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日还在犹豫回不回来,真是不可原谅,当下越哭越伤心。
沈家老少都陪在灵柩左右,沈家两老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痛,连日下来,两位老人都经不住病倒了;周瑾瑜也陪沈鸾回来
了,沈鸾将女儿放在沈家没带进宫,自己来守灵。
三日后即是吉日,即按照皇家之礼,送皇后如皇家之陵。这皇陵还是昭思为自己建造的,自己还没进,皇后倒先去了。昭思一
想到此,就不免悲伤。
第一七二章:爱你
如此一番事下来,前前后后倒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沈清也一直没和昭思有什么时间遇上,更不说其他了。沈清本做好了面对的
准备,偏生这一忙下来,连面对的机会都没有了,心里反而有些不痛快。
眼看丧事已经忙完了,沈清再也忍不住,进了皇宫。
皇宫守卫自然都熟悉他,因此他也不用通报,就直接到了昭思的起居室外。
有宫女想要通报,也被他制止了。
进了房,沈清就觉得冷冷清清,明明是春天了,这里面却没一点生机。
昭思枯坐在那里,双眼直视着某种,好像聚精会神,但认真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放空,他根本是整个灵魂都出了窍。
沈清心一痛,看到如此陌生的昭思。此刻的昭思早已没有了往昔的气势,他已经斑白了头发,脸上满是皱纹,已是垂垂老矣的
模样。
昭思今年才四十五岁啊,明明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的年华,但他看上去却如此的苍老,那样子,好像,已经没了几年岁月可
活了。
听到脚步声,昭思也没有抬头看一下。
“皇上!”沈清低低喊了声,却满是情愫。
昭思死鱼一般的眼睛动了动,又恢复了原先那般模样。
沈清知道他陷在皇后亡故的悲痛中无法自拔,可是看见昭思这个样子,他却心疼得很。他走上前,捧住昭思的脸,直视着他,
道:“昭思,你看看我,我是清儿啊!”
过了好久,昭思才回了声:“清儿?”直视他的语调平淡,一听就知道他的魂还没归位呢。
沈清当下就忍不住快哭出来,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种种心酸,当下就控制不住地大声喊道:“昭思,你给我抬起头来,你看
着我,我是沈清,是沈清,你忘记了吗?”
他不停地摇晃着昭思,他要将他拉回来。
“清儿,你姐姐,死了!”昭思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在我身边,她怎么就去了呢?”
昭思根本不是在对沈清说话,只是找到了一个倾听的人,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沈清心情越发沉重,他知道皇后的死对昭思的打击。不管昭思他爱的是谁,这么多年了,沈茹一直是个好妻子,一直陪在他身
边,两人甚少分离。如今,一个人撒手而去,剩下的哪一个怎能承受。
可是,沈清必须要将昭思从这中环境中抽出来。
“昭思,姐姐是去了,可是,你也应该振作起来啊,你是降木的皇帝,难道你也想撒手不管吗?”
昭思缓缓摇着头,“没有了她,我什么都不想做了!”他已然是万念俱灰,存了死志。
“那我呢?”沈清心慌意乱,大声吼道。
昭思抬眼看了眼他,不做声。
“昭思,那我怎么办?你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办?你就不管我了吗?”沈清觉得委屈,泪水也终于控制不住。这么多年了,他忍
着这份情,远走他乡,而如今,昭思居然存了死心,让他怎么能接受。
“清儿,你离开了,你走了,你跟着秦王去了!”昭思还是那副语气,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沈清。
“我回来了呀!”沈清急切地说道。
昭思偏了偏头:“我知道的,你还是要走!”
“我--”沈清一时语结,他想答应昭思自己不回去了,可想到自己还答应了玄碧一定会回去。
“昭思,昭思,你跟我走好不好?”沈清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哪知昭思还是摇头。
沈清气极,忽然发狠,去撕扯昭思的衣服,动作粗鲁。
昭思还是那副死样子,也不制止沈清。
“我不要你这个样子,你给我振作起来!”沈清边说边撕,一只手还去触碰他的禁区,慢慢揉搓,想要让他硬起来。
昭思这才终于有点反应,拉住沈清的手,问道:“你做什么?”
沈清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揉了一份儿,不见那里有多少反应,他就更加急切起来,一只手依然在揉他那里,一只手就解开自
己的衣服,将裤头扒了下来,也不管昭思那里挺没挺起来,他就扶着那物事,自己坐了上去。
只是两人都没准备发生这种事,沈清后面也没开拓,昭思前面也没反应,如此许久,两人都没有交合。
沈清越发粗鲁,更加大力起来。
如此狂乱的沈清,哪里是昭思见过的?
昭思忙忙抓住沈清的手不让他动,“清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昭思,我要你,我要你!”
