰了,竟然连耳环也没戴。衣衫式样简单,打扮也太中性化了。脸虽秀美可爱,神情却冷。这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不是官家小姐,是个丫鬟?也不对,这身衣裳用得是上好的云锦,手工精美,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丫鬟?

我正疑惑着,她却抬头看过来,清亮亮的眸子似笑非笑,“苏轼,陆游,李白,杜甫,李清照,都是些大家。怎么,你不喜欢纳兰性德吗?柳永善写艳词,也是别具一格的。”

我心头一震,难道……?!

勉强压住激动的心情,答到:“我本来对诗词就没什么研究,只记得学校里学的。还有平时看的书里引用到的一些。”

“所以泰戈尔的《最远的距离》只默了一半儿,是不记得后边的了,对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点点头。

心里好激动,我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还有人和我一样!!

“你不必这么激动,难道你还想和我上演一部他乡遇故知的热情戏码?何况,我们过去也不过是陌生人。”

清冷冷的语调,若无其事的话,好像当头泼向我的一盆凉水,让我避无可避。

楞了一秒,我涩声问:“怎么,你不高兴遇到一个有同样背景的人吗?”

“你还真天真,高不高兴,有没有同样背景的人,又如何?而且,”她顿了顿,拖长了调子说道:“而且,你凭什么认为我们的背景相同?”

凭什么?我们都有……

我不答话,本能地觉得说了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让我来猜猜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你,受过不错的教育,却没有什么社会的经验,应该是个在校的大学生。你呢,是个父母眼中的乖宝宝,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作好本分,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在同学和朋友眼中也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罢了。我猜你大概每晚在寝室熄灯之前就乖乖上床睡觉了吧?”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

明明是清亮的女童的嗓音,却透出股子邪气。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我还没说完呢。你空余的时间都在做些什么呢?八成也是些正经到无趣的孤独消遣。我猜,你连舞厅也没进过吧?”

她走得虽慢,却步步紧逼,我的背顶到一棵柳树,退无可退。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很奇怪吧。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在“调戏”一个粉装玉琢的小男孩。女孩满脸恶劣的轻笑,男孩脸色苍白,手脚微抖。

“哦~,看看你的脸色就知道我都说对了。”

可恶,那个“都”字有必要拖那么长的音吗?!

“我再猜猜看,你,是个女孩吧,而且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句话她是附在我耳边,轻轻说出来的,语气轻柔,吞吐间湿热的气息柔柔地拂上我的耳朵。

我突然心头火气!

这本该是情人之间好友之间才有的情形,却被她猫戏老鼠似的使了出来,我怎能不气!!

“你给我一边去!!”边吼,边突然使力要把她推开。她似早有防备,轻轻巧巧地闪在一边儿,反倒是我,推了个空,向前疾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别提多狼狈!

“哎呦呦,敢情是个毛躁的丫头!”说罢,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女孩子清脆的嗓音笑出来,充满天真欢快,与她刚才给人的阴冷印象完全不同。

她自己似乎察觉了什么,笑声嘎然而止,说不出的突兀。

我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第十一章:游园惊魂

“你说了我半天,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我牢牢地盯住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一个男人。”

看者她瞬间冷下来的脸,我心里顿时畅快起来。

“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你,原本,是个男人。”

一听到我故意加重的那两个字,她顿时又冷了几分。

“根据佛教的说法,转世为女身好像是因为有前世的罪要赎。看来,你前世是个恶人,我是个好人呢。”

她微低了头,不说话,我又看不清她的表情。

沉默,让我不安起来。

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看看地上的死蛇,心里更过意不去,好歹人家也算救我一命。我这样,算不算恩将仇报。

正犹豫要不要道歉,她突然抬起头来,对我嫣然一笑。我正要习惯性地回以一笑,却被她下一句话噎了个半死!

“这么说,前前世你是坏人,我是好人了。”她嘴边噙着一抹坏笑,和韩瑞风流自诩的神色象了个十足十!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哑口无言。

“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伸过来给我看看。”

我还没回过神儿,手就被她握住了。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来,却被她拉住不放。

“你别动,我来给你擦一下。”就看她,跑到河边,浸湿了手帕子的一角,给我擦了擦手心的伤口,这伤大概是我被她逼到树下时,不小心蹭的,其实就是破了点儿油皮儿,连血也没出。

“你不必这么麻烦,没什么的,不用管它。”一想到她其实是“他”,我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害羞了,你现在可是男孩子呀。难道这一世,你都没有和男孩子在一起玩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身边的人都是小男孩呀,而且自来就认识的。我爹和伯伯虽然也会抱我拍我的头,小时候还亲过我,可是那是长辈对孩子的宠腻,任谁也不会多想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明明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的灵魂,而且他也知道我是女生,所以现下的举动总让人觉得多少带了些暧昧。

擦掉了灰,他就用那块白色的手帕子把伤口包扎起来。

之后,两人无话可说,却都不想回去。毕竟,我们之所以会相遇,就是不想面对那热闹的场面。

静默了良久,我忍不住开口了:“喂,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话没头没脑,但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很简单呀。今天上午我就注意到你了。”

“什么,今天早上我不是和几个哥哥在一起,就是和太学里的同学在聊天。能有什么不对?”

“你和男孩子相处的时候有一些特别的动作,反倒是我这种刚见到你的人才会注意到。”

“我也和男孩子拉手,有时还勾肩搭背,怎么会有破绽?”

“你不信?你知道吗,别人拉你的手,你让人拉;别人拍你的肩膀,你也坦然接受,并无扭捏。但是,问题是出在你对别人的态度上。你要拉别人的时候,不拉手,却拉衣袖;你要引起别人注意的时候,不是手心朝下拍人的肩膀,而是用手背碰肩头。当时我就想,这个男孩难道小时候是当女孩来养的吗?呵呵,”他轻笑出声,“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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