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感觉也彻底消失,已经完全成长。
嬴真离开了人世,离忧成了活死人,这世上最疼爱纵容他的两个人再也不能宠他惯他,让他瞬间就成长了,现在,他的眼中透
着沉重和看破一切的洒脱。他不期望玄碧会放过他,当然,他本也不希望玄碧放过他,他只是希望玄碧能给他一个痛快。只是
,离忧……
“绍许,这是嬴真最后写给你的圣旨!”时隔许久,玄碧终于将嬴真死前写的圣旨交到了绍许手中。那时候,嬴真祈求玄碧能
放过绍许,而玄碧不答应,嬴真只能写下圣旨,命令绍许放弃抵抗。
绍许死寂一般的脸终于发生了变化,双手颤抖不已地接过嬴真的圣旨,看了里面的内容,终是忍不住泪湿衣襟。
若是以前,他一定暴跳如雷,怪嬴真居然让他向玄碧投降,而如今,他已经能从更加成熟的方向去思考,嬴真做的一切,都只
为保护他。
“你现在还想死吗?”玄碧问道。
绍许双目充血,终于有了点当年的样子。他虽然知道嬴真是为他好,可是,要他从此放弃抵抗,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更痛苦。
“绍许,我知道,死对你来说是中解脱。可你又怕死,于是你将复国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当做是救命稻草,这样才能支撑你继
续活下去!”
“不要说了!”被人看透心思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我答应过嬴真,我就不会要你的命,但我也不拦你,有本事,你就自行了断!”
“你以为我怕么?”
“我知道你不怕。不过,离忧我会带回大焱去!”
“你要做什么?”绍许立即变了脸色,“我不准你动他!”
复国和离忧,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离忧,如今复国无望,再将离忧从他身边带走,他真的就崩溃了。
玄碧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掐准时机道:“绍许,我给了两天路选择,要么自杀,我带离忧回大焱治疗;要么,你放下武器,
跟我一起回大焱,从此安安心心地照顾离忧。不管哪一种,你尽可放心,我会请大焱最好的医者来医治离忧。你想清楚!”
绍许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绍许,离忧现在就在我手上,你自己选择!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我不敢保证能让他醒来,不过,若是他醒来,看见自己是
孤魂野鬼,估计也还是活不成!”
“你--”绍许如何不知道玄碧话中的意思,只是,犹豫……
“你可以慢慢想,这是匕首……是嬴真……自杀用的!”玄碧从袖中甩出一把利刃扔到了他面前,然后就走了,留下绍许一个
人思考。
翌日,绍许走到玄碧面前,恨恨道:“你别以为我会向你称臣!”
“我知道!”玄碧可没想过哪天绍许会认可他,反正他不死,算是达成了嬴真最后的希望。
一个月后,玄碧和明澈回到紫都。
玄碧在紫都城外批出一块安静的寓所专门安置绍许和离忧,同时将宫中最好的御医派去医治离忧,并向全国发布圣旨,找寻民
间名医,皆为医治离忧。
只不过离忧这种病从来没有遇到过,医术上面虽然有记载,可上面的记载也模模糊糊,找不到真正可以治疗的方子。
但玄碧,一直没有放弃。
三年后,终于有一位名医找到了医治的方法,也不敢确定准不准,但也只能拿离忧来试,反正为了治他,试的方法也太多了。
只是离忧久病,整个身体已经到了崩溃地边缘,即使那名医妙手回春,方法也是对的,也终究挽回不了离忧的命。
彼时,离忧曾醒了过来,不过将前尘往事俱忘,只在这世上再多活了半年,就撒手人寰。他醒来时,绍许既不曾大喜,他离去
时,也没有大悲,只是平静地跟他过了这半年时光。离忧去世后,绍许旋即平静自杀,永远陪在了他的身边。
玄碧将两人同时火化,然后将骨灰送回了北林,撒在嬴真最后的归宿之处。
当是时,时为永熙四年暮春,离忧去世时年三十七岁,绍许年二十六岁!