昭思终于不再死寂,他用力抱住沈清,“清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沈清终于不动了,他紧紧回抱住昭思,“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昭思,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引诱你,是我对不起我姐姐,
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真不不能失去你,昭思,就当是我无耻,姐姐才死去,可是,我,我就趁机而入。只要你不离开我,昭
思,我做什么都可以。姐姐,姐姐如今去了,我……我们,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清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不能这么做,你知道吗?”昭思痛苦地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逼你的,错不再你!昭思,我一切的痛都能承受,但就是不能承受没有你的日子。昭思,我们在一起好
不好?”沈清忙道,他不怕别人怎么说他,可他已经认定了。
“清儿,你这是何苦?”
“我都自愿的,哪里来的苦!”
“清儿,你是要回大焱的……”
“你跟我一起回去!”沈清立即道。
“我是降木的皇帝,我怎么能?”
“远哲已经长大了,你将皇位交予他,我们一起去大焱。”沈清双眼热切地看着昭思,就怕他摇头。
昭思却真摇了摇头,“清儿,你何苦啊。我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当年爱你的那个昭思了。这几年,我身体也不好,是上天对我
的惩罚吧,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如今,连你姐姐都离我而去了。”
沈清忍住泪,“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难道你就不想趁还有时间的时候和我在一起吗,你真的要放弃我们这段情吗?”
“清儿!”昭思忽然大声道,“你看不到吗,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这么年轻,我已经垂垂老矣,你看着我这满头白发,你真
看得下去吗?”
“我看得下去!”沈清也很大声,“昭思,我爱的人是你,哪管你变成怎么样?你就是现在立即变成了灰,我爱的人仍然是你
,白头发怎么样?皱纹怎么样?老了又怎么样?难道我就不用老吗,我终究一日还不是一样的?”
“清儿。”昭思万般无奈,“你不知道我的心啊,和你在一起,我会在乎。以往的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
。我自卑,我不敢再和你在一起,我怕我活不了几年,到那时候你会更恨我!”
“我不管!昭思,你负了我这么多年,我要你用以后的人生赔我!你听到了吗,你是我的,以后所有的日子,你都必须陪着我
!”沈清根本就是无理起来。
“你、你真的不在乎吗?”昭思直直地看着他。
沈清温柔地摇头,轻轻地靠着他,“我只在乎你不爱我了!”
“你这个傻孩子!”昭思叹一声,紧紧将他抱住。
“你、你答应了?”沈清惊喜道。
“你都不在乎了,我还在乎什么?”昭思无奈,然而心底,却十分喜悦。
沈清终于笑了,“昭思,我爱你!”
“我也爱你!”
永熙元年六月底,沈清带着退位后的昭思回到紫都,玄碧亲自迎接!
第一七三章:周岁
延熙渐渐长大,没多久,就满周岁了。
周岁是个大日子,不说他是太子,便是普通人家也是非常注重的,何况还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太子殿下。
比较起来,延熙成日傻呵呵的笑,对于周岁也没有太多感触,但是玄碧却极为紧张,一方面,延熙一岁了,另一方面,也是最
主要的,皇太子周岁,按理是普天同庆,明澈对延熙那般疼爱,断然没有缺席周岁宴的理由。
几天前,是玄碧的生日。当时玄碧以为明澈好歹能让自己见上一面,但显然,他想得太简单了,明澈并没见他,他一直等到深
夜,也没等来明澈的一句生日问候。
七月十五,天气异常炎热,延熙虽然该穿的正式点,但玄碧怕他热,就只让他穿了件薄衫,反正也只是接受皇族中人以及杜远
情严夕襄几个心腹之臣罢了,大家平时都熟悉,也就不用那么多礼节了。
玄碧为延熙准备了许多抓周需要的东西,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刀枪棒剑,可以说,凡是玄碧想到的,都尽量凑齐了。
果真不负玄碧所想,晚宴开始时,明澈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明澈的身体渐渐恢复了,除了眉宇间还有点悲伤,已和往昔没有太大区别。
这是个正式场合,明澈的身份是太上皇,所以他一现身,所有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玄碧也不例外。
按规矩,明澈只需扶起玄碧就行,可两人有心结,明澈看也不看玄碧一眼,走过去抱起延熙,淡淡说了声,“都起来吧,不必
拘礼!”
玄碧压住心里的淡淡失落,脸上还是堆起了笑,一则是爱子的周岁,二则,也总算见到明澈了。玄碧一双眼大部分时间都投注
在明澈身上,但明澈只要一动,他又将眼神收了回来。他心中总期盼着明澈也能不小心看他一看,结果还是失望。明澈一直抱
着延熙,间或和杜远情等人说一下话,反正就是不看他。
抓周正式开始。
明澈将延熙放到绸缎铺就的长桌上,那上面摆满了东西,个个都是珍品。
延熙看着琳琅满目的桌子,一直不停地笑,从头爬到尾,再爬回来,每样东西都瞧瞧,就是不拿起来。
玄碧急了,“熙儿,你倒是拿一样啊!”
