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圆瞪,嘴巴微微开着。
席沐雨目光炯炯喜笑颜开:“你好啊!”
好你个头!
苏幕遮蹙了蹙眉,虽然自己现在处于劣势,可是也不能输了气势,立刻昂起头,像只打鸣的公鸡。
席沐雨继续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美人匍匐在地的曼妙身姿。
情知,现在肯定逃不了了,苏幕遮有些郁闷,不过也不能总趴在地上。
“我想起来。”
席沐雨点点头:“请便。”
苏幕遮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尝试着站起来,无奈,试了几次,都未果。
好在席沐雨还有些良心,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径自走到了一旁的床边,坐下,勾着唇,看着坐在地上生闷气的苏幕
遮,心情格外的好。
“你跟严野有什么恩怨?”
“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呢。”
苏幕遮不做声。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简单,明明他绑了自己,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自己对面跟自己唠家常,好像什么事情
都没发生一样。
“他害死了我大哥。”
席沐雨说的很平静,好像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可是越是这么平静,就越是可怕。
苏幕遮无言以对,他对严野并不了解,虽然他知道严野身上每一寸地方,可是却似乎从来没有走近过他一般。
知道他是严氏企业的大少爷,未来的继承人,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跟哪些人打交道。
心里有些冷,呼出的气息都觉得有些寒凉。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又偏偏是最陌生的人。
“那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血债血偿,好不好?”
清朗的笑声响起来,就好像是清风穿过竹林,异常悦耳。
席沐雨看着苏幕遮,觉得蹲在地上的人,笑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从古卷里面走出来的风雅人物,没有计较他笑的成分包含着什
么,只是侧了侧脑袋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天真。”
苏幕遮一字一句地说,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周身好像正在散发着光芒,,美艳动人。
眼若明月,身若秀竹,笑若春风。
席沐雨静静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伸出手。
他家世不俗,自小呼风唤雨惯了,见过的美女也不计其数,可是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很出众。
俊美绝世、不俗不媚、傲骨澄净。
像是一种树。
白杨。
不追逐雨水,不贪恋阳光。
不枝不蔓,枝枝傲骨,树树无字,树树有声。
“啊!”
房间里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一大堆人冲了进来,顿时傻了眼。
席沐雨的手指被苏幕遮死死地咬住。
“还不快来帮忙。”
一群人才慌不择路地过来,你拖我拽,许久才把席沐雨的手指给抢回来。
看着手指上一圈的青紫牙印以及渗出的血,席沐雨的眉都快皱到了一起,嘴角边咧开一抹残忍的笑,照着苏幕遮的心窝子就是
一脚。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这一脚,来的突然,大家都没注意。
自然的苏幕遮也没什么防备。
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口疼的好像是要被挖心了一般,一口气差点就堵在嗓子口出不来。
苏幕遮仰面躺在地上,两手两脚朝天,瞧模样,颇像是一只被人翻了身的王八,在地上折腾了几下,倒到一边,咳出一口血来
。
苏幕遮看着地上面那一团刺眼的印渍,暗想,电视里面演的果然是太夸张了,瞧瞧他以身试法,这般痛法,呕出来的血液不过
一小勺子,哪像那些演员,分明是能吐一缸子的血的。他虽然分出心神想这些有的没的,可是剧烈的疼痛,还是一阵一阵地侵
袭过来。
真是生不如死。
席沐雨知道自己用足了十二分的力道,看着苏幕遮的惨状依旧不解气,又补了两脚。
苏幕遮弓着背,把自己越缩越小,旁边的人看不下去,忙拉住席沐雨。
要不是苏幕遮还有些用,他真恨不得把人给活剐了。
迈步走出房间,他是有苦说不出,苏幕遮说不定还没他来的痛。
要知道十指连心啊。
这钻心疼啊,简直没法说了。偏偏手底下的人还一个个地都对苏幕遮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这群被美色蒙了心的猪头,丫丫的,
谁来同情同情他啊。
抬起手,看着那可怜的已经肿大的指头,暗想,这人怎么一张嘴比狗嘴巴还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
咬紧牙关,将疼痛咽下,命令道:“给严野打电话!”