第一八八章:游玩
玄碧又从碧楼搬到了紫霄宫,这个明澈专为他设计的小楼彻底失去了他的作用。两人偶尔也去那里住上两天,不过是体验另一
种生活而已。
整个皇宫似乎都因为春天的到来显得精神奕奕了,自从玄碧登基后,皇宫似乎不分春夏秋冬,一律地凄风苦雨,腊月寒冬,如
今,总算是感觉到了春光明媚,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太上皇和皇帝终于和好了。
玄碧和明澈总是如胶似漆,怎么都腻歪不了,一时不见就好像隔了很多秋,玄碧恨不得上早朝还要明澈陪着,更不说下了朝,
第一个先是去看明澈,然后两个人一起到御书房,处理奏折等大小事情。
明澈也开始重新接手这些事情了,在没人的情况下,玄碧又犯懒了,就腻在明澈身上,然后看明澈帮他处理事情,明澈更加宠
溺他,偶尔和他说笑一会儿。虽然两人总是忘了正事,时常不分时间场合的亲热,但效率倒更高了。
“不要动,我在写字!”又一次,玄碧搂着明澈的腰左右摇晃,明澈在批改奏折,就这么一动,刚写的那个字又歪了。
玄碧只是笑,明澈终于艰难地写完歪歪扭扭地一行字,放下笔,就朝他的手狠狠掐去。他可没留情,玄碧哇哇直叫痛,但就是
舍不得把放在他身上的手缩回来。
“你可真是一年大二年小,越长越回去了,哪有你这样退化的?”明澈佯怒道。
“嘿嘿……”玄碧笑得很欠揍,又凑过来亲吻明澈,这一缠上又没个完结,好歹还是在火起之前分开了,“明澈,现在春光正
好,我们去踏青吧?”
“要去哪里?”明澈也要出宫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
“就在郊外走走吧,我听说南山梨花开了!”
“你听谁说的?”
“远情啊,他前几日不是身体好了些么,跑到南山去看了一天的梨花。”
明澈听了有些奇怪道:“他怎么都没跟我说?真是的,自从我们回来后,他都很好来找我聊天下棋了!”
“嗯……”玄碧抬头望……屋顶。
“你这是做什么?”明澈不解地问道。
“嘿嘿。”玄碧讪讪地收回目光,“明澈你真迟钝!”
“什么意思?”明澈拉下脸来。
玄碧犹豫起来,不知该说不该说。
“快说呀,我怎么迟钝了?”
“明澈……你真没发现远情对你是不一样的吗?”
“你是说……”
“嗯,他喜欢你,不过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澈楞了,“我没有什么错误的暗示吧,让他误会了?”
玄碧见他那反应,不由乐了,“明澈,这还需要什么暗示?喜欢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多理由?”
“可是我只喜欢过你啊,我们……又不同于其他人,所以……”明澈这一生就只爱过玄碧一人,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和一般爱人
不同,这方面,他真没什么经验。除了玄碧,也再没有人能时刻牵动他的心。
玄碧很高兴,又情不自禁地去亲吻他。两人的爱情确实与一般人相异,玄碧在遇到明澈之前,是不知道什么是爱的人,明澈是
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这爱占有很大一部分依赖在其中,渐渐相处中,玄碧对明澈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他要这温暖只属于他一
个人。所以两人皆不知道其他人爱情的模式到底是什么,虽然看过很多,但都没有机会亲自去体验,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明澈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玄碧外还有人喜欢,虽然觉得以后见到杜远情可能会有点尴尬,但是心里也还是窃喜的。只是他认为自
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的一颗心也交给了玄碧,居然还能得到别人的青睐。
玄碧放了一天假,翌日清晨就和明澈两人去南山赏梨花去了。他们不准备带人去,但是严夕襄后来追上了他们,居然还有周良
时。
严夕襄还行,周良时就让玄碧郁闷了,“良时,我没记错的话,你夫人第三胎就快生了吧,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你不在家陪
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周良时尴尬笑笑,“我就不能也来赏会春光?”
“哟”,玄碧和明澈对视一眼,都有些讶异,周良时还会还嘴啊。
“行,当然行!”玄碧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两个人的踏青变成了三个人的罢了。
南山离紫都很近,站在山顶上还可以看见皇宫,尤其是玄碧的碧楼,甚是耀眼。
梨花正盛,春风一吹,漫天花雨,甚是迷人。此时赏花踏青之人颇多,玄碧一行虽只有四人,然容貌气质与众不同,还是引得
行人纷纷注目相望。何况四人对于紫都百姓来说,实在一点也不陌生,若不是他们身后有周良时带来保护他们安全的士兵,这
些百姓恐怕会围住他们看个够。
玄碧也不介意,还跟游人打招呼。
走了一圈,玄碧一行在一个亭子上停了下来,休息片刻。
“明澈,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行是行,只是建在这里会不会对百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这里本是百姓消遣游乐的地方。”明澈有些忧心。
“我想不会吧,只是建在山脚而已,而且也占不了太大的地方。这里风景很好,很适合离忧养病的。”
“嗯,你决定就好!”明澈对于此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嗯……明澈,那个,我已经让人将原先的太子府重新翻修了一遍,已经,可以了!”
明澈沉默了片刻,“你真想好了吗?”