众人见他这样子,都笑了,便是明澈,神色也温柔了许多,嘴角牵起一点点笑,却被时刻关注他的玄碧收入眼底,心下说不出
的高兴。
再爬了一圈,延熙还是没找到自己心仪的东西。玄碧郁卒了,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他没准备的?这小东西也太挑了吧。
估计是发现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延熙无所谓地挑了一件,却是一把精致的小剑,玄碧笑问道:“熙儿想做侠客么?”
延熙不理他,拿着剑玩了一会儿,又丢了,抬头看了看围观的众人,呀呀地向玄碧跑去,“啪……啪……”
众人面面相觑,这?这是开口说话了吗?
玄碧更是狂喜,一把抱起延熙亲了亲,“熙儿,你是在说话了吗,你再叫一声好不好?”
延熙显然不乐意了,小身板扭啊扭,就看着明澈的方向伸出手去,看来是想要爷爷抱。
玄碧忙抱着他走到明澈跟前,心跳如雷。借着延熙的缘故,他终于可以靠近他了。不只他,众人都看着小延熙,这小家伙,怪
不得人疼啊。
明澈纵有千般不愿理玄碧,奈何延熙实在太可爱,他哪里能够抗拒?看着延熙一双小小的手伸到了面前,明澈忙伸手去接他。
玄碧趁机碰了一下他的手,因考虑到延熙,怕自己猛然一抽手,要是不小心没接住延熙,那就不妙了。是以明澈只能任由玄碧
偕油。
玄碧自不必说,心里乐开了花。
哪知还有更高兴地等着他,延熙在爷爷怀里也不安稳,他硬要去拉明澈的一只手,明澈只得右手抱紧他,将左手递给他。
延熙抓住他的手就不放,另一只手伸将出去,要玄碧的一只手。
玄碧将左手递给他,果然,延熙小小的两只手分别抓住父亲爷爷的两只大手,然后往中间一放,笑得分外开心。
玄碧心里都快哭了,不停地念,果然没白疼这小家伙。
明澈才是左右不是,他和玄碧又没和好,可小孙儿的心愿,唉,明澈只能叹气,神色那个扭捏啊。
众人齐齐开始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而那一家子,虽然各怀心思,但手却是紧紧相牵。
忽然,一阵笑传来。
灯光下,一个月白色人影慢慢走来,一路风姿摇曳,却是许久不见的容晓。
容晓如此从容,可见皇宫的守卫还不够强啊。玄碧如是感叹。
“我来为太子殿下庆生哦!”容晓笑容满面。
玄碧身边的人各个仪容非凡,单论容貌,容晓不及严夕襄之华美无双,不及卓令曦之顾盼神飞,不及杜远情之雅致风流,不及
沈清之清雅俊秀,但他就是那么一笑,便夺去了多少光华,让人移不开眼睛。
众人都不免为他风采而感慨。
“你这一向可在哪里逍遥?”玄碧问道。
容晓扬眉一笑,“不告诉你!”
玄碧气结。
延熙看见容晓,就闹着笑着,整个身子都倾了过去,分明是要容晓抱。
玄碧黑了一张脸,本来儿子是紧紧抓住自己手的,好么,这一下就扔了。
容晓看着愈发可爱的延熙,便经不住笑容,伸手就抱了过来。小家伙松开自家爹爹和爷爷的手,全力扑在了容晓身上。一靠近
他,延熙就扯着容晓胸前的一缕头发。
“你还真喜欢我的头发!”容晓笑着感叹。
被冷落了的爹和爷,就只能看着笑得开心的两个人,头一次同仇敌忾,恨不得此人赶紧消失。
“来看看我们的小王子喜欢什么?”容晓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个个精致的小物件,让延熙尽情选择。
拿一个,丢一个。
等到容晓怀里什么都没有了,才发现延熙却还是抓住他的头发。
于是,容晓也郁卒了。
玄碧心生不悦,将延熙抱了过来,斥责道:“你居然最喜欢他,不能原谅!”
“嗤,你还吃我的醋啊!”容晓啧啧。
“哼,谢你来给熙儿庆生,你可以走了!”玄碧直接赶人。
容晓瘪了下嘴,迅速地捏了把延熙嫩嫩的脸,“你爹可不喜欢我,我还是走了!”说罢,还真的转身走了。
延熙分明不舍得他,嘴里哇哇直叫,可惜那人还是没回头,于是延熙就怪到了他爹头上,不理他了。
玄碧苦笑。
远远的,容晓的声音传来,“自己小心哦!”
直闹到半夜,玄碧才抱着延熙回到了碧楼。
一整晚,玄碧都只关心着明澈,然而明澈还没有原谅他的迹象。玄碧不敢问,于是又只能独自哀叹。
延熙早睡着了,玄碧轻轻地将他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自己才爬上床。
虽然累,躺在床上却也睡不着,直到一个时辰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又开始做梦。
今晚的梦吵得很,让玄碧十分不乐,好像有很多人在叫来叫去。玄碧本来就没睡死,听到响动,立即就醒了,坐了起来。