严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看饭店老板给他的录像。
那里面很清楚地记录了苏幕遮被人扶着走出饭店,看那走路的样子,明显就是给迷昏了。
两手交叉,放在腹前,若有所思。
这录像看了很多遍了,还是得感慨,在这些出入的客人当中,不论白人黑人大人小人男人女人,幕遮长得绝对是顶顶标致的。
看带走幕遮的那些人的动作和气势,应该是牵扯到黑道了,找朱靖煜出面,或许更合适。
毕竟人家是流氓头子,见到本家,说不定还能老乡见老乡,给几分薄面。
可是,自己还是不放心啊。
或者说不甘心啊。
怎么能让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让朱靖煜捡便宜呢。
蛋蛋坐在严野的旁边,心跳得厉害。
倒不是因为近距离地接触了一直爱慕的男人,只是,他总觉得等下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而且这个可怕的事情还是跟自己有关的。
蛋蛋挪了挪屁股。
严野扬起了手中的手机,冲他一笑:“来了。”
手机荧幕一明一暗,其上的两个字,让蛋蛋有些愕然,随即又反映过来,恐怕是坏人拿了苏幕遮的手机吧。瞧了瞧身边的男人
,一脸高深莫测。
“喂。”
“严野么?”席沐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的指头还在疼的打颤,而且有越来越疼的趋势,暗想着是不是做错了,应该先去趟医
院的。
“我是。”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没有说话,席沐雨反而按耐不住了,他本想听听严野焦急的声音,要不就是失措的语调,不过语调平稳
,声音正常,好似没有发生什么,要不是他早调查过苏幕遮跟严野的关系,还有上回苏幕遮车祸以后严野的反应,他准会以为
自己压错宝,绑错人了;看来他得重新评估一下对手的水平了,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大少爷,就不好奇我是谁,就不紧张
你的小情人现在的情况?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严野好整以暇,面上展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似乎在讲一通愉悦的电话:“哦,那你是谁,我小情人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想
说的。”
席沐雨听着电话那头四平八稳又隐约带着笑意调侃的声音,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明明谈判的筹码全在自己手里,为什么对方比
自己显得还有自信,有把握。
“大少爷是用了追踪仪吧,怕是现在已经定位到了我的所在地吧,才这么不慌不忙吧。”
“是的。”严野老老实实地说道。
席沐雨不怕被他找到,他一早就打算让严野知道了过来的,可是听到了严野的回答,心里腾的冒出一团火。
为什么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孙悟空,而严野就像是如来佛,自己哼哧哼哧地卖力翻筋斗,人家却老神在在地坐那欣赏猴戏。
“你就不怕我转移阵地?”
“怕。”严野继续老老实实地回答,席沐雨还没来得及高兴,严野又一转话头,“所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说这话的时候,门被突然地打破。
进来几个人。看模样就不是好惹的。
当然这不好惹,绝对是因为他们手里的重型机枪。
席沐雨很想说一句:靠!
这玩意!老美轰伊拉克也没不带这么玩的啊,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他妈这是法治社会啊,绿色地球啊;怎么这么张扬地拿着枪进来,没有人管嘛!
公安呢,警察呢,FBA呢!拿了纳税人的钱跑哪去了!
这个时候,他忘了他现在在马尔代夫,人公安FBA怎么也在老家公干;他也忘了,他自己现在还是绑人的绑架犯呢。
过了十分钟,严野慢慢吞吞地走进房间,面带笑容,神态自若:“你好啊。”
席沐雨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颓然地低下头,道一句:“我输了。”
严野撇撇嘴,输赢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幕遮。
想到这,赶紧走向里门,开门,愣住了。
犹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唤道:“幕遮?”
苏幕遮扭过头,奈何距离有些远,实在没看到人,只好趴在地上,翻个身,肚皮朝天,仰面向上。
模样憨态可掬。
严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搂过伊人的身子,眼中一抖,擦了擦还带着血印的唇,痛苦道:“卿本佳人,为何被打?”
苏幕遮秋光泛水,眸如黑玉,眉似远峰,梗咽一声,悲从心来:“为你!”
这话简直说到了严野的心坎里。
怀中的美人又难得的柔弱,有些苍白的脸,带着病态的艳丽。
严野虎躯一震,英雄气概,双目圆睁:“歹徒何人,辣手摧花。”
苏幕遮本想抬起手,可惜被系的紧紧的,只好以眼色示之,语气中包含着对残暴施虐人的控诉,一字一句,都是血泪:“一只
狗!”
席沐雨差点没有抱头锤足,有这么诽谤的嘛,不带这样人生攻击的好吧,何况,谁是狗啊,你是狗还是我是狗啊!
只是他的话只能徘徊在脑海中,因为在话语冲出嗓子之前,人已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力道十足。
席沐雨很没有形象地跟个沙袋一样,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严野搂着苏幕遮:“夫人觉得如何?”
“他踢了我三下。”
蛋蛋看着互动的两人,不禁往后退了半步,这个苏幕遮,显然不是个好惹的角啊!
席沐雨被教训的很惨。
等到苏幕遮终于解气了,他才像死狗一样被从地上拎起来。
“说说吧,为什么要绑架幕遮。”
席沐雨抖着腿,站也站不直:“能给我一张椅子么?”