玄碧点头,“只有这个法子,我不愿意让你再伤心,但是,我又没法真放过他们,只能让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
两人讨论的是锦弘馨宁的处置办法,玄碧回来后,认真细想了许久,他知道明澈在乎那两兄妹,如果自己一意孤行不放过他们
,结果只能换来明澈再次地伤心,可是要让他真放过他们,他也不安心。所以他和明澈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放过他们的
命,但是必须将他们软禁在紫都,自己能够随时掌控他们,不让他们有造反的可能。
想来想去,玄碧便将太子府改造了一番,好让两兄妹住进去,所有的奴婢下人都是齐全的,玄碧没让他们监视两兄妹,他有专
门的人来监视。对于那两兄妹来说,玄碧只能保证他们会依旧过着豪华奢侈的生活,至于自由,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已经是玄碧最大的让步了。
明澈也没有什么异议,他对那两兄妹深有愧疚,但他更不愿损坏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感情,只能委屈一点他们了。而且他也想过
,或许这样软禁起来对他们也好,省得他们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至少,他们平平安安地呆在自己身边,依旧享有一个皇
子公主的奢华待遇。
半个月后,馨宁住进了原太子府;一个月后,锦弘被抓移送紫都,也住了进去。至于云非,那时候已经被处死了。
第一八九章:秘密
自南山游玩后又过了几日,朝中一时又没有多少事了,玄碧就成日和明澈厮混,简直忘了日月。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最重要的,延熙终于能够多说一些话了。
去年很多时候,因为两个人的冷战,忽略了延熙,玄碧又离开过一段时间,等回来的时候,延熙已经会说话了,但是两个最重
要的亲人却不会叫,最熟的居然是是叔叔。杜远情沈清等人都时常带着他玩,便是昭思,小家伙也会跟着乱叫。
玄碧便自责忽略了小朋友,回来后就经常和明澈带着他玩。成日地在人家耳边念叨爹爹两个字。
延熙非常有学习的天赋,没过多久,就会叫爹爹了,声音软软糯糯的,叫的玄碧那叫一个虚荣心满足。
当然,明澈的“爷爷”也叫得非常熟练。
这日,玄碧就和明澈两人教他其他的东西,延熙聪明得紧,总是非常容易学会。尤其是这小东西还很有武学天赋,绝对是继承
其母,跟玄碧扯不上什么关系。严夕襄每每看到延熙,就会忍不住抱怨玄碧真是笨得很,当年自己怎么会走眼看上他,为什么
不再等几年?所以现在,他一颗心也在延熙身上,自觉找到了绝好的传人。
不过对于一个未来皇帝来说,学武终究不是主业,但玄碧也没有教他什么帝王之术。他现在知道明澈当年为什么不愿意让他涉
足权术了,所以,他也尽量宠着延熙,让他能过一个像平常人家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帝王权术,可以等他长大后慢慢教
。
今日,延熙学了会儿,就困起来了,眼睛眨巴眨巴就眯上了。小孩子睡觉的时间占一天中大半,玄碧现在也不急着让他学多少
东西,让他美美地去睡了。
看着小东西甜美的睡颜,身旁明澈相伴,玄碧真觉得岁月静好,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忍不住就回头给明澈浅浅的
一吻。
明澈只是温柔地笑笑,宠溺地揉揉他脑袋。现今踏上有个小小孩,身边这个却还是小孩子,要自己宠要自己疼。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亲吻在一起,没有激烈的动作,慢慢的,就向在品味美酒,回味悠长。
“皇上!……皇……”
进来的人尴尬地站在门边,退不是进不是。
亲热中的两人连忙分开,尤其是看到站在门边的是杜远情后,更加不好意思。
杜远情一面尴尬,一面还在大口地呼着气,感觉那样子快站不稳了。
玄碧立即上前将他扶进来,问道:“你急急忙忙地做什么?”什么事能让杜远情这般匆匆忙忙的?
“不是我的事。”杜远情渐渐平复呼吸,“是良时,刚才得到信息,说良时的夫人难产而亡!”
玄碧愣了一下,才诧异道:“怎么可能,他夫人已经是第三胎了,前两胎都好好的,怎么到了第三胎会难产?”一般情况下,
不是投胎更容易难产吗?
明澈也愣住,心里在想,这一点也不符合医学常识啊。
玄碧心里难免担忧周良时,怕他一时会接受不了。周良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他了,虽然沉默寡言,平时都不怎么显眼,可
玄碧一直就非常信任他,也很感激他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地追随。
“碧儿,去看么?”明澈知道他心绪起伏,就提议道。
“当然要去!”
“嗯……皇上,耀日已经过去了……”杜远情识时机地道。
想起两人十来年的纠葛,玄碧也犹豫了,只是,“这事会不会跟耀日有关?”玄碧猛然警觉起来。
“皇上……是怀疑耀日在其中……”他可真不愿意相信是耀日。
明澈也觉得难以相信,“碧儿,你多虑了吧?”
玄碧叹口气道:“但愿是我多虑了。不过,我真怕……我们还是去看一趟吧!”玄碧欲言又止,也没准备什么,就往周良时府
上赶去。
周府上下一片混乱,玄碧三人一走进去,就看见满园的仆人们忙进忙出,却没有个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