严野抬了抬眼,他一向宽厚待人,就算是战俘,也要给他春风般的温暖。
原来,一年前,席沐雨的大哥在赌城豪赌,最后一把,输的一败涂地,心脏病发,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正好,跟他赌的人正是严野。
严野抖了抖眉,依稀有这个事情,那个人是个军火商,一下子死了还确实头疼了一阵。
“我父母离异,我是在他们离婚后出生的,随了母姓,后来母亲去世,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大哥,但是大哥说我们的关系越少人
知道越好。”
严野点点头,大凡做这些勾当的人,是绝对不会想让人家知道自己的弱点或者是软肋在哪里的。
“其实我知道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也算是给大哥一个交代吧,毕竟大哥也是因你而死。”席沐雨说着,慢慢地笑起来,
那是一种坦然的放下了包袱的笑,如雨后的春笋,清新自然。
他原本血迹模糊的脸,因着这个笑,居然明亮起来,两只眼睛灿若明星,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苏幕遮微微低下头,他忽然想起了苏旻羽。
虽然他的腿上跟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却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造成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一个矛盾又倔强的物种。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严野勾勾唇,笑得自信而灿烂:“秘密。”
席沐雨不在意的笑笑,虽然很想知道,可是,要想逼严野说出来,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事。现在,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我来晚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
久久被忽略的蛋蛋忽的头皮发麻。
他看着门口出现的人。
长身玉立,气度不凡,浑身冒着邪气。
如果说严野是商界的帝王,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黑夜中的统治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绑架 (3)
幼时的记忆明明已经很模糊了。
可是听到了声音,那模糊的影像还是一下就清晰了。
曾经的,想要忘记的,还是如海浪一样,奔腾而来,势如破竹。
时隔多年,模样,身高都改变了许多;气质较之以前,更加地嚣张不可一世。却偏偏,这样的嚣张,乖戾,和他很是相称。
“处理完了?”朱靖煜目光轻轻掠过人群,似乎在看谁,又似乎谁都没看。
蛋蛋下意识地垂下眼眸,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希望有个洞,现在能把自己给埋了,省的被那男人看见。
严野看着朱靖煜光芒万丈地进来,忍不住腹诽,明明是个黑帮,还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孔雀一样,就怕人家看不到他,心里是这
样想的,表面上还是滴水不漏,淡淡的跟朱靖煜打招呼。
朱靖煜看着面前被弄得血肉模糊的男人,血迹斑斑的脸依稀还能看出清秀的模样,踱到他跟前,忍不住幽幽地叹口气,一脸难
受的模样:“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席沐雨面无表情地看着朱靖煜,不愧是严野的朋友,连说话调调都是一样的。他出身黑道。从小一直生活在国外,但是对于国
内首屈一指的黑道世家朱家还是有些了解的。
自然也知道眼前的这个明明笑着却藏着刀的男人就是朱家的四少爷,朱靖煜。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势,实在是了得。
“可怜我家幕遮,啧啧。”
蛋蛋的肩膀抖了抖,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可是两个耳朵竖的很长,听到这话,犯了疑惑。他看的出严野和苏幕遮之间的眼神
交流,那是外人无法插足的缠绵情思。
却不知道这朱四少跟苏幕遮又是什么关系。
严野不为所动,一边搂着苏幕遮,一边道:“朱靖煜,幕遮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诶,诶,就算现在不是,曾经也是啊。幕遮,你说是吧。”
苏幕遮无奈地笑笑。他可不觉得朱靖煜千里迢迢地抛下青草园是为了来这里跟严野宣称一下曾经的雇主身份的。
“呀,还吐血了呀,不晓得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怜香惜玉么?”
严野不声不响地看着朱靖煜一个人在那边发挥。眼神轻轻飘向蛋蛋那边,微垂的脑袋,柔软的发服帖地垂着,露出一个可爱的
小旋儿。
话说,不愧是自己的初恋,确实很不错。
也难怪,朱靖煜记挂了这么久。
席沐雨看着又走到自己面前的朱靖煜,心中一沈。
朱靖煜的眼神,实在是很像猫看着老鼠的那种眼神。
“你说我该是让你喂鱼还是沈海?”朱靖煜沉吟了一下,习惯性地转着指上的钻戒,“马尔代夫这边有没有鲨鱼啊?”
苏幕遮忍不住笑了,许是笑的有些狠了,转而开始咳起来。
严野一阵紧张,才回想起来,幕遮受了伤;看了看席沐雨那狼狈的模样,也被折腾地差不多了:“要不去看医生?”
苏幕遮本就不愿意再待这儿了,立刻点点头。
朱靖煜自然也是吵着要跟过去。
蛋蛋将自己还算娇小的身子掩藏在人群中。却还是被严野点了名。
“蛋蛋?”朱靖煜这才正式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蛋蛋的身上。
还是那么漂亮的眼睛,眸中的波好像要溢出来一样。牙齿轻咬着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若是他没有记错,眼前的男人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